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五条家堂哥(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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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直哉蠢蠢欲动。
上一次御三家会议,他没有获准参加。父亲直言是因为跟五条家那两个神童相比,他“不够格”。像加茂家宁愿选择被人诟病后继无人,也不想把术式不够强力的后代推出去自取其辱。
但引起族人们愤愤不平的是父亲带了『天与咒缚』出席、『天与咒缚』还被神童们主动拜师这件事。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族人们谈起那对堂兄弟,都是一副很鄙夷的口气:“下任家主把我们家的吊车尾奉为座上宾,五条家这是打算对禅院家俯首称臣了吗?”
这些话没人敢在父亲在的场合说。当他在场的时候,还会讨好的加上一句“不过是因为您年幼,才让吊车尾捡了便宜”。
年幼?他跟双子星相差也不过一两岁!
虽然听多了奉承话,但禅院直哉也不是傻瓜:他可能不清楚那几个人是什么样的,但父亲的脾气却多少有几分了解。
而在五条夕见开始出任务之后,所有等着看笑话的人都闭上了嘴。等五条悟也‘出山’之后,再谈起那对兄弟,族人们就齐齐转换了口风,字里行间都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味儿。
前阵子高层同时授予两人特级咒术师称号的时候,竟然还有人惶惶不安『天与咒缚』会不会借着弟子的东风对禅院家发难。
嘁,无聊的大人……
“直哉少爷,您等的人来了。”
侍女在禅院直哉臭着脸看过来的时候瑟缩了一下。
换做往常,他肯定要训斥一下对方的无礼,但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禅院直哉急不可待的跑了出去。
身为同龄人,五条家那两个已经一跃成为明日之星,他却还在这深宅之中打转。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同?
更重要的是,那个被家族鄙夷、却受到双子星礼遇的‘吊车尾’,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没想过会遇上这样一双眼睛。
一双无悲无喜的眼睛,仿佛承载着连绵不断的夜色,那里面映不出任何人的影子。
身着黑色和服的男人漠不关心的从他面前径直走过,对他这个‘下任家主’连个眼神都欠奉;而跟在男人身后的同龄人随意投来的一瞥,更是让他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就是在这一瞬间,他清楚的意识到,他与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深深的天堑。
﹉
五条悟在突然冒出来的人跟甚尔之间打量了一下,好歹等到他们转过拐角之后才问道:“你私生子?”
神情怎么那么失魂落魄?
禅院甚尔脑门儿立刻蹦出十字。他没好气的说:“直毘人的儿子!”
五条悟立刻失去了兴趣。
五条家主拒绝与禅院甚尔同行,他们干脆让知道地形的甚尔领路,甚至比对方动作还快了几分。
一路上遇到的人都神色诡谲,即便在看清‘吊车尾’身后跟着新鲜出炉的特级咒术师时也没能彻底压下从每一个毛孔中散发出的轻蔑。
一群白痴。
遇到的熟面孔越多禅院甚尔就越不爽,所以才会一照面就镇住了禅院直哉。被五条悟这么一打岔,积攒起来的郁结之气倒是散去了一些。
禅院甚尔大力拉开拉门,冲主座上的男人招了招手。
“哟,老爷子。”
直毘人仔细打量了他一番,面上露出几分欣慰:“你变了很多啊。”
“托你的福。”
“说实话,我没想到你会自愿过来。”
加茂家还没有继承人啊?禅院甚尔瞧了瞧屋内的布置,在摆了三张桌子的那侧末尾坐定,大咧咧的说:“徒弟出息了,做师父的总得过来炫耀一下。”
……是么?怎么想,也该是你对家族的厌恶压过西风吧?
直毘人目光深沉的看着他,心下有了几分计较。
堂兄弟在打完招呼后顺势入座。五条与加茂家主前后脚到,最后一位入场的反而是被侍女找过来的禅院家继承人。
用折扇掩住半张脸,加茂家主虽然没说什么,眼中却明晃晃的写着‘主人家怠慢’几个字。
直毘人叹了口气。
他这个儿子,虽然天赋也算得上是不错,却被族人恭维的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正好,让他看清与真正的天才之间的差距,便也能安下心来修炼了吧!
“直哉,到这儿来。”
“……是,父亲大人。”
走过去的时候,禅院直哉忍不住偷瞄了男人一眼,却在跟对方对上视线时像惊弓之鸟一样迅速低下了头。
……这小鬼搞毛啊?禅院甚尔拧了拧眉,心生不悦。他赶在直毘人开口前,干干脆脆扔下了炸/弹:“既然人都到齐了,我就直说吧——我这次来,其实是想让家主大人将我除名。烦请五条与加茂大人做个见证。”
他头一次按规矩称呼直毘人为家主。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禅院直哉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表情十分茫然。
什么!?这、他才见到对方呢?!
