第9章 安静的居禾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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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碾兴走,北地吹来的风便越大,带着属于北地刺骨的酷寒,哗啦哗啦地吹着山林作响。山林中许多树叶的叶子也都掉落了,没有团团密密树叶作为天然保护衣的削弱风中的寒冷,一棵棵的树倒是被吹得颤抖。整片整片的山林抖动着,看上去就像有着是什么不知名鬼鬼祟祟的东西,再加上寒气吹入,凉气刺骨,让人不由感到了几分恐怖和不安。
夜色如水般撒着昏黑大地的每一处,铺上了一层蒙蒙的面纱。到达了这个地方,天气骤然变冷,当落日随着还是青绿的山的那一头下落之后,那温暖的阳光就随之而消逝了。今晚是没有冷月与红日交换的夜晚,只有着呼啸的风取代着。
天空中星子不亮,只有点点的,看起来很是遥远。骤然变了的天气,让常正颜加了件衣服,然而依然感觉到冷气。常正颜加快了步伐,让自己的更快地走着,然而边走,他的眉头便也跟随着皱了起来,止不住声声叹气。
到了目的地,常正颜轻轻地敲了敲门,那声音生怕惊动了别人。他敲了一下后,目光不由扫向了其余的地方。一扇扇的房门,像一只只有着生命的眼睛,一个方方正正四方的房门正对着的全都集中于中间空处的一处,那给人的感觉就像这走廊上的任何地方都被一只只的眼睛给看守着。在那不舒服之后更透露着诡异之感。
常正颜等了一会儿,却依然没有人开门。常正颜的眉头猛然紧皱着,然后他拍了拍衣服,深深地叹了口气,随着那口气叹出来,常正颜的眉头也松了下来。常正颜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释怀了。
当常正颜刚要转身而走,那扇木门忽然“吱呀”地开了。半开的门,昏黑之中露出了半张脸:“常大人?”
听着声音的常正颜转了身,有一丝丝的尴尬,他行礼道:“范大人。”
“这么晚了,常大人有什么事吗?”范平恭敬地问道。
常正颜摸了摸花白的胡子:“也就是晚上睡不着,来走走......”
范平的余光扫过那几扇安静的门,说:“正巧,我也睡不着......既然如此,常老大人不如进来坐坐。”
房间里点燃了好几根蜡烛,微微的红光亮着,橙黄的光带着几分暖意,驱散了几分寒意。一张简陋的桌子占据了大部分的空地,上面摆放着一张棋盘,黑白子错落,没了星子的夜晚,这些黑白子散发的光泽让人想起晴朗夜晚的明亮星星。
常正颜看着桌上的棋子骤然明了:“原来还在下棋啊?能有着这份心钻研,难怪棋艺如此精湛,这也难怪我前些时日这般轻易地便败给你了......”
范平一笑,望着棋盘眉宇间透露着淡淡的忧心:“也无非就是无聊之际,摆摆棋来解闷罢了......”完毕,他抬头问常正颜,“常老大人可愿与晚辈解这一盘棋?”
常正颜看着这个棋盘,这棋盘上面的棋子摆放出来的形状与其说是一盘棋,不如说是一幅画。黑白棋子作为一个一个的点,勾勒出来的画面,隐隐中有几分像一座山的轮廓,但是又有着好几个关键点不对,使得这山也不似山。然而,仔细看去,这又是一盘十分复杂的棋。
常正颜叹气:“你这不是为难我这一把老骨头吗?这种整人棋诡异得很,最是难解了......”常正颜都忍不住感慨了,“也就是你们这些棋艺颇有建树的人才喜欢钻研这种棋,要知道我这一把年纪了,这整人棋我是一次都没破过......每次遇到整人棋,我都会怀疑我这么多年的棋白学了!”
这种似画非画的棋可谓变化多端,有时候是根据画来解,移动还原了几个关键点便也随之破解,而有时候又是根据棋盘布置的本身来解......其实,无论是当作画来解,还是当作下棋来解,都不会算太难。而这棋难就难在当作画来解的时候,它会根据变动而变动,也就是说,当你弄好画的时候,它完全可能变成另一种的棋去解,而同样的道理,当弄好棋本身的解法时,它也可能又变回画来解......
总之,这种棋来回不断地变化,变化多端,阴险狡诈,就像专门拿来整人的......所以,又被戏称为“整人棋”。
其实这种整人棋完全可以算是棋中的旁门邪道,平日也很少出现,也就只有某些时候故意拿来为难人的,或者某些太喜欢钻研棋的人才会玩......
范平对此早已看得很开:“这棋其实有时候也未必是拿来破解的,不过就是来玩玩罢了......常老大人忙?如若不忙的话,可以看看......”
常正颜看着棋盘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最终起了身向范平作揖。范平见样连忙去扶这位年长于自己的人,却听到常正颜说道:“此番来打扰范大人,实是有要事。”
范平一愣,柔和火光照在他的脸上,神色不明,像是蒙上了一层轻柔的雾。范平即刻便恢复了正常,说:“范老前辈有什么便直说好了。”
常正颜眉头又皱了起来,有几分嘲笑地说:“这也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
范平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他说:“晚辈经验尚不足,前辈若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常正颜放轻了声音,直直地看着范平问道:“范大人可感觉到这里......太过安静了吗?”
范平看向了关着的窗外,窗外是一片的昏黑,看不到远处的山林,就像被一块黑布给遮挡住了。范平的面色微微一变,声音也变了几分:“的确有些安静......”
常正颜问:“居禾山这个地方怎么可能这么安静?”
“那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我们碾兴的军队就在居禾山的那一边,听说了为迎接公主殿下,估计早就把居禾山给搜查了一翻......那些山匪土匪哪里会在这个时候来碰霉运呢?”范平释怀了许些。
“居禾山里的一些小土匪或许没什么胆量,但如果是居禾山西边的那群呢?”常正颜面不改色地反问道,“马贼可不是普通的土匪......犬戎离这里也不算很远。”
常正颜压低了声音,“居禾山应该是这一路最闹腾的地方......”后面的话,常正颜没有再说下去。
谁都能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一路上最该闹腾的地方,结果......是这么安静得耐人寻味。如果说这一路上都是平安也就算了,顶多也就理解为居禾山和之前一样。可偏偏这一路上......还真不怎么平安,时不时就出现一些不大不小的岔子,碰到的拦路虎虽然不算多,但也真没少到哪里去。
“也许......”范平开口,试图说服自己,“也许有人把那些不大不小的事给处理好了吧。”范平说着,想到了负责护送的青衣那人,倒是充满了底气。
常正颜看着他,并不说话。
范平叹了口气,扫过着拿一桌并不动的棋子,有几分无奈地说:“那能怎么办?我们可是向赤楚庄重承诺过的,兴军决不能越过居禾山!倘若一过来,定然免不了一场战争......”
“打战就打呗!只是我们与赤楚也交好了这么多年,打来到底伤了和气......”范平忍不住摇摇头,“再说,赤楚的那位太子殿下好歹也在京城做了这么多年的质子,此事又是他全权负责......他才回赤楚没多久,就算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能让他这么快这么难看吧?”
常正颜哑然,这位赤楚的太子殿下在京城中时,与京城的多人交好,甚至得到了当今的皇帝陛下的青睐。就单单凭这份交情,的确没有道理做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