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比剑术南侠对北侠 诉衷肠童林激秋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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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空将话说完,肋下系剑,手拿拂尘,大摇大摆,迈步顺着看台北面台梯,走将下来,顺着擂台后面台梯上得擂台,启帘迈步够奔台口。此时北侠早就看见司马空,来到擂台之上,抱拳拱手,口中说道:“我打量何人,原来是南侠客。久闻阁下大名,掌中宝剑巨阙,五手钟馗剑,天下绝艺,不才某早要请教。”南侠客闻听此侠客之言,微然含笑,遂说道:“老侠客艺高会闯天下的英雄,那一位也未能取胜于阁下。老侠客是了也就事了,何必武力压倒众雄,就算众人不是你老的敌手,北侠客又有何荣?依我相劝不如阁下从权,贫道首先之要求,和平潘、黄两家,又不失侠义道的义气。老侠客若能赏贫道的全脸,贫道情愿作当中说和之人,不知老侠客可能相从贫道的意见?”北侠闻听,遂向南侠吝说道:“仙长之美意,秋田早就领情。你老人家欲说和潘、黄两家出场了事,你老就是两造的福神,我们请还怕请不到。无奈有一件,我之师弟法禅练艺四十余年,被童林一掌打得口吐鲜血,练武应常知道练武的艰难,童林何其狠毒?今日之事若要了结也行,除非童林登擂方可罢休。就凭仙长唇齿之力,若要说和此事,亦是太难,就是仙长说的海枯石烂,舌敞唇焦,我不能与我师弟法禅报仇也是枉然。仙长既为黄灿所请,前来登擂,请仙长亮剑,秋田奉陪,别无说辞。”说着话,北侠向后面一点手,徒弟高青双手捧剑匣向前一递剑把,北侠伸手将宝剑掣出来:此剑出匣,真是寒光闪闪,冷气搜搜,光辉耀目令人胆寒。用剑尖一指司马空,说道:“阁下为南侠,在下为北侠。阁下号称南昆仑,我为北昆仑,既然相逢岂能轻轻的错过?仙长还不亮剑等待何时!”司马空见北侠亮剑,出言无札,自己遂叹了一口气,说道:“老侠客既愿意武力相见,贫道只得奉陪就是了。”说着话由腰间将宝剑摘下来,左手握着剑匣,右手将拂尘放于台板,回手擎剑,只听得呛啷的声音,宝剑出匣,剑匣放于台板之上,将宝剑一摆光辉灿烂,此剑与别的宝剑不同。怎见得?有诗为证:开剑式,巨阙精。秋风闪灼,电风清。犹如银龙蟠柱影,冷似彩风绕梧桐。出户魁星双戏斗,回巢燕子巧穿林。大者鹏展翅,小者鹤衔翎,进用连环退撩阴。开招便用击刺斜,同招太乙捧七星。但得其中真秘诀,剑部班中挂首名。南侠客宝剑一举,先作出钟馗的架式。北侠一看南侠亮剑,双手捧剑道了一个请字,随着请字,宝剑直奔南侠的胸膛就刺。南侠遂向右一迈步,左手捏着剑决,右手剑举起,一反手剑尖冲下,随着迈步宝剑斜插着向北侠右手腕便刺,这一招名叫恨蝠来迟。北侠见剑尖堪到手腕,将宝剑一横,身形一矮,宝剑由司马空右臂之下拦腰斩。南侠遂反右手,用宝剑一拨北侠的宝剑,身形随向左一转,二人杀在一处,各施所能。