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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猪猪准备跑路的第二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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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短暂的惊慌失措过后,在场的禅院族人终于记起自身咒术师的身份,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清醒过来,开始自动分作两路人马,一方对付速度极快嗜血的蝙蝠状红色咒灵,而另一边则全力试图攻破被荆棘封锁的正厅大门。

然而这荆棘咒灵不知是个什么原理,附着于大门之上仿佛就无坚不摧了一样,大把的咒力攻击施加上去,却未曾留下什么明显痕迹,无论火烧或是雷击,除了将其荆棘表面烧黑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反倒是那荆棘仿若被刺激一般,不停蠕动,而遍布周身的尖刺,肉眼可见的更长了些。

很快便有人发现被咒力刺激的荆棘长势反而更胜,于是连忙大声呼喊道,“不、不行,咒力没用得用咒具劈开!有谁带了咒具?!”

禅院宅外有结界的加持,又是在新年晚宴这样重要的场合上,有谁能料到咒灵会突然出现于主宅之中,又有谁会在本该吃喝玩乐的宴席上随身携带刀刃一类的咒具?

除了禅院扇。

咒灵是他安排的,自然会有万全的准备,咒具当然也在其中,只不过时机未到,他不会动手,只看着四处乱窜的蝙蝠状咒灵,心中恼恨。

他自然不是恨这咒灵杀了禅院族人,他只恨这人为何要不知死活去开门,吸引了咒灵,用自己蠢笨的头颅给咒灵做了晚餐,导致咒灵没有第一时间在药物的作用下去攻击直哉。

至于丢了性命?不过一个坐在最末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死就死了,何必在意,禅院扇不屑一顾地想着,只是他没忍住捂了捂肚子,只觉得腹中的灼烧感似乎更强了些,难不成是喝了酒的缘故?

而被他死死惦记的直哉,正心中感慨眼前的血腥乱象。

还好没吃多少东西,否则他准得当场全吐出来,直哉心里想着,脸上却装出第一次见血的胆战心惊,瑟瑟发抖,演技拉满。

而一旁的直毘人倒是仍算镇定自若,只是起身皱眉看着那如箭矢般飞来飞去的红色咒灵,似乎在考虑什么。

直哉倒是能猜出几分,毕竟他曾经也是熟练使用过投射咒法的人,自然知晓这一术式的关键之处就是‘预设动作’,预设动作无法在途中修正,一旦模仿失败就必被冻结一秒,因而须得考虑到一切不确定因素。

而大厅中杂乱无序的人群,拥挤的空间,七歪八倒的茶几,无疑都是术式展开的阻碍,更何况蝙蝠状红色咒灵的速度也并不容易追上,嗜血的双眼仍在四下寻找目标。

不过这些若是要真算起来,其实都算不得什么大问题,直哉也并不担心咒灵会危及更多,直毘人的实力,他还是相信的,对付红色咒灵只是时间问题。

他现在顾虑的,是那红色咒灵似乎正朝着禅院扇靠近,不过眼下大厅乱成一片,禅院扇混迹人群中移动,让人难以发觉咒灵的真正目标。

看来甚尔没有忘记他的嘱咐,已经将那东西还给了他叔父。

不多时,直毘人似乎也打算动手了。

不行,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直哉暗想,摩挲了一下怀中的匕首,稳住心神勉强压下兴奋,装作好似终于忍受不了一般,惶恐站起身仓皇逃离原地,过程中还十分没有形象毫不顾忌地大喊救命。

“不要!不要过来!”直哉喊得真情实感,连自己都快相信了。实则却是暗中借势,准备向红色咒灵以手指弹射咒力。

这是他前世看了些武侠电视剧后就一直想要尝试的招式,以手指发力,将咒力凝实于指尖,再迅速用力将其弹射至目标。

这便是直哉所设想的咒术版弹指功。

要说这招对咒灵的伤害,其实是不大的,毕竟单纯弹射凝实的咒力就犹如发射子弹,若是正中心脏或者一枪爆/头倒还好说,若是击中其他部位,能有多少伤害那可就不一定了。

除非他能让凝实压缩的咒力在到达咒灵体内后瞬间爆炸,如此一来所造成的威力,对咒灵绝对堪称毁灭性打击。

但就目前的直哉而言,他暂且还做不到这一点,毕竟凝实咒力是一回事,要让凝实的咒力再度解压释放,精准爆炸于咒灵体内,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但这并不妨碍直哉觉得这招帅气便捷,并且一直跃跃欲试,正好今天就派上用场了。击杀或许做不到,但吸引目标的注意力还是绰绰有余的。

更何况眼下,也不需要他来击杀咒灵,他只需要完美诠释‘咒力消散的废物’这一阶段性人设就好。

蓄势待发已久的直哉终于等到那红色咒灵短暂的休息停顿机会,猛的就将凝实的咒力瞬息弹出,另一面还故意让自己被散乱破烂的桌角碰倒,重重摔倒在地,爬不起身,那模样就差没拿着横幅大写‘废物点心,快来享用’这几个大字了。

红色蝙蝠咒灵自然不负众望地发现了直哉,被击中的疼痛让它恼怒万分,当即俯冲而下就要向直哉袭去。

而直哉等的就是这一刻,表面上仍旧装作惊慌失措动弹不得的怯懦模样,甚至神情还有些过于夸张化,实则已经就地做好防御,以防万一,他已然在袖口中藏好匕首,只等咒灵送上门来配合他的演出。

