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铁木金卖肉遇耍戏 童海川一日会四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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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明,天气尚早,就听外面有人叫门,铁三爷出来一看,原来是丁瑞龙打发人送牛肉车子来啦,只见新车子一辆,上面放着两个半扇子牛肉,大概不足二百斤,也差不了多少,刀秤钱柜一概俱全,外有新蓝布围裙一个。铁三爷看明白了,遂向来人说道:“好吧,你把车交给我吧,你不进来歇息歇息吗?”来人说道:“您辛苦着吧!我走啦。”铁三爷看着来人走后,这才伸手把蓝布围裙盘上,高声叫道:“三奶奶你关了街门吧,我要上街作买卖去了。”不表三奶奶关门,单表铁三爷,推起牛肉车子,由打牛街往北,一直就走下去了。可有一节,只顾推着车子往前走啦,直到了已时,连一个买主儿也没有,自己把车子放下,站在那里发怔。工夫不大,只见由打宣武门大街,来了一辆卖牛肉的车子,但见人家车上的牛肉,只剩了一小块,大概也就是四五斤。就听那个卖牛肉的向自己说道:“才过来掌柜的,怎么你还不下街呀?”铁三爷说道:“我还没开张呢!”那人说道:“您高声喊着点儿买牛肉啊。”铁三爷闻听,这才知道自己错了,赶情没吆喝,莫怪没开张呢。等着人家走后,自己又将车子推起来往前走,转来转去转到骡马市大街,自己看了看走路的人少,这才将车子放下,高声喊了一声买好肥的牛肉,这一声喊完了,自己还觉着羞羞惭惭的,只顾喊了这么一声不要紧,就听有人高声叫道:“卖牛肉的。”铁三爷一听,心说罢了,我这么一吆喝,真有买的,随着推起车来,顺着声音答道:“来了。”自己一看,就在骡马市大街一拐弯儿,把角儿有个门儿,在门前站立着两个人,上垂首这个人是个大身材,身穿蓝绸子夹裤夹袄,青抄包扎腰,脚底下白袜子青缎子皂鞋,打着花裹腿,往脸上观看,重眉毛,大眼睛,狮子鼻子,方阔海口,厚嘴唇,两耳朝怀,剪子股儿的小辫儿,大概也就在四十多岁,新剃的青虚虚的胡楂。在下垂首站着这个人,中等的身材,稍微矮着一点儿,身上穿着青绸子,薄棉的棉袍儿,线带扎腰,露着青中衣,脚底下白袜子圆口皂鞋,往脸上看,一张青虚虚的四方脸面,两道细眉,直插入鬓,深眼窝子,二目神光炯炯,鼻直口阔,剪子股儿的小辫儿,年纪也在四十上下。就见那个高身量的人点手叫卖牛肉的,铁三爷推车答言,往前行走,一看前面有片泥洼,自己有心推过去,一想这辆车子是新的,车轱辘要沾上泥,自己又得刷洗,铁三爷这个意思,要绕两步远儿,躲着泥走。那个叫卖肉的大个儿一看,准知道铁木金是个外行,心说,这个卖牛肉的既是个外行,莫若我奚落他两句,想到这里,遂用手一指说道:“掌柜的,你不用绕着走,我知道你怕车轱轮沾泥,要依我的主意,不如你双手端起车来,躲着泥不就过来了吗。”铁三爷闻听,用目看了看那个大个儿,心说,好小子,你这明明是在拔扯我,看看我的力量如何?不瞒你说小子,你家三爸全份的家产,教练了武术啦!何况端端这辆牛肉车子呢,遂向大个儿说道:“这倒不算什么,朋友你就上眼看看吧!”说着话,铁三爷双手拢住了车把,丹田一叫力,就将牛肉车子端起来过了泥洼了。只颐铁三爷这一端牛肉车子不要紧,在两旁儿行路之人,可就都站满了,大家齐声鼓掌叫好,说道好大的力量,在门前站着的那个一看,卖牛肉的双手真把车子端过来啦,不由得吓了一跳,抬头又看了看铁三爷,但见他生的肩宽背厚,虎背熊腰,二眸了光华炯炯,心中暗说,不好,大慨此人不是卖牛肉的,必是一位武术大家,特地前来访我,想到这里,用手一拍下垂自那个矮个儿的人,低头悄语的说道:“表弟,你看见了没有?此人明明是前来访你我弟兄的,要不然他也不能露这一招儿。”矮个儿的遂说道:“既然如此,你我弟兄就该预备,方为正理。”大个儿摆手说道:“兄弟你别管,我自有道理。”遂高声向铁三爷说道:“卖牛肉的,你给我三斤肥嫩的。”铁三爷一听,就是一怔,心说,咳!只顾推着牛肉出来啦,走的太已慌疏了,也没跟人家打听打听牛肉是多少钱一斤,秤我也不认的,想到这里,真是无法,如今人家要是买三斤牛肉,自己又不能说不卖,只得伸手把刀拿起来,就在后腿儿肥嫩的地方,四四方方的切下一块牛肉来,用手掂了掂,觉乎着差不离有三斤。书中代言,铁三爷自幼儿本是富户出身,对于升斗尺秤,东西的价钱贵贱,他是一概不懂。把这块牛肉切下来也不过秤,就双手递与那个大个儿了,口中说道,这就是三斤,大个儿伸手接肉,将牛肉接到手中,掂着很沉的,遂向矮个儿的说道:“兄弟,你看是访人的不是,冲着他给我切这三斤肉,就是访我来的,不信兄弟你掂掂这是三斤肉吗?”矮个儿的人伸手接肉一掂,遂说道:“表兄,三斤可多,大约有五斤上下。”大个儿闻听一乐,这才说道:“卖牛肉的,三斤肉统共多少钱?”铁三爷心话,我早就知道你得问多少钱一斤,这可怎么办啊?要是要多了,刚开张又怕人家不买了,要少了吧,又怕赔了本钱,心中一着急,进说道:“共总二百四十钱。”大个儿闻听,哈哈的大笑,遂向矮个儿的个说道:“兄弟你看看。外面卖牛肉通行大市,一百二十钱一斤,三斤三百六十钱,他要二百四十钱,访咱们来的这不是全都明露出来了吗,兄弟你先在这儿等等,索性我拔扯拔扯他。”说着活,大个儿转身进了院子,工夫不大,就见大个儿出来,手中拿着钱说道:“给你钱卖牛肉的。”