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飞天虎围杀插翅虎 浪中人寻仇灰叶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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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再看向汴京的状况。
“插翅虎”雷横自从刺杀事件中，“船火儿”身死在汴京城中，他就以各种理由推脱不回梁山，又将应当一同随行的“花项虎”龚旺和“中箭虎”丁得孙赶回梁山中。
自己则龟缩在汴京城外不远处的一处小县城中，他明白“浪里白条”张顺势必将怒火宣泄在自己身上，山上自己不怕对方，宋公明必定不回让张顺对自己动手。
但四通八达的水域却是“浪里白条”的地盘，“混江龙”李俊和自己不熟，三阮更不必说。
趴在一家小酒馆的木桌上，桌上摆着七八个空酒罐，一股酒气弥漫。
“酒，酒…”雷横猛地一拍桌子做起身来，面色酡红，眼神有些许迷离，“店小二，嗝…”
店小二赶紧从柜台后拎着两坛酒跑过来，这么久了，这位可是第一能闹事的主子，最近几天每天从早喝到晚，上次拿酒慢了一步，这位就直接把桌子掀翻，自己左脸还隐隐作痛，但这位倒的确富裕，几大锭银子说扔就扔。
雷横接过酒坛子，不多时就又喝了个精光，起身晃晃脑袋，伸手摸向口袋，却摸了个空，盘缠就在昨天彻底花完。
把朴刀挎在腰间，转身就直接向小酒馆门外走去。
一旁的店小二看到雷横没付账就直接想要离开，急忙追上前去，“哎哎，你还没付钱呢！”说着，还一把拉住了雷横的手臂。
但他突然愣住了，雷横酒劲猛地去了大半，突然开始回想自己这么多天的日子，浑浑噩噩，不知所为。
为什么？
作为梁山步兵头领，雷横即使喝醉了，他也有十数种方法把普普通通的店小二立马解决掉。
就因为“船火儿”张横死了，就因为自己和他一同做出了刺杀天使的决定？
凭什么自己要躲躲藏藏的，就凭“浪里白条”那个白皮水鬼，就凭他是水军头领！
不，他只是个卖鱼牙子，自己可是“插翅虎”雷横，是郓城县步兵都头，自己更有资格和能力待在梁山上。
一股无名怒火与憎恶从他的心头升起。
那就杀吧，杀得人足够多，杀得人足够强，杀得人足够证明自己的能力。
让所有人惧怕自己，惧怕“插翅虎”。
“你，有什么资格。”雷横一甩手臂把店小二甩开，转过身来直直地盯着店小二。
店小二被突然甩开差点跌倒在地，“你没付酒钱，还想闹事啊。”
雷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言语，径直抽出朴刀将店小二一分为二，猩红的血液瞬间喷洒到四周。
最近的几个酒客被溅了一身鲜血，桌上的饭菜也沾染了猩红点点。
一旁有个酒客一看就也是村头泼皮无赖，见到同县的酒馆中有人闹事，当众杀人，心中也是大怒，分明就是看低自己县，就是看不起自己。
酒客一脚将桌子踹翻，提起一张板凳就冲上前去，“那厮，吃我一凳。”
雷横看着酒馆中人们四处逃窜，“救命”“杀人了”喊声一片，却有人胆敢袭击自己，内心的怒火更加汹涌。
雷横挥动朴刀把凳子砍成两半，随后就是一脚将酒客踢倒在地。
“你，你知道俺们县里的捕爷是谁？”酒客看着雷横把朴刀抵在自己脖颈上，心中不由地慌乱起来。
雷横没有听他叫唤些什么，直接一刀砍下他的脑袋，面孔病态地扭曲起来，“没有人能违抗本大爷。
”
随后光明正大地提着一颗人头走到大街上。
大道上，百姓望见雷横，皆是急忙赶回家中，掩门闭窗，只敢从窗缝中偷偷望向门外的杀人狂，也有几个胆子大的，急急忙忙地向官府跑去。
雷横见到这里的人皆是恐慌地到处逃窜，醉醺醺地面孔上竟多了一丝狞笑，“哈哈哈，我是‘插翅虎’，梁山‘插翅虎’。”
“贼人，住手。”五名捕快跟随着手握长枪从不远处赶来，为首的捕头身高八尺，一身威风凛凛，手里一把镔铁大刀，闪着寒芒。
“飞天虎”扈成自从扈家庄被梁山“黑旋风”屠杀后，独自一人游走在各地，先是投靠延安府当上了浦东军官，不就后又因为孤身一人，势单力薄，虽然武义超出同伍，却被众人排挤，最后被迁往这么一个不知名的小地方当个捕头。
