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映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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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玄带着沫小若从清馨水榭逃了出来，不料被发现，此时二人正在被追踪。
“你说什么！”青梧得知青玄逃出了清馨水榭气愤的说道。
“是的，青玄师兄还带了一个兔子精”
大殿内妖族长老姜翁也在此，这兔子精是妖族小公主沫小若不错了。
“小若？！”
“这青玄太不懂事，姜长老见笑了”
“务必把这小子给我抓回来！”青梧对前来禀报的弟子道。
小白洞内，进入洞口的灵族弟子都没了声息。
莫俞那边，他一进入洞内便发现了异常，魔气黑压压的一片，地上画着一个个法阵应该是用来封锁魔物的。
不料魔气化了形，对莫俞发起了攻击，莫俞拿出软剑与之抗衡，这魔物和落雨城口的一样，打散了又会凝聚，于是，他划破了手心，用血杀之，果然没在凝聚。
“拿来的灵族小子，是来给我献祭的吗？”
突然那魔气又一下子聚集起来，化作了一个凶神恶煞的男子，一身铁甲，手持□□，脚上带着镣铐。
“你是谁”
“哈哈哈哈！我乃魔族战将燚冥狄，小子既然来了，那你的命就是我的了！”说着，燚冥狄用魔气封住了出口。
莫俞想着，这魔头既是被封锁，魔气怎会如此强烈？并且看来他并没有怎么收到法阵的束缚。
这法阵的痕迹也在慢慢消散。
容不得他多想，这魔族战将一枪劈来，虽然躲开了，但威力太大劈到岩壁直接炸开了一个洞。
莫俞并非他的对手，这样下去重伤难免。
他想：如今不知白长老那边什么情况，看来只能先撑着了。
燚冥狄下手十分狠辣，几招下来，莫俞已经精疲力尽。
“听说你们灵族血液，可以驱魔，啧，那就放干你的血，看看我还站不站的住！”
这灵族的血能驱魔不假，但是并不是对所有魔族都起作用，那些小的魔物肯定可以，但是这个大的，怕是真的放干了血也不著见效。
另一个洞口里，红衣女子正向白术述说着什么。
“我确实是冥族人，主人也是，我是冥族的女将而他是冥王夜枭辰。”
“夜枭辰？”
“没错，就是那个混沌大战中与你并肩作战的夜枭辰，白长老，您不会忘记了吧？”
“我…”白术确实记不得了，自他闭关以来，他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
“呵，果然，主人做这些真的不值得。”
她继续说道：
“当年大战前，混沌之气就已经弥漫到了冥界的忘川，当时冥族不知多少人受其侵蚀，为了保护家园，我族自告奋勇与魔族一战，后来包括你们灵族在内的三族也竞相参与进来”
“不知白长老还记得千年前的那场大雪吗？”
“记得，那是战争开始时下的，最大的一场雪”白术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背影，消失在了雪中。
“在无妄涯，冥族的鲜血，在皑皑大雪中格外耀眼……那也是我无法忘记的一幕”
她哭了，是的，眼看着自己的族人一个个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最后到只剩下自己和主人，而如今她的主人受混沌之气的折磨，即将死去，换谁不悲哀？
那时候正是人间六月天，六月降了那场大雪。
在那白雪皑皑的战场上，冥族的将士们披荆斩棘，没有任何逃兵，只为守护家园而战，可是随着雪越下越大，那一片白色中刺眼的红色越来越多，终是被大雪掩埋了。
那时候的天空不是蓝色是浸入人性的红色。
白术听着红衣女子说，那场战争他最清楚不过，那场大雪他也最难忘不过。
“魔族利用混沌之气，实力大增，疯了一样的杀人，我族伤亡惨重，老老小小没能逃脱被砍伐的命运。后来其他种族的人也参与了进来，本以为战局会有所好转……”
“空气中弥漫着血气，横七竖八的尸体躺在无妄涯，站在尸体之上的魔王赤渊，借助混沌之气竟想要打开地狱之门，放出远古恶灵…”
是的，当时白术和众长老一起就是为了阻止赤渊打开地狱之门，让恶灵吞噬世间，可是混沌之气太强大，所有人都以为大局已定。
白术是这些人当中修为最高，灵气最重的长老，当时他想到的就是以身祭灵。
他确实也这么做了，三魂七魄接连出窍，加上自己的修为灵力和全身的鲜血，以此为祭，引来了天劫。
天劫向赤渊击了过去，他身上的混沌之力开始在体内四处逃亡，天劫和极恶的混沌之气，二者在赤渊体内碰撞，一刹那，赤渊身体四分五裂，魔气四散。
他身体爆炸的那一瞬间，白术也不幸沾染上了那浊气……
可是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他不记得了。他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心口灼痛，整个人非常累。
