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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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身子微微一僵, 旋即将手臂搂紧了几分。
屋外,宫人们提桶来回奔走救火,乱作一团,可到底止不住这汹涌的火势, 根本无济于事。
看着都快被烧塌的屋子, 萧毓盈站在院中哭得嗓子都快哑了。
夜宴散后, 她还未回到院子, 远远便见这里亮起了火光。
疾步跑过来, 才得知她那位二妹妹还在里头没出来呢。可屋内的火已大得闯不进去了,她只能一个劲儿地喊, 然屋里人始终没有回应。
一侧,银钩被银铃拽住,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还自责地猛扇了自己几巴掌。一炷香前,银铃怕自家主子夜半醒来饿着, 就去了大厨房, 想着取碗粥来,让她家姑娘到时好吃些垫垫。
银钩本在屋外守着的, 可守了一会儿, 隔壁苏姑娘的两个婢女来同她说话, 说自家姑娘赐了好的吃食,拉她一块儿过去。
银钩当即拒绝了, 可耐不住她们再三之邀,盛情难却,想着姑娘睡了, 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 且倒座房这么近, 应该没甚关系,便犹豫着去了。
谁曾想,过了没一会儿的工夫,就听外头有人喊“走水了”,待她心下一慌,跑出去看,却是来不及了。
火越燃越大,冲天的火势很快将人都吸引了过来。
甫一跑进院门,见萧毓盈正站在院中不住地哭,萧鸿泽慌忙环顾四下,却发现没寻到要寻的人,一股子慌乱陡然窜上心头。
“盈儿,小五呢?小五呢!”向来镇定的萧鸿泽此时的声儿都带着几分颤。
“大哥哥……”萧毓盈哭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小五还在里头……”
萧鸿泽面色大变,几乎毫不犹豫地就往屋内冲,萧毓盈想要拉他却是没拉住。
她还未告诉他,已经有人快一步冲进去救了。
幸得萧鸿泽还未入屋,便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滚滚浓烟中闯出来,怀中牢牢护着一人,正是碧芜。
两人皆是一身狼狈,男人的衣衫被火烧破了不说,还被烟尘染了黑。待他抱着人站到院中,萧鸿泽仔细辨认后,才诧异地唤了声:“誉王殿下。”
誉王并未理会萧鸿泽,此时他神色凝重,俯首看向怀中人,见她靠在他胸口瑟瑟发抖,似乎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未有什么伤痕,方才稍稍松了口气。
萧毓盈和银铃银钩此时都迫不及待地围了过来,见碧芜没甚大碍,皆止不住喜极而泣。
然萧鸿泽看着这一幕,却是剑眉紧蹙,因起火时正在房中睡着,碧芜此时只着了一层单薄的寝衣,她用手臂死死搂着誉王的脖颈,两人正紧紧贴在一起。
虽说是迫不得已,但到底不合规矩,若让旁人瞧见,怕是不大好。
“殿下,还是将臣妹交给臣吧。”萧鸿泽说着作势要将碧芜接过来。
然一个衣角都未碰着,就见这位誉王殿下微微一侧身,竟躲开他去,神色沉冷威仪。
“不必,二姑娘似乎吓得不轻,还是先莫惊着她。”
萧鸿泽闻言看去,果见碧芜浑身发抖,她面色白得厉害,额间的发都被汗透湿了,双眸黯淡无神,似是有些吓懵了。
“小五,小五……”萧鸿泽低低地温柔地喊她,“别怕,哥哥在……”
唤了好一会儿,碧芜的眸中才复又恢复光彩,瞧见萧鸿泽担忧的脸,想起方才发生的事,她止不住鼻尖一酸,哽咽着唤了一声“哥哥”。
她挣扎着想下来,却发现男人拦在她腰上的手倏然紧了几分,她不由得尴尬地看了誉王一眼,“多谢殿下相救,还请殿下……放臣女下来吧。”
闻得此言,誉王才松开手,将她小心翼翼地放下,然她身子无力,脚才沾着地,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软下去。
幸得他眼疾手快,一把又将她扶站起来,碧芜用手抵着誉王坚实的胸膛,被传过来的滚烫热意惹得耳根发烫,忙轻推一把,退开身去。
萧鸿泽忙抓住她的手臂,银铃银钩也上前一左一右将她扶牢。
银铃哑着声儿,在碧芜耳畔低低地问:“姑娘,您可还好?”