北侠一面动手,一而留神观看南侠的剑术,果然是名不虚传,宝剑上下翻飞行前就后,行左就右,身形随着宝剑滴溜溜的乱转。北侠心中暗想:看南侠剑术精奇,错非是我,早就甘败下风了。想到这里,倒要留神小心,只得见招使招,见势打势。北侠不肯轻于进招,只得看关定式。但凡练武术的,不用说用兵刃取胜,只要能看住自己的架式,不令敌人攻入,就算是高手。北侠虽然是处处留神,南侠偷看北侠的剑术,也是倒提着一口冷气,北侠这口剑走开了不亚如银龙一般,围着身形乱转,真可称得起风雨不透,想要往里进招势比登天还难。此二侠动手双剑并举,各施所能。两旁边东西看台上的英雄,一位位无暇他顾,瞪着双睛皆往擂台之上观看,这二位侠客,可称得起棋逢对手,将遇良材,胜负难分。此时北侠不似方才与别人动手之时,都有个容让的地方,惟有与南侠一招也不容让。北侠这个意想,就皆因司马空号称南侠,别号人称昆仑道长。秋田因为自已有北侠之称,绰号人称北极昆仑子,就皆固这个名誉的关系,倒看看是南昆仑武艺高,是北昆仑武艺好,势必分个高低、谁强谁弱、谁胜谁败,南侠客也是这一思想。因此两个人一剑快似一剑,一招快似一招,谁不让谁,就连打闪穿针的工夫都没有,烈剑急若流星,不用说动手的两位侠客,就连东西看台的英雄,连看热闹的百姓里面,并没有大声音痰嗽的了。可见得二位侠客武艺出众,能将四外的人精神,全都贯在擂台之上,若不然怎么俗语有句话:剑术通仙呢?可是行家看门道,笨家子看热闹。若要是笨家子看着,就仿佛二人乱舞剑的一般,不肯打在一处,行家若要看,可不是那一种说法。比喻这么说,北侠用了个刺剑,向南侠的胸前便刺,南侠用宝剑一截,北侠剑就不能往里进啦,只可撤剑换招,不然剑递进去,也被南侠的宝剑截回来。比如下象棋的高手,不走空招,这个武术也是如此,不走空招。练武术的大家,最忌的是手手落空。这就是二人彼此高明,都不走空招,恐怕行家看着耻笑。可有一样,若要进招时,迅雷不及掩耳,急如闪电,若要不进招的时候,如同**含羞闭户的一般,若要递剑时,势若脱兔,犹如星火的一样。外行人怎么能看的出来呢?还有一件,阿个人没确一个碰不到一处的,北侠看南侠客剑法精奇,遂一转身托剑便走,这一招叫败中取胜,左手捏剑诀向前指,右手擎剑在身背后。南侠见北侠一转身,南侠跟着捧剑向北侠后腰便刺。北侠听后面南侠追到,有金刃刺风的声音,只听嗖的一声直奔腰部,北侠随即转身,右手剑一反手,压在南侠的宝剑之上。南侠明知中计,将右手一用力,双剑一平,此时二侠客谁打算撤剑也不成。剑尖搭剑尖呛啷啷的乱响,若要两口剑一递一凑,两个人一个也活不了。要打算撤出剑去,再换架式,可有一样,这二人皆抱定宁死不辱的宗旨,谁也不肯撤招向圈外跳,两个人彼此用力,正在紧急之时,又无人解劝,这就看谁的工夫大谁赢。
就在这个时候,由打西看台窜过一人,非是别人正是童林童海川,手捧子午鸡爪鸳鸯铖,童林因何窜到擂台呢,这其中有一段原因:只因二位侠客,在擂台上未分胜负。西看台的人,一位位看得呆呆发愣,惟有童林,二目圆睁,观看擂台上的胜败,心中猛然一动,自己想道:南侠客在擂台之上未必能够战胜北侠,真要是容南侠落败,我再登雷,岂不把南侠的威名付于东流。