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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亚然僧哀恸解鏖战 白玉虎大意丢龙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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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书说到,西方侠长臂昆仑飘髯叟于成,老人家在月台之上,展开闭户精研数十年的行拳,掌打铁面伽蓝佛济源。济慈跟着上了月台,老侠一笑:“大和尚,既然登了月台,您不怕死吗?”济慈一笑:“贫僧登台,岂能惧死怯战?”于老侠说得可不是废话,他太累啦,多延误点时间好缓口气,这才是老谋深算哪,济慈虽没想到这一点,但事实上他是采取进攻式的,对于老侠说:“您的能为上乘,实令贫僧钦佩,久仰您掌中链子抓,打遍天下无敌,请您不吝金玉而下教,不胜荣幸。”济慈明白,想凭借拳术胜他太难,干脆用军刃吧。就一撩僧袍把军刃亮出来,其实是一对一尺二寸长的钢针,把手有小指粗细,前边是针尖,这是和尚打坐参禅用的,在济慈手中就是军刃。于爷心里想,我打济源也真不容易,他济慈一口气都不让我喘,跟着就上来了,是打算一下子把我弄死,给济源报仇畦。可我虎老雄心在,你也未必能办到。“和尚,既然如此,于成奉陪。”转过身,于老侠一撩长衫,肚子一吸气就把鸡爪链子抓从腰里亮出来,二尺四长的钢链,头上有个圆盖,像龟背似的,底下是钩,像个鸡爪,有皮挽手。于老侠之所以叫“长臂昆仑”就是因为有这对“抓”。只见于成“哗啦啦”一抖链子抓,左手一悠,哗啦一声响,链子抓就在和尚的眼前一晃,右手抓悠起来,对准和尚的肩井穴抓来。和尚坠肘沉肩,微然一斜身,自己的身子就顺在正中,左手针往前一赶步,来了个“金鸡抖翎”直奔于成的小腹。于成明白,这和尚好狠哪,一针就惦记着把我扎死。于老侠往回一退右步,右手抓抽回来“点手唤罗成”,往下对准济慈拿针的手腕,左手抓一回来,对准和尚的面门就抓。济慈往后一撤身,双针一搭闭住门户,两人彼此道“请”,就又打在一处。西廊下的这些人都吓晕了,二当家济源多大的本事,人家上来一个老头儿就把他打成那样,幸亏是二当家的,要是换了别人,刚才那一下子还不把命要了哇。现在,济慈又和老头交上手了,台上的老二位都在各展平生所学,都不敢轻易进招,而是看关定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转眼间三十多个回合过去了。于老侠心想,兄弟们,别看我的哈哈笑,谁先上来替换我,等我活动活动喘过这口气来,哪怕呆会儿我再上来也好。这时哥儿几个在台下看着也都在想,于老侠打了济源,贝勒高兴得不得了,拍着巴掌喊“好!”这会儿贝勒爷可说了:“诸位老侠客,我看于老爷子是不是有点累了?你们大伙儿哪位去替替?”风流侠铁扇仙张子美笑着说:“您也成了行家了。于老侠打了济源这口气还没缓上来,咱们应当替替。这么着,我先来吧。”老侠张鼎稳了稳自己的大铁扇子,一拔腰上了月台;“于老侠客能为高强,武术绝伦;济慈高僧针法玄妙,你们二位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不相上下,战到何时是了哇?于老侠请来撤招,在下不才,要向高僧讨教三合。”说出话来不卑不亢,两不伤。于老侠纵身形把自己双抓收同。挽好了。和尚捧双针也往回一撒步。张子美伸手抽出铁扇子来道;“高僧,看您的功夫,实在使我技痒难熬,我张鼎要讨教讨教!”老和尚济慈也点了点头:“张老侠也是名满寰宇的人物,遇高人不能交臂而过,请吧,看看你的点穴之术。”老侠张鼎点点头,上右步一斜身,左手并食、中二指,金钢指一晃面门,右手的铁扇子一刷,来个唤虎出洞,对准济慈的奇门穴上便是一点。济慈一转身,拿着右手针一点张鼎的外手腕子,左手针往下一顶,对着张老侠腿上的三里穴上便点。张鼎“张飞骗马”起来,一转身“横风扫月”,对准和尚的太阳穴就打。济慈和尚缩颈藏头躲,两个人当场动手,打在一处。两个人招术一加快,彼此身法展动,犹如打雷掣电一般。三十个回合开出去,老侠张鼎就不成了,进不去招了,济慈的针法展开,身形又快,张老侠只能封闭躲闪。

