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童海川善渡司徒朗 交巨案二寇双越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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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集表到庄道爷传教童林八仙神剑的招数后,将落叶秋风扫赠给他,并告知此剑的来历。却说序道爷,遂向童林说道:“此宝器出自大夏,乃禹王所造,能水斩蚊龙,陆诛虎豹。此剑三尺三寸三分长,到晚间有三尺三寸三分长的白光,可以斩妖避邪。此剑被禹王留在扬州禹王庙,镇压一丈青猿。至大明朝朱洪武在濠梁兴兵之时,此剑被南侠客王爱云得去,后来赠给他盟弟吴桢。此人乃是河北静海的人氏,是一位保镖的镖客,江胡人称通臂猿。后来保明太祖打成一统山河,加封为静海王。那时燕王扫北,驾坐北京,静海王吴祯遂伴驾于京师,他老人家临危之时,嘱咐家人将此剑用泥裹好,塑于家庙之中。这座庙就是东华门内坐北的那一座关王庙,以至大清国进关,天下承平,顺治老佛爷拜庙,欲参观明朝静海王吴祯的家庙。至大殿之上,见旁边神像手捧宝剑,泥皮脱落,皆因是年久失修,里面露出剑把。顺治老佛爷命太监将剑请下来观看,见此剑形若宝器,就是叫不上名儿来。遂下了一道旨意,将此剑带人宫中用书籍参考,方知此剑出自大夏,禹王所遣,名日落叶秋风扫。知道此剑是宝器,嗣后宫中作祟,圣上旨意下诏天师进京,镇压邪祟,遂将此剑赏与天师。天师并不爱佩带宝剑,遂将此剑相赠汝师祖。皆因为师伯甚爱此剑,汝师祖才将此剑赏与我佩带。我今看你情景可怜,言无护身之符,为师伯情愿将这口宝剑相赠与你,可作护身之宝。可有一样,此剑不可轻示于人,若到了危急无救之时,用此剑可保护你自己的生命,故可叫作护身之宝。我再传你将此剑围在腰间,令人不得而知,临用时由腰间取剑,你可把此剑带好。”童林应当谢过师伯才是,童林不但不致谢庄道爷,反对仙长说道:“此宝器乃师伯心爱之物,师伯若将此剑赠与弟子,弟子实不敢领受。有道是君子不夺人之所好,何况是弟子,岂敢夺师伯心头之爱。再说弟子福薄,恐不堪承受此宝,望师伯将此剑收回。”说着话,双手捧剑,就要递与庄道爷。庄道爷因何把此剑赠与童林呢?就皆因自己的弟子累次与童林作对,自己又很爱惜童林孝友敦笃,故将此剑赠与童林。今见童林不见利忘义,将此剑还回,自己心中暗含着叹息!遂说道:“贤哉童林,为师伯既然一言出口,出家人不打诳语,再者多好的宝刀宝剑,虽价值连城,称为无价之宝,终是杀人的利器,出家人戒的是杀、盗、淫、妄、酒,要此凶器何用?常言说的却好,宝剑赠与烈士,何况你身为侠客,与汝老师兴一家门户呢!我看你为人量大福洪,此宝剑正不可缺少,汝正当承受我之宝剑,不必推辞,待我教你围剑之法。”童林闻听,再不敢驳,只得跪倒身形,谢过师伯赠剑之德。庄道爷这才教给童林围剑之法,将剑围在腰间。庄道爷复又向童林说道:“惟今师伯赠剑传钺,教授你尽命连环掌,你要遇见咱们本门户中之人动上手,你应当如何对待呢?”童林闻听,赶紧接着说道:“若遇见本门户之人,交手之际必要让招,师伯您看如何?”庄道勤闻听,大笑不止,遂说道:“好,既然如此,你回庙去吧!我等要游山玩水去了。”说着话,转身就走。童林本应当回庙才是,皆因不忍与四剑客与师兄吕瑞分别,仍然在后面跟随相送,又行数步,庄道勤止步回头向童林说道:“适方才为师伯命你回庙,照看盗宝二寇要紧,你为何仍然相随?为师伯已将宝剑相赠与你,如今身无长物,你就是跟随我,我也没有什么东西给你了,快快回庙去吧!”童林闻听,只羞的双颊发赤,只得躬身向后倒退,目送一程。就见四位老师带着吕德兴,登山涉岭,如履平地,工夫不大,越过前面的山岭,童林已看不见四位老师,自己站在路旁,似有所思,怔了半天,如醉如痴,好像失了魂魄一般。猛然间醒悟过来,老师既已去远,我可千万别把掌法,钺法,剑术忘了。真要是忘了,一来辜负了教师的美意,再者,自己也太以的无才啦!自己想到这里,赶紧又在松树之下把所学武艺,又练了一遍,并未遗忘,自己这才放心,一面思想着,遂转身形,低着头回奔铁善寺而来。
越过了蜜峰岭,来至在山门之下,直奔里面大雄宝殿。来至大殿之中,只见贝勒爷与众位侠客,和本庙的方丈,正在谈话之际,贝勒爷一看童林回来,进含笑说道:“海川,我们这儿正然等着你呢!有要紧的事与你商议。”童林遂问道:“爷您有什么话只管说,童林愿闻。”贝勒爷用手指着水晶长老亚然僧说道:“方才我们送四位老师走后,我们大家商议与你画策,如何押解二寇进京。亚然老方丈,出了一个简便的主意,本庙之中有的是铁匠木匠,在庙中打造两辆木笼囚车,图样已然绘好。本庙的方丈又与云南府的知府梁玉书有交,知府又是本庙的大善士,方丈与我相商,写封书信,我再写一封书信,命本府知府携带印信,明为前来本庙进香,暗中在捕盗的文书上用了印。我把玉镯交给他,命他往上详文。奉请玉镯入都,你只押着二寇,由此起身,押入京师,可就省却多少手续。我与镇东侠等商议已定,我们不能与你同行,皆因杭州的美景,我尚未游遍,我打算重到杭州,再逛一逛。