玩世不恭的笑容骤然消失,直毘人定定看了他许久,长叹一声:“……甚尔,真要闹到这种地步吗?”
他知道对方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禅院家的偏见如此之深,就连他也无法扭转。于是在获悉『咒力消除』的存在时,出于某种补偿心理、他顶着家族长老的反对促成了双方的会面。
只是后续十分出人意料,『咒力消除』竟然选择拜甚尔为师,而且似乎对他相当礼遇,消磨掉了他身上的许多戾气。
一柄锋利到会让人担心崩折的充满煞气的刀,终于遇上了可托付之人。
没想到就在他以为双方会这样不咸不淡的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边界的时候,甚尔竟然选择在御三家会议上提出除名请求——这是铁了心要与家族撕破脸了!
见直毘人投过来了审视的眼神,夕见露出个无害的微笑:“这是禅院家家事,与我们无关。”
五条家主的肺都要气炸了。瞧他们的脸色!绝对是私下商量过的,相羽彰竟一点也没透露给他!
折扇啪的一下打在手心,加茂家主面露不虞:“虽是家事,却闹到了我们面前来,你可是有什么额外要求?”
“这个嘛……”禅院甚尔把玩了一下酒杯,忽地扯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他将酒杯立在桌面上,手腕一扭,酒杯随之旋转起来,发出碌碌的声响,速度一点也不见削减。
“我想——”
﹉
“……你说什么?”禅院扇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侍女不敢抬头,只把主屋发出的传话又重复了一遍:“禅院甚尔向五条家主、加茂家主提出要求,希望能在他们的见证下与禅院全族一战,若禅院家落败,直毘人大人便要将禅院甚尔除名,同时败者需要立誓、不得做出任何报复行为。”
“……若输的是他呢?”
侍女身体一僵,在两位特别一级术师的逼视下,硬着头皮说:“他、他说自己要是败给、败给诸位大人,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原话是‘要我输给那群白痴,天地倒转也不可能’。
刀光一闪,墙壁上的挂画碎成了纸屑,禅院扇竭力控制呼吸,按着刀柄的手爆出青筋。
“他疯了吗?!”
禅院甚一啐了一口,“那混账,傍上了五条家的大腿,就变得这么狂妄了!”
“直毘人大人就这么答应了?”
“啧,当着五条跟加茂家的面,若是拒绝了,禅院家的面子往哪儿搁!他是故意的……!!”
“来者不善啊。”禅院长寿郎忧心忡忡的向侍女确认道:“只有他?他那两个徒弟不参与?”
“是的……没有提到、”
“嘭!!”
一声巨响打断了她的话。感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身边,侍女浑身哆嗦着看了一眼——血流了满脸,瞳孔涣散的男人——厉声尖叫,晕厥了过去。
“哎呀?误伤了?抱歉抱歉~”
一个吊儿郎当的、令人痛恨的、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哟,哥↗哥↘大↗人↘~”禅院甚尔将长刀架在背上,阴阳怪气的挥了挥手,“好久不见啊,等的太久了,我就自己找过来啦。”
透过墙壁的裂缝,众人能够看到外面横七竖八的躺着『躯俱留队』的成员。
怒火烧心,反而冷静了下来。几人对视一眼,迅速散开,颇有默契的对他形成了包围之势。
“别急着开打嘛,”禅院甚尔对此视而不见,小指掏着耳朵,“多唠会儿磕吧——”
一双巨手从地面下突兀冒了出来,他像是能看到未来一般,轻松的往旁边一跳,让禅院长寿郎扑了个空。
得手了!在空中无法动作!
剩下两人同时发动攻击,禅院甚尔无视了满天的拳头雨,脚尖在缠绕着火焰的长刀上一点,旋身跃出包围圈,然后反踢了禅院扇一脚。
“扇!!”
忍着翻腾的气血,禅院扇将刀挥舞得密不透风,好不容易才扛下了自己人的攻击。
“我不是说了吗,想跟几位多聊聊。”禅院甚尔发出了低沉的笑声,让他们感到毛骨悚然。
“——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啊。”
﹉
门外一直传来战斗的响动。
禅院直哉坐立不安。“父亲!我想……”
“刀剑无眼,直哉君还是呆在这儿吧。”加茂家主假惺惺劝阻道,嗔怪的看了直毘人一眼:“而你就这么等着?”
直毘人沉默的喝着酒,就这么一会儿,已经消灭了两瓮。
响动没有持续很久,有十分钟吗?禅院甚尔就拖着个满脸鲜血的男人走了进来。
像扔垃圾一样把人扔在地上,不顾其他人惊诧的眼神,他随意的说:“找个人给他看看吧,不然就要破相了——虽然原本也不怎么样。”
夕见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恍然大悟:合着你哥的十字疤原来是你留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