正在这时候,旁边有人念佛:“无量佛,子美贤弟,你的铁扇子招术十分惊奇,大和尚的针法出众,二位且慢动手,贫道有话讲。”张鼎趁此往后一撒扇子。封住门户,济慈也一撒步,抱着双针抬头看,来了一家仙长,高大身材,长四方脸,面如三秋古月,颔下一部白胡须。张鼎把铁扇子别好,冲和尚一抱拳:“高僧,这是扬州钞关街玉顶九龙观南侠客海内巡针昆仑道长可马空,他来与你继续会战,在下告退。”南侠司马空过来了:“无量佛,高僧,看您的招数实有独到之处,贫道愿讨教三合,愿高僧不吝金玉。”“鼎鼎大名的南侠客司马仙长,贫僧早想去扬州拜会阁下,实在因庙内繁忙多事,不能如愿,今日幸会,实在是千载难逢。请!”南侠按剑把,“嚓楞楞”一声响,宝剑出鞘,这可是价值连城,斩金断玉的宝刃。南侠一控宝剑,一捋银髯,和尚不敢疏忽大意,双针一分:“仙长,请!”“无量佛,恕贫道无礼。”剑诀一搭腕子,灯笼穗一晃,举火烧天往下一落,对准和尚的脑门子就击过来了。和尚十字架避而一搭双针,左腿一虚,右脚实着,左腿绷直,右腿弓着。体重在后,往下一弓身,双针十字架往上顶,拿双针接宝剑。南侠一瞧,心说,济慈呀,不是贫道大开杀戒,是你这人太没经验阅历了,看不出我这把宝刃的光芒?我这是斩金断玉的宝剑,你那针纯钢打制,小拇指般粗细,你十字架搭上封我的剑,你不是找死吗?宝剑碰上你的针,你的针就得折,宝剑一落就是你的顶粱,你想跑都跑不了。南侠想到这,剑就过来了,眼看宝剑离针也就一寸多高。南侠心说,实啦,你跑不了了。猛然间往下一落,老仙长上了一个大当。济慈多大的份儿,能不知道南侠的剑是巨阙宝剑?即便纯钢的剑一接这针也得折,济慈左腿弓,右腿绷,等南侠的剑近了,招用实了,济慈猛一低头,变成右腿绷,左腿弓,照着南侠的小肚子就扎过来了。“无量佛,好厉害的凶僧!”南侠就势脚尖一点地“噌”的一下,横着就出去了,来个鲤鱼跳龙门。南侠往外一纵,济慈把双针就收回来了“弥陀佛,仙长请吧。”这一下可把南侠给气晕了。北侠在台下看着,想当年和南侠在杭州擂上交过手,知道南侠秉性急躁,太自信啦。北侠心说,你把你那招当实招,是把济慈看成什么都不会的了,所以你上当,人家可没上当,但从济慈的脸上看不出来,依然笑容可掬:“仙长,请吧。”“无量佛。”南侠二次纵身,健步如飞,和尚摆双针,急架相还,僧道二人打做一团,僧袍,道袍一齐兜起风来,犹如穿花蝴蝶,围绕在一处,转眼问打出四十个回合。南侠也不往里进招。月台底下,大家议论纷纷;“贝勒爷,瞧见没有,南侠不进招了,看来人家济慈的能为实在不错呀。”旁边有人答言:“贝勒爷、众位哥哥、兄弟,给我看着点儿,我跟高僧讨教讨教。”正是常州北门里清风巷赛判儿飞行侠苗泽苗润雨。老侠苗润雨一按刀把儿,飞身形跳上月台:“道兄啊,你和高僧可打了不少时候啦,彼此都是一样的本领,无法分出胜负,道兄,您撤下来,小弟不才,愿跟高僧讨教。”南侠虚点一剑,纵身形出去道:“无量佛,高僧,咱们今天就到这里,贫道告退。现有常州府北门里清风巷飞行侠苗泽苗润雨前来讨教。”说完南侠了了月台。

济慈一看,心想,童林、侯振远约来的朋友怎么都是这些知名人物?论真的,哪位单独较量也不含糊,苗润雨也是堂堂有名的侠客。“弥陀佛,苗施主,久仰大名,如雷贯耳,罔下的红毛宝刀价值连城,天罡刀法三十六路,南北十三省诸武林公认,今天在这里见面,真是幸会幸会。老侠客,请你亮军刃。”“高僧啊,微末之技,何劳挂齿,徒增汗颜,您也是武林的前辈,有这么句话,叫知足不辱啊。您想过没有,你我都是这么大的年纪,在江湖上略有微名,要是一定凭自己的能为把对方战败,我看也不是一件容易事。高僧不是提过嘛,红花白藕青莲叶,三教原来是一家,咱们都是武林的弟子,也都在上三门门户之中,何必为了一已私见,争个长短输赢呢?”济慈很佩服苗老侠的见解,只是他骑虎难下呀。“苗老侠,我谢谢您,您这话应该在不动手以前提出来,你也是老前辈,金石良言,我济慈也能听信。现在不成啦,师弟被打,有了人命。我下帖子请来的宾朋已经死去不少,这时我要听您的良言相劝激流勇退,悬崖勒马,人家绿林道的宾朋,说我济慈算什么人物啊?老侠客,亮出军刃,咱们一战吧。”“噢,既然如此,苗泽奉陪。”苗老侠摘刀鞘,两道崩簧一顶,“嚓楞楞楞”金磕金的声音,龙吟虎啸,把刀鞘一放,红毛宝刀掌中擎。只见这刀有四尺开外,一巴掌半宽的刀身,背够一指,刃够一丝,吹毛可过,锐锋霜快,犹如电闪一样。两个人都往后一撤步,夜战八方藏刀式。苗侠客左手一晃面门,宝刀在济慈的面前一扇,反背撩阴刀,右步,右手从左边过来,宝刀往前一推,倒提宝刀,顺着济慈的下裆就上来了。济慈和尚点点头,向左一滑步,收过右腿,右手针往斜推,直奔苗老侠拿刀的手腕。苗老侠往后坠肘沉肩一撤刀,济慈上左步跟身进去,半个圈似的,“刷”,左手针冲着苗老侠的太阳穴就点,苗老侠就势一拿宝刀,左手搭在右手的手腕上往前一推,拿刀刃一迎,和尚往后退,苗老侠进步扫堂,和尚济慈脚尖点地,长腰起来。两人动手三十几个回合,战了个平手。这时有人旁边搭茬了:“苗老侠,好俊的刀法,高僧的针法也实在令人钦佩,你们二位暂罢进招,晚生有两句话说。”济慈虚点一针出去,苗老侠往后一撤步抬头观看,见是湖南三老庄老英雄左臂神刀洪利洪丙南,就转身形跳下台去了。