我们已然拟定,跟着你押解二寇的,就是你那七个徒弟,我们是先走,你把事情办完之后再起身,你想这个主意如何?”童林闻听,遂向贝勒爷说道:“你与方丈给我出这个主意,这不是疼我吗,那我怎么会不愿意呢!”贝勒爷闻听童林之言,遂即说道:“二寇千万派人看守,不可缺了他们的饮食。就是把供词先与他们串通好了,免得人都之时,言语差错,却有许多的不便。”童林闻听,遂说道:“贝勒爷请放宽心,所有这些个事情,我全都办理妥当了,你倒不必替我挂念了。”贝勒爷这才点头,遂与方丈相议写信,方丈命小和尚预备文房四宝,工夫不大,俱已备齐。亚然僧先打好了信底儿,贝勒爷看了看很好,老和尚这才把书信写完。贝勒爷又给梁玉书写了封信,书内不过是言说自己因公到云南,虽然是公事,究属是私行性质,不可叫上宪知道,只要是贵府来到庙中,详情见面细谈等语。亚然僧见贝勒爷把书信写好,把书口封上,派本庙的小和尚前去投递。小和尚拿着书信去后,贝勒爷等人在庙内等候,连小和尚送信,与梁知府来到,往返总得四天的工夫,皆因道路遥远之故。一直等到第五日清晨,贝勒爷用完了早饭,有众人陪着正在大雄宝殿之中谈话,就见外面的门头僧进来回话,言说现在本地的知府梁大人,前来庙内降香,已然来到山门以外。贝勒爷将话听完,命本庙方丈带领本庙的僧人前去迎接,就留童林在此,余者众位侠客,带着徒弟们够奔东跨院儿暂且回避。众人闻听贝勒爷之言,这才告退,够奔东跨院去了,贝勒爷与童林在大殿之中,等候知府。工夫不大,就见方丈陪梁知府,由打外面进来。贝勒爷一看,此人的相貌,长得倒是很威严,身量在中等的身材,头戴小呢儿的春秋帽,高提梁儿,杠红的缨儿,兰水晶顶,身穿一件灰色宫宁绸的皮袍儿,外罩燕尾青的皮褂子,前后的补服,足下青段朝靴。来到大雄宝殿,亚然僧与贝勒爷和梁玉书一引见,梁知府赶紧与贝勒爷跪倒行礼,贝勒爷伸手相搀。贝勒爷赏给梁知府这个脸就不小。贝勒爷又命梁知府落坐谈话,梁知府那里敢坐,贝勒爷再三的相让,梁知府这才谢坐,遂斜着身子打着签儿,听候贝勒爷的谕下,贝勒爷这才把童林叫过来,与梁知府相见。童林抢步行礼,梁知府伸手相搀,贝勒爷命童林落坐,这才对梁知府把童林奉旨捕盗已往之事,细说了一遍,又叫童林把文书取出来,递给梁玉书观看,知府赶紧站起身形,把文书接过来,打开观看原来是慎刑司的龙批,梁知府急忙吩咐跟差的到轿中请印。跟差的将印请到,知府当着贝勒爷将印信盖好,仍将龙批交与童林,童林贴身带好,贝勒爷吩咐预备香案。工夫不大,香案摆妥,升好了檀香,贝勒爷由腰中取出玉镯,供在香案之上。贝勒爷率领知府,行君臣大礼,行礼已毕,贝勒爷伸手把玉镯请下来,交与梁知府。知府跪着接在手中,贝勒爷命他打开锦囊观看,并无磕撞损伤之处,再耍是出了舛错,可就是知府的责任啦!知府查看玉镯,并无损伤之处,遂手捧玉镯站起身形,向贝勒爷说道:“为臣派二十名官兵,帮助原差押解二寇入都。臣奉玉镯回衙,禀明上宪,派员护送玉镯进京,国宝还朝,不知贝勒爷以为如何?”贝勒爷闻听,带笑说道:“我看贵府办事认真,有机会我必保奏你就是了。童林的案由,你已尽知,也就不必再审讯啦。”梁知府谢过贝勒爷提拔之恩,遂与贝勒爷告退回衙不提,单表贝勒爷与童林。贝勒爷又在庙内休息了一夜,翌日这才与方丈告辞,亚然僧设酒饯行,不必细表。贝勒爷带回众侠客一同起身,前往杭州,暂且不表。单说童林,带有七个徒弟,看守着盗宝的二寇,等候囚车打造已毕,然后好起身。又隔了数日,梁知府给童林派来二十名官兵,也来到庙中,与童林相见,童林先让他们在庙里住着,又住了两天,囚车与刑具俱已打齐,童林这才与方丈告辞。亚然知道童林有公事在身,自己也不多留,又给童林预备车夫壮丁六名,定于明日起身,是夜方丈摆宴与童林饯行,宴毕安歇,一夜晚景无书。到了第二天清晨,童林带着徒弟俱都收抬齐楚,方丈慨赠路费,童林也不推辞,一概领受。跟着童林来到外面,先看了看囚车,这两辆囚车打造的甚是坚固,其形就仿佛是木笼,里面只能坐一个人。木笼的里面有个小椅子,椅子上有棉花垫儿,上面的盖儿是一面枷,中间有一个圆窟窿。犯人坐在里面,把这面枷与他戴上,两旁俱有铁串链,两边儿有锁,枷的窟窿四周围,钉着毡了,毡子上面包着绸子,怕的是道路远,把犯人的脖子磨坏了。犯人脖项上的大铁链,由手铐脚镣里面穿过去,在囚车底下有一个窟窿,把铁链穿出来,锁在车辆之上。前面用川马拉着,车也不大,马也不小,还很伶便。囚车又结实,毂辘又矮,走山道还稳当。童林一看,心说,这个主意出的真巧妙,这才叫徒弟们起差使。工夫不大,众人由跨院儿把韩宝吴智广架出来,这两个人俱都是绸子的棉裤棉袄,绸子的大棉袍儿,卷沿儿的大毡帽,脚底下棉袜子棉鞋。书中代言,这两身衣裳是童林给制的,皆因天气严寒,童林恐怕道路之上,冻坏了他们两个人。因为什么童林这样怜恤他们两个人呢?皆因是看在李昆的情面,故尔特别的厚待,要按韩宝与吴智广作的事情,要没有八卦山的照应,按规矩说,把国家要犯拿住,就得先将他二人的懒筋挑了,然后再解京治罪。既然李昆与童林有叔伯师兄弟的情面,绝不能让他二人沿途受罪,这是童林的心意。此时童林与亚然方丈告辞,亚然僧带着合庙的僧众,相送童林,送到三道山口以外,被童林拦住,亚然等这才止步。童林又说了些个客气话,方丈这才带领众人回庙。