铁三爷看,大个儿右手用两个手指捏着拢铜钱,大概那是二百四十钱,铁三爸遂伸手接钱,只见那个大个儿一笑说道:“掌柜的,在我们这个北京城里作买卖的,接钱都不是手背朝下,你就半着把钱拿了去吧。”铁三爷闻听,心说,这可真是叫百里不同风,只得用手向大个儿的手内去拿钱,这一拿没拿动,铁三爷遂用目看了看大个儿,只见他脸上带着笑嘻嘻的一番乐容,铁三爷心中这才明白,并不是这个地方接钱手背不朝下,明明是这小子看看我的臂力如何,暗中打算道,好吧,我也让你看看三爸我的厉害,想到这里一伸右手,向大个儿右手中拿的铜钱,用尽平生的臂力,往外一夺,丝毫也没夺动,铁三爷一着急,一连就是三下,只听得花啦一声响亮,再一瞧满地的铜钱,具都成碎铜块儿了。铁三爷一看,就是一怔,心说,他这是听我的语音不同,头脑个别,看我是个外乡人,分明是欺辱于我,哼!朋友你想错了,想我全份的家业,俱已练武,今日我必要与你分个高低胜负,想到这里,用手向着大个儿一指说道:“朋友,今天你好端端的给我二百四十钱,还则罢了,如若不然,我叫你知道俺铁三爷的厉害。”大个儿一看卖牛肉的自道名姓叫铁三爷,看他那个样式,却是态度不凡,大概是个练汉,心说、自己从打跟恩师学艺,不下二十余年,未遇见过敌手,大概这个卖牛肉的,是我个劲敌。
书中暗表,此人姓石名永字玉山,在下垂首那个矮个儿的是他的表弟,姓冯名昆字永志,弟兄二人就在家中一块儿练武,他们这个练武跟武术不同,他们练的是笨力,不过就是举砘子,练石锁、抱大石,耍大刀,又如端筐子,拧棒子,等等练力之法,以及摔跤的小工夫。哥儿俩真是尽心竭力的去练,他们弟兄二个,却又是生就的侠肝义胆,在街市之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别看能为平常,终日为人排难解纷,在外面名誉还是真不小。这一天弟兄二人将然吃过早点心,正在厅房吃茶闲谈之际,就听帘笼吧哒一响,由打外面进来一名家人,来在石永的面前说道:“大爷,外面来了一个老和尚化缘。”石永闻听说道:“来了一个化缘的和尚,何必报告子我,家中有的是米,给他一升半升的,不就完了吗。”家人闻听,遂说道:“他说不化米,我给他四十个铜钱算香钱,和尚说不化香钱,我可就说了,你一不化钱,二不化米,难道说你还要化人不成吗?老和尚闻听一关,口念南无阿弥陀佛,他说你这一句话说对了,不错,我正要跟你家主人见个面儿,故此我才回禀你老人家。”石玉山闻听家人这一片言语,遂着站起身形,向冯昆说道:“表弟,你我二人到外面看看,看看这个老和尚是谁?”说着话,弟兄二人站起身形,一同来到外面,来到了门洞儿,手下人用手一指说道:“您顺着我的手儿看,那不是化缘的老和尚吗”石玉山冯永志弟兄二人一齐抬头,往对面儿一看,就见迎门有一位老和尚盘膝打坐在棕团之上,年纪可太老啦,大概站起来,是个大身材,身上穿着灰色的僧衣,大领阔,外罩棋子布的昆卢褂,俗名就叫大坎肩儿,腰中扎着一根丝绦,真有核桃粗细,往脸上一看,头上满都卸了顶啦,铮光耀亮,稍微有点白鬓角儿,一张大坠子脸,脸上放光,两道粗眉,寿毫多长,堪堪遮目,一双雌雄的二目,左眼大,右眼小,搭撒着眼皮,狮子鼻子,四字海口,通红的嘴唇,大耳垂肩。石永看罢,走下了台阶儿,抱拳拱手带笑说道:“这位长老,但不知你老人家仙山何处,在什么宝刹主持?”老和尚闻听此言,微启二目,合掌当胸,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看了看石永,口中说道:“但不知那位是石永,那一位是冯昆?”石水用手一指自己的鼻梁儿说道:“在下姓石名永字玉山,”又一指冯昆说道:“这位就是冯昆。”和尚随着站起身形说道:“二位施土,贫僧借一席地以便谈话。”石永这才叫手下人收拾和尚的零碎物件,一同来至院中,老和尚举目往四下一看,但见东跨院儿摆设着砘子石锁等类,在墙上斜着拴着一条绳子,上面搭着四身褡裢,和尚看罢,暗自点头,心说,原来此人是个平常的武术家。书中代表,就冲着和尚心中这一想,可见得他的武术高了。说话之间,石永谦谦让让,将和尚让至在厅房之中,分宾主落坐,家人把茶水献上来,石永这才抱拳说道:“但不知高憎到此有何言见教?”和尚说道:“老僧久闻二位武术精奇,今日特此前来拜访。”石永闻听,带笑说道:“我弟兄二人所练的不过是粗鲁之技,何足挂齿,如不嫌弃,我弟兄情愿与高僧接招儿。”说着话,石永,冯昆,老和尚,三个站起身形,有手下人挑起帘笼,三个人这才来到东跨院儿。和尚一看,就知道这是个练工夫的所在,乃是黄土铺地,石永吩咐手下人把绳子上搭着的褡裢取下来,遂又向和尚说道:“请高僧穿衣换褡裢吧。”和尚闻听,不由好笑,遂说道:“石老师傅,要说是穿搭裢摔跤这一节,老僧我倒是个门外汉,今日不过当场与二位老师请教拳术,老僧倒可奉陪。”石永闻听和尚之言,遂在下垂首一站,抱拳说道:“高僧请。石永情愿接招,”说着话,和尚展一展身形,双掌一合,作出来童子拜佛的姿式,说了一声石老师傅请来进招,石永一听,和尚叫他先动手,心说,这分明是和尚看不起我,想到这里,遂拱手说道:“高僧,在下得罪了。”石永遂左手一晃和尚的面门,右手用了一个恶狼扒心,顺着自已有胳膊往底下一穿,直奔和尚的胸膛就打,和尚一看石水的左手奔自己的面门一晃,随着就用左手往上一穿,身形往右一闪,左手捋住石永的左手,此时石永的右手,可就奔胸前来啦,和尚看,石永的手离胸膛将近,遂用了凹腹吸胸,空胸紧背的工夫,伸右手搭住了石永的右手,说时迟,那时快,老和尚左腿一上步,用自己的左胯向着石永身形便撞,随着一撒,只听噗咚一声,就将石永撞倒尘埃。