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你怎么知道是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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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何安予都起了早，第一天为了不遇上陆远澄，第二天为了截住何乔希。
何乔希没有赖床的习惯，这可苦了万年赖床王何安予。
“你昨晚睡客厅了？”何乔希从楼上下来，入眼的就是坐在沙发上的何安予。
何乔希穿了件白衬衫，搭着黑色的牛仔裤，臂弯勾一件驼色的风衣，长发披散，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何安予怏怏道：“没，我起床起早了。”
“你起那么早干嘛？今天周末啊。”
“我想跟你一起去。”
“你去干嘛？有病？啊不是，看病？”
“我是志愿者啊，我可以去帮忙的。”
“没有组织的志愿者……”
“我有组织，只不过组织没有活动而已。那你什么时候结束？我想去玩。”
何乔希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想去玩就去呗，跟我报备干嘛？难道你不回来了，所以要交代几句？”
何安予觉得这个天聊不下去了。
家里没有人准备早餐，她跟着何乔希去外面吃。出门前还往背包塞了不少零食，都是何乔希带回来的。
一出门就遇上了陆远澄，似乎刚准备去她家，陆远澄笑着说：“姐，大小姐，你们吃过了吗？奶奶准备了早餐。”
于是两姐妹欢快地来到了陆家蹭吃蹭喝。
陆奶奶做了很多东西，并且比薛医生的手艺好很多，很多。何安予经常过来，习惯了这个味道，也赞叹得够多了，吃的很安静。何乔希呢？喝碗豆浆跟吸。毒一样，表情甚是销魂。
什么？形象？何乔希从来不管这个。
“丫头啊，奶奶的厨艺没退步吧？”陆奶奶乐呵呵地给何乔希夹了个煎饼，随后又给陆远澄跟何安予分别夹了，一个都没少着。
何乔希笑着道：“好吃，奶奶的厨艺是又进步了，做的东西越来越好吃。我在学校要能吃到这样的早餐，我凌晨三点就去排队侯着。”
“你们这两姐妹啊，嘴巴都甜，个顶个的招人喜欢，阿清这是生了什么宝贝啊。”
薛医生全名叫薛清。在何安予她们这一辈里，家里没有男孩并不是什么好事，甚至经常会有人问薛医生，你们家这两朵金花以后嫁人了你们两老怎么办？潜台词就是说他们家没有男孩。
薛医生从来不在乎这些：“我们俩用不着她们养。”
“还是男孩好，要是一男一女多好。”
薛医生何主任最烦听到这样的话，语气当然不会好：“女儿怎么了？我们家就喜欢女儿，我那两个丫头哪个不好？哪个比不上男孩？”
当事人态度这么强硬，任谁也不敢再问下去。
街坊邻居，同事好友，看着何主任每次回家都买点礼物，每次出差都要带东西回来，每次去吃饭都要念着给女儿带好吃的，捧着宠着。
再加上何乔希从小就异常优秀，小学初中排年级第一，高中就排全市第一，何安予经常参加演讲，辩论活动，本地的频道能看到她身影的机会并不少。谁也不会再好意思说何家没有儿子实在可惜。
何乔希怀疑地看着自己的“傻妹妹”：“她还招人喜欢啊？”说完觉得不对，补了一句，“嗯，好像也是有人喜欢的。”
何安予准备炸的毛一下子被撸顺了，小声咕哝着：“我哪里不招人喜欢了？”
旁边的陆远澄轻笑也小声冲着她的耳朵道：“你自己就没有点思想觉悟吗？你嘴巴甜吗？”
“我嘴巴甜不甜你不知道吗？！”
何安予一吼，整桌的人都愣住了，包括她自己。这句话的歧义实在是太大了。
陆远澄似乎往别的方向想了，耳根有点红，说话也不顺溜了：“我，不知道。”
“哦。”
其实何安予的意思是“我嘴巴甜不甜你认识我这么久，你不是最清楚吗？”，但是为了偷懒中间省了一些词。
何乔希跟陆奶奶相视一笑，笑而不语，何安予很想解释，但看见陆远澄扭到一边去的脑袋，就不想再提起这个话题了。
“姐，我们想跟你去。”何安予假装低头认真喝粥，然后“不经意”换了个话题。
何乔希也没有揪着不放，漫不经心道：“随你们呗。好好的周末一起去玩不好吗？非要跟着。”
陆奶奶向来支持他们俩周末出去玩。
本来市医院并不会允许18岁以下的未成年人来帮忙的，但因为何安予的父母都在市医院工作，何安予从小就和这里的人混得特别好，陆远澄也经常跟她一起来，医院就给他们开了绿色通道。
只不过任务比较简单，搀扶老人排队，缴费，取药，或者领路，花园捡一下垃圾之类的。