于是童林带着自己的七个徒弟,并二十名官兵,由铁善寺山口起身。沿路之上,童林是提心吊胆,如履薄冰。云南的山路又多,道路又不平坦,常言有句话,逢山有寇,遇岭藏贼,自己在路上用万分的小心。押解着盗宝的二寇,还有一件应当办的事情,行在各州府县,还得前去投文,领盘费钱,二十名护送兵丁,按站替换。要是绕道走着近的童林便绕着道走,要按着官站驿道走,可就远啦上遇有小县属,童林就绕着过去了,无非是官兵跟着多送一站。再者说,由打铁善寺起身的那一天,住在店里头又不能拿韩宝吴智广当囚犯看待,每逢住了店,先把他们两个人由打囚车里面搀下来,在院子里头活动活动,遛几个弯儿,为的是活动他二个的血脉,然后再搀到屋中,叫栈房的伙计打盆热水,给他二个净净面,洗洗脚。照旧把鞋袜穿好,把身上尘垢掸下去,给他们两个人打两碗漱口水,先漱漱口,把腿上的脚镣给撤下去,然后命他二个坐在八仙桌的上首,把茶给斟过去,童林叫自己的徒弟端着茶碗,叫韩宝吴智广用茶。吃饭的时候,两个徒弟伺候着喂他们两个人,皆因他们两个人带着手铐呢。童林与小弟兄们,也是跟他二个说说笑笑。赶到第二天起身的时候,照旧把脚镣给他二个砸上,搀到囚车之内,以至到了晚间在店的时候还是照常一样。上下首的弄具掉换着往下落,今天要撤去手铐,就不撤脚镣,明天撤去脚镣,就不撤手铐,反正总不让他二人受屈。顶到夜间睡觉的时候,童林带着徒弟替换着看守他们两个人,防备的甚严。一路之上,总是早住店,晚起身,这一来不要紧,可就将童林的心机用碎。再者云南山又多,山势生的又险恶,自己的道路又牛疏,恐怕沿路上有了差错,这么一来可就耽误了日限了,只可在道路上过的年。直顶到转年一月底,可就到了河南的地面啦。童林看,天气也暖和啦。童林打算给韩宝吴智广换夹衣裳,韩宝他们两个人,抵抗的很严历,说什么也不往下脱这身儿棉衣裳。韩宝说的也明白,我们这个案子,到了北京绝无生理,一定搁不了多少口子,顶到我们哥儿两个大喜的那一天,出关的时候,穿着这身儿棉衣裳,为的是棉衣服好吸血。童林闻听,又不好深劝,只得由他二人自便。书中代言,如今二寇不脱这身儿棉衣服,这就是后文书二寇越狱逃走的张本。却说童林,一看来到河南的地面,自己可就放了心啦,这数月以来,童林脸上的颜色,颇为消瘦,不但童林的面色饥瘦,就是自己这几个徒弟,也是如此,整夜的劳苦,谁也禁不住。如令到了河南的地面,道路也平坦啦,童林打算爷儿几个倒换着休息休息,遂雇了一辆十钉瓦山西脚的轿车儿,~来为自己与徒弟们的包袱省得在身上背着,二来为的是爷儿几个,可以掉换着坐在车里头舒服舒服,这么一来可就显不出很劳累来啦!在道路之上,韩宝吴智广一点儿也没受委屈。为什么又表这么一句,不用说让他二人受大委屈,就说由打云南要将二寇装在囚车里面,若不叫他们两个人出来,一直到了北京,不用说二寇越狱脱逃,就是二寇的双腿,都得成了残废。皆囡他二人在沿路之上,胳膊腿没受伤,所以到后文书才有越狱脱逃的一举,这是书中的代言。
这一日童林押解囚车往前行走,命杨小香与杨小翠,手擎着兵刃,在囚车的左边儿,命司马良与夏九龄,各擎着练子锤练子镢,保护囚车的右边儿。孔秀前面手持单刀,在头前带路,洪乇耳手捧着钢刀,在后面保护着囚车,两边儿是二十名官兵,各持着铁尺,顺着囚车的两旁,紧紧的跟随,最后才是童林这辆轿车。童林在车里头盘膝而坐,双钺放在手底下,刘俊在外面车沿儿上跨着,手托着亮银练子镢,正在往前行止,童林举目向前一看,就见前面是东西的大道,南北对面的桑林,桑树长的非常茂盛。此处并不靠村庄镇店,地势幽僻,连一个过往的行人都没有,童林心中想道,看前面这片桑林,甚是凶恶。遂向赶车的问道:“刘二,我且问你,这个地方属那里管?”车夫同答说道:“此处属商邱所管,离商家林最近,这个地名儿就叫穿桑林。”童林闻听,遂吩附车夫刘二说道:“你到前面告诉他们几个人说,此处很危险,叫他们多加小心,不可疏忽。”童林将话说完,刘_二将要到前面去送信,前面赶囚车的车夫,摇着鞭儿正然走的高必,孔秀在前面引着路,走得正在得意之际,就见由打南边儿桑林之巾,如同一条白线儿一般,窜出一人,手中擎着对兵刃,将囚车挡住。孔秀一看有了劫囚车的啦,回头一看,囚车也不走啦。孔秀转身形跑到囚车跟前,将刀放在韩宝的脖子上,口中说道:“唔呀,前面只要有人一抢你,我就先把你的脑袋杀下来,要打算抢活的可不容易。”此时小英雄洪玉耳往前抢步,把刀搁在吴智广的脖项之上,遂说道:“你一动,我就要你的脑袋。”此时司马良,夏九龄,杨小香,杨小翠,并不管前面那个劫囚车的人,先将囚车护住。童林在后面看的真切,遂用脚尖儿一点刘俊,刘俊跟着也就跳下了轿车。童林在轿车里面,手中擎着双钺、将腰躬,出离车厢,纵身形跳至在轿车的前面,由囚车的旁边儿转过去,就见迎而站立一人。此时天气正在二月底,穿单衣裳的时候,就见此人在中等的身材,牛得细腰扎背,猿背蜂腰,身穿白绸子的裤褂儿,抄包扎腰,脚底下白袜洒鞋,打着裹腿。往睑上看,形若猿猴,剪子股儿的小辫儿,挽成一个抓髻,用素绢帕由后头勒,成一个麻花扣,两道细眉直插入鬓,寿毫多长,深眼窝子,黄眼珠子,大鹰鼻子,菱角口,雪白的掩口胡须,颔下飘多长,根根见肉,好似银线儿一般,相衬一对箭翎耳,威风凛凛,令人一见生畏,掌中擎着一对五行轮。