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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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殊禾不知道时悦在那站了多久了。
“找我有事？”
晏殊禾维持着表面上的淡然。
心中却忍不住猜想，时悦会生气吗？
时悦神色如常。
她确认了中午吃饭的餐厅后，扔下一句“正好，我也有话想和你说。”
然后转身离开了。
晏殊禾捂着小弟的那只手慢慢松开。
他眉头蹙起，望着少女的背影，忍不住思考：时悦到底听见了吗？
时悦走在学校的大道上。
【我今天长得很奇怪吗？那两人见我像撞鬼一样？】
系统：【不奇怪啊。】
时悦：【我又觉得，这几天晏殊禾也很奇怪的样子。】
无论何时何地，系统都不忘催促时悦谈恋爱。
【难道你看上他了？对他终于有感觉了？】
【我就说，晏殊禾这人不错，长得好看，还有钱。】
时悦：【……】
【你去开个红娘店吧？挺适合你的，一定能发家致富。】
时悦打了个哈欠，又给自己灌了一杯冰美式。
她在图书馆坐下，正准备复习功课时。
有女生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问，“你好！你是时悦吗？”
时悦点头。
对面抓着她的手，像看什么新奇物种一样，激动的、三百六十度环绕式的看她半天。
时悦这才想起来。
好像今天这一路上，对她行注目礼的人比平时更多。
时悦：【我这是火了？】
系统：【你自己不看热搜？】
时悦点开微博，热搜榜上有五、六个和近距离恋爱有关的词条。
不过都没带她的名字。
主要都集中在江水流和晏殊禾身上。
而她自己的账号，一夜之间多了二十万粉丝。
翻了翻评论区，骂她的和夸她的一半一半。
夸她，都在夸她好看和搞笑。
骂她的，则五花八门，怎么类型的都有。
时悦无语：【又关我屁事？】
系统给她加油打气：【黑粉多了，也就火了。加油啊！小时。】
【让我们冲进娱乐圈，解锁新男主。】
时悦想起来了。
这个世界的故事线混乱，系统数据库还未更新完全。
她必须要和男主有身体接触，系统才能感应男主身份。
系统叹气：【三年了。我跟了你三年了。】
【有的宿主连孩子都有了，而你竟然只解锁晏殊禾这一个男主。】
时悦默默翻了个白眼，没理系统。
她戴上耳机复习了一会儿，正好和晏殊禾约定的午饭时间到了。
晏殊禾选的餐厅，时悦也曾去过，一般人需要提前两周预约。
也不知道晏殊禾怎么定到的。
时悦到餐厅后，一眼就看到了晏殊禾。
他的身材、样貌都是最拔尖的，精心打扮后，在人群中很是打眼。
晏殊禾穿着白衬衫，肩宽腰窄，十分挺拔。
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了一截有着肌肉线条的手臂。
见到时悦后，他起身挥手，嘴角微微上扬，英俊得带有几分邪气。
晏殊禾选得位置极佳，能俯览整个城市的光景，像一个空中花园。
巨大的空间内，只有他们一桌客人。
被晏殊禾包场了。
——不愧是有过诸多女友的男人。
时悦的下巴抵在手背上，这样轻佻的想。
菜式一样一样的被端上来。
晏殊禾并不是话多的人，也不像油腻的中年男人一样，喜欢卖弄自己的见识经历。
时悦小口吃饭时，晏殊禾就时不时的、以为没人发现的，偷偷注视着对面的少女。
空气间的氛围舒缓而安静。
侍从帮他们醒酒，大提琴声悠扬响起，宛若流水。
“今天在学校里，感觉怎么样？”
晏殊禾旁敲侧击。
他还是很想知道，时悦到底有没有听见。
