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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庆团圆合家重相聚 遭奇祸骨肉两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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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话说童林,送走山东二侠侯杰,自己这才进安定门,顺着北城根来到富贵巷,进巷口这才来至贝勒爷府门前。门口站着一个当差的,看见童林,说道:“教师爷,爷那找您呢?又不知您上那儿去啦,您请吧。贝勒爷在花厅那儿等着您呢。”童林点头,便把包袱交与当差的。遂说道:“你把包袱送到我那屋里去。”童林这才往里走,来到里面花厅,看花厅前面,有好几个当差的都在那儿侍候着呢。童林用手往里一指,当差的点头,抢步便告诉童林:“教师爷,爷在里面等您呢。”童林来至在门口帘子之下。站在那儿痰嗽。里面贝勒爷听出是童林的声音,随说道:“你进来。”童林启帘笼往里面观看,贝勒在迎门八仙桌旁的上首太师椅上坐着呢,二位管家站立在两旁侍候。童林赶紧向前行礼,“爷您叫我么。”贝勒爷一见童林,遂说道:“你坐下。”童林应声坐下。贝勒爷又说道:“我打发人找你好几次,你上哪里去了?”童林一面落坐一面与贝勒爷回答:“昨天不是跟您告假吗?”贝勒爷看着童林点头,哦了一声,复问道:“那末你见着乡亲了吗?”童林又不会撒谎,说道:“哪里有乡亲找我?”贝勒爷听了一怔,道:“那末没有乡亲找你,你今天作什么去啦?”童林答道:“跟您请罪。”遂把地坛会二侠前后之事,从头至尾细说了一遍。“不是童林跟您撒谎,我要先回察您呢,恐怕您替我悬心,故此未敢明言。爷您可别怪我。”贝勒爷闻听点头说道:“侯杰现在哪里。”童林回禀道:“已然回归山东去了。”贝勒爷闻听将桌案用手一拍,大声说道:“这就是你不对,我原先与你提过,只要是武术好,或成了名的高人,你只管陪至府来,我与他谈谈。今这样成名的二侠客,你如何不将他们陪到府内,与我见,就是坐在一块谈谈,也长多少学问。这可称得起,遇高人交臂而失,诚为可惜。从今以后,只要是高人,名望素著,你只管往府里陪,我绝不怪你。”您道,近来贝勒爷与童林,好的如同一个人一般,贝勒爷的心事,童林尽知。童林所有一切的事情,爷俩是昼夜盘恒,没有相背的事。所以今天贝勒爷才告诉童林,以后若有能人,只管往府里带。就是平常的日子,北京城有名的把式将,夜叉行,时常访童林,到贝勒府,贝勒爷也时常一块聚谈,只要是练武术的,贝勒爷是一律接待。故此今天才告诉童林。复又说道:“那末着二侠回山东,你把人家单刀拐交还人家了么?”童林闻听这句话,当时一楞,遂着将脚一跺,道:“嗳呀,童林一时送二侠情迫,忘却单刀拐之事,并未奉还。”贝勒爷说道:“咳,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不将单刀拐奉还二侠,你将人家的兵刀留在京师,这件事作的可有点不对。你自己想想,这个事情对吗?”童林闻听,深为后悔自己慌疏之错。贝勒爷看着童林发楞,遂说道:“这也不要紧,几时顺便,再把单刀拐送至山东东昌。”童林只得点头。此时就是追悔,也是无济于事。贝勒爷这才细问与二侠所谈的话。贝勒爷赞叹二侠正大光明,作事磊落亲自约请童林,到地坛以侠义道为重,恩怨分明,可称得起是大丈夫,作事与人不同。这时天气也不早啦,何吉请示爷开饭,贝勒爷遂说道:“童林,你跟我一块吃饭吧。”童林只得遵命。赶到童林与贝勒爷用完了饭,又谈了许多的闲话,贝勒爷这才回到后面安歇。童林这才回归东跨院,从此终朝每日与贝勒爷一处闲谈,演习武术。

这一日正与贝勒爷在花厅谈话,外面有当差的进来,贝勒爷问什么事。当差的走至近前低言悄语。贝勒爷含笑点头,哦了一声,说道:“我知道啦,你下去吧。”当差的转身告退,贝勒他笑嘻嘻的向着童林说道:“你家去吧,见着你的父母,替我问安。”童林一怔,遂说道:“爷,我父母并未在京师,我怎么能回呢?”贝勒爷这才把童林家眷到京,安置已妥,细细说了一遍。童林这才明白。童林可明白了,看小说的可不明白呢!您道,前文已经表过,贝勒爷命童林写书信,迎接他的家眷。现下已然都接到京师,安置在贝勒府东边宅院之内,己经三天,所有应用,都是由府内庄园处备办,童林不知。皆因贝勒爷告诉府内上下人等,不准告诉童林,怕他心慌意乱。这三天呢,已经全都安置停妥,这才告诉童林,叫童林回家。无非就是请安问候,没有旁的分神。看起来贝勒爷待遇童林之恩,真可称得起深厚。童林明白一切后,赶紧双膝跪倒,遂说道:“童林一介村夫,多蒙贝勒爷如此抬举,又令全家团圆,叫童林在爷的面前,何以报德。”贝勒爷闻听童林之言,说道:“你起来,你与我用不着这么些个废话,你急速去到家中,与你父母请安,替我问候,快去吧!”童林这才站起身来,谢过贝勒爷。当差的在旁说道:“你随我来吧。”遂即出了花厅,跟着出府,往东下远,坐北向南,一座宅院,当差的用手一指,“这就是您的宅院。”童林一看,坐北的大门带门洞。门前上马石下马石,拴马桩子,一边四棵门槐,五层接脚石、迎着面的砖影壁。一进大门两边的门房,当差的站那喊:“来人哪!”由打门房出来一人,向着童林请安,口中说道:“请教师爷的安。”童林说道:“免礼,头前带路。”回头又向当差的说道:“你回去吧。”当差的转身回府去了。您道,出来的这个人是管事的,额外还有八个男下人,两个婆子,两个丫头,都是由府里拨出来的。童林踉随管事的往里走。南面二间外书房,北面是垂虎门。将到垂虎门下,见由里面出来一人,细看正是兄弟童缓。童缓见童林来到,赶紧向前行礼。口中说道:“兄长在上,小弟有礼。”童林伸手相搀,说道:“贤弟请起,由打兄我逃亡在外,家中无人照管,多蒙贤弟,替我在父母的膝前尽孝,叫为兄何以答报。”童缓说道“兄长,您的父母就如同我的父母一样。我是当然分内之事。”童林说道:“那末着你就与我回禀一声。”童缓点头遂说道:“管家不用你啦,我同他老人家进去,您跟我来。”童林跟着进了垂虎门,东西是配房,当中是大厅。来至大厅台阶之上,童缓先进去启帘笼,童林在外听里面说话:“叫他进来。”童缓启帘笼向着童林点手,说道:“您进来吧。”童林跟随迈门槛,用目观看,迎着面的搁几案,前面人仙桌,一边一把太师椅。上首坐着正是严父童怀,下首坐着是自己的生身老母杨氏。所有穿的衣服,都是府内预备的,真是一身的绸缎。就是二位老人家面目苍老。童林一看,赶紧双膝跪倒。真是悲从中来,遂说道:“不孝儿久离膝下,罪该万死,望父母宽恕。”话说至此,泪随声落。老人家见童林。概不由己心中难过。自己一想,想当年也是为父的不慈,不容童林归家,将儿挤走。这是他有心胸,有志气,发财回家,我夫妻方能跟着享福。他若无能,早就饿死于道路,岂能有今日相逢见面,想到这里,不由的不伤心,遂拉着童林的手,放声大哭起来,杨氏安人看他父子如此悲彻,遂也就不住的流下泪来。童缓在旁,也是拭泪相劝。遂说道:“二位叔父叔母老大人,不必过伤。今阖家团圆,应当相庆。倘若拗伤身子,反为不美。”老夫妻被童缓相劝,只得收泪,遂说道:“林儿你起来,我还有话问你。”这才彼此忍泪又归坐。童林站起身来,傍边垂手侍立,杨氏目睹娇儿,听老人家童怀问道:“你这些年在外面所作何事,因何来到府内?接我们老两口子到此,你说说我听听。”童林不敢说实话,并未敢提在外面受多大的罪,恐怕老人家心中难过,只得撤谎说道:“儿由家中逃走之后,我在路上就遇见练武术的老师,就跟着这么些年,将武艺学成。有我的朋友,把我荐到贝勒府。贝勒爷待我至厚,恩典可不小。这才叫我迎接二位老人家到此享福。我这些年倒没受罪,总算丰衣足食,老人家童怀,听童林之言,点头说道:“贝勒爷待咱们爷们恩典不小,我们就不便过去啦。你替我们道谢。那么着你先到府里请个安去,回头再说话。”