老和尚这才说了一声多承石老师傅相让,石玉山站起身形,面红过耳,遂向老和尚说道:“我跟你老人家动手,一个照面儿,我就当场跌倒,不问可知,你老人家必是世外的高人,非剑即侠,石永自幼好武,可惜未遇明师,今老方丈拄术高强,不才石永愿拜你老人家为师,求你老人家指教武术。”说着话,石永就跪至在和尚的面前,在旁边儿站着的冯昆冯永志一看,石永跪倒向老和尚行礼,随着自己也跪倒身形,向老和尚说道:“求老方丈怜悯,收我弟兄一人作为您门人弟子。”和尚一见冯永志石玉山跪在面前,这才用手将他二人搀起,遂说道:“既然你二人愿拜我为师,叫我传授你们两个人武术,这也不难,我有三件大事,当面要示,如果三事少一,老僧不敢从诺。”石永冯昆一同抱拳说道:“但不知老师有何言语?请讲当面。”老和尚这才说道:“要讲究练武艺,可并非一朝一夕之功,你二人既然拜我为师,我以十年为限,你二人昼夜跟我练武,不准偷闲脱懒,除去天灾病业之外,不准旷功,这算是第一件。第二件,必须找一所儿字间的旁院,作为练武的场子,还得与我预备过年的衣服,以及每日的吃食,我也不跟你们要学艺的束修银两。第三件,就是我在你们家中教给你们弟兄练艺,可有一节,不准你们哥儿两,以及家中所有的男女仆人,对外人言讲,三事少一,老僧不教,非是老僧刁难,皆因事关重大。”石永冯昆闻听,遂向老和尚说道:“老师所言,弟子情愿遵命,但不知老师您的尊姓大名,求你老人家指示。”和尚闻听此言,回头往四外看了看,见没有旁人,这才向石永冯昆说道:“既然你二人要问我的名称,先不用忙,咱们三个人到客厅再叙。”石永冯昆闻言,遂说道:“老师,清。”说着话,三十人出离东跨院儿,一直来到厅房里面,老和尚落坐,石永冯昆兄弟二人在对面儿垂手站立,和尚看了看屋中并无待从仆人等,这才向石永冯昆说道:“你我在大门外见面之时,你等问我的名称,我可未敢答言,皆因我身负重案”遂就把自已的历史,不慌不忙,从头至尾,说了一遍,石永冯昆闻听老和尚之言,不由得就是一怔。书中暗表,这位老和尚的法名,是上了下然,俗家的名姓叫荆立堂,住家在河南开封府,出家在大兴国寺,江湖人称一目了然僧,和尚的年岁,今已过百,了然幼年曾受过异人的传授,精通武学,对于高来高去,陆地飞腾,跳高纵跃,偷盗巧取,小巧技艺,可称绝伦,且心性好侠,皆因在顺治王年间,有一位河南巡抚,姓刘双名镇昌,由打到任以来,正直无私,两袖清风,爱民如子,真可称得起白脸的包公。谁想官要清了,可就不大稳当啦,他可就得罪了预王府的皇粮督催头李宽,二人因为意见不和,没想到李宽的手眼真大,遂走动人情,预亲王奏事,可就把河南的巡抚刘镇昌革职撒差,只是这么一来不甚紧要,所有河南的军民,遂大起公愤,这个事可就传到了然和尚的耳内。和尚坐定了一想,练就满身的武术,所为的就是剪恶安良,济困扶危,今刘巡抚无故被参,实在冤屈,我既知晓此事,必须要把此事设法辨白其冤,有心夜晚之间去找皇粮催头李宽,将他结果性命,又一想此事不怨皇粮催头,当今万岁如若不准预亲王的奏摺,刘巡抚如何能够撤差?想到这里,夜晚收拾俐落,嘱咐小和尚看庙宇,由打庙内起身,顺着大道连夜赶奔北京城。书要简断,了然僧来至北京城,他就在后门外广法寺安身,白昼之问,不过随着厅堂的僧众,上殿诵经,赶到夜晚,他便暗入皇宫。在头一天的晚晌,他在宫帏的禁地探明了路径,赶到第二天晚晌,他看了看庙中的僧人,大家具已睡熟,他这才收拾俐落,取过了文房四宝,铺上了一张纸,将墨研好,提起笔来作了一首八句贯顶诗,看起来和尚真是文武皆能,这八句诗写完了,和尚暗自念了念,写的是“一入皇宫太轻狂,目下河南万民殃,了却空间不平愿,然分皂白天下康,僧家盗宝无他意,辩别李宽害人肠,白奏误准奸王本,冤煞巡抚刘镇昌。”和尚看完,摺叠好了,带在腰间,听了听外面已天交二鼓,自己由打禅房站起身形,来到了外面,这才窜房越脊,一直够奔皇宫内院,这才将国家的玉玺得到手中,由打腰中取出了定柬,插在箱案一旁,自己这才回到广法寺,将玉玺供奉在桌案之上,行礼已毕,然后包在包袱之内,放在严密所在,慢慢的再打听圣上如何的降旨。不表一目了然僧,单表监国宝的领事,赶到次日清晨,只见箱案旁边儿,放着一张字柬,拿起来一念,不由得大吃一惊,赶紧打开箱盖儿一看,果然不见了国家的至宝,这才急忙回禀都领事,都领事不敢待慢,急忙来到寝宫毒明了万岁。顺治老佛爷闻奏,不由得龙颜大怒,立刻传旨跷谕文武大臣上殿,当今万岁驾坐在金銮,文武众大臣上殿参罢,站立两厢,顺治爷传口旨叫都领事,把贼人夜入宫帏盗国家至宝留下的字柬拿起来,万岁亲自御览,顺治老佛爷看明,原来是八句的贯顶诗,横着念是“一目了然僧辩白冤”。顺治老佛爷向各大臣说道:“要看留的这首诗句,不问叫知,盗宝者必是一个空门的和尚,要依朕的意见,晓谕慎刑司,传谕该管各地面,所有的僧众,一并拿到,交刑部严行拷问,那怕他们不招,但不知诸卿有何议论?”这句话尚未说完,就在龙书案下,跪倒一人,口尊主子,奴才有口奏,顺治老佛爷看了看,原来是军机搭拉密抱皇本的都领事鄯起,这才说:“鄯起,你有何口奏?”鄯起说道:“奴才启奏主子得知,据奴才想,此事必有隐情,若依着主子,将天下僧众拿到,严刑拷问,倘若他等无招,岂不屈冤了他等,据奴才看来,按他这八句贯顶推测,他的名字叫了然。大概不问可知,这个和尚必然是通晓武术,好管路见不平之事,今河南巡抚刘镇昌无故被参,大概和尚是气忿不平,他这才夜入宫帏,盗去传国的玉玺。