但现在他认为自己重新获得重用的机会来了，只消一眼，他就认出来眼前这个闹事的醉汉——“插翅虎”雷横。
每个能被记录下来，有通缉画像的梁山叛贼，他都看了一遍又一遍，记住每一个的相貌特点。
扈成带着几人走上前去，大声喊道，“此贼心狠手辣，残害百姓，又是梁山贼人，危害一方，杀…”
喊着，扈成一马当先冲上前去，几名捕快跟在身后奔跑。
扈成冲上前去，手中大刀挥动，砍向雷横胸口，雷横和扈成连对几刀，但突然间酒劲似乎又冲上来了，雷横脑子阵阵发晕，眼前人影闪动，急忙全力几刀砸开扈成，向后纵身跃去，但最后一步却有了些许不稳当，差点将脚踝扭伤。
扈成立马察觉了这一点，左手一挥，几名捕快快速交换位置，围绕雷横形成一个圆圈。
“这里就是你的牢笼。”扈成提刀向前冲去，雷横转过朴刀，用刀背狠狠砸在扈成刀刃上，随即就想一刀劈下。
但这时，两把长枪袭来，一上一下将朴刀卡在空中，身后也有两把长枪一同刺向雷横后背。
雷横手中发力，却也抽不回朴刀，只好尽力扭转身子躲过枪尖。
但即使脑子想到了，身体却迟钝了一刻，立刻就被一枪刺在腰间，留下一个狰狞到血洞。
雷横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大吼着拽回朴刀，一击横扫砍断两节枪杆，随即就冲向一旁的捕快。
年轻的捕快吓了一跳，抓着半截枪杆在面前乱挥，想要阻挡雷横。
扈成望见，立刻扑向捕快，上前一脚把捕快踢开，横刀挡住雷横。
剩下两个捕快一同赶来，雷横面前一把大刀，身后两杆长枪，即使“插翅虎”也难逃一劫。
两杆长枪夹击划破雷横侧腰，扈成上前对着雷横胸口就是一刀。
平衡感的缺失和流血后的虚弱一同翻涌上来，雷横眼前突然模糊了一刹那。
扈成的刀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雷横本能地抬起手来，横刀格挡。
但刀刃在下一刻劈断了刀柄，在雷横胸口，血花瞬间炸裂。
扈成又是一刀划开雷横的脖颈，抬腿一脚，踹在雷横腹部，把他踢翻在地
一旁的几个捕快急忙走上前，两把长枪再次刺穿雷横的胸口，连续几轮，几人确保雷横身死，转头看向扈成。
扈成却似乎僵住了一般，静静地站在原地，望向任由滚烫的泪水和血珠一同滑落脸颊。
“捕头。”那个年轻的捕快抓着那根枪杆走到扈成身旁，“梁山的贼人，首级至少有五六千银子了吧。”
“嗯。”扈成淡淡地应了一声，低下头来看着地上流动的鲜血，看着周围逐渐聚集起来的居民，“我走了，赏钱你们自己分了吧。”
说完，扈成就转身向另一个地方走去，挺拔的身躯拖着空洞而灰暗的影子。
年轻捕快刚想追上去，一旁较为年长的一位抓住了他的肩头，“捕头不是我们这类人，他是要冲上天空的猛虎。这个赏金克扣下来，做多二百两银子，想想怎么花吧。”
……
在村落的另一侧，韩伯龙站在一家屋子的屋顶上，远远地观看着这一场较量。
见到“插翅虎”雷横就这么陨落在此，心中也是唏嘘不已，昔日英雄好汉沦为刀下亡魂。
韩伯龙将手中纸张撕碎。半日前，在朽木堂上的早点铺中，不知道是何人留下了一页纸，上面写着这个小镇的地址与“插翅虎”三个字。
随即，秉持着宁信其有，勿信其无的原则，韩伯龙便让曾家兄弟赶到附近的灰叶林中，自己来到小镇探查情况，但也没有想到是这个情况。
韩伯龙从屋顶上跳下，他知道这儿有个小捕头叫做“飞天虎”扈成，毕竟栾廷玉大哥在汴京时，只要堂主不在，就想要溜去跟他决一死战。
到底是谁，想要杀“插翅虎”。韩伯龙向县城远处的湖边走去时，还在思索着，因为扈成他们来的太快了。自己到达时，雷横刚刚杀人而出，但不过片刻，扈成就到了。
来的双方似乎都和梁山众人有仇在身。
韩伯龙蹲在湖边，挽起清凉的湖水洗了把脸，溅起的涟漪向外缓缓地扩散，湖底的黑影逐渐扩大。
黑影…
韩伯龙猛地向后跳去，随之而来的是冲破湖水的一把宝剑。
“找到你了，看来他没有骗我。”掀起的水帘落下，水雾退去，韩伯龙面前的这人肌肤白如雪练，穿着一领白衫。
“呼，‘浪里白条’。”韩伯龙将朴刀握在手中，略微后退几步，神情凝重地望向眼前的人。
“哈哈哈哈哈。”张顺冷笑着看向韩伯龙，转眼便是冰冷的恨意，“杀兄之仇，不报势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