童林只得告退,由打上屋来,走出自己的大门。往西够奔贝勒府。进到府内,来至在花厅,启帘笼来到屋中,贝勒爷正自吃茶,童林拦步行礼,遂说道:“爷,童林一介粗夫,被困穷途,多蒙贝勒爷成全我,一家骨内团圆,恩同再造,童林如何效力答报!”贝勒爷笑嘻嘻的伸手相搀,口中说道:“童林你说的话太远啦,这早当然的,你何必这样的客气。二位老人家倒也健牡?”童林边忙答道:“是。多蒙爷下问,我双亲倒也粗安。他二老还叫我与贝勒爷面前,代为请安问候。”贝勒爷说道:“我可不敢担当,我还有事跟你相商。”童林笑问道:“什么事请爷您讲。”贝勒爷笑善说道:“没有别的事,音因你父母到此,你愿意在家里住着呢,你早晚到我过来。你要不愿在家里住看呢,仍在跨院里住。早晚过去请安”童林一听贝勒爷之言,明知贝勒爷舍不得他,不肯相离。童林遂说道:“爷您万安,我仍然在府里注。我早晚过去问候问候就得啦。”贝勒爷点头说道:“那末着也好。”爷俩个商议定了。早晚过去请安,在父母的膝前尽孝。闲暇与贝勒爷讲论武术,非止一日。

这一日清晨,在花厅之内,正与贝勒爷谈话,言讲各样的拳脚,棍棒刀枪。贝勒爷听着津津有味。就这么个时候,面启帘笼,进来个回事处的当差的,不敢回话,站在旁边。贝勒爷知道有事,连问道:“什么事?”当差回禀道:“外面有人求见教师爷。”贝勒爷闻听,遂与童林说道:“你到外面看看去,若是练武的老师,你只管把他请进来,我跟他谈谈。”童林知道贝勒爷好与练武的谈论棍棒刀枪,近日以来练武术的不少,都来访童林,贝勒爷俱都接见,并不厌烦。童林只得点头说道:“遵爷您的谕,我到外面看看。”跟随当差的出离花厅,要往府门那边去。当差的说道:“来了三位啦,没在府门口,都在马号的门前等着您呢。”童林只得转过太湖山石,前面有一个角门。这个门口直通马号。时常有老妈子送礼,都由此马号上车,故此童林知道这条道路。童林穿着马号过去,当差的引路,来至马号大门外,门前站立三个人,当差说道:“教师爷,就是这三位找您。”回头又说道:“这是我们童教师爷。”童林举目观看,下首站着这个人,身量中等身材,细腰窄背,内里穿着自绸子裤褂,外套宝兰绸子大褂,脚下白袜,青缎子皂鞋,手里提着长条包袱,脸上_舰着,青白的脸面,两道细眉,直插入鬓,一双三角二目,高鼻粱,薄片嘴,两耳削薄,漆黑的一条发辫。远看此人好像俊品人物,透着那么精神。上首站一人,五短身材,内穿蓝绸子裤褂,脚下白袜皂鞋,外穿一件蓝绸子大褂,漆黑的脸面,两道粗眉,一对圆睛略直,口阔,两耳垂轮,手中也提着一个妊条的包袱。正当中站着一人,身量长的不算甚高,肩宽背厚,身穿青绸子裤褂,在肩头搭着青绸子大褂,脚下两只白袜靸鞋,打着裹腿,手里提营长条包袱。脸面观看,两道立眉,一双吊角二目,人鼻子头,三角口,两耳如锥,黑漆漆的发辫。童林一见这三人,就是一楞。这三个人皆是绿林道的英雄。童林向前抢步抱拳,口中说道:“三位老师傅,贵姓高名,仙乡何处?童林当面请教。”当中间这个人用手往下首一指,说道:“他叫韩宝,外号人称小粉蝶。”又一指上首这一个,说道:“他叫吴智广,外号人称闹海金鳌,在下姓贺名豹,江湖人称陆地金蛟,阁下就是童教师?”童林回答道;“不错,童林正是小可。”贺豹言道:“您既是童老**,很好啦。我们是云南八卦山九宫连环堡的人,不远千里而来,特为访童老师夫。”童林听道是八卦山九宫连环堡的人,莲着说道:“三位既是八卦山的豪杰,我那里还有个朋友,不知三位知晓小知晓?”贺豹说道:“不知是哪一位,有名的便知,无名的不晓,您提提吧。”童林说道:“此人原在江西双雄镇教场子,此人姓雷名春字振恒,江湖人称铁臂鼋。三位可曾知晓?”贺豹冷笑说道:“我们要不为这一位,我们还不来啦。”童林不知这三个人的来意。

书中代言,由打童林学艺下山,误走双雄镇,串场子打倒雷春。雷春管童林一饭,相赠童林纹银二十两。童林走后,实指望日后与雷春交好,童林哪里想到,雷春的把式场子就算让童林给踢啦。这个练武的当教师,就怕叫人打了。要是        输给人家,栽不能再立那个场子啦,雷春本来每月有一二百两的进款,让童林把他的场子一踢焉有不恨之理,因此带着徒弟两头蛇刘洞、一只花韩庆,师徒三个人收拾收拾,由双雄镇来了一个不辞而别,同归云南府昆明县八卦山九宫连环堡。欲请他的恩师,铁臂罗汉法禅,下山找童林与他们报仇雪恨,这一日来到八卦山前金家门道口,这个金家道口,有一座酒店,明着是酒店,暗着是山中的眼线,里面有二位寨主,一个叫金荣,一位叫金亮,金荣的外弓,叫作金钱豹。金亮的外号,人称柳叶花斑豹。这两个人,专与山中探事。若要进山,非得由金家道口经过不可。这是山上的咽喉要路。他们师徒三人,见着二位金寨主说明来历,人家备船往里相送。由金家道口送进八卦山。由船坞下船,上山绕走九宫连环堡,方能来到里面八义大厅。那位说,这个书怎么这么简便哪。前文已经表过大概,诸君不嫌烦躁呢,我再把八卦山的原由说一说,只因当年大庄主李昆字太极,人称混元侠。皆因受官欺民挟,避至在八卦山,已经四十余年。这个山是天然的险要。四周围是水,八个山口,当中平坦的山头,上面修盖房屋,修造一座八义厅。后来田方修盖九宫连环堡,招聚四方的游民,可不抢掳,在山上开垦种地,培植草木,后山采药。山中的出产可不小,在里面安居乐业,不受官兵的欺压。明着都是耕种的百姓,暗中皆都是喽罗兵,可就是不抢。