莫若趁此镇东侠在擂台上凝神观看之际,我把兵刃包裹打开,里面取出自己的双钺,趁老哥哥未能防范于我,何不趁此时登擂台会战秋田,若要让老哥哥知晓,绝不让我登擂,再说北侠口口声声呼唤我的名字。自己想到这里,大丈夫宁死阵前,不死阵后,当真等南侠落败,难道说叫老哥哥侯振远登擂台与秋田比试吗?不如我趁此登擂。童林想到此处,猛抬头把自己吓了一跳,正赶上二位侠客,两口剑并在一处,宝剑的剑面血槽都冲上,童林一看不由得着急,倘若迟慢,他二人必有性命之忧。童林两手擎钺,看了看擂台与看台的远近,自己估量自己窜得过去,遂即起身形,脚下碾劲,一坐腰向前一纵,就是一丈有零,随又一换腰,用右脚蹬住自己左脚的脚而,身形向前一长,施展蜻蜒点水法,窜到擂台之上。随跟着脚尖一点台板,身形往起一纵,够奔南北二侠的当中,双手将鸳鸯钺一分,要用双钺砸两口宝剑剑面的血槽。必得砸剑面血槽作什么呢?皆因两口宝剑俱都搭着在一处。若要是立着,童林可不敢用双钺往上砸,皆因怕宝剑的锋芒,童林这对双钺乃是纯钢打造,若要碰到剑刃上必然挥为两断,所以这段书叫童海川双钺分双剑。童林双钺砸在剑面之上,耳轮中只听呛啷啷乱响,也就是二位侠客腕力上劲大,错非二位侠客,若要是换平常之辈,两口剑俱得砸的出手堕地。南侠急忙退步,撤剑撕髯,口念无量佛,定睛观看童林。北侠撤剑用了一个老子坐洞封口的架式,倒退观看。就见窜上擂台之人,雄赳赳气昂昂手捧子午鸡爪鸳鸯钺,双钺一分作了一个大鹏展翅的架式,目光炯炯向二位老侠客观看。就听他口中喊道:“南侠客剑术绝伦,北侠天罡剑世界上罕有其匹,南侠客已然领教过了北侠,未分胜负。不才也要领教北侠客的剑法,望南侠客退步,待我答话。”南侠闻听童林之言,只得口念无量佛,说道;“贤弟,你就请!”童林这个话说出来,不卑不亢还高抬二位侠客的声名。今童林听南侠道了一个请字,肯教童林与北侠比试,自己这才一转身,向北侠高声说道:“适方才小子观看二位侠客,相对舞剑胜负难分,只因二位侠客剑术俱精,不才看着技痒难挠,所以小子斗胆窜上擂台,双钺分双剑,将两造拆开,请南侠傍观,待小子领教老侠客的剑术,不知老侠客可肯赐教吗?”北侠闻听,遂说道:“阁下贵姓高名?秋田愿闻名姓,请道其详。”童林厉声说道:“老侠客若问,我就是阁下千日想、万日盼、终日惦念,与适方才口口声声呼唤的童林童海川便是。”北侠适方才在东看台,有白亮指点西看台的童林,皆因是离着远看不甚真。今见童林飞身上擂台,双钺分双剑,老侠客就有几分的佩服,见童林与南侠接话,自己心中暗想:看此人果然是武艺高强,不用说别的,就说我与南侠两口削铁如泥的宝剑,他竟敢由当中用双钺分开,可见得此人何等的胆量,何等的能为。今又见他向自己要求比试,北侠一问他的名姓,方知就是童林童海川。老侠客不由得定双睛仔细观看,这才看真童林,原来是一个庄稼的汉子,就见他身穿土黄布的裤褂,白骨钮扣左大襟,高桶的白袜子,两只大洒鞋,剪子股的小辫子在脖子上一扛,外罩蓝布大褂,袖子又肥又大,腰中系着一根绒绳,越看越像乡下的老赶。北侠一看,心中暗想:我打量怎么一个童林,却原来是一个庄稼人,又细一看,把北侠吓了一跳。细看童林紫微微的脸面,剑眉虎目,鼻直口阔,大耳有轮,人字的脖子,太阳凸着,眼睛努着,腮额凸着,气眼是足的,抱着英风锐气,神光炯炯,意态端然,惟有眸子不掩其恶,两只眼睛真赛两盏灯相似,两只眼睛并非真赛灯似的,原因他瞳人放光,这就是练武术的元神。