“我主人和众长老与混沌之气拼死相搏，他们个个都受了重伤，主人好像感受到了什么，疯了似的向无妄涯方向冲去，突然间，无妄涯一声巨响，我本想进去查看，当时我已经重伤难起，被流出的浊气伤了脸，走了几步我就昏迷了”
“等我醒来，战争已经结束了，我向无妄涯冲去，那时候的场景就像地狱一样，在无妄涯边上我发现了主人，他周身浊气，灵丹破损，正受着侵蚀之痛，他当时疯了一样的克制自己，意识越来越涣散……”
“我把主人带入了这个洞穴，想了许多办法不知如何救他，我探了他的魂身，少了三魄…”
“我一直在寻找救主人的办法，一千年，他每日每夜都受着折磨，每每月圆之夜混沌之气就会啄食着他的血肉直到第二天，这些石壁上的字就是他受其折磨时刻下的，主人的记忆已经被侵蚀殆尽，可是这两个字好像刻在了他的骨髓中一样……”
白术突然有些头疼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牵动他的脑神经。
“那个让你屠城的人是谁？”
白术问着扶了扶石壁。
“我不知道，我看不清那个的脸，他一身黑色，戴着面具…”
“白长老，杀害那些人的性命，是我鬼迷心窍，听信了他人，我救主人心切，我愿意以命相还。”
“求求你救救主人吧！”
想要去除混沌之气希望渺茫，除非被侵蚀的人用灵魂献祭，化为灰烬，它自然也消散了。而那个人将永世不得超生。
世间极恶本就源于世道，人的七情六欲，心魔，四苦。天劫可与之同化，但招来天劫就要承受形神俱灭之痛。
“我……”
冥族是大战的英雄，若是有办法，白术定会竭尽全力的，可是真正的太难办到了。
“为什么……”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白术不知该不该说，他想了想，还是说了。
“其实还有一个以命换命的办法，但是代价是化为灰烬，永世不得超生。”
白术说着。
这个世间应是没有人会为了救一人而承担这永世不超生之苦了吧。
“用我的命吧…白长老”
那红衣女子又重复道：
“用我的命吧，我的命是主人给的，我如今模样化为灰烬也无所谓了。”
“无所谓？你当真愿意？”
白术一时间不知是世道无常，还是这这主仆情深，这世间的情难道真有一股魔力，让人心甘情愿放弃所有。
“如今主人危在旦夕，他已经受了一千年的苦了，已经够了…”
“在我施法时，混沌之气会移到你身上，你会受尽它的折磨，然后是灵魂出窍之痛，随之慢慢消散，这样的痛苦，你也愿意承受？”
这有什么？
红衣女子想着：我曾看过人间烟火，忘川红尘，还有冥界空中的点点星辰，从小到大主人就像哥哥一样的陪伴着我，保护着我，我不缺爱，这样的一生我过得很开心，很知足，再无所求了。
“我愿意…白长老动手吧”
白术愣了片刻没有动手，过了一会，他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映蒹，主人起的”映蒹她笑着说。
凉烟生薜荔，落日映蒹葭。
“你的主人给你了个很好的名字”
说完，白术在她和夜枭辰身上画了法阵，他取了映蒹的几滴血，准备施咒。
“会很痛，痛就叫出声吧，不要忍着”
然后白术念着咒语，夜枭辰身上的混沌之气便随之阵发进了映蒹体内。
浊气腐蚀这她的血肉，她逐渐扭曲了起来。
“啊！啊…”
随着混沌之气进入越来越多，灵魂也开始慢慢的剥离身体，身体撕裂着，所有的筋脉都被扯断，映蒹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啊啊啊啊啊啊！”
灵魂出窍，身体也逐渐消散，她居然在笑。
那个笑很美，像个天真无邪的少女。
白术看着她消散的方向掉下来了一节金丝，这应该是她的法器吧。
映蒹在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夜枭辰了，刚开始和夜枭辰相处的时候，觉得这个人很闷很冷漠，冥族上上下下都很害怕他们的这个王上包括映蒹在内。
有时候她想，要是自己的主人能够通点人性就好了，可是后来她慢慢发现主人其实是个内心十分柔软的人，他会在映蒹生辰那天陪她去看灯展，给她买好吃的，会叫她很多法术咒语防身，映蒹也把他当做了最亲的人。
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的哥哥死在自己面前呢？她还要让他把没陪她过的生辰都补回来。
虽然这些实现不了了，但是还是很开心啊，终于自己也保护了一回他了。
“何至于此？”
也许是自己太不通人情了吧，白术想着。
夜枭辰身上的伤也在慢慢愈合了，他的性命算是保住了，但估计记忆和那三魄回不来了，待他醒来也不知神志清醒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