他们今日进山来,雷春带着两个徒弟,绕进九宫连环堡,来在当中八义厅。到大厅的台阶下,有人往里回禀。工刻不大,由里面出来一人,往里呼唤,他们跟着进到里面,到里面观看,屋中地势宽阔,迎面一张桌案,其形好像帅案一般。后面一张金交椅,上面蒙着一张全虎皮。上面可没确人坐着,俱在两边。上旨四把交椅,每一把交椅前面有一个茶几,上面摆定茶盏。上首是大庄主,二庄主,三庄主,四庄主,下首也是四把交倚,四个茶几,茶几上四碗茶,在椅子上坐着是五庄主,六庄主,七庄主,八庄主。他们进来不能先见老师四庄主,总得先见大庄主至八庄主。满全见完了礼,然后来至四庄主铁臂罗设法禅的面前,二次跪倒。雷春带着徒弟行礼。雷春叫道:“老师在上弟子雷春率您的徒孙参见。”法禅叫道:“雷春,你不在双雄镇教场子。率他等回归八卦山有何事故?”雷春含泪答道:“弟子等住外面栽了跟头,才回八卦山。请恩师下山与弟子等报仇雪恨。”法禅闻听,遂问道:“如何输与人家,此人姓字名谁?你要慢慢的讲。”雷春答道:“**若问此人,姓童名林,号叫海川。在江西卧虎山,学艺一十五载。奉师命下山,别开天地另立一家,兴一家把式。”从头至尾,就把被打的情由,细细说了一遍。法禅闻听,不由的一阵冷笑,说道:“当年叫你用功,你们谁也不肯,直到如今,被打回归,与我丢人现眼,还要叫我与你们报仇,还不与我出去。来,左右与我赶出去!”左右旁边站立的人答言说道:“出去,出去!”雷春只得走将出击。

法禅虽是口中说将弟子赶出,看不起徒弟,暗含着他是真疼徒弟。因为什么这么说呢?他是惧怕大庄主说他护短,皆因大庄主素日正大光明,拿理把他们拘住啦。不敢作无理之事。可是没想到在大庄主身后站着三个人,看着不平。这三个人是谁呢?就是韩宝、吴智广、贺豹。这个韩宝他是七庄主韩钟韩殿远的徒弟。韩殿远原是黑虎门,专讲窃取偷盗,韩钟将自己的绝艺,全都传授韩宝,大师伯李昆,教他一对兵刃,名叫跨花拦,能为高强。这个吴智广,他是五庄主贺勇    的弟于,掌中一口雁翎刀,会打十二枝毒药镖。他与韩宝都是水旱精通。惟有贺豹,是五庄主贺勇之子,外号人称入地金蛟。掌中一口刀,一身的横练,身上善避刀枪,刀砍上一个白道,枪扎上一个白点。二十多岁,就是秉性刚暴。他们三人站立在大庄主的身背后,听雷春被打回归,请恩师报仇,他们气可就大啦。贺豹一看四师伯,不但不与报仇,反倒把雷春赶出去了。他是心中有些不平,他恨不能当时见着童林,将童林打死,方解心头之恨。遂着用左右手一拉韩宝吴智广的衣襟,一使眼色他可就出离八义厅。韩玉吴智广不知什么事,只得相随,贺豹在头里走,他们后面相随,够奔跨院。东跨院是三问上房,有手下入启帘笼,他们进到屋中,大家落坐,手下人献茶。韩宝遂问道:“你把我们唤到此处,有什么事呢?”贺豹余气未消,遂说道:“二位师兄,你们方才看见没有,雷师兄被打回山,四师伯不但不报仇,反倒把他赶出去,我是心中有些气忿不出。我打算与你们哥两个商议商议,回头把雷师兄请来,问明白姓童的家乡住处,你我弟兄下山,寻找童林。若将姓童的打了,也是你我把八卦山的脸面找回来啦。你们哥俩个敢与我前往吗?”韩宝一听贺豹之言,韩宝的秉性,素日就阴险,他又不敢得罪贺豹,遂说道:“兄弟你敢去,我们就敢去。可有一件哪,咱们山令森严,若要私自下山,可称得起,背师的背师,背父的背父,违背山令的违背出令。倘若大师伯知晓,如何是好?”贺豹闻言点头说道:“这话说得也对,我倒有一个主意,咱们是带足了盘费,一来下山逛逛,消遣消遣;二来寻找童林,我要将童林打了,咱们是呜锣响鼓面回。就是师怕知道,也不能怪。你我弟兄,总算是为保全八卦山的脸面而起了。如若你我打不了童林。你我是暗地归山,总算是人不知鬼不觉,也没有什么多大的妨碍。你们哥两个想,怎么样?”韩宝笑着说道:“你既然是拿定了主意呢,我们情愿相随。可有一件,要是闹出事来,你可别抱怨我们作师兄的不对。”贺豹闻听道:“那是自然罗,这居我自己的主意,绝不能抱怨二位师兄。”韩宝说:“既是这样你就办吧。”

贺豹吩咐手下人:“将我雷师兄赶紧请来,就提有要事相商。”家人转身出击,上夫不见甚大,帘笼一启,雷春由打外面带着愧色进来,说道:“你们哥三个找我有什么事?”贺豹等三人站起身来让座,贺豹遂说道:“倒没有别的事,您坐下我跟您有话。”大家彼此就座,贺豹开言说道:“方才在八义厅,听您所说的话,我们哥三心中有点气不平。现在把您请过来,问问这个童林是哪里的人,怎么这样可恨?”雷春不知他们三人的心事,只得说道:“这个姓童的,家住在北京京南,霸州童家村的人氏,兄弟你问他作什么?”贺豹听明白童林的住址,遂说道:“没有别的事。”遂把方才与韩宝相议的事情,对着雷春说了一遍。雷春闻听吓得颤色更变,说道:“这件事情,可使不得。你们哥三个有一位是我师兄,那倒不要紧啦,你们都是我师弟。你们若要前往,岂不有人说我巧支使你们作师弟的,这个事情,我实在担不起。你们可千万别去,再者说,我的能耐比你们不软弱,我一照面就输与童林,何况是兄弟你们呢。”贺豹闻听,笑道:“我们不过就这么说,您还是真往心里去,得啦,您请吧,没别的事。”雷春只得点头,还是再三的嘱咐,不让他们前往。贺豹也说不去。雷春这才告辞够奔前面。贺豹嘴虽说不出,暗含着与韩宝、吴智广商议好了。由八卦山私自下山。