他临行之时,故意留下字柬,上面隐藏着他的法名,据奴才想,他盗宝所为的就是河南巡抚刘镇昌,主子暂宜抚顺民情,将河南巡抚刘镇昌官复原职,那时和尚得着这个信息,或者将国宝送回宫中,也未可知,倘若依着我主将天下的僧人拿到,送交刑部严刑拷问,那了然和尚若是得着这个信息,不但国宝不能还朝,倘若了然和尚他夜晚再进宫帏,恐怕于国家不利,奴才所奏,但不知主子龙意如何?”顺治老佛爷闻听,这才暗含着点头,想够多时,这才提笔御批,刘镇昌官复原职。遣派大臣押着旨意,连夜赶奔河南,顺治皇帝复向两旁说道:“诸爱卿有事出班,无事散朝。”众文武三呼万岁!天子退朝不表,单表押旨官,押着圣旨够奔河南,书要简断,在中途路上,也就是饥餐渴饮,连夜赶奔河南。来到河南,打听明白了刘镇昌的住址。原来刘镇昌自革职后,将所有的文书公事,暂变开封府护理,一时未能回籍,遂找了一所民房,暂为居住,是以仍然逗留在河南,这一天正屋中闷坐,外面回事的进来同话,口称大人,外面有圣旨到来,大人赶紧前去接旨。刘镇昌闻听,急忙整理衣巾出去接旨,一面命家人设摆香案,将押旨官请了进来,刘镇昌跪倒行礼,听候宣读,押旨官将旨意宣读已毕,这才知道自己官复原职。遂叩头谢恩已毕,将旨意接过来,悬挂在中堂,遂款待钦差,钦差走后,刘镇昌照常理事,但是自己如何复官,仍然是莫明其妙。不表刘镇昌,单表一目了然僧荆立堂,自从由宫帏禁地盗出国家传国的玉玺,自己就在广法寺终日打听圣上失国宝,对于河南巡抚刘镇昌,如何的解决。这一日由打外面打听明白回来,顺治老佛爷乃是一位有道的明君,一面下一道密旨,捉拿盗宅的和尚一目了然僧,一面传旨刘镇昌官复原职,和尚打听明白这件事,自已屈指一算,由打盗宝的那。天起,到如今整垫的十八天,又一想,当今万岁既然将刘镇昌官复原职,我就应该将玉玺送回宫帏,倘若在我的手内,万一要是失于损坏了国宝,我可耽待不起。想到这里这才在庙中候到天交二鼓,看了看各处的僧人具已睡熟,自己这才收抬俐落,用包袱将玉玺包好,围在崾间,这才由打庙内起身,一直够奔皇宫禁地,仍然将玉玺破在原处,于是他也不回广法寺,遂连夜奔回河南大兴国奇。到了河南他细--打听,果然巡抚刘镇昌已官复了原职,自已一想,刘镇昌他官复原职,他这口气可就尊正过来啦,无奈一节,盗宝的重案我可就算背上了!有心夜晚之间去到巡抚的私宅,备叙其中的情由,也叫刘镇昌知道知道,又一想自古的侠客剑客做事,都是功成不居,如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义是个出家人,难道随见了刘镇昌,还望他答报我不成吗?自己想到这里,莫若我离开河南,海角天涯,到处为家,一则躲避官人的拿获,再说在各处作儿件公德之事,也不枉我身在空门。想到这里,自己这才各处云游,朝拜天下的名山古刹,倒也消遥自在,如此过了许久。忽然间和尚一想,由打进宫帏盗宝的那一年,终日里真是大海茫茫,直到如今,屈指一算,已不下四十余年了,虽然说是年深日久,我这个案由儿总算是没消,莫若我再到一趟北京城,一者我窥探大小的衙门职官等人,对于我这一案,看看他们是如何的景况?再者说到一趟广法寺,在数十年前与我接近同道的弟兄们,探望探望他们还在与不在?果然再到了北京城,那繁华之处,倘若遇见有缘之人,我必然将我下生的武术,传于他,也不负我师傅传我这一身的武术。到那时事毕,我再找个深山古寺一隐,倒也落得个安闲自在。于是和尚这才来到北京城,逛了城里外的八刹,然后又慢慢的打听自己的案件,各处又打听了打听那里有出色的人物,只顾这么一打听不要紧,早有和尚的旧相识,对和尚这么提,就说在骡马市大街,转角儿的门儿,住着有表兄弟哥儿两个,一个名叫石永,一个名叫冯昆,弟兄二人倒是个当时的英杰。和尚听到这里,自己这才想着到骡马市大街访访这两个人去,来到了石永的门首,和尚访问明白了,这才放下棕团取出木鱼,对着他的门前这么一念经,赶到里面回事出来,给和尚米,和尚不要,给和尚香钱,和尚也不要,回事的问他要化什么呢?一目了然僧这才说道:“要化跟你们主人见一个面儿。”回事的听明白了,这才把话报与主人,石永出来,把和尚带进去,在跨院比武,石永落败,有意拜和尚为师,和尚这才当面要求三事,石永一一遵命,这才一问和尚的上下,和尚这才备叙自己的历史。石永冯昆弟兄二个听明白了,石永是性情直爽的人,遂用手一指冯昆说道:“表弟,咱们的师傅不是把话说完了吗,井不是我这个人性急,咱们这就给师傅磕头吧!”说着话,石冯二人跪到,向和尚磕头,和尚暗自想道,据我看石永这个人,倒有点儿意思,说话直爽,也不客气,还是天生的福象,莫若把我平生的技术,传给他们两个人,倒是个巧事,想到这里,遂用手相搀,说道:“你二人起来吧!由今日为始,你们把练工夫的地点酌量出来,咱们由明日起,就接着练功。”石永赶紧点头答应,一面命人收拾东跨院儿,给和尚预备卧具,又拨了一名从人伺候和尚,一面问老师用荤用索,好给你老人家预备。和尚说道:“我的早晚饭,由打进庙的那一天,我是常素。”石永听明白了。叫从人到外面找了一位作素菜的厨师傅,为的是早晚好给和尚预备斋饭,从新又收拾出来一间小厨房,侍候和尚。赶到了次日清晨,和尚在东跨院儿,梳洗已毕,冯石二人到了东跨院儿,见了师傅,一目了然僧一看冯石二人进来,遂说道:“由今天起,我先教给体们练练架子,不过是舒展舒展你们的筋骨,皆因你们终日练的那个笨力,把劲全用横啦,我教给你们练这个架子,所为是解横力运动身体。”