北侠客不看则可,一看倒退半步,心中说道:若看此人外表不足为奇,若看此人的二目神光,倒有几十年的苦工,看童林这个形像,好像玉在璞中,金在沙内,倒要留神。遂喊道:“童林我与你三江二地恨,五湖四海仇,我之师弟,法禅和尚,练武术四十余年,被你一掌打得张口吐血。今日你我相逢,某当拿你与我师弟报仇雪恨。”
童林闻听,北侠说出与法禅报仇雪恨的言语,自己不但不与北侠发威,反倒将双钺并在一处,交于左手,冲着北侠一阵的狂笑,遂说道:“我打量怎么样儿一个北侠,却原来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不过也就是虚有其表,徒负侠客之名,真令童林好笑。”说罢,哈哈狂笑不止。北侠闻听童林所说的话,又耻笑自己不够侠客的资格,不由得自己要当面质问,遂叫道:“童林,适方才听你所说我不够侠客的资格,你要当面指示,秋田情愿当面请教。”童林闻听,遂瞪睛说道:“秋田你不必多问,今日之事,惟有当面比试,就是童林说出你的短处,你也不肯服输认罪。常言说的有句话:遇见文王说理,逢着桀纣动干戈。似乎你这等人,就得武力对待,世界之上,那有你过糊涂蛮横的侠客,你就不必多问,惟有童林以武力奉陪,然后再与你讲。”北侠闻听童林之言,往后倒退,遂说道:“童林!你看我那点不够侠客之称?”童林接着说道:“你当真要问?”北侠答道:“一定要问!”童林道:“好,你既然要问我且问你。”秋田说道:“问者何来?”童林道:“我且问你,行侠作义讲究的是什么?”北侠接着说道:“童林你要问,侠义道所有本身的武艺。是当尽天职的义务,终日里浪迹萍踪,与人排难解纷,自己原无事为他人忙,喜忠正,恼奸狡,杀奸诛妄,剪恶安良,方为侠义道的宗旨。你问他何用?”童林闻听,哑然面笑。遂说道:“着哇!我且问你:行侠用义,若遇事当辨曲直,一碗水往平处端,一块石头放在中央。阁下来到杭州,你应当打听打听,谁的理是,谁的理非,你就是不闻不问,一味的蛮横,使剑逞其凶顽,欲要压倒天下的侠客,以此为荣。世界之上,行侠作义之人就如你这样的侠客有几位?今日之事,童林与你本当讲解明白,无奈你年老昏庸已极,童林无非枉费唇舌,今朝只有一个战字。我与你立决雌雄,倒要分个高低,胜的了童林便罢,胜不了童林,那时童林必然让你明白前后的始末。”说着话将双钺一分,又往怀中一抱,说道:“朋友!你就亮剑咱二人当面比试。”北侠闻听童林之言,遂向童林说道:“童海川且慢,常言有句话:说话不明若钝剑杀人。你倒要讲个明白,也让老朽明白一切。我秋田洗耳愿闻高论。”童林闻听,冲着北侠哑然而笑,遂随道:“你当真要回啊!”秋田道:“要问!”童林说道:“好!你站稳了,待童林对你言讲。童林住家京南霸州童家村的人氏,我本是农夫,十八岁好练武术,为环境所迫,离家远走。行至江西卧虎山,巧遇剑客,学艺一十五年,奉师命下山兴一家武术,老师命我先归家省亲。只皆因误走双雄镇,只为饥饿难挨盘费短少,到雷春把式场子,前去道辛苦,按练武的规矩,应当款待童林一饭。