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陈年往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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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城?”
“罪城在八百年前被叫做天澜城,当时还并不是魔族的领域,凤鸣巅很多家族势力包括我们笑府,都是从那里迁过来的,据说是因为魔族进犯,不过傀神门依然留下了。”
笑结璘皱眉眼里掠过一丝疑虑,“魔族进犯,各大家族毫无抵抗就这样逃遁?”
“当时的天澜城正处于混乱时期,有不少家族与魔族勾结,天澜城的各家族措手不及,只得含辱迁走,事后那些叛徒被清剿了,不确定是魔族做的或是其他人。”
听着林述清的汇报,他手里轻捻鱼食,若有所思。
“接着说。”
“在一千年前,这个傀神门可以说是灵州至尊,所有家族势力都十分忌惮,据说就是因为有傀神门的存在,阴暗邬泽的魔族才没有异动,事变发生之时,傀神门却保持中立。”
笑结璘眯了眯眼,眸中流露出一丝不屑,“至尊?就凭那个叫鹤月的男人?”
林述清挠了挠头,有一丝错觉,总觉得自己少主对那个鹤月很是厌恶。
“那倒不是,是因为一个叫焰灵仙的女人,这个女人是傀神门真正的主人,据说当时的灵州,无人是她敌手,瞬息之间,她就在万千魔军当中,将首将的头颅砍下踢来踢去。”
“而这个女人,在灵州失去踪迹两百多年后,魔族进犯,无人能挡,傀神门就此沉寂下去。”
笑结璘抬头静静地凝望着林述清,手里的鱼食尽数洒进池中,引得鲤鱼搅弄得水花四溅。
“这个焰灵仙,真名叫什么?”
他想到那个女人,可是他见过她全部的实力,与自己相比尚且差得远,更遑论灵州至尊。
“这就无人可知了,不过属下查到,这个焰灵仙,据说拥有九种不同的武器,而这九种武器,都有献祭的器灵。”
一个强者除了他本身强悍的实力之外,拥有称手的武器会让他如虎添翼。
锻造的武器可以收服死灵作为器灵,拥有器灵的武器相当于拥有了灵智,会让主人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献祭的器灵不同于收服的死灵,收服的只要你实力足够压制它,就可以强行签订契约让其成为器灵,而献祭,条件实在苛刻,不仅需要主人心无杂念,更需要献祭者心甘情愿,在献祭时有任何一丝犹豫,一丝畏惧,都会导致献祭者与主人魂飞魄散。
九个人都无怨无悔地把自己生命献给同一个人,这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看出笑结璘脸上的震惊,林述清暗暗叹了一口气,他当时听到也是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
拥有九种有器灵的武器,的确可以称霸灵州了。
“没了?”
身侧传来一声娇媚的女声,似乎没有听尽兴,语气中有一丝意犹未尽。
“属下只探听到这些。”
林述清下意识地回答,话音落下才发觉刚刚并不是少主在问自己,惊讶地扭头望去。
全郁仪趴在栏杆上,几乎半个身子都伸了出去,去够远远的一朵荷花,见他们投来如临大敌的目光,灿烂一笑。
她本来是来试探孙亦如的,却正好听见林述清汇报的内容,发觉这个小少主对自己倍感兴趣。
“郁,郁仪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述清惊叫出声,开口后又紧紧捂住自己嘴巴,观望了一下四周没有其他人,这才压低声音问下去。
“我想少主了,怎么?不能来吗?”
林述清掐着自己脖子避免叫出声,猛地摇头。
岂止是不能来,最好是永远都不要出现在自己少主眼前!
“你出去守着吧。”
笑结璘倒是比他平静,比起前几次见到她的那种咬牙切齿无可奈何,冷淡得近乎陌生。
“你干嘛对人家这么冷淡呀?我带伤来见你,你都不关心一下吗?”
全郁仪往他身旁靠了靠,将他指间沾的鱼食扫进自己的手心里,一边委屈地问,一边逗着鱼儿。
“你伤不伤,与我何干?如今你有地方住,还来我这里做什么?”
笑结璘感受到她手指依旧冰凉,猛地缩紧了那只手,后退一步,冷声说道。
她察觉到他语气的冷漠,抬眸静静地看着他,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笑得他心里一颤。
“你在调查我?”
她看到他举止的慌乱,重新回过头来逗池里的鲤鱼,他没有回答她的话,于是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直到池里的鱼吃饱了鱼食,纷纷摇着鲜艳的尾巴散去,她才在身上擦了擦水珠,脸色难得的严肃。
“你奶奶跟你说了多少?”
他别开头,沉默不语。
“你这个态度,她不会全说的我坏话吧?”
他梗着脖子依旧不吭声。
“啧。”
全郁仪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脸上出现一丝恼怒,眼神一冷,然后一脚将他踹进了池里,压倒了一片荷叶荷花。
笑结璘怎么也没想到她真的毫无征兆地说踹就踹,他呛了好几口水,在水里扑棱着,气得咬牙。
他想要抓住边缘爬上去,但是受了惊的鲤鱼在水里胡乱地挣扎,溅起的水花模糊了他的视线,更别提好几次拍到他脸上的尾巴。
“全郁仪!”