左臂神刀丙南公洪利,肋下佩着八宝电光宝刀上来道:“小左臂神刀洪利前来讨教。”济慈口诵佛号:“弥陀佛。”和尚心想,没听说过这个名字,看洪利六十岁上下,穿着打扮也不惊人,济慈想,左臂刀就是左架了,看他也没什么出奇的。便问:“弥陀佛,这位是……”洪利过来一躬到地:“高僧,您的招法太出奇了,实令晚生钦佩,一时拄痒,来到月台以上,有意抛砖引玉,打算跟您讨教三合五式。明知不敌,还望高僧高抬贵手”“弥陀佛,太客气了,请亮军刃吧。”说着话,洪利把刀摘下来,按刀把,一碰崩簧,一声响,宝刀稍然一离鞘,一道寒光,光芒四射,照人二目。济慈一瞧,心里纳闷,他们也不知哪找来的军刃?怎么都这么好的钢口,这又是一口宝刀。刀亮出来,刀鞘往地下一放:“高僧啊,我洪利初学乍练,高僧您可要高抬贵手。”“噢,老施主,您太客气了,请先进招。”洪利递刀,和尚摆双针急架相还,左臂神刀徽然施展刀法,六、七个回台,刀光闪闪,这时济慈就手忙脚乱了。洪利赢济慈很有富裕,东廊下的成名侠客们都看愣了,这左臂刀真是出奇,这是道门门长三清教教长欧阳爷的真传,天下无双啊,又搭着一口宝刀,济慈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这时候洪利虚晃一招,纵身形出去了:“高僧,承让,承让,我跟您告假了。”捡刀鞘,转身下月台。贝勒爷走了过来:“老英雄,好能为。”可没一个人敢问洪爷为什么不赢济慈。台上济慈捧着双针道:“弥陀佛,这位施主的刀法独出一门,胜过贫僧万倍,按理说我就应知难而退不再动手,无奈贫僧是铁善寺的主人,今天的事没有完,厚颜无耻,我还要陪诸位施主走上几趟,哪位上来,贫僧奉陪。”正在这时,月台底下上来一位:“高僧,好功夫,真令愚下钦佩。”济慈一抬头,心说,吃里爬外,我给你下了请帖,你倒跑那头去了。正是白马河甘家堡划地无形隐逸侠甘雨甘凤池,左肋下挎着一个长条包袱。济慈一笑:“老侠客,您要跟贫僧动手吗?”“高僧,我不是跟您动手来的。甘某在白马河破土动工盖房的时候,我挖出一对军刃来,在下查遍兵刃谱,没有这样的军刃,访了多少高人也没有知道这对军刃的,当然,我访的这些高人,比您可是差多了。高僧您博学多识,身为铁善寺一门之长,您一定知道这对军刃叫什么名字,我拿出来,请您告诉告诉我。”济慈听罢心想,你不动手打我,反倒拿这个来撅我。刚才洪丙南用刀撅我,你现在又用这对兵刃来撅我,可我又不能不说啊。再说,武林当中,像甘雨甘凤池这佯的举动也是有的呀,你考考我,我考考你。光靠打不成啊,懦将要懂文学,要能讲出军刃的名字,年代来才行,所以济慈虽然心里有气,嘴里还是说:“您拿出来,贫僧不见得认识,只要开开眼界就可以”“好吧。”甘老侠一伸手把包袱拽下来,麻花蝴蝶扣解开,打开包袱皮往腰里一围,把军刃往手中一托,不但济慈目瞪口呆,月台下所有的侠客,包括西方侠在内。都没看见过这样的军刃。二尺匹寸长,好像一只小宝剑,但在把儿上有个扩手的峨嵋枝子,像个月牙,两根立柱,剑把缠着带,手拿着兵刃,月牙刚好扩着四个手指,月牙冲上。再往前是宝剑,宝剑有尖也有刃,但在尖下三寸的地方有个如意钩,往里弯着,非常锋利,两个一样,把儿上镶珠嵌宝,光华灿烂。“高僧,您给我看看,这对兵刃叫什么名字?”“弥陀佛”济慈张嘴结舌:“弥陀佛……”“高僧,您说叫什么名?”济慈灵机一动,看见宝剑上有个钩儿:“老侠客,这军刃它叫钩。”甘大侠大笑:“哈哈哈,高僧,罢了,我这军刃叫钩,但不知出自哪年,叫什么名字?”甘老侠这么一讲反倒让济慈有的说了:“甘大侠,您这对军刃可能出在吴越春秋。当年吴越交战,结果越王战败,行成于吴国,由范蠡大夫保驾前往,在吴国尝了吴王的粪便,才被放旧越国。越王勾践,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卧薪尝胆,一定要报灭国之仇,选天下钩师,来到越都,希望他们做出好的军刃,将来去打吴国。这样便打造了整整一大库钩,里面什么样的钩都有。这时来了一位老钩师跪在勾践面前:“大王,臣前来领赏。”勾践问:“你领什么赏?”“为臣我献给大王一对钩。这两只钩是采五金之铁精,六合之金英锻造而成。但锻练时经久不化,最后我把我的两个儿子,一名吴鸿,一名扈稽,给杀了,用他们的血才把五金的铁精给化了,铸成这对钩,我已经把钩进献给大王,所以今天来领赏。”勾践一听:“老先生,你杀子以铸钩成,足见你忠心耿耿,无亲我这钩库里的钩太多了,你进献的钩到底在哪呢?”老钩师一摇头:“大王,您只要把您的钩库打开,我与我两个儿子的心灵相通,我一叫他们俩的名字,两支钩就能自动飞到我的胸前。”大王勾践亲自带着老人来到库前,叫人把门打开,满满的一库钩。老人站在库门高喊:“吴鸿、扈稽何在?”话言来尽,“嚓楞楞”,龙吟虎啸两声响,两支钩就贴到老人的胸前,老人的眼泪流下来了。“大王,您看我这钩可是好钩?”大王勾践看看这两支钩的确很出奇,命人把吴鸿、扈稽钩放在库内,赏了老人纹银二百两,老人欢喜而去。您说这事可就得两说着,如果为了国家造钩打败侵略自己祖国的吴国,别说杀两个儿子,就是十个八个儿子也得杀。如果为了二百两纹银把两个儿子杀了,那这老头的心也够残忍的。”济慈把这段来历从头至尾一说,别说甘老侠,就连月台下的英雄侠客,没有一个不赞成济慈和尚博才多学。老侠甘凤池点了点头,其实他早就知道这对钩的名字,但是自己还没有招数,还没研究出来呢。“老侠客,不知贫僧说得对是不对?”老侠甘凤池点点头:“在下才疏学浅,不知这对钩的来历,今天您一讲,使甘某顿开茅塞,您说是吴鸿、扈稽钩,一定是吴鸿,扈稽钩。今天我要拿这对军刃讨教讨教您的双针,不知可否?”“自然可以,弥陀佛。”“既然如此,甘某无礼了。”老侠甘凤池双手一合双钩,左右一分,一看就知道没招,因此济慈看老侠手拿宝刃,也都丝毫不胆怯。济慈双针左右一分,老侠左手吴鸿钩,右手扈稽钩也分开了。“甘老侠,请吧!”左手吴鸿钩“刷”的一晃面门,右手扈稽钩照济慈胸前便点。和尚一转身,摆双针急架相还,两人打在一处。别看和尚和几个高手打了几个回合,身手依然很快。甘风池虽说没有钩招,但毕竟是周路二位剑客的亲传,功夫很深。只见他双钩上下翻飞,舞成一片银山,光华万道,瑞彩千条,跟济慈打了个棋逢对手。也就在这时候,猛然间旁边有人插话:“甘老侠,您和高憎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呀,老朽不才,一时的高兴,也打算斗胆讨教高僧几招,请您住手。”甘凤池见好就收,虚点双钩,转身纵出去,把双钩包好了,往肋下一挎,下去了。济慈捧着双针抬头看,一眼就瞧出来了,来人是东廊下数一数二的人物,独占北方笑鳌头南极昆仑子北侠客秋田秋佩雨。秋田秋佩雨走过来道:“高僧,看了半天了,您的武艺真是出人头地,小老儿不才,也要讨教三台。”“秋老侠客,您是大名鼎鼎的北侠,武林的前辈,何必客气。贫僧也要免为其难,奉陪您三招两式,请吧。”老侠秋田伸手把宝剑摘下来,拉出宝剑,把剑鞘放在月台边上。这可是当年秦始皇断荆轲的辘轳宝剑。秋老侠一举宝剑,左腿伸出去,右腿微蜷,来个老子坐洞把门封。和尚一分双针,两人彼此道“请”。秋老侠往前一赶步,紫燕抄水,宝剑就抹了过来。济慈和尚往旁边闪身形,举双针急架相还,跟秋老侠展开一场大战。天罡剑三十六式施展开了,两个人打做一团,不分上下。