他不但不款待童林,反倒要求动手比试武艺,是童林再三的相让,他是一定不允,童林无法,只得与他接招,他岂是童林的敌手,被童林一掌将他打倒,可是未能打重,他才款待于我,并赠路费纹银二十两。童林得此川资,星夜归家,得返里门。那时节,我因久未归家,才夜探我的宅弟,不料想被困京师,风天雪地之下,因避风雪在贝勒爷的门前。巧遇祯贝勒,知遇之恩,命我在府内充当更头,于来年春闻,山东二小闹府,被我打掉单拐,此后五小闹府,又被我打掉鬼头刀,于数日内二侠侯杰,约在地坛相见,皆因为弟兄道义相投,结义为友,自由打二侠回山东东昌府,贝勒爷升我为本府的教师,方才有云南八卦山韩宝、吴智广、入地金蛟贺豹,三人入京师找我二次对掌。细调查,原来是雷春回山搬动的是非,童林当尽土地之**要款待,那贺豹无理的要求,非与童林动手比试不可,童林再三的让招,贺豹痴迷不悟,童林一时失手误伤贺豹。童林本打算在府内调养贺豹的伤痕,韩宝背起贺豹扬长便走,临行时说道,口后再访,童林只得听他们的自便。不料想,韩宝、吴智广,小人之心,在康熙五十四年四月十四日夜内,在宁寿宫偏殿更衣殿,盗去国家之宝,翡翠鸳鸯镯,临去留下字柬,上面有童林的字样。那时童林不知是二小所为,次日黎明童林被拿到案,童林铁案如山的官司,焉能脱得了连累之苦?多蒙我家贝勒爷竭力的维持,运动老肃王,从中设法,当今皇恩浩荡赏限捕盗,带罪拿贼。童林回到贝勒府,仰仗祯贝勒划策,命我下山东以送军刀拐为名,约请镇东侠,二次出山协力辅助我捕盗。由京师行至在清河油房镇,是我结交李源住在他的店里,夜间韩宝、吴智广不利于我,被我一言诈出,方知盗宝是他二人所为,当场未能将二寇捕获。方有李源介绍,愿作向导,引见镇东侠。次日起身至巢父林,拜访镇东侠,多蒙老侠客慨允,协力相帮。未想到于是夜内巢父林火起,镇东侠率童林寻找纵火之贼,在正东土坡之上,巧遇四寇。老侠客剑斩过墙小蜜蜂吴得玉,窗前一枝花柳未成,韩宝、吴智广由水内脱逃。那时镇东侠可就被约杭州镇擂,老侠客以镇擂为名,暗访盗宝的二寇,他老人家实指望,到杭州与潘、黄两家排解此事。不料想法禅僧早至杭州,书信无理,这才始而要求的开擂,以致童林登擂台与和尚动手较量,是童林一时失手,掌震法禅,张口吐血,我也是追悔不来。今日秋老侠客在擂台之上,口口声声呼唤童林,要与你师弟报仇雪恨,童林只得登擂勉力奉陪,又要求童林前后的始末,今童林将话说完,命你洞悉一切,不过也就是一看动手较量,你已竞负侠客之名,你还管什么叫理直,那个叫理曲,童林也无非是白费唇舌而已,请老侠客即早亮剑,童林会战你这个糊涂的侠客。”
北侠将童林所说的言语,俱已听明。遂将宝剑背在左手,往后倒退了半步,遂说道:“嗳呀!童海川,我何曾向着我的师弟,我又如何曾向着我的弟子呢?”童林接着说道:“你既不向着你的师弟、弟子,你因何镇擂杭州?童林有所不解,当面我要请教。”北侠听童林这一问,遂将脚一顿,向童林说道:“童海川,你是挤说着叫我明言。我之弟子潘龙,他素日恃勇惹祸,我早就尽知。我之师弟法禅,当年同堂学艺之时,我之恩师有先见之明,看透了他骄傲过度,曾说过他,得志而骄,骄则生慢,慢则必败,言说他逢钢必折,早晚不成名便罢,若要成名遇见敌手,轻者带重伤,重者得损命,可见得我师有先见之明。