“还好吧。”
时悦点头。
“有让你不高兴的事情吗？”
在若有若无的刀叉声中，青年抬头，默默注视着时悦。
狭长的眼尾微眯。
“不高兴的事？”
时悦想起了自己评论下的黑粉。
于是她轻轻点头，“也有的。”
晏殊禾有没好几分钟没再搭话。
漆黑的瞳孔映着光亮，仿佛澎湃而汹涌的波涛。
“你会生气吗？”他低声问。
我为什么要因为这个生气？
时悦莫名其妙。
“不会。”
“为什么呢？”晏殊禾手上的动作停下。
“不值得啊。”
时悦心说，我和网友较什么劲呢？
晏殊禾猛地抬起头来。
他定定的打量着时悦，试图从那张脸上找到戏谑、逞强或揶揄。
可没有任何伪装的痕迹。
这句话，时悦说的很认真。
晏殊禾因此而呼吸急促了几秒，握紧刀叉的手指不自觉的用力，好似能发泄自己的情绪。
可慢慢的。渐渐的。
他的漆黑、又时常被称赞漂亮的眼眸黯淡了一些。
“你不觉得，你对我格外不一样吗？”
晏殊禾又开口问。
“有吗？”时悦问，“在别墅里，我对你像往常一样啊。”
“不，不是说在那个综艺里，而是……从我们认识起就这样了。
晏殊禾也显得很认真，近乎一字一顿。
“你好像，格外的，不在意我。”
坐在他面前的少女，腮帮子鼓起，咀嚼完食物后，用桌前的餐布擦了擦嘴角。
“你可以换一种看法。”她陈恳的劝说。
“不是我不在意你，而是其他人对你太在意了。”
“你被众星捧月惯了，所以觉得好似理所当然。”
“你习惯了别人对你示好、恭维的态度，也习惯了女生对你的爱慕。”
“我只是，少数几个，把你当做普通人看待的人而已。”
明明是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孔。
说这句话时，晏殊禾眼中的一切却开始扭曲，变形。
他好似第一次认识时悦一般。
沉默。
漫长的沉默。
时悦捧起酒杯，浅酌一口，又接着说。
“说到这，我倒是想起来。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了。”
“你是不是——”
晏殊禾有片刻的惊慌。
他害怕下一秒，时悦说出口的是——“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怕被时悦发现。
而少女的嘴唇张合。
她吐出来的却是——“故意惹我生气，像看我在镜头前和你互怼？”
“你为什么这样觉得？”
晏殊禾的眉头皱成川字。
“因为，你和平时不一样。”
时悦摊手。
“那难道就没有一种可能性，是……我想追你？”
说完这句话后，晏殊禾自己都愣了下。
时悦愕然的抬头。
她皱起眉，思索着望着晏殊禾。
那张漂亮得透着几分柔弱的脸上，好似在问：你怎么了？
晏殊禾生气了。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他好似被时悦的神情刺痛，脸色唰的一下阴沉了起来。
晏殊禾起身，单手撑在桌前，和时悦对视了一眼。
他眉目间好似含着冰雪。
墨一般的黑发，眉骨英挺，假装傲慢又不在意的笑容之中。
漆黑的眼眸愈发深沉，好似一层一层的压着什么东西。
晏殊禾转身，径直走到前台结账，然后消失在门口。
【我说错了什么了吗？】
时悦问系统。
系统也懵了：【我也不懂。】
【不对啊，这不像晏殊禾的风格啊。】
【他平时不会这么小气。】
算了。
管他呢。
时悦继续坐在位置上，把想吃的都吃完了，才离开。
整个下午，时悦都没在学校里再遇见晏殊禾。
直到傍晚。
时悦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回到别墅时，才再度见到晏殊禾。
晏殊禾和陈露在客厅前玩联机游戏。