和尚将话说明,由当日为始,不分昼夜,和尚传给他们两个的功夫,在先前是蹲站大小的架子,到后来给他二人择拆手,然后再交给他们打了两套小拳。和尚一看,虽然说他们两个人在一块儿练,两个人的身体,可就大不相同了,这个冯昆是个矮个儿,对于窜蹦纵跃的功夫,倒透着俐落,和尚看明白了,这才传给冯永志缩小绵软巧,跳高纵矮,陆地飞腾,各种小巧之艺,也兼着冯永志是天然长就的两条飞毛腿,和尚这才交给他十二个字的跑字功。要说是石永可就不然啦,他是身长体大,骨沉肉重,要学小巧技艺,未免费手,别说还练不到,就打算练到了,也是个平常之艺,很出奇的他可练不了,并非是和尚不教,皆因他的体格不成,和尚看明白了石永的体格,这才教给他练横练儿的工夫。书中代言,练横练儿是一种工夫,金钟罩铁布衫是一种工夫,练气功又是一种,可有一节,要是练金钟罩铁布衫,那是一种幻术,必须要拜北斗,七七四十九日,还得身体洁净,子午时还得要饮天罡气,方能有效。要是气功可不然啦,气功专讲究用茹气之法,吸天地之精气,运动四肢,是为气功。要说这个横练儿,讲的是过操,有三十六昧群药,熬成了药水,用刷子刷在身上,然后用杉木棒周身过操,前文已经表过,这不过是大概,一目了然僧传授石永石玉山,不过就是横练儿的工夫,又传授他铁沙掌,以及各种的军刃。书要简断为妙,和尚在石永家中教艺,算来整整的十年,这一天清晨早起,和尚把石永冯昆叫到面前,遂即说道:“你二人自从拜我为师,学艺以来,直到如今,已有十载有余。我传给你二人的武术,虽然说不上天下绝伦,也可算不至落于他人之后,只因为我还有要事在身,故尔不能在此久居,你我师生今日一别,我也无物可赠,我每人赠给你们一个美称。”遂用手一指石永说道:“玉山,我送给你一个外号叫铁背熊”石永闻听,跪倒行礼,谢过恩师,然后站起身形。和尚又用手一指冯昆说道:“永志,我也送给你一个外号儿,皆因你生就的两条飞毛腿,你就叫千里独行。”冯昆也跪倒行礼,谢过了恩师,然后弟兄二人齐向和尚说道:“恩师,虽说你老人家有要事在身,您也不能够暂时就走,我弟兄二个跟随恩师学艺十年之久,蒙恩师传艺,我弟兄二人尚未答报恩情,你老人家要是走,何必在一时呢?”和尚闻听,遂说道:“你二人那里知晓,我在此处居住,虽然是十年的光景,实则如同千秋,前者我也与你们哥儿两提过,皆因我身负重案,我本有心早走,义因你们哥儿两个武术不曾学全,到如今虽然说你们的武术不算无敌,但也可以将就得了,我要早离险地,咱们师生容日再会。”石永冯昆一听老师去意已决,也就无法挽留了,随着向和尚说道:“恩师,但不知你老人家几时起身,我等预备一桌索席,给老人家饯行。”和尚闻听,带笑说道:“你二人的意思,不过是平常人的客气,咱们既是师生,也就用不着那个麻烦的事了,我有几句要言,要你弟兄二人遵依,就算你我师生,永久的纪念。”冯石二人闻听,急忙跪在和尚的面前说道:“弟子愿闻恩师的金石良言。”和尚说道:“既然如此,待为师与你二人细讲,我这个门户之中,最忌的是身犯淫戒,何为淫戒呢?就是见美色起淫心采花作案,倘若我知道此事,我必然将他的头颅一掌击碎,再者说就是不准你们背却侠义正道,凡事见义勇为,济难扶危,不要恃技欺人,走入歧途,你等要牢牢紧记,也不枉我费尽这十年的心机。”冯石二人听毕,遂即向和尚拜了四拜,遂说道:“谨遵师命,弟子决不敢有违师训。”和尚这才站起身形,遂即吩咐道:“将我的零碎物件,及行囊包裹,给我预备齐毕,我就要与你弟兄二人告辞了。”石永冯昆这才向和尚说道:“但不知你老人家此一去投奔何方?弟子要是想念您的时候也好前去看望你老人家。”和尚闻听,一摆手说道:“如今我与你二人别,我是行无定所,你二人在家中紧守我的规则,倘若我得暇之时,必然亲自前来看你们。”和尚说毕,石永转身形离出了厅房,够奔后面,去了工夫不人,只见石永由打外面进来,手中托着两个茶盘子,头个茶盘子是四封银子,共是二百两,第二个茶盘子里面放着四十两黄澄澄的马碲金,随着向和尚说道:“恩师,这是我们两个人的那么一点儿孝心,你老人家带着作为路费。”和尚摆手说道:“我是个出家的和尚,我在外面行路也用不着这么些个会银,再说金银多了,也是招灾惹祸。”石水说道:“这些个银两,也并不算多,你老人家带在身旁,就为的是用着方便罢了。”和尚遂伸手由打茶盘之中取了一封银子,向石永冯昆说道:“我要这五十两银子,就富富有余了,若是不够,我来信再要。”冯石二人无法,也就不能再让了,和尚将银两带在腰间,然后将零碎叫冯石二人给收拾俐落,遂跟随和尚来到大门以外,将东西交给和尚,一目了然僧将东西接过来说道:“你二人回去吧!我要走了,冯石二人想送,直送到前门外,师生们只得洒泪分别。不表一目了然僧云游天下,单表的是石玉山冯永志,弟兄二人回家,虽然他的老师走啦,他们弟兄二人的武术仍然是照旧的练习,可不敢抛弃。这一日去,弟兄二人在厅房中,吃过早点心,正在喝茶之际,猛然听外面喊了一声好肥的牛肉,弟兄二个站起身形,石永遂向冯昆说道:“兄弟你听,这个卖牛肉的好大的嗓门儿呀!不问可知,他准是个外行。”冯昆答言说道:“咱们哥儿两个到外边看看,牛肉要是肥嫩,咱们买几斤。”故此弟兄二人这才由打里面出来,到了街门以外,这才与铁三爷相遇,买牛肉的事情,前文已经表过。