至今果然前识巳验,我何曾又向着他呢?我认他为师弟,他不愿意认我为师兄,惟今我之此来杭州,我有我的衷肠,与我师弟学艺的情由,你们是当然不知。今为海川你言语所挤,我是不得不明言了,若不然我怎么算的了侠客?”童林闻听接着说道:“老侠客何妨说说,也叫童林明白明白。”北侠被童林这一问,只得咳了一声,说道:“童海川若要同我师兄弟当年学艺之事,你且听了!”童林说道:“请讲!”北侠遂站在擂台之上,不慌不忙的就把当初之事,从头至尾细说了一遍。童林特北侠所说的一片言词听得明白,这才佩服北侠,虽然童林听明白北侠之话啦,阅者诸公,可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书中代表:北侠他本是祖居宣化府,秋林寨的人氏,这个村子当年是很兴旺,合庄有两千多户人家,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这个村庄里头是日见萧条。后来本村正村副,约及同庄父老大家商议,打算要请一个风水的先生看一看,本庄受了什么节制。果然大家议定用钱请来高明风水的先生,看看本庄的风水,赶到把风水先生请来一看,这位风水先生出的主意,言说本村的风水很好,就是缺少一个关帝庙,东村口有一座红马关帝庙,西村口再修一座白马关帝庙。可以镇住你老的庄于南面两条上龙,免得本庄的风水被冲。村中听了风水先生之言,果然集资在西村口修了一座白马关帝庙,那么关帝所骑的马匹,红的还是白的呢?皆因东村口原有一座红马关帝庙,其实庙倒修对啦,只是把马塑错啦,论起来还是白的对。就是关圣贤的脸谱儿,也不是红脸儿,要按着如今说,有到过山西的知道,到山陕地面,供奉关帝都是黄脸儿。皆因在后汉时,关夫子由陕西推着一辆车,行至在如今少林寺的前面青龙涧,这个地名儿,属河南登封县所管,关夫子行在此地,正值天气炎热,满面汗流,走至在青龙涧将小车放下,借溪水洗脸,又兼着被太阳晒的满面发赤,又一洗脸到此方才变像黄脸膛,变的也不红脸儿,要接着梨园后台脸谱儿说,这个名儿叫作堂脸儿呢,就是佛教家家所供的家堂佛。关夫子这么看叫作堂脸儿,所骑的马,实在是白的。实在是白的,可不是真正白马。这里面亦有一个说辞,真正白马,世界上没有,古时八骏倒有一匹,这个马生就的周身上下并无一根杂毛,连鬃尾、带嘴头,满都是白的,那才是白马呢,这个马满要是白的,黑鬃黑尾,自然是由鬃至尾在脊背上一道黑线,这个马就不能叫白马,名叫银叫驹。如若白毛上长黄毛梢儿,可就不能叫银叫驹啦,那么叫什么呢,这个名儿叫汤骧驹。若要是白马黑鬃黑尾,脊背上一道黑线,马腿由磕膝往下俱是黑毛,磕膝的上面有黑道儿,形若蚂蜡腿相似,这种马又当叫什么名字呢,这个叫亮兔骅。要毛梢子发青呢?就叫草兔骅。真要是白马四条黑腿,磕膝盖上有黑蚂蜡腿的道儿,黑鬃黑尾,脊背上一道黑线,白毛上一身的红毛梢,还得金眼睛,那才是真正赤兔马呢,乃是关帝所乘,可就是这种毛色的马,少见难得。列位说这么一匹屿你怎么这么唠叨呢?不然哪,所以在下观看各关帝庙,塑关帝的坐骥,俱是红马,岂不是将马的毛色塑错,姑且志之,以待高明讨论,在下因有所感,故而唠叨这么几句,闲言少叙,书归正传。皆因是东村口红马关帝庙原有住持的和尚,这个秋林寨西村口,自由打修了这座白马关帝庙,里面并没有僧道住持。可有一件,你说风水真灵,自由打修了这座庙,这个秋林寨一天比一天的兴旺,过了四五年的光景,这个秋林寨居然成了个丰富的庄村。