正在这时,又有人搭言:“哥哥,您先下来,冤有头,债有主,高僧啊,老朽不才,也愿当面讨教。”秋田秋佩雨纵身形出去一看,很不愿意他上来,心想,你侯振远别看我们上来,我们是被朋友请来的,彼此有个担待。你是对头儿,你要上来,弄不好你们两方要出人命啊。可侯振远又怎么能不上来呢?几次三番劳师动众,请来这些朋友为自己帮忙,到现在济慈把自己的朋友都会了,我侯振远不能指着打千哇。于老侠、贝勒爷也知道振远这个心思,也就不拦他了。侯振远上了月台,秋老侠纵身形封住门户,看看侯振远没言语,把宝剑捕在鞘里下去了。心说,你上来,就是仇人见面了。这不是寒拘着火,更厉害了。济慈一瞧侯振远,眉毛就立起来了,心说,别人动手都可以,你姓侯的、姓童的上来咱们得死一个。老侠侯振远一抱拳:“高僧啊,费尽这么大的心机,设摆九月九重阳会,不就为的是我弟兄吗?今天侯振远上台了,有能为你尽管施展。”说着,按剑把,伸手把龙渊古剑亮将出来。剑鞘往后一别,一控宝剑,一推颌下的银髯。济慈和尚连连念佛:“弥陀佛,弥陀佛,弥陀佛……”对针一摆,对准侯振远的两只眼睛,“刷!”就到了。老侠侯振远白猿献果,宝剑往上一翻腕子,横着一撩,等济慈往后一撤步的时候,剑走青龙出水,进步中挑;你使绝的,我也使绝的,对准济慈的小肚子就来了。济慈一个虎坐坡,倒出去将近四尺。老侠侯振远一控宝剑:“和尚请吧!”两个人当场动手就打起来了。哎呀!这跟刚才的打法可不一样了,刚才的打法确宴是有点以武会友,而到侯振远这儿,就是凶杀恶斗,老侠侯振远真是大名鼎鼎,一百零八招青龙剑法施展开来,舞成一座剑山相仿,他并不怕济慈。济慈双针的解术全部拿出来,招如涌泉,“呜!呜!”一招挨着一招,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个人正在难解难分之际,童海川一拧腰就上来了。“哥哥,闪过一旁,待我童林来会斗和尚!”老侠侯振远虚晃一剑纵身形出去,紫面伽蓝佛济慈,怀抱双针往后一撤步,微睁慧目抬头看,海川捧着子母鸡爪鸳鸯钺,虎视眈眈。海川有海川的想法呀,老哥哥于洞海展绝艺掌震济源僧这叫杀鸡给猴看,震一震铁善寺,杀一杀铁善寺的威风。现在,侯振远老哥哥上阵会战济慈,他士为知己者死,他上去真跟和尚要拼命了。说真的,济慈不用说把哥哥侯振远扎死,就把我哥哥的衣裳挑个口,我童林的后半生怎么往下混呀!得了,谁的事呀,童海川的事儿,祸到临头须放胆,我得豁出一份儿去。海川想到这儿,包袱皮打开腰中一围,子母鸡爪鸳鸯钺怀中一抱,这才长腰上来。