如今石永给他肉钱,铁三爷用力向石永的手中夺钱,连拿了三次没拿动,然后又一用力,遂将钱夺出,溅满了一地,铁:爷低头观看,落地的铜钱连一个整的也没有啦!具都是粉粉的乱碎。石永哈哈一阵大笑,说道:“朋友,你的臂力是真不含乎。”铁三爷一看,心中大怒,遂说道:“你这个人真不讲理,你既买牛肉,何必奚落于我,你既敢奚落于我,你也不打听打听我铁三爷是好惹的吗?”石永用手一指铁三爷说道:“姓铁的你先别着急,真要是动手的话,咱们有个动法,咱们是一对三下的打,由打这个时候,打到了天黑,那才是个英雄好汉!”铁三爷答言说道:“好好,咱们两个人就是这么打法,可有一节,谁也不准叫人帮助。”石永闻听,一笑说道:“姓铁的,还给你一个便宜,一对三下打,叫你先打我,你打完了我,我再打你。”说话之间,石永将身形站好,骑马蹲档式,将脸一仰,现出来前面的胸脯,净等着挨打。书中代言,石永跟一目了然僧原练过横练儿,平常人要是打他。焉能够打的动呢!不表石永等着挨打,单表铁三爷,自己心中想道,我由打自幼爱惜武术,把我的全份家私,全都练尽了,难道说我今天打人,还会打不动吗?想到这里,自己将右臂一晃,丹田一提气,抡起右拳照定石永的胸前便打,就听得嘣一声,类似雷鼓,铁三爷看了看石永,只见人家站在那里,丝毫也末动,不由得自己就是一怔。心说,我用的是十二成的力量,我没把人家打动,这便如何是好?想到这里,自己只得不慌不忙的接着又打了两拳,铁三爷看了看,不但人家没动,人家还是谈笑自若,此时石水向铁三爷说道:“姓铁的,你三拳没将我打倒,我该着打你啦!”要说铁三爷真也算是不含乎,自己也将身形骑马蹲档式站稳,往前一挺胸脯说道:“朋友,你只管往这里打。”石永闻听此言,哈哈大笑,遂说道:“铁三爷,你打了我三拳,并未将我打倒,别看你身体强壮,虎背熊腰,你禁不住我三巴掌。”这句话未曾说完,就听有人高声说道:“石永,你休要大言欺人,别看他禁不住你三巴掌,你还禁不住我三个手指头呢!”石永正回头观看,此人的活音未落,猛听得又有一个声若铜钟高声喊道:“朋友,据我看来,他禁不住你三个手指头,你还未必禁的住我一个手指头。”此时看热闹的众人闻听这一席话,不由得哄然大笑。石永遂仔细观看,就见说禁不住我三个手指头的那人在西南上站着,在中等的身体,身上穿着蓝绸子裤褂儿,外罩宝蓝绸于的大褂儿,脚底下白袜子,圆口的皂鞋。往脸上观看,大概有三十几岁上下,乃是四方的脸面,光润无比,两道细眉,直插入鬓,二目如电一光华烁烁,鼻如玉柱,唇似丹霞,大耳有轮,黑漆漆的一条发辫,但见他左手拿着一把短摺扇,右手伸出来三个手指头,正然在那里比画着。说禁不住我一个手指头的那人站在他旁边儿,用左手捋住他那一个手指,自己伸出右手的第二指头喊着,也是个中等的身材,细腰札臂,双肩抱拢,猿背蜂腰,身穿土黄布的裤褂儿,白骨头钮子,左大襟,足下高腰儿的袜子,穿着两双大洒鞋,外罩蓝大褂儿,又肥又大,绒绳紧腰,在腰间掖着一块汤布的手中。往脸上观看,紫巍巍的脸面,生就的剑眉虎目,鼻直口阔,大耳朝怀,人字儿的脖子,太阳凸着,腮帮子努着,气眼是足的,二目光华炯炯,亚赛两盏明灯,小辫儿在脖子了上头一扛。就见那个伸三个手指头的主儿,向着伸一个手指头的这个主儿说道:“未领教你老人家贵姓?”就听紫脸膛儿的那人说道“在下姓童名林字海川,家住霸州童家村,寄居北京城安定门里富贵巷。”那人闻听此言,哈哈大笑,赶紧双手抱拳深施一礼,遂说道:“我打量是何人,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镇八方紫面昆仑侠,侠客爷。”童林紧赶答言说道:“未领教您的贵姓,因何知道童林的贱称?”就听那人说道:“小可姓王名伦字子延,住家在廊房二条,先父在世之时,就存此地前门外打磨厂西口儿,开了一个郑记茶叶店,在我们茶叶店的柜上,有一位领事的,此人姓陈双名自平,如今他老人家已经上了年纪了,在先父在世的时候,他们老哥儿两个,交称莫逆。这位陈自平老先生,自幼受过异人的传授,颇通武术,可有一节,此人有艺善藏,那一年我方九岁,这位陈自平老先生,游学回归了北京城,见着我们老爷子,彼此在一处闪谈,我们老爷子问过陈老先生,说你老人家已经这么大的年纪啦j您家中也没有亲近之人,若不然我给您收拾两间房子,您就在我这里一住,顺便您就在咱们茶叶店里头给照应照应,咱们哥儿两个也好时常在一处相聚,胜过您在外面飘荡江湖。”书中代言,王伦的父亲,乃是个心胸远大之人,已看出来陈自平是一位武术的大家,他把陈自平留在他的家中,他是别有用意,一则可以帮着他照料买卖,再者有意要将王伦拜在陈老先生跟前,习学点儿武术,他倒不是为自己的孩儿长大,在外面成名露脸,不过是练点儿武术,到了老的时候,落一个结实的身子。故尔跟陈老先生一提,叫陈自平在柜上帮忙,这位陈老先生也倒愿意,另外给老人家收拾了两间房,这个陈老先生倒是尽其朋友之道,终日必要在郑记茶叶店帮助自己的盟弟,照料照料买卖。日子一长了,顺便儿这位王掌柜的,就把有意叫自已的孩儿拜在陈老先生门下,学习点儿武术的事情,跟陈自平这么一提,在先前陈老先生倒不愿意,到后来王掌柜的是多次的要求,非要命王伦拜他为师不可,陈老先生被逼无奈,这才向王掌柜的说道:“非是愚兄我不肯收录您的少爷做个徒弟,这个练武术非是一朝一夕的工夫,要是真练的话,您把子延叫过来,当面问问他,如果他要是一心情愿的练,我就教给他几手儿。”王掌柜闻听,心中欢喜。这才把王伦叫了来,当面儿这么一提,王伦是非常高兴,愿意跟陈老先生练武,由打这一天为始,王掌柜的就命王伦拜在陈自平的门下学艺。书要简断,王伦跟随陈自平学艺,整整的十五年,这位陈老先生一看,王伦真是用心苦学,遂就把自己所会的长拳短打,刀枪棍棒,各种武学的功夫,从头至尾,满交给王伦王子延了,赶到后来一看王伦的行为,光明正大,这才传给他点穴法。赶到后来,王掌柜的可就身染重病了,医治未效,遂与世长辞,陈老先生帮助徒弟王伦,把这场白事办完了,王伦遂向老先生说道:“老师,咱们这个郑记茶叶店的经营,你老人家就算个领事吧!一则徒儿我年轻,再说我又没练习过买卖,我父亲在世之时,你们老哥儿俩又有交情,你老人家又是我的业师,没有别的,咱们这个买卖,就归您老人家一人经理,我可就不管了。”