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章：故人已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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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瑶去花店买了一束蓝色鸢尾，然后又一次坐上车目的地仍是凛合墓园，五点的黄昏把墓地里的阴冷也染上几分暖意，周宸安隔得老远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他怀里抱着跟宋瑶买的那束极为相似的鸢尾花。

“奕洺哥？”

走进周宸安才看清，那正是他们市局的新闻发言人代表黄奕洺，他似乎没听见自己的声音，捧着花凝望着那块冰冷的碑，碑上刻字简洁普通，而那张照片上的少年没有笑容更甚透着一股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冷漠感，眼睛里又有万千柔情百般矛盾。

宋瑶也没说话，只来到墓碑前弯身将花束放下，静默地与黄奕洺一同注视，空气里弥漫着的是连周宸安这样欢乐的人都无法忽略的凄凉。他看见黄奕洺也俯身将花束放下，顺便抬手拂去碑上的落叶，一举一动里都是无尽的怜惜爱护。

“这么多年过去，你真的打算你只这样等下去吗？”他们都注视着墓碑和远方的落日，宋瑶先行开口。

周宸安听见黄奕洺轻声一笑：“如果我都不等他，那他就真的没人等了。”，他眼里酸痛泛红是含着泪的“再说了，你不也在等。”

宋瑶没再说话，黄奕洺也没抬头看她“时间不早了，回去吧，我我再陪他一会儿。”

“早点回去。”宋瑶这才带着满头雾水的周宸安转身离开。

而在这飒飒冷风之中，黄奕洺靠在碑前几乎流干了他此生的眼泪。

“那是谁啊？”回去的路上，周宸安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心问了出来。

“黄奕洺的发小，也是爱人。”宋瑶这样回答，黄昏烈日的炙热映在眼里，不知道是故事还是烈日的缘故，她也变得那样温柔“是为他死的。”

“什么意思？”周宸安没懂又蹙眉细问。

“见到日出我便不能自已。”宋瑶忽然没头没尾地开口，换做别人大概都会觉得这姑娘是有些毛病，讲案子讲着讲着忽然来这样一句。但周宸安不这样认为，他甚至能够默契的接出下一句话——‘而你就是日出，于是，所以，我爱你。’

“这是《狄金森诗选里的》”

宋瑶看他，眼里有惊讶但并不明显“前半句曾是邓裴筠一日夜里给黄奕洺发过的信息。那时黄奕洺只以为他是发错了便没有理会。直到邓裴筠躺在解剖台上，直到他说起。”

那句借书而来的表白就这样等候了半年之久，也就这样石沉大海。邓裴筠到死的前一刻也只会觉得于黄奕洺而言这不过就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大戏而已。但那时，他已然不敢奢求太多，他觉得无奈论怎样都没关系，只要他活着。

黄奕洺的一腔炙热爱意却终究是无处倾诉，他要背着遗憾也只能背着遗憾继续走下去。

原来黄奕洺每天都戴着的链条上，那枚银闪闪的戒指是有意义的么？

“黄奕洺曾经是科里年纪轻轻最优秀的法医，那是他最后接过的案子，随后就转行去做了发言人，因为…”

“因为那是他连伤也不忍看见的身躯，就那样安静冰冷地躺在同样冰冷的铁台上，再也听不见他的爱。”周宸安再次接过宋瑶的话，说完便也没了声音，就这样安静好一会。

“那你呢？”不记得过去多久，周宸安才又问道。

宋瑶不懂，看他的眼神略带疑惑。

“奕洺哥在等邓裴筠，你…是不是也还在等周慕宸？”他那样认真肯定，好像压根就不是在问，而是陈述一个事实。

“我习惯了。”宋瑶被他问住，想了想也只说出这样一句话。

“其实你真不用老是耿耿于怀一个渣…”男字还未出口，宋瑶忽然回头背着光以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向他，说出的话却是让他好大一会回不过神。

她说：“周慕宸是因为我才下落不明的。”

“什、什么？”周宸安僵在原地。

然而宋瑶就是没再给予答复，也不等他跟上来，直到渐渐走远周宸安才反应过来匆匆跟上把疑问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