巨大的电视上，像素风的游戏界面十分复古。
一局刚结束，陈露抬头来，十分喜悦的伸手想和晏殊禾鼓掌。
后者也配合的抬手，眼神含笑。
酷哥和甜妹。
男才女貌，十分登对。
时悦扫了眼，心说，好饿啊，学了一天了，什么时候才能干饭啊。
一边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一边上楼。
“不玩了。”
等时悦上楼后，刚才还满脸欣喜的青年放下游戏手柄，一脸冷淡的站了起来。
“啊？”
陈露喜悦的表情僵在脸上。
二楼。
时悦瘫倒在宿舍的小沙发上，毫无灵魂的看起了外卖。
刚点好一份小龙虾配炒饭，下一秒，她收到节目组统一发送的通知。
【请所有嘉宾到一楼客厅集合，今天需要所有人一起做饭。】
干饭人时悦流了下饥饿的泪水。
她退掉了外卖，含泪下楼。
可能是因为怨念太重了。
苏冉冉见到时悦时，问道，“时悦，怎么感觉你脸色不太好啊？”
苏冉冉在节目里，立的是高情商、知心姐姐姐姐人设。
总是会开口关心所有人。
听到这话，晏殊禾不动声色的侧了下脑袋，用余光看着时悦。
“没事。”
时悦摇头。
大概率就是饿的加气的。
节目组让所有人抽签，按照一男一女，分为四组。
每组做两道菜，最后等所有人完成之后，嘉宾们一起吃饭。
【我记得露露很会做饭，之前还上过美食综艺。】
【苏冉冉也经常在vlog里做饭。】
【没想到，有生之年能看到念儿老婆直播做饭，感谢葡萄台！】
时悦心里苦：天杀的。
这得等多久才能吃饭啊？
抽签分组结束。
江水流和苏冉冉一组，简槐之和邓念儿一组。
时悦看了下自己的组员。
晏殊禾。
“……”
两人面面相窥。
一时间，偌大的空间内，只有这小小一个地方充满了尴尬和死寂。
虽然中午刚吵过架。
可时悦倒是毫不在意。
为了口吃的，她愿意低这个头。
晏殊禾垂头，站在操作台前，挽起衬衫的袖口。
光影在他侧脸上交错。
衬得他鼻梁英挺，眉骨立体，漆黑的睫毛从山根处划出，侧脸线条精致而流畅。
“我不会做饭。”
时悦直白的问晏殊禾，“你会做饭吗？”
“会。”
晏殊禾先是回答了，然后又了愣了下，像是才想起他们正处于吵架之中一样。
“你别和我说话。”
他扭过头，用背影对着时悦。
时悦也跟着怔住了。
因为晏殊禾这个样子很罕见。
她心说，怎么感觉有点……像气鼓鼓的小狗。
还是那种会龇牙咧嘴的黑色小狼犬。
【晏殊禾，有点可爱。】
【真的很像一只大型犬啊。】
【马上！今晚我就要在b站看到这一段的剪辑。】
【他们白天为什么吵架了啊？】
【我恨！葡萄台为什么不给我全天跟随直播？】
【我恨+1】
【这种微妙的氛围感。晏殊禾就差贴着墙站了，笑死了。】
【明明十分默契，可又非常不想和对方接触，为了工作强忍着的离婚感，为什么两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之间会有这种氛围啊！救命！】
晏殊禾转身，想从导演组手中接过食材。
此时，时悦正站在厨房操作台的外侧，稍稍一垂眸，就能看到她。
他立马扭头脑袋，一只手从时悦头顶伸过去。
晏殊禾看着墙壁说，“给我吧。”
时悦：“……”
导演组：“……”
食材被晏殊禾稳稳接住，顺利的拎过去。
我得做点什么。
时悦想。
她观察了一下周围，其他三组，只有江水流基本不和人合作，但做饭也十分的迅速。
时悦真的很想快点吃饭。
于是她向导演组要了西红柿、鸡蛋和围裙。
做两手准备。
不知道是为了耍帅，还是太热了。
晏殊禾穿着白衬衫做饭。出汗时，背部肌肉线条十分明显，很有性张力。
时悦小心翼翼的戳了下他的背。
一下。两下。
到第三下时，对方终于转过身来，问，“怎么？”