而原本从容不迫只待时机的直毘人,在见到咒灵欲图攻击直哉,而直哉却似乎毫无还手之力的场面后,瞳孔不由自主地一缩。

只见那红色咒灵狠狠地撞向了直哉,将他五岁的幼小身体直接顶到了半空中,那一瞬间所产生的疼痛让直哉差点没绷住,若非历经过甚尔的魔鬼训练,他只怕会当场痛昏过去。

不过红色咒灵并没有就此放过他,双爪顺势抓住被撞击腾飞的直哉,凶戾十足的将人恶狠狠地扔向了墙面。

原本刚被抓住时,直哉差点没忍住就要用匕首将其一击毙命,但下一秒,他想起自己还得借此机会演场戏,强咽下一口血沫,当即也不再反抗,任由咒灵将他扔了出去。

于是,禅院族人上上下下,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直哉——禅院家主的嫡子,如同破布麻袋一般,被咒灵玩弄于鼓掌,全无自救之力。

然而,那红色咒灵在扔出直哉后还没有飞出太远,不过须臾间,便被使用投射咒法一闪而来的直毘人用一柄长刀瞬息劈成两半,当场拔除,乃至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已经灰飞烟灭。

而拔除红色咒灵后,直毘人便将长刀看也不看地直接掷向大门,原本看似坚不可摧的荆棘咒灵,瞬间被其刺穿,周身很快燃烧起了蓝色的熊熊大火。

只一秒钟,变化之快,让在场所有人瞠目结舌,皆震惊在原地难以挪动,又或者是因为劫后余生,软了腿脚,寸步难移。

一直看戏的禅院扇虽不满直毘人这般出尽风头,但能见到直哉被折腾成这副模样,心中倒也快意不少。

而演出结束的直哉,则干脆躺在原地装作晕迷不省人事,虽说表演废物少爷对他来说并不算难事,但也实在累人,况且说实话,现下他五脏六腑都疼得厉害,也实在没精力再继续倾情出演了。

好在他父亲直毘人并没有让他躺太久,很快便走到他身边将之抱起,对身旁的侍从吩咐道,“把医师给我赶紧叫过来。”

在刚被抱起的那一瞬间,直哉差点没一个鲤鱼打挺直起身来,虽然控制住,但难免浑身一僵,天晓得他多久没和直毘人这么亲近过了,或许该说,记忆中从来没有过。

直哉紧闭着双眼,感受着直毘人起伏的胸膛,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睁开眼,自己刚才僵直了一下的小动作多半也瞒不过直毘人的眼睛,但要他直面这情景,多少还是会觉得有些尴尬,于是想着要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死撑着装昏迷到最后一刻。

不过禅院扇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兄长何必这么着急。”禅院扇慢悠悠道,“既然危机已经解除,不如先就地简单治疗一下,免得挪动让直哉的伤势更重。”言语间,仿佛真心关切直哉的伤势一般。

“况且,若是有足够的咒力护体,不过一撞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不过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犹如石子击碎湖面,终于回过神来的禅院族人,不由想起直哉被咒灵轻易击飞,仿佛毫无咒力一般的画面。

人,总是容易恶意奚落落魄之人,更何况是生在禅院、以咒力为尊的人,尤其是他们方才这么狼狈不堪,正憋了一肚子怨恨欲图发泄,而被咒灵区区一撞便‘不省人事’的直哉,无疑是个绝佳的发泄对象。

“是啊,不过是撞了一下就倒地不起,恐怕连普通人都不如,难道说”

“听说这位嫡子同甚尔走的很近。”

“甚尔?”

“呵,一个没有咒力的废物,你说这位嫡子该不会也”

周围的窃窃私议连绵起伏,明明方才都还一个个形象全无地呼救逃生,头发散乱衣衫褴褛,现在不过刚刚脱险,便又都恢复了之前那自命不凡的傲慢模样,就好像他们能借助自己言语间所吐露的不屑与恶意揣测贬低直哉,继而让自己重新高高在上。

实在让人作呕。

直哉当然晓得人言可畏的道理,不过现在的局面,正是他想要的,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也不枉他挨这两下,眼下就等甚尔的好消息了。

不过,直毘人却未曾因禅院扇的话语迟疑一步,仍然抱着直哉坚定不移地离开了正厅,前往偏宅卧室,侍从则拿着直毘人的外套紧随其后。

只是,待直毘人离开后,正厅原本只是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彻底挣脱束缚大放厥词,污言秽语中,无一不是对直哉方才重伤缘由的恶意忖测,当然,其中也没少了禅院扇的属下隐藏其中煽风点火的助力。

而被直毘人抱离的直哉,自然不会再知道这些。

毕竟咒灵那一撞的确是实打实的,为求效果逼真,他也确实没用丝毫咒力,全靠几个月训练下来的□□硬刚,他现在只觉得满嘴血腥味,胸膛和后背都火辣辣的疼的厉害,似乎还有点骨裂,直到被轻轻安置于被褥上躺平,他才感觉好了些。

紧接着就是长驱直入的睡意涌上心头,大概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作祟,又或许是终于躺下的安逸,直哉实在难以抗拒这股带着疼痛的睡眠——也没准是迟来的昏迷,斜看了一眼正同侍从嘱咐着什么的直毘人,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直哉少爷他”侍从有些担忧地看着直毘人道。

“无事,他只是暂时睡着了。”直毘人看向直哉,没有错过他逐渐平缓的呼吸,“先让医师检查一下,之后该怎么用药就怎么用。”

“是,直毘人大人,那大厅那边该如何安排?扇大人似乎”

未等侍从把话说完,直毘人便摆手将其打断,“我那个好弟弟恐怕还有的忙,暂时”直毘人不由看了被褥上昏睡不醒的直哉一眼,眼中暗藏着说不清的情绪,只是嘴角却带着几分冷笑,“不必管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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