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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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节课风平浪静。
平静让班上的气氛缓和过来, 仿佛黑暗过去黎明到来，逐渐熟悉的环境让他们回归从前的模式。
听到后面传来的充满恶意的嬉闹声，赢月的手不自觉用力, 手心里的笔杆被她握得死死的，夹住笔头的手指最里面呈现用力过度的白色。即使没有对那个女孩子的好感, 只是这种事情本身就已经够讨厌了。尤其是对有过相似经历的她而言。
但是, 不行。
她现在还什么都不能做。没摸清楚的风险和其他考生的观望都让她只能先等着, 虽然这也是她一贯的策略, 但怎么就那么不舒服呢。
啊，果然，校园暴力最讨厌了！
回头干脆打爆那几个狗东西的头吧。
作业本上一撇一捺尽是杀气。
【科罗学园校规校纪第17条：请在作业本发下后12小时内完成作业，如果在3小时内发现作业本泛出血迹或者6小时内发现作业本纸张有大量脱落的发丝皮屑请在太阳落山前到达教学楼2楼的综合大办公室找当科老师调换。】
不是很想体验不写作业后果的赢月奋笔疾书，好在鉴定技能给答案的速度飞快，照抄答案还是勉强能忍受的。但可能是她的表情过于不爽，让同桌误会她还是在纠结被众人欺负的女生的事。
同桌想了又想，面露纠结,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你不要同情她啦, 她就是个女表子，这是她应得的。”
本来赢月的心情是复杂的。
这句话怎么听都是槽点，充满了对女性的恶意，很大可能就是用捕风捉影的谣言当作伤人的武器。可就算是真的，这也是那个女生自己的事情, 制裁她的是法律, 而不是心安理得的校园暴力。
如果同桌的末尾没加上24号的话。
24号，是的, 她在副本里, 这是副本。赢月心内叹口气, 硬下心试图想办法从同桌嘴里翘情报。她也不是傻的，过去了快一个上午，同桌的表现太明显了，只能说魅力值的作用实在大。
“为什么这么说？”
似乎是从赢月的动摇里看到某种曙光，同桌立刻激动了。可还没等她激动完，她又听到赢月慢吞吞的补充。
“我看她身体很不好的样子，真可怜。”
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怜惜。从天堂到地狱，不外如是，这一下点爆了同桌的怒火。
“她活该的，谁让她妈妈对不起谢叔叔，谢叔叔对那个贱女人这么好，花了那么多钱买她回来，结果那个女人居然不检点的给谢叔叔戴绿帽子。我就知道，那个女人说英语说得那么好，肯定和老外有一腿。谢叔叔人好，没把她摔死，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女表子的女儿也是个女表子。”
同桌还想继续骂，抬头却看到赢月面无表情的脸。她也意识到情绪上头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未免太不好看，哪个女孩不想在别人眼里单纯又善良呢。她自觉失言，满脸的尴尬，转头趴在桌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又变得苍白，白的就像煅烧后的陶土制成的粗陶。
赢月知道她状态不对，却不太想安慰她。实在是刚才的话里犯罪气息太浓，完全是听了就想报警的程度。她有点想看看时间，看看到底是哪个年代。
老实说，赢月自认为也不是什么好人，穿越前就不是，穿越后到了高塔也算背了不少人命，她不会歧视坏人，但她始终觉得人可以卑鄙，却不能毫无底线，起码不能low到下流。
刚才同桌话里的要素过多，再加上整个班甚至是整个学校的习以为常，赢月有种糟糕的预感。
怕不是整个学校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让赢月想起了穿越前看过的因果报应的鬼怪故事。而在这样的故事里，一般的主角都是受尽苦楚但得到机缘的小可怜。
而和赢月一起参加考试的考生虽然没有这么想，却也都把银发银瞳的少女当作突破口。
“怎么办，她没有去的意思。”