老侠侯振远很为难,说兄弟下去吧,知道兄弟为人的秉性脾气,上来了,除了死了下去,要不战败了济慈下去。济慈跟我都这么玩命,跟你能不玩命吗?我做哥哥的怎么保证你在江湖路有一席之地,把武术兴出去,自立一门把式。这个时候,他就不能拦了,宝剑还鞘道:“高僧呀,我与阁下未能尽兴,现在我弟弟童林镇八方紫面昆仑侠前来讨教。”“弥陀佛,老侠客不要紧,日后还有机会。”老侠侯振远看了童林一眼,飞身形下来,大家伙儿过来跟老侠侯振远说了几句话。海川捧双钺过来:“和尚,我童海川很年轻,初人江湖,需要朋友的帮忙,今天我就冲着阁下您说了。”“弥陀佛,童侠客的事情是你我的,大家不过前来帮忙赴会。”“没有别的,今日你我到底要分一个强存弱死,真在假亡。”济慈也不古糊,“刷”地一下分开了双针,海川把子母鸡爪鸳鸯钺“嚓楞楞,,左右分开,大鹏展翅,往前一站跟一只猛虎一样,左手钺“刷啦啦”一响,往前一赶步晃面门,右手钺一坐腕子,麒麟吐书,“刷”的一下,就奔和尚胸前横着扎去。这大月牙子多宽呀,真扎上,就能把这济慈拦腰给截下来。济慈上右步一斜身,左手针一点海川的腕子,右手针“刷”的一下子,一点寒星,对着海川的太阳穴就扎。海川!右步也一斜身,左手钺往起一提,叫“巧摘天边月”,又叫“猴戏月”。济慈往后一撤步,海川上右步肩膀头一斜,右手钺立着,这大牛犄角一样的大钺尖子,兜着济慈的小肚子“噌”一下子就来了。济慈心说,童林哪,好狠呀!横身排步出去摆双针急架帽还,两个人当场动手就打在一处。海川八法神钺八八六十四式施展开喽,上中下走三盘,“刷啦啦”亚赛雨打梨花,遍体纷纷,犹如雩盖山川,瑞片扬扬。人家紫面伽蓝佛济慈也把双针夹紧,两个人的僧袍大褂兜起风来,亚赛蝴蝶儿相仿,扭作了一团,绕在了一处。常言说得好,行家看门道,离把儿看热闹。东西两廊下几百位武林的同道,也有高的傲的,也有不成的,也有一般的,都给吸引到月台上来啦,每个人都聚精会神的瞧着,连干杂活的小和尚,都吐着舌头瞪着眼睛发愣了。天棚下这么大的地方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全都往月台上头瞧。

济慈跟海川十几个回舍开出去,济慈点了点头自语道:“这个人年轻轻的,奉师命兴一家武术还可以,功夫确实有独到之处。”两个人动手将近三十个回合,济慈和尚躲过海川的钺尖,往前这么一赶步,双引左右手一端,放在自己的胸前,弓左步一斜身,照着海川的小肚子,“刷”!双针就扎来了。这个时候,海川想,如果我跨步闪身,拿钺一支,左手钺照云龙往前扎他,他再躲过去,我们两个还得打。南北十三省的英雄赴会前来,打到什么时候算完呢?看来我跟济慈小是武林的朋友,分明是今世的冤家,生来的对头。得了!我跟他拼了吧。想到这儿,海川把自己的双钺左有手台住了,瞪着眼睛,照着济慈的胸口上,拿这大钺尖子“刷”的就奔和尚扎来,那意思呀,咱们俩人同归于尽。你底下拿针把我扎死了,我上头的钺也把你扎死了,反正咱们两个的兵器尺寸差不离。这可就寒拘了火,骑虎难下了。济慈和尚一想,嗯?你不接我的招儿,反倒扎我的前胸,看来他是要跟我拼命啊!当着天下英雄侠义在这里,如果这时候,我往外纵身,那算老僧济慈我怕死贪生。唉!也是我济慈的轮回已到,大限来临。得了!我跟你童林豁了吧,老和尚鼻孔之中一省力,“刷”,奔海川小腹扎来,真是干钧一发。西方侠于成以及众位侠义全看出来了,干着急,围为他们在这月台当中,等到你蹦过来,两人的军刃也就互相刺上了,这两个人也就全死了,危险万分。

就在这个时候,“突”的一声响,原来这月台的当中往上有一个天井儿,周围有铁丝拧的网子,里头镶着玻璃。没想到这铁丝网子,叫人撕开了,玻璃也让人给拿下来了。那地方蹲着一个人。他们两个刚要拼命的时候,这人正下来,这可叫无巧不成书了。也不知道他手里边拿着白花花的东西是什么,“刷”的一下下来了,两手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左手的砸下边的双针,右手的砸上边的双钺。微然一声响,“嚓”!济慈跟海川这手腕子上的腕力足,不然就让人家给砸出了手。风驰电掣,济慈跟海川两人纵身形,各自出去,抬头看,眼前站着的这个人,真看不出来他是个出家人,还是个俗家。这人头上戴着一个孝帽的白布帽子,太阳穴这儿还钉着一个大铜钱,有点儿白麻穗,身上穿白布没边儿的孝袍子,腰里系着一根麻辫子,中衣也是白布的,套着两只白鞋。前额这儿,钉着一块透明冷布,遮住二日。左右手各拿一根哭丧棒,用自纸白穗缠着,两个人的军刃就是被这哭丧棒打下去的。

砸开了两人的军刃之后,大伙儿都一愣神,连贝勒爷都愣住了。只见这人胸前一部白胡子,左手一提哭丧棒,一低头顺着月台往北走。别人不说,唯有济慈和尚一瞧,脸色一变,撩僧袍,把双针放在香袋里边,也低着头跟着走。下了月台,绕过香池子,肘着大雄宝殿的台阶,这人往这里一跪,放声痛哭,真是声泪俱下,“哗哗”的眼泪往下流,哭得厉害。济慈在后头也跪下了,一声没言语。人们都愣住了。海川木在那儿,不是这个人下来打开了我们两个人的军刃,现在我童海川就尸横月台之下啦。

再说老侠于成上了月台,要过来给海川一个大嘴巴,事有事在,你拼命算什么英雄?我好几千里地来捧你,我不是跑到这里来瞧你跟人家抹脖子来的。不但西方侠于爷跟海川争讲,连北侠带南侠这些人全过来争讲。唯有侯振远不过来,老侠明白童林之所以如此,因为他的性格就是这样的,一死就一了百了,皇上国宝也别要了,二寇任其逍遥法外。贝勒爷回北京,哥哥一点儿事没有,八十多岁回家忍着击。只要我童林没了气了,什么事全完了。有这口气,我给哥哥招来很多麻烦。识性者可以通心,侯振远确实明白童林心缝里的想法。便说:“哥哥们,这是兄弟的脾气,我看算了吧。”二爷侯杰拉着海川直掉泪:“你这是干什么呀?”海川用手给侯二爷擦泪,嘴里直说:“二哥得了。”