童林不看则可,一看暗吃了一惊,来者非是别人,乃是玲珑岛大寨主,九尾宗彝世界妙手司徒朗。童林赶紧吩咐自己徒弟们,不准上前动手,待我到前面去答话。童林为什么不叫自己徒弟们过去动手,他准知道司徒朗心狠手黑,谁先过去谁先死。童林吩咐已毕,将双钺往手中一捧,迎着司徒朗而来,相隔约在三丈来远,童林控背躬身,深施一礼,向司徒朗高声说道:“我打量是何人,原来是大师兄,师兄您不在自己庄中,因何来到此处,但不知所因何故,小弟愿闻高论。”司徒朗闻听童林之言,只气得钢牙乱锉,遂高声说道:“鼠辈童林,休以言语遮饰,难道说你不知道吗?皆因你家老太爷的玲珑岛,精工制造,二十余年,被你这把火给烧成白地,因为你一人,我全寨失守,八卦山的三寨,俱都命丧在你等之手,你们着心想想,老太爷岂肯与你善罢甘休。咱二人仇深似海,今日你我狭路相逢,你还打算活吗?”童林闻听,就知道他是预先的计划,此处劫抢囚车绝不能是他一个人,遂用目往四外一看,果见在南边儿树林之内,站立一个,手中擎着一口明晃晃的金背鬼头刀,细一看,原来是那人地金鳌贺豹。书中代言,自从玲珑岛失败,司徒朗由大船上跳入大江之中,泅水脱逃,幸而后面无人追赶,遂奔着正北江沿儿而来,来到江沿儿且近,由水中上了岸。这个地方,正是玲珑岛的东北,相离玲珑岛约有一里多地。司徒朗浑身是水,又兼着深冬的气候,一阵阵西北风吹到身上,分外的寒冷。自己眼望玲珑岛,老英雄心若刀剐,但见玲珑岛山内,火焰冲天,烟雾迷漫,自己看着甚是难过。思想山中二十年积累的银钱,费尽三毛七孔的心血,打算以玲珑岛为自己半生养老之计,不料想被这贝勒把我的玲珑岛用火一焚。我司徒朗但有三寸气在,誓必拿住童林与侯庭,我将他二人碎尸万段,方解我的心头之恨。自己想到这里,不由得哇呀呀的喊叫,声音未住,忽听后面有人呼唤师伯,倒把司徒朗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非是别人,正是贺豹,也是一身水,手中背着一口金背鬼头刀,向自己躬身行礼。司徒朗用手相搀,就听贺豹说道:“师伯,我父命丧,尸骨无存,恳求师伯与孩儿报仇雪恨。”说着话,二目不住落泪。司徒朗兑道:“贤侄不必伤心,今因我一念之差,方有今日。我虽然不能再救你那死去父亲,我誓必给他们报仇雪恨,我还要搭救活的。童林既然拿我那二位贤侄,他一定是押解入都,我还不能在云南省界内结果童林的性命,劫抢他的囚车。因为什么呢?我恐怕暗中有能人保护于他。我想出一个让他不能防备的主意,在河南商家林附近,有个地名儿叫作穿桑林,那个地方幽僻之极,连行人都少。童林若押解囚车入都,到了河南地方,他也就不细心防备啦,我就趁着他这么一大意的时候下手,将鼠辈童林结果了性命,与你父报仇雪恨,搭救韩宝吴智广,早脱缧线,咱们爷儿几个,还寻高山,再作占据根基。侄儿你想这个主意怎么样?”贺豹闻听司徒朗之言,连说道:“师伯的主意很好,侄男情愿相从。”司徒朗复又指着玲珑岛,向贺豹说道:“非是我惧怕他们众位侠客,皆因有四位老剑客在内,我才将二十年创造的玲珑岛,被他们用火焚烧。此处也不足咱们爷儿两个谈话之所,咱们先找个僻静的所在,弄点儿柴把衣服烘干了,咱们爷儿两个在前途去等候童林就是了。”贺豹只得相从,爷儿两个这才由身上把包袱解下来,把兵刃包在里面,爷儿两个说着话,遂找了个僻静的山环儿,命贺豹打了些个干柴来,用自来火把干柴燃着。爷儿两个看了四下无人,这才把衣服脱下来,用火烘干了,仍然芽在身上,司徒朗手提着小包袱,爷儿两个穿着树林儿而走。司徒朗一面走着,一面长吁短叹,司徒朗所叹息的是自己,悔不听田方之占,以致玲珑岛变作瓦砾之场,甚致八卦山的三寨丧命,就皆因自己秉性孤傲,与童林为仇作对。若要依着老兄弟田方的主意,绑二小,献出翡翠鸳鸯镯,果如是,我们师兄弟和气也不伤,盟兄弟是越交越近,三位寨主亦免丧命,二小也得脱法网,我自己本身还可以多交些个朋友,就皆因自己一时秉性偏左,到如今只落得孑然一身、无有所归,追悔无及,自己思想前情,心中颇觉难过。顶到晚问,寻找店房住下,第二天由店内起身,沿路之上又作了两号儿买卖,手底下一富裕,爷儿两个又换了换衣服,在路途之上,无非是饥餐渴饮,晓行夜住,非止一日。这一日已来到商家林,找了一个店房住下。早晨吃完了饭,告诉店家好好看着门户,我们是贩卖红货的客人,皆因等着我们的伙计,天天还得起早儿在大道上等着车辆去,店家信以为实,于是司徒朗天天一早儿带着贺豹,就在穿桑林儿之中,去等候囚车。他们来的这个时候,正在正月月底,直等到二月月底。贺豹等的心急,遂向司徒朗说道:“师伯,我恐怕童林他们押着囚车,由别的道路过去。”司徒朗说道:“不能,这个地方乃是进京的必由之路,他们是非由这儿经过不可,你只管放心,皆因咱们爷儿两个走的陕,他们的囚车走的慢。”贺豹还是不甚深信。这一日,就听大道上有车辆的声音,司徒朗举目往正西一看,遂用手往前一指,向贺豹说道:“侄儿你来看,那不是囚车吗!”贺豹举目往正西一看,果然是两辆囚车。后面一辆轿车儿,童林带着自己的徒弟们护送。贺豹遂向司徒朗说道:“既然囚车到此,待侄儿前去行劫。”司徒朗摇头说道:“不行,你岂是童林的敌手,何况还有他那如狼似虎的几个徒弟。