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七 北境之路（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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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工梁记得北境堡十年前并不是眼前这般景象，那时的堡垒就像是冰雪大地上的一枚坚盾，只要待在堡垒之中，军团驻兵都会认为自己是绝对安全的。

而今，城墙道路上凝结着冰雪，高墙的棱角被寒风侵蚀殆尽，呼啸的北风从裂隙中轻易穿透整座堡垒。仅仅十年，北境堡几乎快与这个冰雪世界融成一体了。

天色暗得很快，四人大体查看了堡垒的状况，漆黑、破落、并且空无一人。连日行路，早已疲惫至极，尹明和苍凛支起火架，随着火势逐渐燃起，久违的暖意让大家心里踏实了一些。

等到弦月当空，仍不见轩辕樱到来，共工梁心里有些着急，只是，尹雯过度劳累，正躺在火边小憩，尹明则在一旁照料。他只能和苍凛借一步说道：“时候已不早，按说大小姐该来了，只怕是路上出了什么状况。”

苍凛点点头：“我正想出去探探。”

“少侠，此地不比王都，凶险异常，尤其在夜间更甚，务必多加小心。”

“老将军放心，我去去就来。”

刚一踏出堡垒，极北之境的彻骨寒意就让苍凛的整个身子都麻了，涂着油脂的火把上，燃着的火焰也立刻缩小了一圈。放眼望去，是一个被无尽黑暗笼罩的苍茫世界，只有皑皑白雪反射着微弱的银色月光，仿若末日般的冷酷景象。

苍凛小跑着向前，身体总算恢复了一些知觉，不过，随着极寒的空气不断吸入肺中，真感觉会被源源不断的冷气活活呛死。看来，要适应极北之境的生存节奏，确实不是一件易事。苍凛用兜帽遮挡口鼻，把火举在面前，吸进来的空气才少许有些暖意。

正狼狈时，听得远处几声撕心裂肺的怪叫，此起彼伏，像是狼嚎，却又无比粗重凛烈。不多久，又听见类似于马的嘶叫声，如此，苍凛顾不得许多，疾速赶去。

原来，不久之前，天色渐晚，轩辕樱不识北境之路，心下着急就没顾着周边的凶险，几匹凶横的恐狼趁势从山崖上尾随下来，随着几声嚎叫，硕大如熊的恐狼包抄着冲向轩辕樱。尤其是头狼，凶悍无比，纵身跃起，直扑骑在马上的轩辕樱。

换做是别人，即使这恐狼不来，远远看着也吓破胆了。危急时，轩辕樱翻身落马躲过，头狼扑空后回身咧嘴就要撕咬，却见银光闪过一道圆弧，恐狼的上半个脑袋连着嘴里的獠牙被整个削平，血污四溅。热烈浓厚的腥味溅了轩辕樱一身，她被呛得半死，再看看周围，数匹巨大壮实的恐狼龇牙咧嘴着围过来，狼群不敢轻易上前，也不甘心就此放过眼前的猎物。

正僵持，那匹马儿却受不了这群狼的恐吓，嘶叫着撒腿冲了出去。这马不跑还能活命，这一跑开，轩辕樱在这寒冰地上可真是望尘莫及，眼睁睁地看着那几匹恐狼围猎上去，硬生生地将马儿撕成碎片。

马上还载着口粮和箭矢，轩辕樱忙忙赶过去，冷彻的寒土，连呼吸都困难至极，怎能赶得上这群畜生。恐狼吞了几口鲜肉，眼里散发出贪婪的绿光，幽诡骇人。轩辕樱喘息而至，叫喊着驱赶狼群，恰恰适得其反，见了血的恶狼又朝她围拢过去，伺机撕咬。轩辕樱的气息已乱，刀势也不再严密，勉强轮转龙晶长刀护住身体。

恐狼正越斗越勇，后面却飞来一道火光。苍凛飞速赶到，掷出手中火把，狼群在惧火的本能下后缩了一步。轩辕樱抓住机会挥刀赶开狼群的攻势，苍凛拔出“青玉”，与轩辕樱一同夹击这几批恐狼。几个回合下来，狼群占不到好处，又退回到马匹尸首处，谨慎着朵颐了几口。

轩辕樱还要赶上去，苍凛劝道：“罢了，此地极寒，再消耗下去对体力极其不利。”

“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说呢？自然是你父亲派我们来找你。”

轩辕樱蹙眼看了苍凛，又倔强着走到头狼被砍下的首级旁边，细看那狼头正中，有着一枚印记，类似于某种符号。

是什么人在这些凶狠的野兽头上刻下了这样的记号呢？

“难道是...蛮族...？”轩辕樱不自觉地低语。

情况看来比想象中更加复杂，苍凛道：“走吧，回堡垒再商议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