正值夏令的时节,忽然间来了一位道长,用宝剑背着一个大包袱,来到秋林寨,就在西村口这座庙内打坐。这个老道长得像貌古怪,身量不高,身穿旧蓝布的道服,白袜云鞋,腰中系着水火丝条,伸出手来好像雕爪一般,生来的大堕子脸,大贲娄头,头顶上满谢了顶啦,只剩下两个白鬓角,惟有后脑海上面钱儿大的一绺白头发,挽了一个道冠,有算盘子大小。红润润的脸面,两道残眉,寿毫长可遮目,大鼻子头,双颧高耸,方阔海口,大地阁,颔下一部银髯长过于腹,根根见肉,相衬着厚嘴唇胭脂似的一般,目光炯炯有神,看着透出来的古怪。这位仙长,自由打在庙内打坐的那一天,工课很不小,每到夜间点着一炷香,围着村庄整整念一夜的平安经,顶到天亮的时候他方归庙打坐,每日夜间皆是如此。所有本村的人看着老道很有公德,故此村中念其老道与本村很作了些公德,这村中就有好事的人,大家给他凑集,一升二升的粮来,因此老道得以糊口。日子一长啦,本村子东头村正王焕到庙内闲游,见老道在大殿的前面练武术,看老道虽然年迈,打出来的拳,真透着有劲。村正见老道练武术,倒是很喜欢他,因向仙长说道,“道爷,你老人家的道号,怎么称呼?”仙长闻听说道:“阁下若问贫道俗家姓谷,双名道远,江湖人送外号知机子,出家的时候,我的恩师,熟于武术,皆因传授我的艺技之法。皆因今日闲暇无事,我在此练几趟拳,不想叫阁下看见,这叫是当面献丑,你老可别笑我拳术不精,叫你老见笑了。”王焕见老道说话和气,遂说道:“仙长!适方才我看你老拳脚很精,受过高人的传授。如今正在康熙年问上元甲子,人人好练武术,你老人家既有这样武术的工夫,何不在此村成立一个把式场子呢?一则你老也是份公德,再者本村庄少年子弟也免得荒芜废学,你老想我说的这个主意好不好?”谷道远闻听叹息着说道:“贫道皆因我看贵村庄风水很好,中年子弟长得俱都英俊,我倒有心在此地设立一处把式场,怎奈无人与我介绍,谁家子弟肯来与我习学?就是我有这份心,此时也难以实现。”村正王焕听仙长之言,微然含笑,说道:“仙长!你老既肯慈悲,这个事情,我给你老办的到。现在各村庄有武学把式场子,惟有我们这个秋林寨段有,并非是本庄子里头请不起教师,皆固是没有高明的教师,我们村内不敢请,我皆因是大家看得起我,叫我当这们一个村正,我要出头一提倡,这个事没个不行。只要是你老愿意,我情愿意尽这个提倡的义务,这个事你老交给我办吧。”谷道远闻听,遂说道:“那么你老就多受劳吧!”王焕点头应允,与仙长告辞,够奔村庄,为是约集村中的子弟,好振兴提倡村中的尚武精神,其实他可不知道这个老道来历。书中代表:这个仙长原籍是宣化府的人氏,自幼出家为道,受过高人的传授,要论武术天下第一,到如今升为剑客,自已有意隐避于深山,与草木同帖,修得飞升羽化,离魄夺台,为大罗金仙。怎奈自己怀揣武术的绝艺,又不肯埋投山各,恐怕武术后来失传。