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五条家堂哥（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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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见落枕了。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隐隐约约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他指着化出人形但没有五官的系统一顿痛骂，然后系统召来了十几斤重的棉花蒙住了他的脑袋？
他小心翼翼的揉着脖子，抬眼就看到堂弟也在愁眉苦脸的捶着腰背。
“你也没睡好？”
五条悟一惊，心虚的打着哈哈道：“可能在梦里揍人了吧？总感觉手有点酸呢。”
夕见狐疑的看了他两眼，换了个姿势，点点面前的榻榻米，说：“过来躺下。”
五条悟颠儿颠儿的滚过去，然后没出几分钟，就在堂哥娴熟的按摩手法下化成了一团橡皮泥。他像只小猪一样哼唧着，拗着个别扭的姿势眼睛亮亮的看着夕见，“今天没安排了？”
“最重要的部分完成了，待会儿要去验收一下秀树叔祖父的训练成果，然后去看看爱子姐她们，下午会有访客上门……总而言之，暂时还闲不下来。”夕见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推了下他的下巴，“小心扭到脖子。”
五条悟立刻闷闷不乐起来。虽然之前他们为了尽快获得其余咒术师们的认可最大限度的出任务，但好歹保证了休息时间呢！
“好了，起来吧！有时间的话你去相羽先生那里守着，甚尔还要跟他女朋友出去约会呢！”
……该死的现充！！
﹉
五条夕见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时，五条秀树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他左看右看，没发现甚尔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上回这两个人直接端走了包括国宝数珠丸恒次在内的数件特级咒具！而且是无条件借给身为外人的甚尔！在他差点挂不住表情的时候五条夕见还言之凿凿什么‘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两句话是放在一起用的吗？！
腹诽了两句，五条秀树起身迎过去：“家主大、”
“嘘。”夕见立刻抬手示意他不要惊动了别人。五条悟走后他用『反转术式』治好了那点小问题，现在看起来完全正常。他低声问道：“她们这几天表现的怎么样？”
跟禅院家一样，五条家也有豢养咒灵用以训练跟惩罚的密室。用整块的山石雕砌而成、结界师加筑过的牢笼囚禁着为数不少的怪物，从台阶上一扫眼，就能看到墙面跟角落里残留下来的斑驳血迹。
没记错的话，他四岁的时候被长老们下令扔进来‘测试’过一次？
咒灵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当时五条晋弥不情愿的将儿子放下去之后就被长老们带走，离门口远远的，只能借用术式做的几面水镜来观察情况。
在无数奇形怪状的咒灵被放出结界，想要把在它们眼里‘毫无威胁’的小人撕成碎片的瞬间，一直专注于玩手指的五条夕见抬起了头——然后扑在最前头的高级咒灵们就像在阳光下飞舞的泡沫一样消失了。他周身形成了一个圆形的真空地带，就好像恒星爆炸之后产生的巨大空洞，最外围活下来的低级咒灵竟在几个瞬息之后、逃命似的退回了牢笼内！
——当时长老们脸上的表情，五条晋弥对妻子复述上一万遍也不嫌烦。
自此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进过这个地方。
五条秀树立刻将这些天来的进展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无术式但训练有素的原护卫队们在集体协作之下能够无伤快速‘通关’一只二级咒灵，多个一起上的话会很吃力，但勉勉强强能护着彼此逃到有结界阻隔的高台之上；有术式但从来没有用武之地的女眷们彼此之间没有默契、而且人数也少，虽说从一开始的互拖后腿到现在有了那么些战斗意识，但还是做不到原护卫队们的程度。
夕见一边听着，一边默默观察台下的战斗。有个一直被咒灵当做首要攻击目标的人的行为看得他直皱眉：都已经近到跟前了，直接把枪尖戳它嘴里啊！眼睛也行啊！别、哎对对，有人帮忙阻住它的动作了，快补刀——hello？你逃开做什么？？
见夕见一直盯着一个人看，五条秀树主动介绍道：“那位您可能没见过几次——”
“我知道她。雅文伯父的侧室，明纱小姐。她的术式是？”
……忘了这位是个记性很好的主了。
“是幻术类，对咒灵起到的作用似乎很有限。”他委婉的说。