那么刚才那个人是谁呀?这么着大家才来到台阶前。西方侠于爷劝这戴孝人道:“这位朋友别哭畦,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大家伙儿听听,画出个道来,我们大家伙儿看看。这场事情,人命就好几条,您哭管什么事呀?看着我的面啦,止痛吧!悲伤无益啊。”这人不理,接茬还哭。南侠过来劝,北侠过来劝,大家伙儿过来劝,西廊下有头有脸的人也过来劝,但是谁劝也照样哭。最后贝勒爷说:“你瞧你这个人,有话你说,有事你办嘛,你尽哭管什么事?”贝勒爷答言,这人立刻不哭了,擦了擦眼泪,微微地抬起一点头来,上下打量贝勒,然后对贝勒说:“您劝我,您要给管这件事,贫僧我就不哭了。”这时大家伙儿才瞧出来,这是个老和尚。“您要不管,我还得哭,哭死为止。”贝勒爷也说得好“你要不哭了,我就管。”“请问,您是千岁爷吧?您看西廊下这些人,要帮着铁善寺跟东廊下干,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位干岁爷。”就这么一句“千岁爷”,西廊下吓跑了好几个。“哎哟,这是千岁老爷子,愿不得人家那么横呀!咱们还跟人家打呢?”贝勒爷忙问:“哟,和尚你怎么知道我呀?”这时候西方侠于成搭茬了:“爷这一次来到西南,微服私行不能跟大家伙儿倡明。这就是当今万岁康熙爷第四皇子,分府固山多罗贝勒府胤祯贝勒爷”“弥陀佛,贝勒爷,您给说和说和管管这件事儿,如果您给管。老僧就给您磕头道谢啦。”大家伙儿都用一种尊敬的眼光看着贝勒爷。贝勒爷说:“你先起来,你是谁我还不知道。”傻小子于恒在后边搭上话了:“我认得他,他,他就是那个‘水晶和尚’。”噢,这时大家伙儿才明白,他就是极乐禅林的水晶长老亚然和尚。

原来巧手路地仙王恒走后,打发于恒也走了,老和尚也不想在这儿呆了。金面韦陀法正可劝:“恩师啊!您看济慈、济源这二位当家的,这是要干什么呀!”“徒儿啊,铁善寺数百年清静禅林,武林一代一代往下传,眼看着就要断送在济源、济慈之手。说真的,济慈尤可,但是这个济源,秉性暴烈,认人不真。唉,**我没法劝啦。你给我到山下做身孝服去吧!”“**,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已经离开铁善寺啦,我把铁善寺交给了他们俩,他们俩没管好,难道说为师没有责任吗?他不就是地雷一响,尸骨全飞吗?为师要跟铁善寺同归于尽哪。”法正再劝,怎么也劝不了,没有办法,只好给老师做了这么一身衣裳。然后把这鹿角棒用白纸白穗粘好了,又做一个孝帽子,拿包袱包好。正日子这天,老和尚来得早,功夫好,来至在硬架天棚顶儿上,到了这天井的旁边,施展鹰爪力,把铁丝网子给拆了,然后,把这玻璃窗摘下两扇来,把孝袍子穿好了,在这儿瞧着,什么时候你们点地雷,什么时候我跟着一块死。但是没想到童林跟济慈要拼命,这可不成,老和尚下来,用鹿角棒把两个的军刃给打开了。今天这场事要打算能和好了,要把事情办平和了,我铁善寺不吃大亏,只有那位贝勒爷从中说和才有希望。所以,老和尚哭,哭的是几百年的清静禅林完了,也希望贝勒爷趁这机会过来,贝勒爷果然来了。水晶长老亚然和尚这才站起身来,重新给贝勒爷见礼。贝勒爷问:“老和尚,你既是出家人,穿着一身孝服,这是什么意思呀”“贝勒爷,老僧是铁善寺前任住持,济慈、济源是我的师侄。我真没想到把这几百年的禅林交给他们两人,竟获罪于天。老僧只是请贝勒说和此事,不管铁善寺吃多大亏,只要天下英雄侠义不再跟铁善寺计较了,也就既往不咎,借着贝勒爷的金面,这件事情就算完了,请贝勒爷说句话吧!”“噢,你叫什么名字?”“您要问,老僧水晶长老亚然和尚”“噢,你是水晶长老,看起来你是罪魁祸首呀”“哎,贫僧承认”“那么好吧,你先把孝服脱了。”老和尚这才把那身孝服脱掉,里头还是他那身僧装。大家伙儿一看,确实是有个份儿!贝勒爷说:“既然让我了结此事,本爵就跟你聊一聊。得了,大雄宝殿也坐不下,咱们就在月台左右吧。”

小僧众一通忙,把所有的桌椅板凳都调摆好了,二三百位武林道的英雄完全都坐下。济慈也坐在老和尚的背后,一句话也不说水晶长老亚然和尚坐好揖千打问说:“贝勒爷千岁,刚才杀人流血这场恶杀恶斗,眨眼之间烟消雾散了。千岁爷,您给我们两造了一了吧。”“亚然和尚,你要让本爵管这件事,本爵说话得算数。如果本爵说出话来,你们不服,你们不干,那我就不管了,事有事在”“千岁呀!您一句话重如泰山,俗民凡夫哪个敢不尊呢?请贝勒爷把事情给我们了结的平平服服、四水相和,老僧纵然圆寂,也承恩地下呀!小小的铁善寺得罪武林,贫僧也担不起呀”“亚然和尚,这也确实是你的心里话,好吧!我提出几条来,你可以听听,你如果认为这么办可以,我就给你们了结这件事。如果你们认为不可以,大家再从长计议。于老侠,你们老几位也都听着点。”“贝勒爷,您老人家说吧,我们都在这儿洗耳恭听。”