因见秋林寨,风水很好,少年的子弟清俊,自己动了怜才惜士之心,这才以募化为名,在此设立武术把式场子,打算教一、二个得意的门人,尽传其术,然后再为隐遁。又兼着王焕从中的维持,就在庙里头集聚了二、三十名村中的少年。仙长打算择良者而授教,一看这几十名徒弟,并没有成材器的,日子一长了,也搭着秋林寨村子里头住户多,净说财主就是五十多户,所有的少爷都在庙里头练武。各道远又命财主家中的少爷,把他们家的大车套上,拉了几车黄土,把庙里头的院子垫了个坦平。又买了一付水筲,以至扁担、扫帚、竹耙,所有打扫院子的物件,一概置办齐毕。这些个物件,俱都是大众徒弟们凑钱买的。谷道远临到教武术时候,量材而教,这也是仙长的一份难处,皆因是良材难得,虽然是徒弟们多,够资格的很少,倒是有长的好的徒弟,并非是脸上长的好看哪,就是身体长的合格,这个徒弟长得虽然够资格,可不敢传授他绝艺,皆因他秉性刚暴,若要把绝艺传于他,轻者与师傅惹祸招灾,重者在外面遇见高人,必得丧命,这一种徒弟不能传真正的实学。这徒弟之中也有秉性生的好的,虽然他脾气好,他身体又长的不合格,就是打算传与他绝艺,他也练不了,也不过是枉费心机,看起来实在教徒弟的这条道,也是很难哪。共总再说一句,可见得良材难取。虽然现在庙内徒弟比原先人多,内中就是有两个人可以传与他绝艺。头一个就是本村子开豆腐房的掌柜的秋宝善之子,名叫秋田,年十八岁,秉性温和,为人谦恭和蔼,虽然他的脾气好,可就是身量矮一点,是个五短的身材,腰腿均屑够格。为人寡言笑、喜默好静,仙长在他身上倒是很注意。还有一个就是秋林寨东村口,红马关帝庙里头的小和尚,名叫法禅,皆固他师傅圆寂了,他住持这个庙,他也跟随仙长练习武术。虽然他的年纪小于秋田,他的身体可是胖大魁伟,秉性粗烈,就是他在庙中练武。平素的时节,他不服他的师兄弟,就是身体够格,仙长皆因怜才的起见,在他身上也用一份心,传授他劈挂掌的工夫。这个劈挂讲究打三环套路,辘轳反车,何为叫劈挂掌呢?就是将胳臂抡起来向敌人一劈,人家一接他胳臂,他往回一挂,两只胳臂运动开了,就像风车子一般,双劈如铁,敌人难以近身。皆因他的臂力大,仙长才传授他这一门的武术,只因秋田身小力薄,仙长传授他的罗汉拳十八趟。所有别的徒弟身体不够资格,仙长传给他们的是花拳,什么大红拳哪,小红拳哪,**拳的趟子,可是使出来的时候好看,可要是与人动手的时间,招数可就显着慢啦。还有一样,这些个徒弟只可传授他们这几趟,真要是传授他们真工夫的拳,他们也练不了,这句话怎么说呢?诸位阅者有所不知,自古及今也是这个道理,但凡练武术的,比如在把式场子学艺,恨不能多练几趟拳脚。岂不知这个练武术大不然哪,拳脚要是练多了,俗语有句话:贪多嚼不烂。不用说很多了,就是一趟拳,只要是吃工夫的拳脚,一趟拳可为终身之艺。就是练平生一世,也不准练成了一趟硬拳。何为叫硬拳呢?就按如今说自锤拳、太极拳、八卦拳、形意、六大开、(六大开一名又叫开门拳,正名字叫作少林一步拳)这些个拳皆都是硬拳,那一套练上一辈子不准练到灵略二字的精华。因此练武术千万不要多,只要能以把一趟拳练精,天下可无敌手,无非书说在这里单单的点缀,高明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