他们是头年动的身,带得盘费也多,逢州过县,都要逛逛。顶到今年三月底方到霸州。在霸州住了几犬,这才打听童家村。到童家村打听童林,不错,果然有这么一个人,现在得了好事啦。现在北京安定门内北城根富贵巷,固山多罗贝勒府里,当武教师呢,连家眷都接了去啦,贺豹打听明白一跺脚,遂说道:“咱们这么老远来了,竟自不遇,这不是白跑一趟么。”韩宝说:“不要紧,此处离北京二百多里地,咱们也可以去找找他,一来你我寻找童林,二来咱们到京都,也得逛逛。”吴智广、贺豹二人一听,同说道:“那末也好,既来到京师,焉有不逛之理。”他们三个人商议明白,在童家村小店住了一宿。第二天起身,赶奔北京,走了两天,来到北京正阳门外。他们一找店,可就住在前门外打磨厂,路南中裕饯,东厢房一间。他们休息了两日,这才又在前门外游玩了两日,然后又听了几天戏。这一口清晨早起,三个人梳洗已毕,商议找童林。二人同意,这才把伙计叫来、伙计进来问道:“客人什么事?”韩宝说:”我同你打听个人你可知道。”伙计答道:“您打听那位?”韩宝说:“你们这北京城,有个什么贝勒府,那府里头柏个护院的教师,姓童名林号叫海川,你可听说过吗?”伙计笑着说道:“您是打听他啊,安定门内北城根,坐东的巷口,名叫富贵巷,里头有个固山多罗贝勒府,这个贝勒听说叫胤祯,他府内有个教师,就跟您方才所问的名姓一样。他这个名望可大啦。不但我知道,是北京城的人,没有不知道的。”韩宝闻听点头,遂说道:“大约就是这位,我们回头出去,你把门给锁上”伙计说道“您什么时候走?您可言语一声。”韩宝说:“我们这就走。”三人连忙收拾齐备,一同起身,各人提着各人的包裹,出离店房。遂着打听进崇      文门,一直往北,来到北城根。果然路东有个巷口,胡同口钉着牌子,上写富贵巷。进巷口不远,坐北向南瓦窖似的片房子,坐北大门带门洞。门前摆定廊木,大门西边是马号,马号门前站立一人,看着好像马号的伙计似的,这个人二十多岁,身穿蓝布裤褂,脚下白袜靸鞋,脸上很精神,腰里头掖着一把马刷子,看那样式是刚刷完马,在门口那儿闲站,却带着一身的尘土。韩宝遂向前说道:“朋友,我跟你询问询问,这是贝勒府吗?”伙计说:“不错,您找谁?”韩宝说:“我跟你打听一个人、他在这府里当教师,此人姓童名林,号叫海川,你可知道?”伙计说:“您问我们这儿教师,不错正是童林。”韩宝说:“那末着劳你的驾,你到里面回一声。”伙计说:“您先等等,我是马号的伙计,不能往里回事。你候一候,我给您看看回事处有人没有?”伙计说到这儿,一回头往府门那儿看,正赶上回事处的张老爷在门前那儿站着呢。伙计遂着点手说道,“张老爷您到这边来,我与您有话。”这位张老爷一听叫他,只得来在马号门前。韩宝用目观看,这个人四十多岁,身穿灰布大褂,腰中扎着蓝布带子,足下穿着青布靴子,新剃的头,漆黑的辫子。看着他向伙计那儿说话。张老爷说:“什么事?”伙计遂用手指着三位说:“是这三位是找咱们的教师爷的。你看看去,在府里没有?”张老爷遂向韩宝抱拳道:“三位找我们的教师吗?”韩宝说:“不错,您给回禀一声吧。”张老爷说:“三位贵姓,府上哪住?”韩宝说:“您不用问我们姓什么,您就回禀童教师,说是练武的求见,请他出来,我们见面再谈。”张老爷点头说道:“那末你们几位候候吧。”

赶紧往里面回禀。为什么用赶紧二字呢?只皆因近日访童教师的实在不少。前次有一位把式匠李**,前来访童林,正赶上回事处忙,把这件事给耽误啦。贝勒爷听说,这个气可就大啦。当面传回事处,叫把误事的当差打丁一顿竹竿。自此之后,是访童教师的,不拘回事处有什么要紧的事,赶紧就得往里面回禀。今日这三位来访,这才一直够奔里面,打听得贝勒爷与教师在花厅那儿练武。这才到花厅里面,禀明了儿勒爷。贝勒爷这才叫童林出来接见。童林遂着当差的出来,见着三人。一问三人的名姓来意,方才知道他们是八卦山的。童林才想起雷春,与他们询问。焉能知晓他们三个人进京,找自己报复雷春前仇。这才引出贺豹说:“不是雷春,我们三个人还不到贵府来呢。今日得见阁下,久闻阁下武术精奇。咱们可是找个宽阔所在,我们三人与你领教领教。”童林一听,这才知道他们三个人是找自己比试武艺来的。要按着童林的秉性,他三人既提比武,就应当当时动手;如今童林的脾气可改得多的多啦,就皆固跟贝勒在一处,看着贝勒爷人家作事谦恭和蔼,并没有像自己那个样子粗猛,就得跟人家习学。这就是挨金是金,挨玉是玉,要不然童林没这个好脾气。所以童林听他们说出这样话来,遂含笑说道:“你们三位既然远路而来,就是找童林比武。何必这佯忙呢?里面有童林小小的住处,何妨在这里住个三月两月的,有的是工夫盘桓,不必性情太急,请里面坐吧。”贺豹这个性情,恨不能见着童林,当时比试,方趁他的心意。今见童林往里面相让,遂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爽快呢?我们既然来到京师,总要与你比试比试。”童林听到此处不由得就要动手,气已经撞上来了。可是自己又把气压住,含笑说道:“虽是阁下要求与童林动手,无奈您远路至此,怎么着也应当请进去      吃碗茶,休息休息。童林也稍尽地主之情。您看怎么佯?”贺豹闻听,着急的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慢性,一点也不痛快呢。”韩宝在旁边看着童林如此的谦逊,他倒是看不过啦,遂说道:“童老师紧自这么让咱们,奠若咱们里面坐坐也无妨碍。”贺豹瞪着眼向韩宝说道:“你怎么也这么说呢?你们既然愿意进去,那么咱就进去坐坐。那末童老师你在头里走,我们跟你进去看看。”童林闻听,虽是心中不愿意,只得说道:“请里边坐吧。”

