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逼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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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了招降的决定，朱棣便让大军向前推进了一些，不过依然处于安全位置，他立于阵前，向城头高喊道：
“盛庸盛将军安在？”
盛庸闻言，向城外拱手道：“末将盛庸，见过燕王殿下。”
朱棣看了一眼盛庸，笑着说道：“将军好糊涂啊！”
“还请燕王指教！”盛庸道。
朱棣高声道：“本王奉先帝遗诏，率军奉天靖难，意欲铲除奸佞，重镇朝纲！”说着，他顿了顿，然后道：“将军在此阻挡勤王之师，莫非是要违逆先帝遗诏，要与奸佞为伍乎？”
“哈哈哈！”盛庸闻言，也是笑了，他道：“燕王殿下，此言差矣，若朝中有奸佞，天子必然传召天下，若如此，末将必随王爷挥师进京勤王。”
“但是！”
盛庸说着，看向城外的燕军道：“王爷所谓奉天靖难，不过是谋朝篡位借口耳...”说着向南边一拱手，然后道：“王爷若是对当今天子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应当进京直言进谏，而非擅起刀兵，与朝廷为敌。”
“王爷！”
“天子已降诏！”盛庸从怀里取出一封诏书，高举道：“陛下有旨，燕王朱棣当立即缴械投降，进京请罪，否则...”
“否则如何？”朱棣不削的问道。
“杀无赦！”盛庸高声道。
“哈哈！”朱棣闻言也是大笑起来，道：“此必是奸佞之臣怂恿天子，本王更当挥师进京勤王。”
“盛将军！”朱棣又道：“本王念及将军之才，特来劝降将军，若将军愿随本王南下勤王，将来不失封侯拜将。”
“若将军一意孤行，阻挡勤王之师！”朱棣冷哼道：“将军将来有何面目，再见先帝之面？”
闻言，盛庸高声道：“王爷，孰是孰非，先帝在天之灵，看得很清楚，至于末将将来能否面见先帝，这事儿，就不劳王爷费心，末将只知奉天子之命，誓死镇守德州。”
“只要我盛庸在，王爷您就别想前进一步！”
“盛庸！”闻言朱棣顿时大怒，吼道：“本王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识时务，那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
“攻城！”
霎时间，数万燕军如潮水一般，向德州城冲杀过去。
“放！”
“放！”
盛庸早有准备，立时命令守城兵将，发射一窝蜂。
一窝蜂是一种多发型火箭，一次性可发射数十支火箭，射程为二三百步。
威力虽不及火炮，但是对付这种攻城部队，却是极好的武器。
燕军刚刚开始冲锋，无数支火箭便飞射而来，阵前的朱棣见此大惊失色，虽然他现在的位置，一窝蜂还够不着，但是从盛庸无差别的射击来看。
他明白一件事情。
皇帝还真下达了可杀令。
而且盛庸已经按照这个命令在执行。
“父王！”
朱高煦有些愤怒的道：“可用火炮否？”
德州城就在眼前，既然无法招降盛庸，就只能强攻城池，但是想要攻下这座坚城，只能动用火炮。
但是——
朱棣摆手道：“不可！”
“父王！”
朱高煦是非常的着急，因为德州守军可以用火器，但是燕军却碍于城墙上的一些画像，不能使用火炮。
若不用火炮，这德州城如何能够攻下。
“收兵！”
朱棣爆喝一声，继续这样冲锋下去，燕军将会遭受惨重的代价，结果并不一定能够攻下城池。
收兵回营。
朱棣是满脸怒火，其实他是能够理解儿子的，这是战场，德州城他是必须要攻破的，要不然大军该如何前进。
只是，炮轰先帝画像。
这是五孽不孝。
本身他就是在造反，虽然先帝曾立下遗诏，若是朝中出现了奸佞，藩镇可率军靖难勤王。
但是——
他自己也非常清楚，奉天靖难，这只不过是他起兵的借口。
若是现在他选择炮轰先帝神牌，他奉天靖难的借口，也就没办法成立，同时也就坐实了他谋反的事实。
人心向背。
人心向背啊！
朱棣是非常懊恼的，不过回营不久，他又差人去德州面见盛庸，想要再次招降盛庸。
两军阵前未能招降，不代表私下派人不行。
...
翌日上午。
德州。
燕军今日难得的没有发动进攻，只是将城门围得是水泄不通。
倒是有一人，以使者身份进入城内。
“在下郑和，拜见侯爷！”
郑和进府之后，客气的向盛庸行了一礼，盛庸看了一眼郑和笑着问道：“郑和，莫不是来为燕王做说客乎？”
“正是！”郑和平静的道。
“呵呵！”盛庸道：“你就不怕，本帅杀了你？”
“怕！当然怕！”郑和道：“郑和也是人生父母养的，自然是怕死的。”
“那你还敢来？”盛庸无语的道。
“哈哈，侯爷！”郑和笑着说道：“郑和虽然怕死，但是身为燕王近侍，自当要为燕王分忧。”
“侯爷，您说是也不是？”
“真是一个好奴才！”盛庸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你家王爷现在是在造反，造反你知道吗？”
“知道！”郑和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却道：“侯爷，难道您不觉得，我家王爷，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吗？”
“先帝分封诸王牧边，是要为朝廷镇守一方！”说着，郑和似乎有些难过的样子，他道：“燕王就藩以来，北击鞑虏，威震漠北，为大明千秋永固，立下了不世之功勋。”
说着，郑和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叹息道：“纵使先帝在世时，也对燕王多有褒奖...但是...”说道这里，他又是一声长叹道：“燕王一心为了大明，但是齐泰、黄子澄等辈，却蛊惑君王，要置燕王于死地...这是何道理？”
“敢问侯爷！”郑和拱了拱手，问道：“若侯爷是燕王，面对此番境遇，又该作何选择？”
盛庸闻言顿了顿，才道：“若本帅是燕王，自当进京亲自面圣，自证清白。”
“呵呵！”郑和闻言，摆了摆手，冷笑道：“侯爷以为，燕王若是孤身进京面圣，就齐泰这些人，侯爷觉得他们会放过燕王乎？”
“周王、齐王、湘王、代王、岷王...”郑和说着义愤填膺的问道：“他们现在尚安否？”
“诸王皆是先帝所封，奉命为大明镇守边防！”
“但是天子听信奸佞之言，逼死湘王，废周、齐、代、岷四王为庶人...”郑和说着他向盛庸一拱手，问道：“有此五王先列在前，燕王安能自保乎？”
盛庸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平日里他们自然不能议论朝政，但是这个郑和，却将朝局说得头头是道。
而且听上去，燕王造反，好像还情有可原。
看盛庸脸色细微变化，郑和趁热打铁，补充道：“燕王有功于大明王朝，但是却面临生死存亡之危机，敢问侯爷...”郑和当即行了一个大礼，问道：“燕王起兵奉天靖难，要效仿周公清君侧，铲除奸佞之臣，重振大明朝纲，这有何错之有？”
“这...”盛庸闻言，顿时一愣。
这郑和所言，好像还有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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