随着放学铃声的打响，原本坐在座位上的学生不断起身涌向门口，双开扇的前门大开，两个两个结成一对跨过门槛。除赢月外的6个考生，一个因为回答问题死去，剩下三女两男。三个女生中的两人是一对关系好的像一个人的闺蜜，剩下一个觉得自己被孤立，刚好和其中一个男生，也是最开始在团队里发言的男生认识，干脆直接跑到他身边。
没想到那个男生竟然面露不解：“什么意思？”
都是千年的狐狸在她面前整这出未免太没有意思。女生冷冷勾唇，准确说他们俩也不算认识，只是在江家的宴会上见过。宴会上的达成的关系是塑料，起码也比陌生人好。她以为他会明智的选择她而不是另一个男生当盟友。
“你跟我装什么傻，郑楚，别人不知道我还能——”女生的话音戛然而止。
另一个男生和郑楚走在一块，而原本在后面的闺蜜两人组也发现前面有事情发生，说话的女生身上发生异常的时候，刚好和两个男生汇合。于是，除了不在现场和同桌顺着人流去食堂的赢月，剩下的四个人都亲眼看着说话的女生和之前死去的男生一样，身上布满裂痕，而后裂痕不断加深，最后碎成灰色的粉末。
四个人都睁大眼睛愣在原地。半晌后，闺蜜二人组中的一人才小声喘过气能够呼吸，她两只冰凉的手握紧，声音低哑问：“她是怎么出事的？”
郑楚看了她一眼，虽然他曾说过消息要用消息来换，但这次他也没有隐瞒：“应该是号码。”
“你们应该也记得，之前那个怪物提问的时候喊得都是号码。”
“号码？”另一个男生有些疑惑。
闺蜜二人组的另一个女生羡慕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不知道还能活到现在，运气是真的好。
“桌子的右手边靠上的位置，贴着的数字就是号码，或者那个怪物提问的号码。说起来，”女生说着说着有点疑惑，“你都不知道号码怎么知道被提问的是你？”
男生也很疑惑：“有提问到我吗？”
两人面面相觑。
闺蜜两人和郑楚：……
郑楚率先打断了尴尬的沉默：“我们先走吧，万一有离开的时间的要求就不好了，现在最保险的就是和其他【人】做同样的事。”
剩下的三个瞬间打了个机灵，一起加快步伐。
“还有就是出门的时候我们最好两个人一起走。”
几人都是若有所思。
来到走廊的时候，郑楚闭口不言，只是又加快了速度，其他人也有样学样。走路的时候郑楚忽然想起放学时候成对的学生和他们几人课间出来谈话时候的情景，以及赢月那双始终没有跨过门槛的脚。
那些画面清晰的过分。
当时出门的是三男两女，没有达成成对成对的规则，为什么没事呢？
是实际上没有这个要求还是……郑楚想到了副本开始时候提示的99人，其他人当时也有出门？刚好算结成了队？
那要是他按照要求做，却有其他考生没发现这个要求……郑楚呼吸一窒。他微微低头，发现手抖得过分。
【科罗学园校规校纪第3条：上午8点到下午17点为学习时间，如在限制时外见到教学楼请不要进入；中午12点到13点下午17点到18点为用餐时间，如在限制时间外见到食堂，请不要进入；晚上22点以后到太阳升起前为宵禁时间，如在限制时间外见到宿舍楼请不要进入】
【科罗学园校规校纪第2条：校园门口的雕像是存在的存在的存在的，如有人向你传达不实信息，请立刻向老师校长报告。】
赢月看到第3条规则的时候还在庆幸及时写了作业，不然真出了什么问题估计也找不到教学楼，结果顺着教学楼门口的路转弯到主干道就看到第2条。
雕像？雕像在哪？
赢月看着空空如也的校门口，脸上的笑僵硬了。只能说幸好她考虑到走廊的人数保持双数规则拖着同桌一起走。
同桌以为之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她正开心的和赢月聊八卦，忽然听到赢月的感叹：“我们校门口的雕像真漂亮。”
“是啊，赞美时间。”同桌赞同的点点头。
赢月：？
雕像和时间有什么联系？赢月也不再细问暴露自己的无知，“你回头能把雕像画给我看吗？”
“那个那个……我画画不是太好。”对上赢月的视线，她害羞的摆摆手。
“没关系，我喜欢看你画。”赢月本意只是想让同桌把图画出来，好不好是另外一回事，她要的是雕像的大致模样和特征信息。画得好的也不会给她画。她顺口鼓励了一句，但这话一说出口，当时没觉得有什么，赢月瞅着同桌越发兴奋的小脸突然发现哪里不对。
她发现，她好像有那么点渣男的天赋在身上。
天可怜见的，她可真没想过用这种方法，就算同桌估计也不是个好东西，还和她不同物种，这种手段也太渣了（指指点点）。骗男人无所谓了，但骗女人……
赢月张了张口想要再说什么，最终还是保持沉默。
可是这是个坏女人诶。
可是她一开始想弄死你诶。