陈老先生一想,徒弟这么说,可也就不便推辞了,这才在郑记茶叶店里面作了领事掌柜的。王伦就在家中料理自己的家务,家里头并无旁人,只有自己的老娘,马氏老太太,与自己的妹妹香娘。这位王伦终日在家侍奉娘亲,无奈一节,马氏老太太,由打自己的丈夫去世之后,终日里忧思,以致身染重病,医药无灵,遂也就一命呜乎。王伦把母亲殡葬已毕,守孝三年,孝服满后,可以常在自己的柜上,帮助老师陈自平料理买卖,也时常在家中料理家务,今天这是由打家中出来,打算到前门外自已的茶叶铺里去绕个弯儿,正走在骡马市大街一转角儿,看见街市之上,围着一大圈子人,自己遂分开众人,到里面观看,正赶上石永伸出手来,要打铁三爷三掌。自己不由得一怔,心说,挨打的这个人,怎么这么楞啊!他真敢叫石永打他三掌,我想石永曾受过异人的传授,浑身横练儿,又有铁沙掌的功夫,这位朋友焉能禁得住泥!自己这才一高兴,高声喊道:“石永,休要以大言欺人,别看他禁不住你三掌,你还禁不住我三个手指呢!”只顾自己一高兴,说出这句话来不要紧,就在旁边厢有一人,掳住他三个手指头说道:“朋友,别看他禁不住你三个手指头,你还未必禁的住我这一个手指呢!”王伦一问,寸知道是镇八方紫面昆仑侠童侠客,童林又将王伦他自己的历史听明白,这才向王伦说道:“既然如此,你老人家就与他们两个解说解说吧。”说话之间,童林与王伦两个人,向着石永冯昆说道:“二位,方才我们也看见了,大概不问可知,这位卖牛肉的掌柜的,许是练过两天儿武功,他焉能禁的住你这三掌,依我说,莫若把牛内钱给他,叫他去吧!”石冯二人闻听童林王伦之言,不由得哈哈大笑,遂说道:“侠客爷,非是我等与作小本经营之人开玩笑,皆因我爱惜他,我还要与他交交啦!”童林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跟他谈谈吧。”童林王伦两个人回过头来,在牛肉车子旁边儿一看,不见了卖牛肉的掌柜的,童林这才向四周围看热闹的众人抱拳说道:“诸位,你们那一位看见这个卖牛肉的掌柜的,上那儿去啦?”就见人群之中,有一人答言说道:“我看见啦。”童林抬头一看,答话这个人,年纪也就在二十多岁,白净的面皮,身穿着半截儿的蓝布大褂儿,白布袜子,两双青皂鞋,腰中扎着一条围裙,手里头拿着一个口袋,向童林说道“未领教你老人家贵姓啊?”童遂报通自己的名姓,那人闻听,不由得一笑:“小子我见你老人家面熟,我可没敢认,莫非您就是在安定门里北城根儿富贵巷多罗贝勒府看家护院的教师爷吗?”童林闻听怔,遂说道:“你怎么会晓得我呢?”那人随着说道:“自从你老人家在贝勒府的时候,有五寇闹府,被你老人家吓走了,你老又打掉了他等的单刀拐棒,此事满城皆闻,你老人家是贵人多忘事,原先我就在富贵巷对过,满爸儿开的牛肉馆儿里头当伙计,我们是清真教的人,我姓张排行在二,你老人家出人,我时常看见您,这一说有一年多没跟您见面儿啦!你老人家发了福啦,面容也岂隆啦,故此我看着您眼熟没敢认您,现在我也不在满爸儿的牛肉馆儿里啦,我就在西华门七圣祠对过儿,增顺肉铺子里面当伙计,我这是给我们掌柜的办事去,路走此地,看这儿围着许多的人,要说那个卖牛肉的,我可认的他,他姓铁名禄,号叫木金,他是河间府铁家寨的人氏,跟我们掌柜的有交情,他今天是头一天上街作买卖,这个人的性情直爽,还是不懂作买卖的规矩,如今跟那二位一论武,他脸卜有点儿挂不住啦。故此走啦,不是紧,他这个车子我给他推着,他的家我也认的,就在牛街。”童林闻听,遂回头向冯石一人说道:“你们二位请家去吧!我听张爸儿说,卖牛肉的铁三爷这个人,性情非常直爽,我也很爱惜这个人,我跟着张爸儿,一块儿到他家里看看去。”冯昆、石永弟兄二人闻听,说道,:“好吧,侠客爷您就多费心了,日后有用我二人之处,请您只管赏个信儿。”说着话,二人一齐抱拳转身进院而去不表。单表童林又向王伦说道:“您也执公,我跟着张爸儿到牛街,找铁三爷去谈谈。”王伦遂即抱拳说道:“侠客爷,您多辛苦吧!咱们改日再见。”童林见王伦走后,这才说道:“张伙计,劳您驾,你推着牛肉车子,我跟你到牛街。”张二爸遂将口袋放在牛肉车上,伸手把绊带往脖项上一搭,双手握住车把,推起车来在头里走,童林在后面跟随,来到牛街,张二爸将车放下,随着用手一指,向童林说道:“这就足铁三爷的家。”童林说道:“你上前叫门。”张二爸点头,至来在铁三爷的门前,高声喊道:“铁三爷在家里吗?”只听里面有妇人答言说道:“铁三爷说啦,他没在家。”童林与张二爸闻听,不由得一阵哈哈大笑,童林遂向张二爸说道:“你听见了没有,这分明是铁三爷在家里,不肯出来见咱们,这位答话的妇人,不问可知,许是他的妻室,把这句话给说错啦。”张二爸说道:“不错。”童林复又说道:“劳您驾,你把门开开,请铁三爷出来,跟我们见个面儿。”就听里面那位妇人说道:“好吧。”那个妇人自己明知把话说错了,故尔惹得门外的**笑。书中代表,铁三爷在骡马市的转角儿,与石永彼此一对三掌睹打,铁三爷三掌未将石永打倒,石永要打他三巴掌,又用言语一奚落他,也是他一时脸上不挂,自己这才抛下牛肉车,回到家中,三奶奶一看,遂说道:“三爸,你出去作买卖怎么样?你的车子放在那儿啦?”铁木金闻听,遂说道:“唉!别提啦!”遂就把推着车子上市作买卖,如何与石永较力比掌之事,从头至尾对三奶奶细说了一遍。三奶奶闻听,不由得心中想道,凡事都皆因三爷的脾气太急,故此才有这个是非,铁三爷又向三奶奶说道:“你留点儿神听着,外面若是有人找我,你就说我没在家。”