若依我说,你就在此林中等候,等我前去劫抢囚车,我若是劫不了,你也就不必去啦。”贺豹听司徒朗说的有理,遂说道:“师伯您可要谨慎,防备他们的暗算。”司徒朗深以为然,遂脱去长大的衣服,将自己的包袱打开,由里面取出五行轮,把衣服包在包裹之内,围在腰间,收抬俐落,把发辫叠了一个小抓髻,用索绢帕勒好了头。身形向外一纵,跳到桑林的外面,实指望擎五行轮先将童林的徒弟结果了性命,先断童林的爪牙。没想到童林由车上跳下来,不让徒弟们过来动手,亲自捧双钺,站在自己的面前,司徒朗看见童林,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才喊道:“鼠辈童林,我与你仇深似海,誓不两立,今日你将囚车与我留下,便饶恕尔的性命,如其不然,你可要留神你的脑袋。”要按童林的责任说,前面既要有了抢囚车的啦,就应当亮双钺,当场动手。皆因童林一看是司徒朗,可就不然啦,不但不过去动手,反倒将双钺合在一处、左手向怀中一抱,满面春风,向司徒朗远远的含笑抱拳说道:“我打量是何人,原来是老哥哥您老人家到此。自小弟与您在玲珑岛分别之后,兄长就应当寻找高川隐逸才是。今兄长耀武扬威,手捧兵刃,口口声声命小弟把囚车留下,这是所固何故呢?小弟实在有所不解,倒要当面请示。”司徒郎闻听童林之言,只气的哇呀呀的怪叫,遂说道:“小辈童林,你既是本门户之人,不护庇本门户的弟子,只知邀功利已。我把你这势力之徒,今天你还要在我面前说长道短,依我相劝,你休要饶舌,急速向前伸颈纳命,不然你还叫我动手费事吗?”童林闻听司徒朗之肓,情知他不能理谕,不由得一阵冷笑,遂说道:“师兄,您所说的话,何其容易,未曾说话您也不思量思量,非是我愿意与韩宝吴智广为仇作对,因为他们寻找童林于京师,二次对掌,也是小弟一时失手误伤贺豹。那次韩宝吴智广寻仇于我,我倒不怪,皆因他二人年幼无知,大不该夜人宫堂,偷盗皇家御用之物,暗害于我。童林倒无话说,惟有圣上特旨,命童林带罪捕盗,童林岂敢违拗。如今韩宝吴智广既然被获究属是他们罪有应得,身为国家要犯,业已成案,童林就是护庇他们,也护庇不来了。无非押着他们进京,听候圣上的恩旨。你老人家偌大的年岁,不至于不明白。他二人既作下弥天之罪,又与侠义道德的宗旨相背,您就不应当袒护他们。您必然是听了小人的蛊惑,请你老人家,前来劫抢囚车。师见您如今擎着兵刃,在囚车前面一站,口口声声叫小弟把囚车人犯留下,您想一想您是怎么一个人儿?这也就是你老人家,要是别人。不用说抢我的囚车,就是他赤着手在囚车前面一站,冲着童林一攒拳,他就算拒捕劫差。若要依我相劝,你老人家这大的年岁,这是何必呢!你老人家不如远走他方,寻找名山古迹,自己一隐,修得延年益寿,是何等的清福!如果真要打劫囚车,童林虽认识师兄,小弟的双钺可不认识师兄。说不起小弟就要得罪了,请老哥哥细思细想。”司徒朗闻听童林之言,自己一转想,童林说的话倒句句有理。无奈贺豹在树林之中,我真要不与童林动手,也让他小看于我,想到这里,遂向童林说道:“童林,今天我既然要劫你的囚车,就不留你的性命,你就是说的天花乱坠,要想活命,势比登天还难。”说着话,将五行轮向左右一分,身形往前一纵,对准了童林,左手轮一晃,右手轮直奔童林的面门研来。童林见司徒朗来得势猛,不得已将双钺一分,身形一闪,用右手钺往上招架,跟着换式进招。童林以为是司徒朗年迈,常言有句话,“老不讲筋骨为能,英雄出于少年”,不料想一动上手,才知司徒朗虽然年迈精神可不减,真是敏捷赛过猿猴,就是年幼的童子,也没有他身体灵便,这还不算,他这对五行轮的招数,真是神出鬼没,变幻无常。动着手,童林暗含着吃惊,心想自从出世以来,也没遇见过劲敌对手。我这八法神钺,今日要想赢司徒朗的双轮,恐怕不易。心中一着急,猛然想起在蜜蜂岭山下、师伯传授我的尽命连环钺,何不用此招敌抗司徒朗。自己想到这里,遂将招数变换,这一来不要紧,司徒朗大吃了一惊。适方才动手之际,见童林招数无多,司徒朗的心中早已安稳,准知道童林如同网中之鱼,笼中之鸟,动着手顺便把他结果了性命,这是司徒朗的打算。不料童林的招数猛然一变,自己可就是一愣,暗说不好,我倒要留神。自己心中一面想着,一面动着手暗中细看童林的招数,如同源泉的水,涓涓不断,俱从双钺的根本而来,司徒朗他看着也是暗含着佩服,心说,不怨童林自立一家,果然是招数奥妙。司徒朗越细看,心中越纳闷,童林所发的招数,与自己的老师手法相同。自己心中不由的纳闷。正在纳闷的工夫,司徒朗冷眼一看童林的招数落空,心说,小辈童林,这可是你该死,谁叫你自不防范。童林用的是大鹏展翅的招数,左右手的双钺往两下里一分,明显露着胸膛。司徒朗看出便宜来了,左右手的双轮平着向童林的胸瞠推,他那里想的到童林手擎双钺,看双轮临近,遂将双钺分左右用上面的鸡爪去搭司徒朗五行轮的前面轮头儿。这个五行轮的轮头儿里面是锯齿,外面是锋芒利锐的白刃,正当中有三个尖儿,如同叉头一般。童林由三个叉尖儿的当中,用鸡爪搭住,努力往怀中一带,司徒朗见童林搭住自己的五行轮,心中一想,童林他住后一带,必然往左右一分,然后他好进招儿。心说,童林,这回你可上了当啦?我往我自己怀中一叫劲,你必然也一用力,我趁势往前一推,就将你腰断两截,借着你自己力量,就将你结果了性命。