童林转身往里面来,后面三人相随,进马号大门,穿过角门,绕过太湖山石,遂来到花厅之前。童林看见贝勒爷,站立在台阶之下,你道,见勒爷在花厅里面等候童林,工夫大了,仍不见进来,这才打发当差的去到外面看看。当差的进来回禀,这才知道来了。果然是三个人,贝勒爷传话,把花厅里头座位摆好。遂着出来降阶相迎。一来显着谦恭和蔼,礼贤下士;二则与童林的脸上也好看,这就是看佛敬僧的意思。却说贝勒爷看见童林引进三个人,遂向童林说道:“你把三位老师夫请进来啦。”童林一见皿勒爷问,闹得自己微然一怔。心中一想,有意与贝勒爷见见,可这三个人情理不顺;不见吧,贝勒爷问下来啦,只得与贝勒爷介绍。遂说道:“爷我给您见见。遂向贺豹等三人说道:“我与你们三位见见,这是本府里头我的主人,固山多罗贝勒爷。”又向贝勒爷说道:“这位是贺豹,这位是吴智广,这位叫韩宝。”用手指着他们三人,说他们的名姓。贝勒爷闻听,遂带笑说道:“三位老师夫到此,恕本贝勒爷未能远迎,千万恕过。”这位贝勒爷接人待物,一团和气,谁也比不了。无奈这三个人,看着贝勒这样的谦恭,他们岂能知道贝勒爷是什么身份,贺豹向着贝勒爷一摆手,遂说道:“得啦,咕噜贝勒,别行礼。”贝勒爷闻听此言,倒觉营好不是意思,心中想道:这三人真粗野无礼,本想暴躁,又碍着童林的脸面,只得避屈说道:“三位请里去坐吧。”贺豹点头答言:“你在头里走!”贝勒爷只得走上花厅的接脚石。管家早就把帘笼打起米。众人来到花厅之内,贺豹也不论上下的座位,也不谦逊,遂在上首第一落坐,接着韩宝、吴智广也就坐下了。贝勒爷只得与童林在下首相陪。管家刚然献上茶盏,贺豹遂说道:“童老师咱们是屋内比试,还是在外面较量。”贝勒爷一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得低言与童林询问他们的来意。童林又不好明着说,只得请贝勒爷低言耳语,述说他们三个人的来意。贝勒爷这才明白他们是八卦山来的人,找童林前来动手。贺豹看童林与贝勒低言耳语,遂大声说道:“你们二人也小必暗地计议,我们三人既来到此处,我们是全不怕。我们也进来啦,茶也喝啦,你也没别的说的啦,你们二人是谁先动手。”贝勒爷昕童林所言,又见他们三人说话无理蛮横,心中想,谅这三个小子也不是童林的敌手,常言有句话,遇见文王讲礼义,每逢桀纣动干戈,如我添两句话,让童林把这三个小子打跑了就完啦。遂着向童林笑着说道:“海川,这就是你的不是。”童林一愣,说道:“我怎样的不对呢?”贝勒爷手指着三人说:“人家三位老师夫不辞千里而来,原是找你比试武艺,你不与人家比试,岂不让三位着急?”童林听一心中想,怎么贝勒爷也说出这样话来。就听贺豹说道:“这位倒是痛快人,还是先比试的对呀!”童林一听,这三个人听不出好歹话来。刚然一楞神,就见贺豹三人站起身形,各人提着各人的包袱,遂说道:“院中宽阔,童老师不要迟疑。我们三人在外面等候较量。咱们倒要论个高低。”

说着话启帘子窜到院内,点着手喊叫:“来来来,咱们是当场比试。”这么来闹的童林好不是意思,遂向贝勒爷说道:“您看见没有,这便如何是好?”贝勒爷微笑,叫道:“海川,我看这三人,绝技有多大的本领。似这等人粗鲁过度,太无有情理,只可先打后说。你出去吧,人家在外面叫你啦。”事到其间,无可如何,童林只得到院中较量。遂着点头迈步,启帘子出离花厅。吼勒后面相随,来至在院内。吼勒遂说道:“海川别让这三位着急,你陪着走两趟吧。”童林听贝勒之言,动手也不好,不动手也不好。就在这个工夫,就见贺豹将包袱交与韩宝,将夫褂也就递将过去,与他们二人说道:“我先与他较量,我若不是他的敌手。你们哥俩再与他较量。”韩宝答遭:“先看你的,我们候候。”贺豹转身站在院子当中。叫道;“童教师请下来吧。”童林到此时万般无奈,遂向着贝勒爷说道:“你老看着点。”又向贺豹抱拳说道:“阁下远路至此,本不应当与阁下接招,应当我款待三位几日,既是阁下勒令要求,童林只得奉陪。咱们可有一件说在当面,可虽然说当场不让步,举手不留情。你我弟兄可没有仇恨,万不可下起毒手。咱们是点到了就算输,阁下怎样?”贺豹闻听瞪着双睛,说道:“你只管万安,我决定是不要你的性命。”童林一听,心说好大话,这小子真不知进退。天地间真有这样不通人情的人,实在真不知好歹。我这是谦虚话,他竟听不出来。想到此处,遂说道:“那么着老师夫就手下留情吧。”贺豹闻听,往上抢步,他并不抱拳,向着童林劈面就是一掌。这一招叫乌龙探爪。童林见手到,心说这小子好厉害呀,不容我防备,竟下此毒手。这一掌要打在我的面门,焉有性命。说时迟,那时快,刚想到此处,掌离面门相近。童林却不慌不忙,将身往左一闪,童林的有臂抡起,向着他的右臂便砸。贺豹知道不好,他把右臂将往回一撤,童林的左手顺着的右臂一穿,身子遂着胳臂转,左手使了个叶里藏花,直向他胸膛而来,贺豹当时闪躲不及,童林掌已然打在他的胸膛。可并未用力,恐怕把他打伤,无非点到而已。遂着一撤掌,往圈外一跳。抱拳说道:“贺老师,童林不是您的敌手,就算我甘败下风。”童林是明明的相让,无奈贺豹这个人不懂好歹。他要是知好歹的人呢,也就得往圈一跳,他必当说童老师承让,也就落个不分胜败。他不但不说童林让招,他反倒暴躁起来,遂喊道:“童老师你以为你这掌打中我的胸膛,我这是诓你的招。你竟自跳出圈外,你这是成心戏耍我,来来来,童老师,你再吃找这一招。”话音未了,他抬起右臂,直向童林面部砸来。童林一看这个光景,也就未免的带点气。就在这个工夫,就听贝勒爷站在那儿说话。您道,贝勒爷虽是半开眼的把式,胜败却看得出来。见童林不肯进招打他,遂站在那里暗含着说讽话。说道:“海川进招吧,不打白不打。”童林正要接招,本来心中有气,又听贝勒爷之言,今见贺豹如此无理,贺豹的掌已离自己头顶不远,概不由己,用左手顺里面一穿贺豹的右臂,贺豹知道不好,将要往回撤右臂,童林可就不容他撤回,左手遂着往下一揪,揪了个结实。右手使了一个单撞掌,右臂一伸,正打在贺豹的胸膛。只听“叭”的一声,贺豹可就受不住啦,遂着往后一仰身。好在童林揪庄他的右胳臂啦,贺豹虽然投倒下跟着坐于地下,一张口,哇的声,顺着嘴鲜血就吐出来啦。那位说,贺豹不是一身的横练吗?怎么叫童林一掌打吐了血呢?他这横练的工夫,是周身上下,善避刀枪,他的内五行不能是横练。要是旁人打上他,如同没打上一样,童林这掌可就厉害啦,童林用的是挤按力。何为叫挤接力呢?先是三个手指,一戳他的中穴,贺豹自然是往上一提气,他一提气不要紧,他的中气可就断啦,气不能拢肺,他的肺叶一乍,童林遂着用掌心一按,一叫丹出的真力,可就把他的心血挤出来啦。此名叫暗掌。童林自知失手,误打贺豹。自己也就追悔不及,赶紧用手相扶。遂说:“原应你我点到为止,不想我一时发力,未能收住掌劲,以致误伤阁下,后悔已迟。暂请阁下到我所住的屋中扶养,用药调治,等病痊愈,再送阁下回山。”童林虽这么说呀,贺豹脸上的颜色,好像张白纸,连话也说不出来啦。口中鲜血直流。就这个工夫,韩宝将衣服包袱交与吴智广,一面走过来搀扶贺豹,一面向童林说道:“不怨您掌下无情,总算是我们弟兄学艺不高。练武的短不了打人,也短不了挨打。这点事不要紧,虽则当时输与阁下,容我们弟兄练成了再来拜访”。遂说着将贺豹往起一搀就势背在身上,转身就往外走。童林本应当拦阻,听韩宝所说:“练成了工夫,再来拜访。”自己一个怔神,就听后面贝勒爷说道:“海川,这一掌打得真好!”童林一回头,正然看见贝勒爷,在台阶下向自己笑着点首。童林心中暗想,您怎么单这个时候叫好呢,再一回头观看,韩宝背着贺豹,吴智广拿着他们的包袱衣裳,转过太湖山石,已然走下去了。