“好,第一条把所有地雷的地道口尽皆填平,别认为你们埋了地雷,准备把所有赴会的英雄尽皆致死在此。你们为了一己私念私愤,做害理伤天之事,老天不容,不想这件事已经被我们傻小子于恒把地雷给破了。按佛家的‘不二法门’,按侠义道‘天下武林是一家’的宗旨,你们两下弥兵罢战,取消有截滞,今后无论哪一方,无故挑衅,按侠义道的规矩惩治,按朝廷的法令也不宽容他。这头一条就这样,你们要是同意了,取来纸笔,本爵我给你们写上一块匾,四个大字‘武术化一’,红花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来是一家,悬挂在大雄宝殿内以志今日之事。你看这头一条怎么样呀?”水晶长老亚然和尚点头说:“爷想得太宽了,贫僧感激不尽,请问您这第二最?”“第二条大家听着,所有的死者,有家属的灵柩,给人家运回原籍,没有亲属的就地深葬,丰丰盛盛办理。你们这里即有和尚也有老道,超度亡魂念经放焰口,全都可以。受伤的给人家医治,这笔钱由你铁善寺负责。”于爷心说,您当然向着海川,不能让童川拿一个子呀!再说,他家就有四十多亩地,他也拿不起呀!水晶长老亚然和尚点头:“可以。”“于老侠,您看这第二条怎么样?”“贝勒爷高明!哈哈哈,好,我赞成。”海川也不言语。“第二条,根据本爵所知,你铁善寺鞭长莫及,有很多弟子背着你铁善寺的方丈,在外边做些不法之事。就拿太湖中山狮子寨孟恩这些人来说,他们是无故劫镖,这件事是我亲眼所见,双方争斗起来,引起杀人流血的事端。清云寨罗烈也是这样,不分是非一口咬定跟海川有仇,隐藏钦犯,这样,他的山寨被火焚毁了。可金银乱石岛就更厉害了,因为侯振远抓住罗烈等人,罗烈也在这儿,真要灭你铁扇寺的大门,他们三个人焉有生理,怎么济慈和尚就不多想一想呢?山寨被焚了,清云寨也完了,你们兄弟被释放了。金银岛就不是这样啦,马彪等人不但隐藏了钦犯,还敢隐藏云南府十八条命案的主犯陆寅、陆丰这些绿林的败类。水晶长老,你是高僧呀,上三门的弟子,干这个事体说该杀不该杀呀?”“应该跟采花贼一律同罪”“水晶长老确你这句话,本爵我就不生气了。可是他们呢,拒捕钦差,要利用达摩堂致三侠于死地呀!可是怎么样呢?几家寨主身道惨死,话虽如此,这都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虽然是他们不好,可是你铁善寺不择人而授,技艺传与匪类,你们的方丈纵弟子行凶作恶,才招出这些事来,怎么能怨童林呢?不错,海川是我的人,可我这人向理不向人哪。海川跟你铁善寺风马牛不相及,谁也惹不着谁呀?但是你们无缘无故的就把罪名加在了海川的身上,我希望你们在铁善寺严加管束,这些弟子如果屡教不改,怙恶不悛,将来一定按清规治罪。我希望你们铁善寺选择一些正大光明、心地善良的后生收录门下,以使香烟继续、发扬光大门户。”“弥陀佛,贝勒爷您嘱咐得太对了,您说太好了。铁善寺鱼龙混杂、鱼目混珠呀。”贝勒爷回过头来又问于老侠:“老侠客爷,你看怎么样?”于老侠说:“贝勒爷,您这是给铁善寺的门人弟子留下一条光明正路呀!贝勒爷,您修好呀”“哈哈哈…老侠客爷过奖了。”贝勒爷继续对亚然和尚说:“第四,今后你要派妥当弟子到金银烂石岛去,跟人家官府合作与放进来的黎明百姓,一同开垦山荒,治理金银烂石岛,修理达摩堂,真的要把达摩堂修理好了,还让你的后代作为习武之地,保存古迹。”水晶长老亚然和尚点头:“贫僧谢谢贝勒爷”“第五条,等到济源伤好了以后,就把他兄弟二人送到嵩山少林寺学礼三年,如果有了成效,再让他们重回孤儿山重掌铁善寺”“是!贫僧尊命”“第六条,水晶长老亚然和尚的极乐禅林,由你的弟子法正掌管,你本人再到狐儿山重任铁善寺的住持。第七条,在场请来的百位朋友暂时住在你的庙里,但是我要恭请大家伙儿帮助我们童林办理八卦山,所有的这几百号人,人吃马喂一切费用都由你铁善寺负责。”于爷差点乐出来,没好意思。嘿!,这贝勒爷怎么想出来的,有这么句话“和尚吃十方啊!”可是这贝勒爷要吃和尚,贝勒爷比和尚都厉害呀!有点意思,有点意思。再者说了,这些人吃童林,打杭州起身形,这一路之上,在哪儿住着,海川都没少给路费,就是一个九月九重阳会包人家滇南客栈,这点钱就没了。这二三百口子再吃海川,那哪儿行呢?不行就吃铁善寺,铁善寺有钱呀!

人家贝勒爷把这所有的道儿,这么一提,大家伙儿没有不服气的。“噢!爷,您还有吗”“我就这么七条,应了,咱就办,不应呢?你们大家伙儿说出来咱们再商量商量。”亚然念佛:“别的都好说,只是我是出了庙的和尚子,我怎么还能回来呢?再住持铁善寺不太好吧”“这个由本爵我来做主,你只管到铁善寺身为住持,将来本爵回京以后,叫京都的僧绿司给你下一纸牒书,到了藩台衙门的僧刚寺,再由僧刚寺转发到府里的僧政寺及县里僧会司证明此事,你看如何啊?”老侠于成一躬到地:“贝勒爷的明鉴,看起来这件事要化干戈为玉帛,化吴越为一家,化险为夷,我们绿林道彼此又成了一家人了,咱们把前嫌捐弃。贝勒爷,我给您道喜。”亚然和尚也过来道:“弥陀佛,老僧给您磕响头了。”又问济慈道:“你还不给贝勒爷磕头吗?”济慈也傻眼了,过来跪倒磕头:“弥陀佛。”老侠于成接过来一伸手,把济慈搀起来道:“当着贝勒爷,咱们还得多亲近,有道是不打不成交,所差的是我百零一岁的老人对不起令师弟呀!”“您替我济慈、替我的前辈管教了我的师弟,感激有恐不及,您这一巴掌啊!直教育他丁。”“嘿!夸奖,我净这么教育人,我可担不起!”