不对。咒灵也有畏惧这种本能，但它们只畏惧力量。如果将人类畏惧的场景幻化给咒灵看，那本来就不会有任何作用。假如让五条悟暴打它们一顿，再放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偶进去，它们绝对会等上一会儿才敢发动攻击。她应该——
谈话间，被记录为『双尾蛇』的二级咒灵用尾巴缠住了其余人，再度张开大口朝明纱咬去，而她似乎是耗尽了体力、竟然就呆呆的撑着□□看着。
“秀树大人！”有人急忙向五条秀树呼救，但就在她扭过脸来的那一瞬间——
一缕微风拂过了她的发鬓。周围的动静一下子冻结了。
她凝神看去，那个改变了她们人生的孩子就负手站在高台之上，像菩萨一样低垂着眉眼俯视终生，然而表情却十分茫然？
双尾蛇骤然从眼前消失，往它身上招呼的武器一下子敲在地面上，震得手腕发麻。女人们茫然四顾了一会儿，才在身后一声‘家主大人’的提醒下发现了高台上的夕见，纷纷对他行礼。
这就是『咒力消除』……真好啊。女人们的眼中满是羡慕。
夕见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他完全是下意识发动的术式——出任务的时候相羽彰老是被咒灵先行攻击，他就形成了条件反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而且更大的问题是……八年过去，他的咒力量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瞬间展开术式而不需要维持后续的话，涵盖范围十分之广。
然后，很遗憾，密室的面积并没有超过这个范围去。
五条家八年填补回来的咒灵储备，瞬间付之一炬。
他跟五条秀树面面相觑，分明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崩溃与敢怒不敢言。
夕见咳了一声，诚恳认错：“实在不好意思，之前做任务习惯了。训练暂停一阵子吧，我跟悟说说，让他之后带几个回来，在那之前就先只进行术式训练吧。秀树叔祖父，麻烦您多花些心思了，真的真的对不住各位。”
说完他就想要溜之大吉，却被人叫住了。
“家主大人！”
是明纱。
有人拉了拉她的袖子，但明纱执拗的看着他，语气十分激动、隐约有些歇斯底里：“您是真的认为我们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咒术师才这样做的吗？该不会只是想拿我们取乐子吧？像我这样的人，本来就不应该——”
“明纱！”
同伴的厉喝让她闭上了嘴，但仍然紧盯着夕见，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个她自己都不确定的答案。
日复一日的战斗、受挫、训练，根本看不到结束的曙光。再想想留在丈夫身边的两人偶尔相遇时她们那副优雅端庄的样子，夜深人静时，她忍不住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是不是错了，也开始怀疑起五条夕见的意图来。
如果只是同情她们，出钱养着不就好了，以五条家的底蕴，几个闲人而已，即便大手大脚一些，也完全养得起，为什么要逼她们去做咒术师？
“我本来也没有期望各位能独当一面呀。”
明纱一怔。
瞧见她眼中的不可置信，夕见笑了笑，温和的说：“总部从来没有禁止咒术师集体行动。倒不如说更鼓励我们这样做，协助任务给出的报酬都很高（虽然任务等级也很了不得），高专的学生也通常是以年级为整体行动的（虽然整个年级也没多少人）。”
“所以我认为，各位可以先作为一个团体来行动，等有了经验之后，再考虑独当一面的事也不迟。”
夕见的视线落在明纱的手上：原本白皙柔嫩的柔荑已经多了好些伤痕，有几个手指上还缠着绷带。
“明纱小姐，落后正常进度太多的人，想要迎头赶上，总是要多经受一些痛苦。我不能保证痛苦之后一定能看见彩虹，但如果不经历这个过程，是一定见不到它的。”
“……”明纱若有所思的摸着手背上刚刚结痂了的伤疤，踌躇许久，终于再次发问：“家主大人，有机会的话，能指导我们开发术式吗？”
夕见欣然同意。
不用她说，等他有时间了也一定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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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中，留下来的三位年龄最大的侍女是夕见最不担心的。
受压迫最深者，革命性最强，动力也最高。
根据她们的意愿，夕见为她们搜寻了相应的网课，现在正是上课时间，夕见站在窗外瞧了一会儿，谁也没有发现他。
他十分满意的走了。
等夕见到达会客室的时候，穿着振袖千鸟格和服跟木屐的传统女性与身着灰色西装头顶有地中海迹象的中年男性已经等在了那里。
二阶由佳利和高野伸弥，是跟五条家有联系的高层里最不保守的人。不保守并不意味着有多进步，只是从一群糟糕透了的政客里勉强选出了两个不那么糟的而已。
“两位大人，我们就直接敞开天窗说亮话吧。”夕见一坐下就说：“我是不会把总监部那群尸位素餐的蠢货留给悟扯皮的。”
高野伸弥一口茶水呛在嗓子里，咳了个惊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