碧芜勉强笑了笑,没有说话。
若说好,受了这番折腾,她可是差点丧了命,可若说不好,至少人还活着站在这儿呢,且她也未像上一世一样被毁容,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院门外,倏然传来内侍尖细的通传声,下一刻,便见太后由皇后扶着急匆匆而来。
见碧芜站在院中虚弱的模样,太后顿时惊慌不已,因着步子太快,还险些在门槛处跌了跤。
“小五,怎的突然?”太后一把拉住碧芜的手,担忧地上下打量,“人可有事?”
“回太后娘娘,臣女还好。”碧芜努力扯出一丝笑,“幸得誉王殿下相救,臣女才能死里逃生。”
“没事儿便好,没事儿便好。”见碧芜身子虚软,隐隐有些站不住,太后忙转头吩咐李嬷嬷,“命人备一个小辇,将二姑娘抬到哀家那儿去,再快些将秦院正请来。”
李嬷嬷应声奉命去办,很快就有宫人抬来小辇,将碧芜扶上,送去了太后居住的寝殿。
太后放心不下,草草同皇后交代了几句,令她处置后续之事,也疾步回去了。
小院中,一时只剩下皇后、誉王、萧鸿泽及萧毓盈几人。
皇后环顾四下,不由得疑惑道:“本宫记得,苏婵苏姑娘也住在这院中,她人呢?可有大碍?”
她话音方落,便有一婢女颤巍巍上前道:“回……回皇后娘娘,我家姑娘运气好,睡下没多久便发现起了火,从屋里逃出来了,如今应是去了六公主那儿。”
“去了六公主那儿?”皇后闻言面色颇有些难看,同个院里的人尚且生死不明,她竟能心安理自己先离开了。
发现皇后神情不对,那婢女霎时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忙又道:“我家姑娘亦受了伤,疼得厉害,姑娘不肯走,是奴婢们硬劝着走的,她还说若萧二姑娘有什么消息,赶紧去通传一声,她好放心……”
小婢子话音方落,就听一声冷嗤,抬眼看去,便见那萧家大姑娘面露嘲讽,“什么消息,我二妹妹死了的消息吗?我二妹妹死了她才好放心是吧!”
皇后尚且站在一边,萧鸿泽唯恐萧毓盈无礼,忙拉她一把,冲她摇了摇头。
萧毓盈还有一肚子的话未说,可见此也只能不甘心扁了扁嘴,将话又吞了回去。
皇后瞥了眼那垂着脑袋不敢再继续说话的小婢女,少顷,折首对身边的宫人道:“请个御医去六公主那厢,好好瞧瞧苏姑娘伤得如何,若是伤得厉害,务必要好好治,知道吗?”
那宫人会意点了点头,躬身退下。
皇后又转而看向萧鸿泽,正色道:“也请安国公放心,这火若真不是意外,而是有心之人故意为之,本宫定也会秉公处置,不教二姑娘受了委屈。”
萧鸿泽低身施了个大礼,“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颔首,临走前让人将苏婵的那个小婢女也带走了,说是带去问问话,好生了解前因后果。
目送皇后远去后,萧鸿泽才看向这座已被烧得面目全非的院子。
屋子被烧塌了大半,火势比之方才已然弱了许多。萧毓盈咬了咬唇,到底还是忍不住道:“大哥哥,你瞧瞧,这火分明是从苏婵的屋子里烧起来的,她若一早便逃了出来,为何不去救小五,她分明是想趁机将小五给害死!”
“盈儿!”萧鸿泽忙喝止她,提醒道,“你不过臆测罢了,并无什么证据,且如今都知道你与小五和那苏姑娘有嫌隙,仔细祸从口出!”