“要围裙吗？”时悦小声问。
按捺住心中的烦闷和躁动，晏殊禾耷拉着眼眸，看向时悦。
少女比自己矮一个头，骨架纤细，一截手腕被灯光照的宛如白玉。
此刻，她正仰头盯着自己，柔软漆黑的长发顺着脖颈落下，唇红齿白，扑哧扑哧的眨眼睛时，看起来分外柔弱。
像是什么可怜兮兮的小动物。
晏殊禾大概和时悦对视了半分钟。
然后接过了围裙，自己戴上。
还是一脸阴沉。
不想再和时悦多说一句话的样子。
看起来，晏殊禾是不会帮忙了。
时悦撸起袖子，走到锅前，热锅，下油。
滋滋滋的油声里，她脸色一白，突然捂着肚子在原地跪下。
“怎么了？”
第一个出声的，是在旁边控场的导演助理。
他抬脚往前，还没来得及走到操作台前，晏殊禾就出现在了时悦身后。
晏殊禾有条不紊，关火，喊人拿医药箱，然后在时悦身边，摸着她的脑袋蹲下。
神情不安又慌张。
“你怎么了？”
他哑声问。
手指轻轻磨蹭了下时悦柔软的黑发。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晏殊禾的眼神也跟着颤抖。
从助理的角度看过去，青年宽阔的肩膀，几乎将少女整个身影遮挡住。
骨架和量感的相差之大，衬得少女愈发娇小。
“老毛病而已，胃疼。”
时悦哼着倒吸了两口冷气，小声的说。
她没有去看晏殊禾，长长的睫毛耷拉着，瓷白的脸颊上留下阴影。
语气漫不经心。
听起来有些倔的样子。
反倒是让人愈发心疼了起来。
晏殊禾下意识的捂向自己胸口，觉得那个地方有什么东西抽动了一下。
可能是晏殊禾在时悦身边，沉默了太久了。
又离她太近了。
距离近的仿佛下一秒就要伸手抱住她一样。
【我曹！！狗狗破功！】
【主人受伤后，修狗果然是第一个奔到主人身边的！】
【虽然我不喜欢时悦，可俊男美女一起真的好好磕啊。】
【啊！！！我是土狗！我爱看这个！！】
【我何德何能，可以在现实中看到这种偶像剧场景！让我们一起说，感谢时姐！】
时悦抬眸，盯着晏殊禾的眼睛。
“怎么了？”
她的声音还有些抖。
可眼神一点也不柔弱，冷冷的，上挑的狐狸眼带了点颓丽的色彩。
这才是真正的时悦。
“我就……陪着你。”
晏殊禾结巴。
时悦又重新低下头，蹲在他身边，脸色白得像纸。
仿佛她人也像纸一样，一用力触碰就会碎掉。
晏殊禾的视线不敢离开她。可是也不敢去碰她。
就这样蹲在这，陪了时悦一会，药箱被送过来。
晏殊禾挑了几种胃药给时悦，她配着水喝下，脸色才稍微好一点。
胃病发作时，能吃的东西很苛刻。
晏殊禾问时悦想吃什么。
而时悦却还在关心，节目组的活动怎么样了。
她的西红柿炒鸡蛋还没做好呢。
“其实……”晏殊禾小声说，“你的那一份，我早就给你做好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
【口是心非的少年，谁懂。】
【笑喷了，之前坚持了那么久，我还以为真的生气了。】
时悦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抬眸看向晏殊禾。
晏殊禾也盯着她。光影交错间，侧脸扫下一片黏稠的阴影，漆黑的眼眸闪烁。
这时的氛围是暧昧而温馨的。
可时悦心里想得却是，你怎么不早说？
时悦叹气。
晏殊禾张望了下厨房，想做什么，又见到简槐也端着一碗粥过来。
“胃病的人要喝粥。”
简槐也微笑。
晏殊禾：？
动作好快。
眼看晏殊禾脸色再度变得阴沉。
可能要阴阳怪气，也可能要讥讽简槐也了。
时悦作为病号，思考起怎样才能把这两人赶走。
她要去和财神爷打游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