说时迟,那时快,司徒朗往回一用力,童林仍然也往回一带,看着就仿佛两个人较力的一般。司徒朗猛然间向前一推双轮,五行轮的叉头儿,可就离开童林双钺上的鸡抓儿,双轮对准童林腰部而来,司徒朗算计着童林必死,这一招下去,准得腰断两截。他焉想到童林的招数变换的快,早就防备着他呢,一见双轮来到切近,童林跟着双钺向起一竖,司徒朗双轮的轮尖儿,正推在童林双钺的刀牙子上,司徒朗明知中计,打算往回撒双轮,再换别的招数。童林那里肯放,遂将双钺按住双轮,往下一用力,这两个钺的尖子,可就够奔司徒朗的两只手腕子而来,司徒朗若是不把双轮撒手,这两双手腕儿俱都被童林的双铺切断。司徒朗到了此时,万般无奈,只得把双轮撒手,就听当啷一声,双轮坠地,童林跟着招儿可就递进来了,司徒朗心说,此时要打算逃走,势比登天还难,只得瞑目等死。想到这里,遂把胸膛腆,口中说道“童林小辈,你向老太爷胸膛下手。”此时童林打落了司徒朗的五行轮,双钺一锉,右手钺直奔司徒朗的华盖穴扎来,这个月牙儿的尖子,要扎上司徒朗,就得当时毙命。童林将心一横,做将司徒朗结果了性命,猛听得司徒朗喊叫了一声,叫自己用钺往他的华盖穴上扎,童林一闻此言,冒然间想起一件事来。什么事呢?就是在去年玲琏岛事毕,一同回到铁善寺,方有北侠与群雄商议,明日请四剑客献宝剑的奇术,大家欲要参观,没想到第二天四剑客坚然告辞,自己才单身相送四位老师与师兄吕德兴,行至蜜蜂岭正西松林之下,师伯赠剑传钺,自己才巧得尽命连环钺的招数,师伯传艺完毕,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将技艺传授于你,你日后若遇见本门户之人,你应当如何?”那时我也说的明白,若遇本门户之人,我必然让招。呕,原来我师伯仍是疼爱弟了,他这儿句话果然应至此处,可见得我师伯有先见之明,准知道我与司徒朗在沿途动手,他必不是我的敌手,他老人家叫我让招,为的是保全司徒朗的性命,我今若伤了司徒朗的性命,日后怎样再能与师伯相见呢!自己想到这里,把兵刃往回一撤,跟着往后一纵,跳出约有一丈多远,将双钺往手中一捧,抱拳拱手,向司徒朗说道:“师兄,适方才你我弟兄并非是真正动手,不过是两下游戏,你老人家休要多心。小弟本应当陪着你老人家多谈一谈,怎奈小弟公事在身,我要当面告辞了。”说着活,含笑向司徒朗抱拳,吩咐车夫赶车起身。此时司徒朗又是惭愧,又是怒气,又想着可怕。适方才动手之际,童林右手铖往前一递,我就得当场丧命。童林不但不伤我的性命,反倒温语相安,当着他这么多个徒弟,我的脸上够多么难看哪!自己想到这里,由地下捡起自己的双轮,转身形含羞带愧,跑回南面儿的树林儿之内。再看童林带着徒弟们,押着囚车,向正东走下去了。自己复又叹息自己,又想方才动手之时,童林口口声声以师兄相称,我总是管着童林叫小辈,自称为老太爷。今天我要是童林,焉能留司徒朗的性命!人家童林不但不伤我的性命,反倒一团和气,以温语安慰于我。我司徒朗原与童林无仇,不过是受了八卦山三寨的蛊惑,受其牵连在内,自己一时的误会,才将玲珑岛锦绣的山场丧失。也是我凶心不死来至穿桑林抢劫囚车,欲将童林结果性命。自从我与童林见面之日,童林言语之间,与我并无过失。若要细细的一想,童林若不是与我有叔伯师兄弟的关系,焉能留的我性命。看起来童林念恩师同堂学艺之情,今日方肯饶我。司徒朗想到这里,自己叫着自己的名字,司徒朗啊司徒朗,你偌大的年岁,何其不仁。这样看起来,不怪我师弟年轻在江湖上人称侠客,真有叫人可敬可服的地方。总是我的心地狭窄,作事性情偏左,到如今我还是九尾宗彝,不能称为侠客。哎呀!难道说我就不会学好吗?从今以后我必须改恶向善,学一个周处除三害的故事。但愿我师弟童林一生无灾无祸,那就是司徒朗一生之福。倘若是童林身受了非灾横祸,我司徒朗情愿牺牲一身,舍死忘生答报童林今日之德。书中代表,司徒朗平生的秉性,向来不服天下的英雄,今日暗含着叫童林把他渡化过来啦。从此司徒朗不但不恨童林,反倒回心转意,弃恶向善,这就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虽然他湖涂了一辈子,他倒懂得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深悔以前所作所为。世界上单有这么一种人,湖涂了一辈子,经过多少人劝解他,始终劝不过来,至死他都不知道回心转意。闲言少叙,单表司徒朗,自己由腰中把包袱解下来,将要包自己的五行轮,猛听得身旁有人说道:“师大爷,方才你老人家多受惊了!”司徒朗闻听,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入地金鳌贺豹。老英雄看着贺豹,脸上不由得发生一种惭愧的颜色,险些儿把眼泪流出来。遂叫道:“贤侄,非是我不与你父报仇雪恨。适方才你也亲眼看见啦,老夫这条残喘性命,险些丧在童林的手内。我既不能与你父报仇,何况是你呢,依我相劝,从今日你就别惦记着报仇啦!你要不报仇,还可保全你的性命。你若还打算报仇,贺贤侄,我说句话可不怕得罪你,你不担报不了仇,你必有横祸临身。就是咱们爷儿两个,从今日为始,也不能在一处同住,我要不遇见你,我岂有今日杀身之祸。咱们爷儿两个,自此分手是各走西东。”司徒朗将话说完,将五行轮用包裹包好,转身形向正西走下去了。贺豹知道老头子的脾气,也不敢追赶,自己只得闯荡江湖,投明师,访高友,再想报仇之计。司徒朗自从穿桑林与童林分手,到后文书说到七星山,老英雄二次出世,帮助童林大破七星八宝转心亭,此是后文书,暂且不提,单表童林童海川。自穿桑林囚车险些被劫,因此与徒弟们格外留神,沿路之上,小心在意,带着徒弟们保护囚车,赶奔京师。也无非是晓行夜住,饥餐渴饮,非止一日。