三奶奶这才留神听着,如今一听外面有人叫门,三奶奶心中一慌,所以把话给说错了,才惹得门外的人一阵大笑。三奶奶这才丌开街门,遂问道:“你们二位找谁?”童林答言说道:“我们找铁三爷您贵姓啊”,王奶奶说道:“我姓铁,铁三爷是我的丈夫,有什么事,您跟我说吧。”童林闻听,向二奶奶说道:“您就把铁三爷请出来吧,方才您说的话,我已然听明白了,不问可知,铁三爷一定在家里呢!他因为脸面上不好看,他才不出来见我们。”三奶奶闻听童林之言,只得转身形来到院内,连说道:“三爷,你出来吧,外面来的是给咱们送牛肉车子来的。”就听里面有人说道:“我越教给你说我没在家,你越紧着叫我出来,是那位给我迭牛肉车子来啦?”说话之间,铁三爷来至在外面,童林抬头观看,一看铁三爷,果然生得相貌魁梧,虎背熊腰,倒是英雄气概。童林向张二爸说道:“这位就是铁木金吗?”张爸儿答言说道:“不错。”张爸儿又向铁三爷说道“三爷,我给你引见引见,这位就是安定门里富贵巷多罗贝勒府的教师爷,镇八方紫面昆仑侠,童林童海川。”铁木金闻听,赶紧抢步上前行礼,口中说道:“侠客爷在上,铁木金有礼。”童林赶紧用手相搀,遂说道:“朋友,何必行礼,方才我听张爸儿说,阁下的为人性情直爽,故尔我很是爱惜阁下,这才来到您的府上,要跟你谈谈。”铁三爷说道:“很好,请到里面坐吧。”铁三爷这才帮助张二爸把牛肉车子推到院内,张二爸遂向铁三爷一抱拳说道:“三爸,我柜上还有事呢,我也不陪着侠客爷了。”说着话,由牛肉车子上面,将口袋拿下来,告辞而去。铁三爷将街门关好,这才陪着童林到了屋中落坐,童林跟着就问铁三爷因何来到北京城,铁木金遂就把由打河间府铁家寨,弟兄们分居以后,因为自己好武,以致家业凋零,携眷来到北京城,投亲不遇,才被困在北京城,只因被困所迫,才到南下洼子去路劫,故此巧遇丁瑞龙,此人开着辅盛镖局,武艺超群,为人是当仁不让,见义勇为,蒙他周济我银两,以至卖牛肉前后之事,细说了一遍。童林闻听此言,不由得心中暗自欢喜,心中想道,这位丁瑞龙可算是一位英雄,真称得起济困扶危,仗义疏财,倘若得暇时,我倒与这位丁瑞龙接近接近,想到这里,遂向铁三爷说道:“买牛肉的那个人,方才我已经打听明白啦,一位姓石名永宇玉山,外号人称铁背熊,一位姓冯名昆字永志,外号人称千里独行,因为与你一时的误会,故此才较力比掌,从今后你倒不必计较他们两个人,我也要告辞了,还有一节,这位丁瑞龙老先生可曾在镖局子里面吗?”铁三爷答言说道:“丁大爸他也对我提了,他要够奔京西密云县访个朋友,多者去三天,少者一两天必回来。”童林遂站起身形,口中说道:“这么办吧!倘若丁大爸回来,您到富贵巷贝勒府,给我送个信儿,我好会会这位丁瑞龙。”说话之间,童林这才来到院中,铁三爷伸手将街门开开,将童林送走,回手关好街门,暂且不表。
单表童林,由打铁三爷的家中出来一看,天可就不早啦!日已平西,自己一想,莫若到前门外双龙镖局儿看看去。想到这里,自己遛遛达达,一直够奔前门外,来到双龙镖局门首,就听见里面的伙计出来让道:“侠客爷,您今天怎么这么闲在啊!请到里面坐吧。”童林遂问道:“你们镖主可曾在家?”伙计赶紧答言说道:“在家啦,您请里面坐吧!”童林这才跟随伙计迈步往里走,到里面的厅房,伙计伸手将帘笼掀起,高声向里面说道童侠客来啦!就听里面有人答占说道:“请进来吧。”童林抬头一看,就见由打屋中出来的这个人,是中等的身材,细腰札背,双肩抱拢,身穿白绵绸的裤褂儿,外罩蓝绸子大褂儿,脚底下白袜洒鞋,白净的面皮,精神百倍。童林一看认得,原来是杭州双龙镖局镖主黄灿的弟子,落地燕子张雄。书中代言,这个落地燕子张雄,由打太湖丢镖,老英雄神手昆仑镇东侠候振远,剑斩了三寨,大寨主孟恩孟少伯,将镖银两万送至在枣林庄,镇东侠仍派落地燕子张雄,押着原有的这支镖,到了地方交待明白。落地燕子张雄心中暗想,凡事总得多经,多练,多学,多见,不能任性作事,由今日为始,往后我还得跟人家学。要说张雄还真是心灵性巧,自此以后自己都格外的慎重,又在镖局子里走了两三趟镖,在滑路之上,都是平平稳稳。后来黄灿看着他不错,这才拿着潘龙的名帖,复又写了封信,打发落地燕子张雄够奔北京城前门外,杭州分设的双龙镖局,叫他前去经理那号买卖。故此今天童林这么一来,他在屋内一听,知道是童林到此,遂即站起身形,来到外面,口中说道:“不知老人家到此,未曾远迎,晚生与你老人家行礼。”童林赶紧用手相搀,张雄将童林让到厅房之中,童林来到里面,各处观看,这个厅房乃是一通连的五间大厅,屋里头陈设的倒是很讲究,童林落坐,张雄各在下首相陪,有人把水献上来,让童林喝茶,童林带笑说道:“茶我倒是不用,我是来看望看望你们,晚饭要是得了,我在此扰你们一顿晚饭。”张雄带笑说道:“好吧!天也不早啦,若不然就吩咐他们摆坐吧。”童林遂说道:“很好,我还是真有点儿饿啦。”张雄这才站起身形,叫伙计们调摆桌椅,然后让坐,大家入了座,伙计们一趟一趟的往上端压桌的菜碟儿,工夫不大,菜已上齐,张雄张罗着斟酒敬菜,童林真是开怀畅饮,然后吩咐一声上菜,跟着饭也就到啦,童林吃得洒足饭饱,大家吃喝已毕,叫伙计把残席撤下来,复又打来手巾把。嗽口水预备好了,工夫不大,童林张雄擦脸嗽口已毕,伙计沏茶,童林坐在那里,定了定神,又喝了两碗茶,这个工夫可就不小啦,听了听外面更锣都下来啦,童林这才站起身形。遂说道:“我要走,,咱们改日再见吧!”张雄说道:“侠客爷,天可不早啦,要依我说,您不如住在我们这里吧。”童林说道:“我还有事,咱们改日再见吧!”
预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