可是她都不是人诶。
可是她真的很好用诶。
赢月：……
做个好女人，有时候就是会经历很多的诱惑。
好在，她不是个好女人。
赢月还在和自己的道德和良知做斗争，却不知道已经追过来的郑楚下定了某个决心。
他不再想着从赢月那里撬出个口子。
24号太聪明了，能比他提前找到规则至今不错一步，那样的人会被他利用？
郑楚不是自作聪明的那种人，之前想着打赢月的主意是低估了她，以为她有胆子不理“老师”是运气，又或只是有点小聪明，所以在课间的时候看她一眼挑衅，希望她动起来。
可等到郑楚想清楚赢月早就想到出教室可能存在规则，在交谈的时候不迈出门一步，他也就知道赢月不是他能算计的。
和更聪明的人打交道谁是棋子还不一定呢。
郑楚不知道赢月不是第一次进入副本，更不知道她的鉴定已经升到最高级，能够直接看到规则。在郑楚眼里，完美避开死亡陷阱的赢月高深莫测，心机深沉。
而撇除赢月，剩下的那个男生靠运气走到现在，至今没反应过来进入考试状态，没什么大用。而闺蜜团的两人一静一动，动的那个可以挑拨，但静的那个过分谨慎。
像是“老师”提问的时候，其他活下来的都是闭口不言，就她一个连赢月的动作都模仿的一模一样。
两个人关系太好，也没办法单个挑拨。
过了一上午，其他分到各个班级的小团队应该也已经组建成，他这时候再去联络希望也不大。能被拉动的也都是刺头。
想来想去还是只能自己出手。
郑楚趁着其余3个考生思考食堂规则的时候一步步远离，悄无声息的离开，向他之前观察的方向跑过去。
他在班里的时候就注意到，最后一节课后排几个男生的表情不太对，特意留了个心眼。
从“老师”提问那件事看，班级里所有的“学生”遵守的规则是相同的。有人可以不去食堂吃饭去欺负人，就有人可以不去食堂跟上去。
“活动室……活动室……”郑楚一边回忆偷听到的只言片语，一边小心翼翼前行。
而在他离开不久后，剩下的那个男生忽然转头远远看了一眼他背影消失的那条小巷。男生站着看了一会儿，然后和闺蜜两人组一起进入食堂。
和一般鬼怪故事里出现的用叶片变房子，青蛙蜘蛛做菜不同，科罗学园的食堂十分正常。如果没有在课堂上死去的人，刚一进去几乎要怀疑自己出了问题。
这就是普通的甚至风评会很好的高中食堂。
主食的米饭馒头面饼粥都有，其余窗口不论是家常炒菜还是火锅海鲜都十分齐全且价格实惠。
【科罗学园校规校纪第21条：食堂在周一和周五只供应素食，如果看到肉食，请无视】
【科罗学园校规校纪第22条：请在规定的区域内就餐，并将食物残渣倒入回收桶，如果在就餐区域内看到带血渍的骨头请向食堂阿姨反应】
……
食堂规则从第21到30条，共有10条，赢月鉴定遍了也没发现一定要吃食堂食物的条款，她直接偷偷借口去厕所，在路上给自己塞了一瓶营养液。
没到必须挑战心理极限的时候她还是不想的，即使那些饭菜看起来很正常，她还是不想吃。
赢月有储物道具可以任性随心，其他人可就不行了。
郑楚走之后不久，不但剩下的那个男生，闺蜜团也发现了他溜走的事实。几人对视一眼，虽然都有猜测，也只能先吃饭。
不敢触犯规则的他们完全复制旁边一个学生的动作，一板一眼把饭吃完，丁点不剩，别说放松，精神高度集中，一顿饭吃得是身心俱疲。
“你们先回去吧，我再等个人。”饭后男生善解人意道，想到走廊的规则闺蜜两人组纠结了会也不再吭声，两个人一起进走廊，三个人怎么办？其他事情可以帮点忙，但这种情况下显然不行，或者说他们的交情不够。
三人在食堂门口分开，待两个女生的身影消失在人群，男生顺着郑楚走的方向不紧不慢的追过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而向教室走过去闺蜜两人其中一个走了会又停在半路。
“我想了想，还是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28号又不——”她焦急道，28号是郑楚的号码，但说到一半她突然卡壳。
另一个见她反应过来慢条斯理道：“对，他留下来等的是谁？你猜他是想拉一个怪物凑数还是等28号或者跟着28号？真要拉怪物，他能确定怪物是我们班的吗？怪物愿意和他一起走吗？”
最先说话的女生：……
“怎么说话都那么绕，他直说我们还能拦？我还真以为他是个欧皇！”女生气得跺脚，脚抬起到一半想到不清楚这里的规则又轻轻放下。脾气没发出来，心里更难受了。
“没关系，有时候也许废的功夫越多越是白费劲呢？”另一个女生意味深长道，“正好他们两个都是坏心眼的，不知道谁赢呢。”