这一日来到北京彰仪门,童林这才把心放下去。童林自从下江南,捉拿盗宝的二寇,沿路上受了多少的打击。错非是有众位朋友协力相助,就是有十个八个童林,也就命丧江南了。只因阅历了几省的英雄侠客,皆是叠出不穷,自己早就把兴一家武术的心事,灰去了一半,到如争真是如履薄冰,心胆皆寒。自己拿定了主意,此次复入京师,若蒙圣上免罪宽恩,回到家中,在堂前侍奉双亲,赶到多怎二老黄金入柜,那时再与恩师兴一家武术,也不为晚。自己好客易看见彰仪门,他倒打算进京销差,回家侍亲。焉想到刚进彰仪门,行走不远,一看那看热闹的人,在大路两边儿真是拥挤不动。北京城中都知道童海川拿住了二寇,玉镯已然还朝。旨意已下,玉镯入库,净等童林押二寇到京,按律治罪。谁不惦记着看看这两个大飞贼呢!黑夜之间入宫墙,盗天下御用之物,北京城早就哄嚷动了!今天童林押着二寇进了彰仪门,因此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都要争前恐后看看囚车上两个贼人。本地面协尉官厅,派了两名押护兵,拿者黑鞭子驱赶闲人。童林以为从此卸责回家,哈哈,他焉能想得到,练武术的就怕有了名望,一有了名望,就有能人要访他。此时童林押着囚车往前正走,他倒不理会,就在马路的南边儿,茶叶店的前面,夹杆石的旁边儿,有一个惊天动地的大英雄,在暗中偷看童林。这是书中的代言,后文书再为细表。童林押的囚车前面,仍是七个小弟兄各着兵刃,由本地面儿的差人,赶开闲人,闪开了道路。过股儿差使可不能直交慎刑司与刑部,先得交京师的地面衙门五军督都府,就是九门提督衙门。这说的是康熙年间,到后来雍正继了位,才把五军督都府,改为步军统领衙门,通俗就就叫北衙门。童林押者囚车,绕着皇城够奔地安门外帽儿胡同。一进胡同口儿,路北就是五军督都府,到了角门子以外,童林把刘俊他们小哥儿七个叫过来,叫他们先奔安定门北城根儿富贵巷,自己的住宅。到宅内先见管事的,把我的事告诉他,你们的来历也给他说明白了,千万别叫后宅知道,有什么事,等我回家再办,看差使的事用不着你们了,所有你们的吃喝应用,都跟管事的要,你们七个人去吧。刘俊等遵命回宅,童林这才够奔角门子。先把贴身的文书取出来,到角门子上打听明白了,那位头儿值班儿,然后把文书才递过去。该班儿的头目问明童林差使的情由,知道案情重大,遂叫伙计们帮着童林把差使起下束,他才够奔里面回话。此时九门提督陶致连正上早衙门,在厅房坐着吃茶,见帘笼外面人影儿一晃,老大人举目往外观看,此时堂役启帘笼出来问道:“有什么事?”班头儿德顺赶紧把文书递上,又把童林捕二寇的情由,细说了一遍。堂役把话听完,遂说道:“你在这儿等一等,听候大人的堂谕示下。”堂役将话说完,遂转身来至屋中,双手把文书呈与陶大人。大人把文书看完,堂役这才回话,把话回禀完了,往旁边儿一站。大人将话听明,点了点头,遂吩咐外面预备升堂,大人堂谕一下,外面各班儿上早就预备齐啦,准知道这个案情到京,大人一定亲自审问。外面梆点齐鸣,八班人役在大堂上预备的齐齐整整。陶大人换好了官服,带领手下跟班儿的,拿着马褥子,应用的东西,大人这才由厅房里出来,穿过二堂,由后面屏风绕过来,此时有差人在公位上已然将马褥子铺好。大人用目观看,公案桌子的两旁,一边儿站着一个经丞,身背后站着二十名护卫,两边儿站定八班人役,快壮皂马快班儿,步快班儿,一齐喊喝堂威,威武二字,就见童林解着两名犯人,蓬头垢面,陶致连一看,明知是盗宝的二寇,急忙吩咐带童林上堂听审。两旁喊喝带童林,童林随着声音,来到大堂之上,双膝跪倒。口称大人在上,犯人童林参见老大人。陶致连一看童林并未带着刑具,知道他是奉旨捕盗,并不往下深究。遂即问道:“下面跪的可是童林?”童林磕头回答:“正是犯人。”陶大人看着童林点头说道:“你既然奉旨捕盗,总算不辜负皇恩,将二寇捉住押解来京。二寇如何就捕,从实讲来。”童林闻听,遂往上回禀,口中说道:“童林奉旨带罪出都,沿路密访,行至淮安地面,巧遇二寇,犯人未敢动手,恐怕打草惊蛇。真跟到云南省云南府,二寇在破庙之中安歇,童林投文到府衙,多蒙大人恩准,在黑夜之间,带官兵围住了破庙,二寇当场就擒。错非官兵胁力相助,童林一人焉能捕获二寇。又蒙云南府梁大人派官兵,沿途护送,押解二寇人都。此是童林已往的情由,求大人格外施恩,救护童林,童林生生世世不忘大德。”陶大人闻听童林的口词,当即命童林画招。然后命童林将韩宝吴智广一个一个的带上来,两个人的口供与童林相符,也叫他们两个人画了供,一同带了下去。陶大人跟着在大堂之上办好了文书,用印已毕,派四名护卫,陆营的一百名官兵,帮助童林,押着二寇,送交刑部。大人见公事办完,遂摆手退堂。单表童林与四名护衙,与本府的差役,将二寇架到衙门外面,装入囚车。