童林明知他们三个人走后,绝不能与自己善罢甘休,只得复又转身。就听贝勒爷那儿叫道:“海川,花厅里坐,我还要有话问你。”童林已知事到如此,只得点头随着贝勒爷,来到花厅之内贝勒爷吩喇童林落座,童林遂坐下问道:“爷有什么事?”贝勒笑说道:“方才我看这三人太无情理,我才在当中撮利,令你与他们动手。我见你屡次容让姓贺的,他是毫不知自爱,我才叫你进招没想到这小子经不住打,你这一掌打得也够劲。我要问问休,这样结实的人怎样一下子就躺下,爬不起来,看来你把他打重了些。”何吉在旁插言说:“不管怎么说,教师爷这一下打得好,这种蛮不讲理的混虫,就应该教训教训。”爷几个议论番此事也就撂过。海川仍旧每日陪贝勒爷练武,无事则回家侍奉父母。贝勒爷还托人给童林的堂弟童缓说了个媳妇。这个姑娘长得很好,人也很贤慧,四月初二,把姑娘娶过来,花堂交拜,成了亲。童缓夫妻很和美,对父母很孝顺,童林也很高兴。一家子都感激贝勒爷。这且不表,        这日是四月十五日,早晨,海川跟贝勒爷练完功,正在花厅喝茶。回事处的张老爷从垂花门进来,到堂阶下,一甩两袖口,积手下垂,一打千说:“在下请贝勒爷安。”贝勒爷问:“有事吗?”回道“府门外有慎刑司内大班的班头汤云、何贵给爷请安来啦!”贝勒听后,很纳闷。慎刑司内大班,是为皇上捕贼拿盗的御马快,他们上我这儿干什么?觉得也许有事,于是说:“让他们进来。”时问不大,汤云、何贵从外边进来。童林看他们都在二十多岁,可行动都很老练,一看就知是久走衙门的人物:二人都是一身蓝,系蓝色板带,半官半快五分底的靴了,见到贝勒爷一打千,说:“下役汤云、何贵请爷安。”贝勒爷连屁股也未抬,便说:“起来,有什么事?”一位班头瞥一眼童林,便问:“回爷话,这位是府里的教习吗?”贝勒说:“是我的教习,有事吗?”“回爷的话,有        件事情与教习有牵扯,您请看。”汤云说着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字条,双手一呈。贝勒接过一看,脸色有些不对。急忙便问:“这是怎么回事,大内丢了什宝物?”汤云详细一说,贝勒一惊,童林也魂飞胆裂。

原来每年四月十五日,康熙都要驾车木兰围场。今年又要出驾,十四日传旨总管,作皇上外出的准备。并特旨传谕将皇上喜爱的翡翠鸳鸯镯准备出来。康熙帝出猎,为什么要这对鸳鸯镯呢?这对镯子,专为夏令所带。此镯乃山西亢百万进贡三宝之一。头一件宝贝,名目鲛绡帐。第二件,就是当今圣上所乘的那匹驴,这匹驴生就一身黑皮毛,腹下牛鳞,四蹄八瓣。何为叫四蹄八瓣呢?他是蹄子正当中,有一道线,看着好像牛蹄一般,两瓣的样式,其实是个整蹄子。这个驴一叫的时候,连着就是十八声。脑袋上有一个肉包,并且有一道黄线,这个驴原是龙种,名叫千里独角骓。皆因圣上爱惜这匹驴,与他起了个名字,叫作一宗墨蹇驼孤兽。此驴能行千里,故为第二宝。第三宝,就是这对翡翠鸳鸯镯。在贡来的时候,这对镯子原没有花样,皆因圣上爱惜它半边红半边绿,红的是真红,绿的是真绿,圣上传旨命尚盅监雕成五龙抱镯的样式,刻的玲珑细巧,乃圣上心爱之宝,真是连城不换。可是十五日清晨却不见了,不但是翡翠镯踪迹不见,桌子上还有一个字柬。圣上震怒,小太监赶紧将字柬顶在头上,跪在康熙的面前,圣上用龙目御览。上面端端正正写着八句话。写得是:

小巧之艺属咱能,棒打三江任纵横。

垂名宇宙传天下,一心只要进都京。

科举会试吾不爱,葱小习学练武功。

盗取国家无价宝,拿问童林便知情。

圣上观看已毕,不由得龙颜大怒。遂着说:“我孤禁地,竟有贼人大胆,盗宝留据,着实可恶。”遂着传旨止銮。圣旨下,将管殿首领,着交慎刑司,严行审讯,明白回奏。一面暗传密旨,着五军督都府在京师内外,庵观寺院,大小的店房,严缉密访,喑地搜查,一面着梁九公暗传密旨,着内大班,御班头,随时进宫验盗。圣上传旨毕,驾转后宫。