郑楚和假装欧皇的男生怎么样，赢月不知道。
但赢月先遭受损失是确定的，心灵受创，被一些不该存在的垃圾伤害。
科罗学园的活动室内容十分丰富，从常见的琴棋书画到舞蹈太极拳陶艺等，一个项目至少要占一间，连大型表演的舞台都设置在这里，因而场地可观。
又因为这些活动只是课堂的补充而不是课堂的主体，是为了争取上面的评奖而设立的，虽然这鬼地方都不科学了还争取评奖也挺奇怪的，赢月从同桌嘴里知道的时候都惊呆了。
总之，活动室场地因此只位于校园的一角，在占地宽广的校园位置说得上偏僻。除了办大型活动，这里来得人并不多，也成为某些黑暗滋生的巢穴。
把银发少女拉过来的几人中有一个是体育课代表，有从老师那里要过来保管的钥匙。门一开，空荡荡的活动室独立成一个封闭空间，也把罪恶封锁在里面。
“嘻嘻嘻，你那个女表子妈是怎么让谢老头忍着她的，头发色都变了，还甘心当乌龟呢，是不是技巧特别好……”
“说你呢，怎么跟哑巴似的”
嬉闹声，肢体碰撞声，头发被拽紧发出的痛呼声，声声刺耳。
“那还用说嘛，得在别的地方才能叫啊”
“哈哈哈哈哈”
恶魔这种东西不看地域不看年龄。
汹涌的怒火如烈火灼烧，就在赢月快忍不住的时候，“住手——你们在干什么！”，赢月在活动室大门附近的树林里，透过树影，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脚踹开门。
就算知道这个人别有用心，赢月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郑楚，b级天赋：巨力。力拔山兮气盖世，多少才算巨呢】
这种时候看到这个天赋……快乐。
地动山摇，真的，字面意思，一次让赢月的脚底产生震感的晃动之后，可能下手的人也意识到力量不太对，随后的动静轻了不少。
赢月遗憾的啧了一声。那几个狗东西不至于被打死，也就是说第一下应该没挨结实，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吗？
痛苦，真的痛苦。
其实可以打死的，她可以保证，学园里的规则没有这条。
可惜，郑楚并不能听到她的保证。只是单纯想要获得少女好感找到突破口的他把找麻烦的几人狠狠揍了一顿，即使因为个人情绪下了黑手，那几个小畜生也手脚俱全，让树林里的赢月格外遗憾，注意到他们隐藏的怨恨更是心里一沉。
郑楚把他们打跑后，温柔的对少女笑了笑，他蹲在地上向少女伸出手：“没事了，你还好吗？”
此时此刻，因为追打那几个小畜生，几人都从活动室里出来了。郑楚和少女都在活动室大门前的水泥路上，赢月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少女深深看了郑楚一眼，而后，她的视线透过郑楚的肩膀透入树林，竟像是在和她对视。
赢月不由心惊，而在她走神的瞬间，那少女拂开郑楚伸过来的手转身跑了，留郑楚一个人愣愣站在原地满脸的阴郁。
而随着少女跑出去的动作，树林里竟然又冒出一个黑影顺着少女的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赢月赶紧用了鉴定。
【江涛，a级天赋：幸运骰子。幸运呢亦或是不幸呢？每一次的抉择都是来自幸运的考验。】
考生，不是有漏网之鱼的小垃圾。
赢月下意识松了口气。
哦，不对，不能松。从刚才郑楚打几个小畜生的动作来看，小畜生们的武力值也就正常水平，赢月捏紧了拳头。
探查银发少女的事不着急，前面还有雕像呢，但处理垃圾就刻不容缓了。
郑楚他们肯定不会管到底，毕竟这是个副本，赢月也没精力，但她有别的法子。
“砰——”赢月掐住一只垃圾的脖子就往地上砸，然后摘掉了面具。眼见得垃圾们懵懵的表情又觉得有点恶心，感到镜子里自己看到都非常快乐的美貌受到了侮辱。
但是又没办法，还得看看副本情况。
越想越气的赢月开始一次又一次把垃圾们的头往地上砸的过程。别说，砸起来还挺解压。
而且，这几个垃圾的生命力抗击打能力是不是过分强了？
虽然鲜血淋漓的吧，但居然还活蹦乱跳的。
赢月的愤怒逐渐平息，转而思考这个地方的猫腻，思考一秒后，虽然不知道这几个垃圾有什么问题，但她想到了让自己开心的方法。
赢月举起了一块大石头，然后把垃圾们的腿踢开，向下一砸。
很好，只剩下两条腿的垃圾应该没这么多精力去找别人的事啦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