四名护卫捧着文书,两旁儿的官兵,各着兵刃,童林押着囚车,够奔刑部而来,这就叫由北衙门往南衙门移案。工夫不大,来到刑部街,到了刑部门的角门子之外。就见角门子外面,放着十几条条凳,板凳上坐的都是衙门口儿当伙计的,一个个正在高谈阔论之际。四名护衙手捧着文书,来到角门里头,口中说道:“众位多辛苦,那位头儿值班呀?”刑部衙门原来二十四名班头,今天正巧赶上是郭豹的值日。郭豹赶紧站起身形,向那四名护衙说道:“是什么案件,您把公事交给我吧!今日是我的值日。”这名护卫一面递文书,一面把案情儿述说了一个大概。郭豹心说这一案又赶到我的手里啦,遂一看文书,原来是两套公文。一套是奉旨捕盗的公文,一套是提都衙门封口儿的文书。郭豹遂说道:“众位老爷们先休息休息。”一面告诉伙计起差使,自己拿着文书,直奔里面厅房而来。来到厅房的门首,此时刑部正堂张翔羽将才到衙门。就见竹帘外面有人,堂役来至外面观看,一看是郭豹郭头儿,手中擎着文书,站立在台阶儿下面,笑嘻嘻的向上呈文。堂役把文书接过来,向郭豹说道“你候一候,我去与大人回话。”遂转身来到屋中,双手把文书递过去,请大人过日。人人把两套公文看完,心中暗道,想前者我为童林这场官司,险些丢官罢职,此次这件案子又回来啦,我暂且过他一堂,明日早晨奏闻,听候圣上的恩旨。大人把主意拿定,遂向堂役说道:“叫他们外头预备升堂,本堂要亲自严审。”堂役出来告诉明自郭豹。此时外面梆点齐鸣,俱在大堂之上预备停妥,郭豹这才向厅房报齐。大人此刻早就换好了官服,戴上大帽子,后头跟班儿的提着水烟袋,拿着马褥子,站在大人的身背后。大人一看,俱都预备停妥,这才来到人堂的后面,由后面转至前面公位,大人入座一看,两旁八班人役喊喝堂威,这一喊喝堂威,如同虎蛄山坡一般。谁见过森罗宅殿,法官上面一坐,形同五殿阎君,不用说是打官司的看见,就是平常入看见,也是毛骨悚然!此时童林押着二寇,在堂下候审,四名护衙听候大人的呼唤。惟有韩宝吴智广两个人,您别看他们在外面如此的蛮横,今在堂下往上面一看,早就吓得魂飞天外,心胆皆寒。正在观看之际,猛奸得上面一声喊喝带童林,童林听这三个字,早就吓得心肝皆颤。童林虽然见过两次刑部大堂的成仪,如今听上面呼唤他的名字,也是毫发森竖。只得跟随郭豹来到大堂之上,双膝跪到,口称大人在上,犯人童林参见大人。张大人举目往下观看,只见童林匍匐在大堂之上,遂说道:“下面跪的可是童林?”童林往上面回禀,说正是犯人。大人吩咐童林抬起头了。童林同禀说道:“犯人有罪,不敢抬头。”大人说道“当堂免罪。”童林只得抬起头来。大人在公位上观看童林,不由得心中暗想,前次我为他这一案,险些丢官罢职,今日他复又回来,我倒要仔细的问问他。大人想到这里,遂往下问道:“童林,我且问你,自从你奉圣旨捉拿盗宝的二寇,如何将二寇拿住,你要从实的讲来。”童林向上回禀,遂即说道:“启禀大人得知,童林蒙恩赏限,岂敢怠慢,辜负圣恩,因之日夜追踪寻迹,行至在淮安府树林之中,二寇观看玉镯,被犯人看见,未敢动手,恐怕贼人乘机脱逃。犯人复又跟到云南府,二贼在破庙安歇,那时犯人报到云南府,蒙府台大人派官兵协力相助,二贼就擒于庙中。童林复恳请梁大人,奉玉镯入都,犯人押着盗宝二贼,沿途赶站至京。今犯人押二贼待罪于堂下,请大人恩谕麓行。”张大人问完了童林,原供与提都衙门的相符,这才命童林画招。吩咐带韩宝上堂听审,先带韩宝后带吴智广,二人的原供确实,与童林所供相符,等二寇画了招供,标禁牌将二寇收禁南牢,严行看管勿令脱逃。将童林差带外押(差带外押,就是叫外面班房儿看管),童林这场官司还不能算完,明日五鼓刑部正堂张大人奏闻,听候天子的旨意,圣上宽恩,童林可免罪回家,圣上若要震怒,童林就得授首弃市,这才将童林押在外班房儿。张大人把提督衙门的四名护卫叫上堂来,标好回文,好命他们回去交差。大人将公事办完,摆手退堂,跟班将童林与二寇的供词,夹在护书之内,跟随大人来到厅房儿休息。大人吩咐外面顺轿,外面车辆班儿已然报齐。大人来至仪门上桥,跟班儿的请示大人那儿去,大人吩咐回宅,跟班儿的这才上了引马,衙门里头的铁练子,早就撤了去啦,大人轿中坐稳,轿夫起轿,够奔住宅而来。来到东四牌楼四条胡同,进了口儿来到宅第,大人下轿。此时管事的在门口儿迎接,皆因是窜拨子的马早就来到门首报信了,知道大人回宅,管事的这才由打轿中把人人搀出来,请完了安,往旁边儿站。大人问了问宅内有什么事没有,管事的往上回禀,说没有什么事,就是白大将军送来四盒儿水礼。大人闻听,点了点头,迈步往里行走,够奔外书房,来到书房门首,书童儿早就将帘笼挑起,大人来到书房之中,更换了便服,跟班儿的把手巾打过来,大人擦了擦脸,书童儿献茶,大人吃茶已毕。然后吩咐预备文房四宝,跟班儿的把童林他们的供底儿拿过来,大人看了看,书童儿已然将墨研浓,大人这才拿起笔来,把奏摺的草稿儿打好,看了看没有什么避讳的字,然后把奏摺拿过来,楷书誊清,又把童林与二寇的原供录下来,夹在奏摺之内,这就叫奏摺加章,取过牌子来,上面填好了自己的名字,连牌子带奏摺交与手下人,命他交奏事处,明日代奏,事情办理完毕,这才够奔后面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