萧毓盈微微张了张嘴,旋即烦躁地将脚一跺脚,折身小跑着出了院子。
萧鸿泽却并未走,反提步往里而去,在烧得最严重的苏婵那屋止了步子。
这里,还站着另一个人。
夺目闪烁的火焰倒映在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中,他面沉如水,唇间没有一丝笑意。只静静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神情颇有些意味不明,
萧鸿泽很少见到这样的誉王,因母亲的缘故,他自幼便时常进宫,与宫中的皇子公主们玩在一处儿。
他印象中的誉王,唇边总噙着笑意,始终都是谦和有礼,和善温润的模样,纵然因生母卑贱又早逝,常被承王等人欺辱,也只会永远忍气吞声,垂首不言。
而此时站在他眼前的这个人,分明衣衫狼狈,可身姿挺拔如松,自内而外散发着不可侵犯的威仪,让人不敢直视。
这还是萧鸿泽头一次,在誉王的身上感受到天家贵胄的高不可攀,望而生畏。
萧鸿泽看着誉王的背脊沉默片刻,缓缓还是上前道:“殿下,您受伤了。”
自将他那妹妹从火场中救出,誉王便一直背对着众人,加上衣衫脏污,故而无人发现他受了伤。
誉王却似乎浑不在意,闻言只抬手,在背上摸了一把,看着掌心的血渍,淡然道:“无妨,小伤罢了。”
萧鸿泽是常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之人,纵然誉王这件衣衫的颜色深,他还是一眼就瞧出,鲜血已漫及大半个后背,怎可能是小伤,分明伤得不轻。
看衣衫破损的模样,怕是什么东西砸下去,压在他背上烧伤的。
“殿下是为了救臣妹……”
“此事……”萧鸿泽方才出声,就被誉王打断,“不必告诉二姑娘了。”
誉王缓缓折身看向他,风清云淡道:“救人本就是理所应当,若让二姑娘知道,只怕心中有愧,还是罢了。”
那厢,太后寝宫。
碧芜仰面躺在侧殿的床榻上,虽面上平静如水,可一颗心却几乎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她偷偷撇过眼,隔着那杏色的床帐,看向坐在榻边正为她诊脉的太医院院正秦春林。
此时这位秦院正眉头紧蹙,他隔着丝帕将手指搭在那皓腕上,好一会儿,才缓缓松开,对着站在一旁的李嬷嬷道:“萧二姑娘倒是没什么大事,只脉象有些凌乱,许是受了惊吓所致,服几贴安神药便没事了。”
碧芜闻言长长松了口气,只幸得自己赌对了,提前服下尹沉给的药,这才将有孕之事骗了过去。
银铃机灵,见李嬷嬷要差遣取药的人,就主动说要跟着秦院正去。
银钩和太后宫里的几个婢女一番伺候着碧芜擦身更衣,好歹洗去了她这一身狼狈。
可欲躺下,只听外头通传说太后来了。
碧芜强支起身子,想着施礼,却被太后被拦了回去,“不必了,都是虚礼,你身子要紧,赶紧好生躺下。”
太后亲自扶着碧芜在榻上躺好,还细心地替她掖了掖被角,“哀家今夜本不打算再来的,可到底放心不下,还是想来看看你。”
她面容慈蔼,旋即目不转睛地静静地看了碧芜许久。
碧芜晓得,太后也许看的并不是她,而是透过她,看她那母亲清平郡主。
太后对清平郡主的爱,并不亚于对她亲生的儿女。
少顷,果见太后眼眶泛红道:“听闻你那院中失了火,你不知哀家有多着急,你母亲已经没了,而你好容易寻回来,若再出什么事儿,哀家实在受不住……”
太后这番情真意切的话,也惹得碧芜不由得喉间发哽,低低唤了声“太后娘娘”。
“不说这些了。”太后抬手抹了把眼泪,笑着看向碧芜道,“你方才说,是迟儿将你从里头救出来的?”
忽听太后提及誉王,碧芜稍愣了一下,才微微颔首。
“这孩子……”太后的笑容顿时有些意味深长起来,“当初,他求到我面前,说想娶你时,哀家还担心那孩子是不是真心,如今看来,应是真的对你上心了。”
“誉王殿下……主动求娶臣女?”碧芜闻言面色微变,久久都反应不过来。
怎么可能!
她和誉王的婚事,不应该全是太后的主意吗?
太后似是看出她所想,解释道:“最开始,确实是哀家想促成这桩婚事,可后来,我将迟儿召进宫,欲与他商议此事,他却快一步提了出来,倒正好遂了哀家的意。”
碧芜脑中仍是乱得厉害,须臾,她看向太后,问道:“誉王殿下是何时向太后娘娘您提的婚事?”
太后思索了片刻,“哀家记得,似乎……是你们从应州回到京城的第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