他听得她的偷笑,咬牙切齿地喊道,下一秒,一双手抓住他往前摸索的手,大力一拉,将他拉上了岸。
他浑身躺着水,半跪在池边,还不等发火,她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笑得天真烂漫。
“愿意理我了吗?”
冷冷拨开她的手,他紧抿着唇隐忍着怒气,甩了她一脸的水珠,抬脚就要离开。
“你别走!”
见他依旧不愿意跟自己说话,她一把拉住他的衣领,他回首就是手刀劈下,她连忙松开。
烈焰与紫电的交锋,将池里的荷花荷叶打得焦黑一片,一条条鲤鱼摇着尾巴四处逃窜,躲在岩石底下不愿意出来。
笑结璘念她有伤身子又弱,连两分力都没用上,而全郁仪却是笑得越甜,下手越狠,丝毫没有收敛。
“你奶奶不让你跟我说话,你就不理我,你怎么那么孝顺?”
她笑里藏着一抹失落,嘴上说着,又是一掌将他推进了池里。
他立在荷花丛里,抹了抹脸上的水珠,认命般不再挣扎,只是冷眼看向她,心底的怒火越来越旺。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你帮我一件事。”
“你如今又有傀神门的鹤月,又有明月坊的老板,还用得着我来帮你?”
他咬着牙甩开她伸来拉自己的手,双手一撑就上了岸,浑身湿透了也只是结了个手印,一身便恢复如初。
“我怎么听你的话酸溜溜的?”
她笑得千娇百媚,一双澄净的眼睛里全是他的影子,别无其他。
他的心里一动,恼怒地别开头去,“没有。”
“鹤月他是我姐夫,也是我哥哥,我要是跟他有私情,我天打五雷轰!。”
“至于那个秦玄,我跟他纯粹就是利益关系,你不愿意收留我的那段时间,我在他手下卖命呢,你也不知道心疼我,还跟我生气。”
她眼里望着他轻声解释着,手里越过栏杆,摘了一朵刚刚被烧了一半的荷花,幸存的粉色花瓣娇艳欲滴,绯红如他此时的脸色。
“你跟他们怎么样,与我无关。”
笑结璘说完又要走,被她牢牢抓住了手,将那朵荷花塞到了他手里。
全郁仪的眼中夹杂着一丝乞求,盈润的雾气让她眸子越发明亮。
“只有你能帮我。”
理智在呼喊着他甩开她的手,但是那冰凉柔软的触感,那楚楚动人的眼眸,让他浑身僵硬,根本无法掌控他的身体。
也许奶奶说得没错,千不该万不该,自己不该随了母亲那心软的性子。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听他如此问,她立即甜腻一笑,随即正色道,“你刚刚也从林述清那里听到了,我有九种武器,这九种武器的器灵,她们都是我的姐妹,我若是死了,她们与我的契约就会自动解除,武器会掉落在我尸体旁边。”
“你爷爷说我的尸体和武器都已经不在那地宫了,我要你帮我找回她们。”
她手里抚摸着荷花的心蕊,声音闷闷的,让他感受到了无助。
“茫茫人海,我要去哪里找?”
笑结璘虽难以拒绝,但是她提出的请求,也实在是让他难以办到。
且不说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偷走武器的人是否还活着也不一定,灵州那么多灵师,又没有任何线索,他怎么帮?一个个抓来问吗?
“你奶奶知道。”
听到她的话,他猛地一惊,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死死盯着她。
“我奶奶是去见过你的尸体,但是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拿你的东西,你不要血口喷人!”
看他维护他奶奶的紧张模样,全郁仪盯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也是难得的严肃。
“我并没有说就是她拿了,只是想说她知道线索。”
“你胡说八道!她能知道什么线索?你不过就是恨我爷爷把你关起来害死了你,又怨我奶奶没有救你,所以才来挑拨离间,想要报复!”
笑结璘冷厉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但是那张平静的脸犹如死井,毫无波澜。
看他生气发怒,她心中升起一丝恼怒,暗叹这家伙真是孝顺,面上却露出欲语泪先流的悲伤神情。
“笑结璘,我是先知道你是他的孙子,再把雪灵芝给你的,我若是真的想要报复他们,我有的是办法,有的是手段,我没必要这样。”
“她们真的对我很重要,是我活着的全部意义。”
她的脸色平静,但是语气仍控制不住地有些更咽,眸中更是泪水打转,犹如迷失在浓雾里的小鹿,彷徨无助。
他的心一下子乱了。
“我奶奶说了,她去的时候你被锁在那里,她本想将你埋了,可是又担心被人误会,什么也没做就走了,她不可能知道那些法器的下落。”
眼前的女人最擅长的就是演戏装可怜,他已经不止一次见识过她装得有多像,虽看她可怜,残留的理智还在提醒他,勿要轻信。
“我当时双手被困,若她看到的我真是被锁住的,我手上的镯子,是怎么跑到她那里去的?”
全郁仪举起双手,拨了一下手腕的镯子,任由它转了几圈后滑落在臂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