却说圣上旨下,这个时候,早就有人传汤云、何贵。这两位班头,家住在内东华门外,南池子巷内,坐西向东的门,是一宅分为两院,他们两个人的衙门是紧挨着。那位说怎么会一宅分为两院呢?诸位休要烦躁,这里面还有点事。清国的书呢是最难说的,以至官衔、住址、都在目前摆着呢。倘若说错了呢,说书的又怕你质问,比不了古时年间的袍带、演义书,都可以随便说说,只皆因大清开国那个时代,内大班的御班头,此人姓方名飞,人送外号,叫作铁掌赛昆仑。只皆因他年迈,不能当差。他把差事让与两个盟弟,汤茂龙、何瑞生。赶到他们二人也上了年岁啦,差事归他两个子弟接着当差,一个是汤英,一个叫何玉,如今这二人已经上了年纪啦,可就叫自己的孩儿汤云、何贵接了这个差事。他二人俱是武术高强,都是家传的工夫。要讲究拿贼办案,都可称得起是魁手。冒然间今天五鼓,圣上旨下,传他二人进宫验盗。明知道事情小不了。随着太监进宫。进东华门,穿宫绕院,好在毫不费手续,这是奉旨差事。有太监引着进了乾清      宫,来到更衣殿,两个小太监站在更衣殿廊檐之下,他二人可不能进殿里头去,汤云、何贵可能进殿里边去。皆因是奉旨,来在更衣殿门首,先将自己穿的鞋脱下来,放在殿门以外。他一人光着袜底进殿验盗。那位说为什么光着袜底进殿验盗呢?其中有个原因,皇上家的宫殿,比不得寻常人家,一进殿内俱是金砖铺地,(可不是真正金的,是澄浆泥的。二尺八见方,天天擦的像镜子面一样。寻常在内厅当差的太监,若要进殿,也得脱鞋,不然鞋底上有沙子,一踩金砖,上面可就划成道子啦。看起来要富还是国家,直顶到脚下踩的砖,都是这样。)却说二人进殿举目观看,迎面八扇围屏,都是紫檀做成的。上面雌刻着云龙九现,正当中放着一宝桌。靠着四围墙的上面,挂昔四个大福寿字,墙下摆着搁几案,案上摆定都是先朝古时的金石玩物。墙上挂着古今的字画。更衣殿内的奢华,真足一言难尽。这二人赶紧双膝跪倒,向着宝座行礼,然后站起身彤,这才验盗。又一看在上首放着一张紫檀的八仙桌,上面有汉玉的镇纸,押着张字柬,二人细看,却原来是贼人盗宝留下的字句,遂着把身边带的如意笔,墨盒子,拿出来。又将带来的纸张,铺在桌上,照着那张字柬抄了下来。看了看没有错处,这才俱都带在腰间。然后验看四壁,细细寻找贼人出入的道路。看了看门窗户壁,窗户的缝子未动。这才往地下细看。汤云用手往地下一摸,何贵仔细往地下观看,这个贼是由门口而入,怎么看得出来呢?皆因镜子面的金砖,上面有人指按的痕迹,这个贼是由门口爬进来的,还有拿脚尖点的足迹。这二人验看明白,贼人由门口而人,门口面出。二人记在心中,那位说:“我们听别的书上,要有盗国家宝贝的,不是走天陷,就是走地陷。(天陷就是天鹅下蛋,由房顶子上挖个窟窿下来,要按说皇上家,宫殿房顶之上,不用说泥灰砖瓦,就说靠着房椽子上,还有一层一寸来厚的铅板,要走天陷是很不容易。要是地陷呢,更不必说啦,这个地陷,就足挖元宝坑。皇上家的宫殿不用说地基,地基以下,先砸木桩,桩上面立着的城砖十一层,然后再打地基。这才能修盖宫殿啦,要不怎么称为万年的基业呢。就是取万年不朽的意思。人如何能挖得进去呢?无非就是耶末一说)闲言少叔,再说汤云、何贵将殿内验看完毕,出离门口,二人将鞋穿好。还得验看贼人由那房而来。二人由殿门寻找贼人踪迹,找在正南宫墙之下,仰面往上观看,天还不大亮,看不真切,低头看了看,墙根下微有灰片,只得拧身上墙,观看墙头上面黄玻璃瓦。上面有贼人用脚踏的痕迹,这个贼人由正南而来,正南而走,看着还不是一个人的样子。将盗验完,这才由墙头跳将下来,面见小太监,就把验盗的情由,细细的说了遍。当差的内监,这才知道不是监守自盗,是被外人窃取了去。小太监把他们二人引出乾清宫。小太监二次进内,禀明了都领事梁九公。梁九公进内覆旨,不在话下。

单表汤云、何贵,二人由打甬子一边走着,一面看四外无人,这才低言说道:“方才验盗之时,你看明白了没有?”何贵说:“我看是看明白了,这个贼人胆量可不小哇,不问可知,必是小太监当差失神,要不然贼人怎么能走门口出入呢!必是当差的误事,贼人竟敢盗走下镯,留下字柬,这才称得起目无国法。再说字柬上,头几句不要紧,里面可也有事。要不然写“从小习学”那个从字,他怎么写葱蒜之葱呢,这单面也有毛病,最末后的两句,拿问童林便知情,这个童林我看着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汤云说:“你想不起来,我可想起来啦。”何贵说:“那么你是想起谁?”汤云道:“兄弟你这个人怎么那么爱忘事?你不知道安定门北城根富贵巷,贝勒府里头的教师,不是也叫童林吗?还许是他。”何贵说:“不准。”汤云说:“怎么下准是他呢?”何贵说道:“兄长你想这个情理,我要偷了人家东西,我决不说是我。你想想,自己偷东西,是怕人知道,还能够自己把自已名字写上吗”汤云说“那末不是他,怎么办呢”?何贵说“我有个主意。”汤云说“什么主意?”何贵说:“您这秉性太直率,当咱们这个差事,分为两种:    一种搪差事,一种当差事。真要在行任事去当差事,就许有了错处;要是搪差事呢,一来显着咱们能办事,二来还可以减轻责任,你说不准是这个童林,咱不管是不是,这个字柬上有他的名字,咱们回到家去,带上家伙,到北城根,贝勒府里头,先把他办下来,交衙门。让他在衙门里慢慢的滚去。汤云说:“你这个主意也不对,那末要不是这个童林呢,他岂不冤吗?”何贵说道:“你怎么这么糊涂呢,谁管他冤不冤呢,咱们先拿他搪差事。就是不是他,咱们也就好缓开了手。也就好想主意啦!”汤云说道:“你既是这么说呀,我听着有点不服,也别净依着你。咱们二人回家,与二位老人家商议商议再办。这个事情可不是小事由,可别办糟了。”何贵点头说道:“也好。”

他二人一边说着,一边走着,已经快到东华门啦。这哥两个,出离东华门,够奔南池子,来到自己的门首。汤云说:“你先到我这院里坐坐,也许我大叔在我这院里呢。”何贵说:“那么着也好。”汤云上前叫门,说道:“开门来。”里面家人答言,问道:“谁呀。”汤云说;“我,开开。”里面的家人将门开放,往外一看,遂说道:“二位爷回来啦。”汤云遂向家人问道“家里还有什么事?”家人回禀:“倒没有别的事,就是南院里头何老爷在这厅房,与老太爷说话呢。”汤云、何贵点头往里走,进北面屏风门,够奔厅房。他们上台阶听里面老哥俩正谈论这件进宫验盗的事。书中代言,何玉存五更天的时候,圣上旨下,自已的孩儿与汤云,进宫验盗。就知这个事情闹得不小,自己早就吓坏啦。敢紧整齐了衣服,够奔北院,与盟兄汤英商议,来到北院,汤爷早就起来啦。此时屋中灯烛辉煌,汤英正要打发人去请何玉何二爷,就这么工夫,帘子一启,见何二爷进来啦。只可弟兄见面让坐,家人献茶。这老哥俩猜想夜间进宫验盗之事,可不准知道这回是怎么个事,消息机密,又没有正式公文,只可等着他们回来,才能知道宫内的事情。此时天已经大亮啦,就这个工夫,门帘一启,他们小哥俩由打外面进来。先与二位老人家行礼,然后在两旁垂手站立。汤英看看自己的儿子汤云,说道:“夜间奉旨进宫验盗,是怎么回事?”汤云遂着将抄下来的字柬,递与二位老人家观看。汤英看完字柬遂说道;“这个字柬由哪来的,宫闱里面怎么回事?你们说说我听听。”汤云站在那儿,不慌不忙,就把宫中失去翡翠鸳鸯镯,临走留下个字柬,又把在乾清宫更衣殿验盗的情由,太监覆旨,细细的说了一遍。老人家汤英听着点头,遂说道:“你们两个人打算怎么办呢?”汤云遂将号何贵相商到安定门富贵巷贝勒府内,捉拿童林前后的情由,说了一遍。汤英听完,遂着说道:“你往前站点。”汤云走至老人家跟前,想着是老人家有什么分派。没想到老      人家向着自己脸上,恶狠狠的呸的一口,唾了一脸唾沫。汤云站在那儿也不敢往下擦,明知事情必有错处,站在那儿又不敢动。等了老大半天,就听老人家哼了一声。这才说道:“汤云,可惜我这几年的工夫,实指望你近日学业有效,没想到反不如当初,真是一天天你怎么活着啦。”汤云是连吓带着惭愧,遂说道:“孩儿作事不对,望老人家明自指示。”汤英叹了一日气,说道:“我问问你。比如你盗得玉镯,你能够把你的名字写上吗?你决意不能。这个字柬,与你所说的,明明是盗宝之贼,与童林有仇,盗宝写上他人的名字,这就叫假手借剑杀人。再者说,你二人到贝勒府办案,可是奉旨。贝勒要把童林藏起来,报你二人依势打抢,你二人的脑袋还长得住吗?你们这不是胡闹吗?你把字柬拿过来我看看。”汤云遂着把字柬递过去,汤英接过来又细看一遍,叫道:“汤云、何贵,你二人过来看看,这明明是江湖的冠顶诗。头一句小巧之拄属咱能,他用得是一个小字。棒打三江任纵横,他用得是一个棒字。垂名宇宙传天下,用得是个垂字。一心只要进都京,用得是一字。科举会试我不爱,用得是科字。葱小习学练武功,用得是葱字。盗取国家无价宝,是一个盗字,这个字就模糊。他这个字柬,一定是先写出来的。怎么见得呢,此人必与童林有仇,他把字柬先写好了,偷盗国家的无论什么物件,皆都是至宝。他不是专为盗玉镯进宫,他是拿什么物件都行,好拿问童林,欲报私仇。可巧玉镯在手底下,他竟窃取脱逃。这还不算,他们还敢将自己的混号留在贯顶诗之上。你要不信,横着念,就是小棒垂一科葱盗。不过有音同字不同的地方。故此他先把字柬写好,后盗御宝,暗害童林。这个盗宝之贼,可称得起胆大包天,目无国法王章。真若要拿童林,童林岂不冤哉。”