到了医院，何乔希径直去找外科的主任，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做的预约，一副非常有排面的样子。
何安予他们去换了衣服跟管理人员通报做了登记就投入了志愿者工作。
同时在工作的不止他们俩，还有不少面熟或面生的大学生，身上红马甲异常显眼。路过的时候大家还会点头微笑打招呼。
陆远澄拉着她去了住院部，那里有个跟他们相识了大半年的小朋友，是个先天性心脏病患者，由于情况比较复杂，所以一直留在医院。
他们进门的时候，小男孩靠在床上，旁边，他妈妈捧着格林童话给他讲故事。
见到陆远澄跟何安予，男孩的妈妈笑着放下书，温和道：“你们来看望瀚瀚啦。”
“哥哥姐姐！”时常待在医院，没有什么熟悉的朋友的小男孩见到他们，看起来特别高兴，嘴巴咧得大大的露出灿烂的笑容。
“阿姨好。”
陆远澄走近，轻轻摸了摸瀚瀚的脑袋，“瀚瀚，哥哥姐姐想你了。”
“真的吗？”瀚瀚睁大的眼睛写满了期待，看着何安予。
何安予看着长相精致，脸上却是让人心疼的病态苍白的小男孩，心酸着点头，“是，哥哥姐姐想你了，每天都想着你快点好起来，然后我们一起去成都看熊猫。”
瀚瀚前一段时间去了国外做手术，听说已经好了很多，只要再长大一些，找到合适的心脏配型就可以健健康康地成长了。
瀚瀚跟何安予一样喜欢熊猫，每次何安予给他带熊猫的玩偶，贴纸，画册他都会小心翼翼地收好，格外珍惜。他最渴望的就是到成都熊猫基地去看一看真正的大熊猫。所以他跟何安予约好了，等他好起来就一起去。
经过瀚瀚妈妈的同意，陆远澄何安予一人牵着他的一边手，带他到楼下花园跟别的小朋友一起玩。
陆远澄弯着腰问：“上次的问题你想到答案了吗？”
“我求求你别提这件事了。”何安予无助地看着他。
瀚瀚嘴巴也快，回答道：“想到了，我想到了。”
“我长大后不娶姐姐了，哥哥娶。我要娶哥哥姐姐的女儿。”
何安予：“……”
想起来当时自己为什么要说：“我要嫁给大哥哥，所以不能嫁给瀚瀚了。”这句话。
对于交际圈很小的瀚瀚来说，他认识的大哥哥只有陆远澄一个。
陆远澄脸皮厚，不解释也就算了，还要故意引导：“瀚瀚要跟哥哥抢媳妇儿吗？”
瀚瀚失望又纠结：“哥哥也喜欢姐姐吗？”
“喜欢啊。”
“那我考虑一下，我要跟妈妈商量一下。”
“那哥哥下次来你就告诉哥哥答案好不好？”
“好。”
事情的最开端是瀚瀚问何安予，等他长大能不能娶姐姐当媳妇。
何安予回答说自己不喜欢小孩子。
鬼知道她又省略了多少字。
人小鬼大的瀚瀚真诚的仰望着她，语出惊人：“那我们可以不要孩子。”
一时想不到什么堵他的话，何安予就给自己刨了个坑，结果陆远澄就“好心”把她给埋了。
“那可要看你的本事了。”陆远澄似乎很喜欢摸他的头，所以就上手了。
“你怎么知道是女儿？”何安予问。
“我喜欢女儿。”陆远澄想了想说：“儿子还要一天三顿，麻烦。”
“什么一天三顿？”
“打。”
何安予：“……”
瀚瀚往下拉了拉陆远澄的手，说：“那哥哥的女儿要长得像姐姐哦。”
陆远澄耸耸肩，顺道瞟了一眼旁边的何安予：“哥哥尽力。”
何安予好想一脚踹晕陆远澄，然后把瀚瀚抱到一边去洗脑。
他们出来的时候带了书，瀚瀚走累了，三个人一起坐在长椅上，何安予给他擦了擦汗，陆远澄拿书出来，放在腿上。
是一本小学数学书，陆远澄觉得他喜欢数字，之前就给他买了，没想到一翻开发现他还写了挺多的。
只是不知道陆远澄买的是哪一个年级的，到了涉及三位数的部分几乎都是干净的。
瀚瀚今年才五岁，这好像是有点难。他没有上过学，所有的知识都来自父母和身边的人，但是并不多，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证明他确实很聪明了。
陆远澄给他讲，“到这里不会了吗？”
瀚瀚点点头，“房间里的小棍子不够了，我数不出来。”
何安予向来不喜欢数学，打算默不作声。
这是一道57+76的题目。
陆远澄问：“12后面多一个0是多少？”
“一百二十！”
陆远澄：“十位相加就是一百二十，个位相加就是十三，结果就是个位之和加十位之和一百三十三。”
瀚瀚思索了一会儿，问道：“可以写出来吗？”
陆远澄：“啊，个位满十进一，十位满十进一。”
他们俩聊得很专注，陆远澄丝毫也不嫌弃这些题目对于他来说很简单，讲完了加法，陆远澄竟然给瀚瀚讲起来了乘法表。
何安予提不起任何兴趣，但只要瀚瀚一个眼神过来，她就坚定的点头然后微笑。
陆远澄见怪不怪，偶尔偷偷从后面伸手拍一下何安予的脑袋，然后假装继续讲题。
何安予在自我怀疑，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