侯振远跟童林赶紧过来了,跟济慈和尚拉住了手:“得了,大师傅,贝勒爷今天说理说得很透彻,所有钟山寨、狮子寨、清云寨、金银烂石岛的事情与我兄弟无关呀,你的弟男子侄都在呢。”“二位侠客,不要再提了,这都是我师弟一人之过,依着老僧就不让他干这个。尤其地雷这事情,这是得罪天下英雄的事情。贫僧一一道谢,请罪了。”亚然和尚跟大伙儿见面,这就又算言归于好啦。于爷可问:“水晶长老亚然和尚是前辈,贝勒爷说得这几条,如果您全答应下来,那么就请您准备回汉两教的饭食,太阳都过午了,大家伙儿可有些饿了。”亚然和尚应允,然后让僧众们预备床铺,给大家准备铺盖。好在铁善寺是十方常住的庙,经常有几百和尚吃喝,这不算什么。马!把东西配殿收拾出来,还是分开了住,各找自己好的厚的,到时候分开了吃饭。

水晶长老亚然和尚又去看了看受了伤的门人弟子,并申斥了济源一顿,还有孟恩这些人,然后把尸体埋了,把山外头的席棚也都拆了,把所有没有用的人也打发走了。武林道的宾朋都在这儿,这多好啊,大家三十一群五个一伙的高谈阔论,大家吃完了饭,稍微休息,可就掌上灯了。穿云白玉虎刘俊这才查点东西,这一查点,把他吓坏了:“哎哟!怎么我那包袱没了?”

原来东配殿的门开着,里头有的是地方,大家伙儿休息便坐,把东西都放在东配殿。每个人的包袱全有,就是刘俊的包袱丢了。他脸也吓白了,汗也吓出来了。这张鱼皮、鱼眼珠子值多少钱都不要紧,这里头有海川的海捕公文慎刑司发下来的龙批大票啊!也就是官凭文书啊。

刘俊流着大汗找着口中说:“老师,坏了”“怎么啦?”“咱们那龙批大票跟那埋鱼皮的包袱丢了”“那怎么能啊?怎么丢的?”“不知道呢,好像白天我看着还有呢,晚上我要找身衣裳,一检查没有了。”这下海川可抓瞎了,贝勒爷侯老侠走过来问:“海川,怎么啦?”“唉!”海川事情一提,侯老侠忙说:“别嚷嚷,双方已言归于好。但是铁善寺那边请来的好多人,不见得里头都是好人,良莠不齐,他们盗这个包袱也没多大的用处,等咱们消停一天半天的,跟水晶长老亚然和尚提出来,让济慈和尚查一查。千万千万别嚷嚷,一嚷嚷出去坏了。”贝勒爷也说:“不要紧,沉住气,都不成了还有我呢。实在不成咱们骑快马赶奔儿京城叫何吉到慎行司再办一份来,不要紧,别着急了。”大有伙儿到时候都休息了。

第二天起来,吃完了早饭,一部分人在人雄宝殿,一部分人在东配殿。贝勒爷这部分人全在东配殿,连水晶长老亚然和尚带济慈等人全都在这儿陪贝勒爷说话。正在这个时候,门头僧进来了:“哪位是童侠客呀?”海川一抱拳:“我是。”“还有位千岁爷?”“是呀!不错,本爵就是。”“噢,外头来了一个人,一定要跟您见个面,说有要紧的事跟您商量,定要面禀。”“噢,谁呀?让他进来吧。”门头僧转身出去,时间不大领进一个人来,大家一看这人四十多岁,宽宽的肩膀,一身蓝,绢帕缠头,青胡子茬儿,浓浓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长得挺端正,系着绒绳,肋下佩着一把刀。走过来就给贝勒爷磕头:“千岁爷,恩人,童侠客爷,我给您磕头了。”海川赶紧伸手相拦:“快起来,与阁下索不相识,你怎么…,有事吗?”贝勒爷瞧出来了,还是贝勒爷好记性,说:“海川,你怎么把他忘了,这不是爬山虎赵胜吗?”“噢!”海川这才想起来。当初贝勒爷和海川背着海捕公文,送单刀拐奔山东,走到清河油坊镇有个卖艺的,贝勒爷赠他钱让他走,海川跟贝勒爷才住在展翅金雕铁掌李源李老侠的英雄把式店,打了李老侠的二儿子的就是这爬山虎赵胜。“想起来了,你是赵壮士。”“不敢当,正是我赵胜”“你怎么上这儿来了?”“唉,贝勒爷,童侠客爷,您赏给我钱以后啊,我就十分不落忍啊,我暗含着跟了您一程,一直跟到巢父林才知道您是贝勒爷,童侠客是王府的教师爷。后来我跟您到杭州才知道童侠客献艺贺号镇八方紫面昆仑侠。我有个师弟是八卦山九宫八卦连环堡的,他在后山看菜园子。我从杭州来到八卦山,渡过南盘江进了山,跟八庄主袖吞乾坤小武侯田方田子步见着以后,提出我的师弟来,八庄主赏饭吃,让我跟我师弟在后山菜园子一块几种菜。但是,我对贝勒爷的恩德永远不能忘啊,我知道贝勒爷,侠客爷由杭州往这边来,到八卦山要请国宝,提拿两位少庄主小粉蝶韩宝,闹海金鳖吴智广,为这个我这次才来。贝勒爷,侠客爷,现在由二庄主胡庭胡元霸下山,把韩宝、吴智广、国宝完全都找回来了,这两个人已然回到八卦山。我特意告个病假坐船出山,来铁善寺给贝勒爷侠客爷报个信,请您赶紧深入八卦山,可能请出国宝,拿住二小。我还不能在您这儿呆善,唯恐走漏风声。”说完了以后磕头:“如果贝勒爷,侠客爷没有什么吩咐,我就走了。”贝勒爷:“好吧,不就是这事吗?我可得谢谢你呀。”看起来得罪一个朋友多堵墙,交一个朋友多一条道,爬山虎赵胜泄机八卦山,这不是大好良机吗?赵胜走了,童海川把他送出山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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