汤英说了这篇话,何玉在下首坐着,赞叹的说道:“汤云何贵,你两个人听见这般议论没有?”叉问自己的儿子何贵说道:“你伯父这一篇的议论,纯粹皆由阅历而来。这才是俗语有句话:‘姜是老的辣,沟葱白儿长’。你伯父与我当差事这么些年,受的罪可不小。在外面经验的也不少,难得的案件,也遇过很多。到如今我二人年迈,你们才接了这个差事。你们以为我们没有用啦,岂不知我们还是老成干练。这回你们就看出来啦,你伯父深谋远虑,不能像你们年青的什么事不加思索,一宠的性儿,什么事拿起就办,你不信按着你们的主意一办就糟。”汤云何贵听二位老英雄一番的议论,吓得目瞪口呆,举止失措。何贵说道:“二位老人家金石之论,我二人这才洞悉一切。往后我二人凡事留心,那末今日这个事,应当怎么办呢?请二位老人家示下。”汤英叹了口气,说道;“当咱们这个差事,不遇上事,怎么都好。若遇上了事,真是如履薄冰,稍要不细心慎重,担上罪名,可就小不了。就拿此事说,你我明知道童林负屈含冤,咱们还是不能不办。若要不办童林,此事绝无头绪。若要真办童林,一来他被屈含冤,二来他想不肯到案。他这个名望,你们也知道。前者听说他在府内当更头,有外省的群贼闹府,贼人的能耐都不小哇,可全都让他战败啦,带伤的带伤,逃跑的逃跑。你们真要是硬办,别说你们两个人这个能耐。就像你们这个样儿的,有二百个也不是人家的敌手。倘若要是拿失了,他要是跑了,再若想拿,势比登天还难。你们二人想想,何况还有贝勒爷护庇他,此事够多么棘手。你们拿起来楞办,真正可恶。”汤云听到这里,可也就真为了难啦。遂说道:“孩儿无知,我们        经验太少,还是二位老人家与我们划策。”汤英点头说道:“我倒有个主意,你们二人回头收拾好了,可不准携带兵刃。就带上贴身的铁练,拿着这个字柬到贝勒府拜会童林。童林要是接见你们,你们就把这个字柬,交与他观看。他必然要问,你们就照着变话实说。据我想,听说童林是一个孝子,他的家眷在贝勒府旁边居住。他决不肯弃案脱逃,连累了父母。又有贝勒爷的照应,他若跟你们自行到案,那咱们可就算了事啦。这一场官司,让他自己慢慢的打去吧。咱们也就可以削差啦。他若是不见你们,你们可不要打草惊蛇。千万赶紧回来,咱们爷四个再设法捉拿,你们爷三个想想这个主意怎样?”何玉说道:“兄长,你这个主意我听着很好。”遂又说道:“汤云、何贵你们两人就照你伯父之占,你们就这样去办。”汤云何贵这才遵二位老人家之言,收拾齐备,辞别二位老人家,够奔贝勒府而来。

赶到了贝勒府,正赶上回事的张老爷,在门前站立。汤云何贵早就与张老爷认识,向前与张老爷把话说明,要求见童教师。张老爷一听,是找教师的,不敢不往里回禀。这才到里面一问,知道贝勒爷与童林在花厅里面练武术呢。这才来到花厅里面,贝勒爷此时正与童林比试,又不敢回话。贝勒爷一问,方才提出汤云何贵前来拜访。贝勒爷知道汤云何贵武艺不错,在内大班当差,以为访童林谈论武术。这才叫回事的把他二人叫进去。汤云何贵遂将字柬拿出递与贝勒爷。贝勒爷也看不明白,遂着问字柬从何而来。汤云何贵遂着将圣上丢失玉镯前后的情由,说了一遍。童林在旁边听着,早就吓得目瞪口呆。贝勒爷听着摇头,遂向童林说道:“你可曾听明白了没有?”童林遂叫道:“贝勒爷,我在你府里当差,日夜不离您左右,我阿尝盗国家的玉宝?贝勒爷您想,童林岂不是不白之冤。”贝勒爷向着童林说道:“你那么说不行啊?我知道你并没盗国家翡翠鸳鸯镯,圣上不知道你没有盗国家的至宝,这是奉旨。贼人盗走玉镯,留下你的名姓,他二人奉旨捕盗,这就叫一面的官司。你是情屈命不屈,别说是我护庇不了你,明日清晨五鼓我都得递请罪的摺本。你想想我府内窝藏江洋大盗,圣上怪罪下来,我也得听旨发落。我此时顾的了你吗?”童林闻听。吓得胆战心寒,遂向贝勒爷说道:“那末此事怎么办呢?”贝勒爷摇着头说:“我可没有主意,你只得跟随投首到案。若自行投首,罪名还许稍可减轻。”童林闻言道:“跟爷回,童林若要到案,九死一生家中童林父母何人照看?”贝勒爷紧皱双眉,遂说道:“你只管放心,俱在我的身上”回头遂与汤云、何贵说道:“今童林在此,现在把他交与你二人归案。”汤云何贵赶紧单腿打千,随着说道:“下役等不敢在府内办案。”贝勒爷嗔目说道:“胡说,童林是我交出去的,你们怎么说是办案呢?”汤云,何贵赶紧诺诺连声答应:“是。”贝勒爷遂向童林说道:“你跟他们二人去吧。我再与你设法。”童林只得跪倒行礼,与贝勒爷告辞。贝勒爷也是恋恋不舍,遂向着汤云、何贵说道:“你二人可千万别让童林受了屈。”汤云说道:“请贝勒爷放心,我们决不敢有意外行动。”童林这才跟随二位班头一同出府去了。贝勒爷看他们走后,遂叫何吉预备文房四宝。何吉答应,赶紧预备。贝勒爷亲笔写了一封书信,叫何吉将书信投递刑部正堂张翔羽宅内,当面投递,立等回音。一面吩咐号内备马,亲至肃王府。面见达克肃亲王,与童林运动这一场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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