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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新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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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院长,这个给你~”女孩手捧着一束纯白的小花,声音甜美软糯。她大概有十一二岁大的样子,穿着件红棉服,活像年画里走出来的女娃娃,可爱又稚嫩。

“谢谢你,可爱的迦南公主。”武院长笑了笑,十分温柔的揉着女孩的小脑袋,又帮她轻摘下额前沾着的碎叶。

幕都城气候偏冷,纵然是早早的便开了春,春风一过也显得有些凉,武院长怕自己这里最小的几个孩子着凉,便坚持着让他们穿着厚棉服,生怕冻感冒了。

“喂,小迦南,这就有点偏心了吧?给武院长那么大一束,我们却连花瓣都捞不着啊?”

一旁大些的一个孩子调侃着迦南,颇有些醋意,带起周围不少孩子都跟着一起起哄。

“我……”迦南闻言尴尬不已,一双小手纠结在一起,嚅嗫良久,小脸都憋红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好了,大家就不要拿迦南开玩笑了,”关键时刻还是武院长出面解了围,他语气温柔的和大家打着商量,“都散了吧,总不希望我们迦南小公主对谁留下来不好的印象吧?”

几个调皮的孩子一听到这话立马作鸟兽散,到底便是孩子天性,起哄的时候一个两个都挺能耐,真没人带头了溜得比谁都快。

“谢谢你,武院长。”女孩十分认真的和院长道谢,瓷娃娃般的小脸上此刻竟略显出一丝窘迫来,“其实……我也不是没有另外准备啦,只是……”

她偷瞟向身后的一处,气哼哼的鼓了鼓腮帮子。

“嗯?怎么?被人抢走了吗,告诉我,院长去替你出头啊。”武院长微俯下身,努力让自己的身高和目光和女孩处在一个水平线上。

他经营福利院也有许多年头了,遇见过各种古怪脾气的小朋友,但是像迦南这么乖又这么懂事的孩子倒是头一次见。可越是这样,他便越想宠着这个懂事听话的小姑娘,或许,是自己的愧疚心在作祟吧。如果当年不是因为自己的话……

他摇了摇头,没有让自己继续想下去,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

“那他欺负我你管不管?”小迦南气哼哼的往后一指,随后便躲到了院长的身后去,探出个小脑袋来。“略!”

“嗯?”武院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威严顿时就是一滞,顿时泄了大半。

“怎么?帮你摘了一大早上的花,就连我拿你点花都心疼了?”

时初从树上跳下来,手里还攥着一大捧的花,有些是早上采的,有些则是刚才又去采的,小花瓣娇嫩新鲜得很。被他用树新抽出的枝条轻轻打了个结,束在一起递了过来。

“喏,你的花。”时初走到武院长身前,戳了戳他腰间那颗小脑袋,将两大捧花递了过去。“拿着。”

小迦南没有接,只是恨恨地瞪着他,似乎还在对他生生抢走自己花捧的事情而感到不满。

“啊…”

他腾出手指在小姑娘脑门上弹了一下,引得一声轻呼。女孩十分不满的瞪着他,却又怂兮兮的不敢作声。

“院长~”小迦南躲在院长身后,软着调子跟他撒娇。

“咳……”武院长对于这俩孩子先前无视自己的行为深表无语,这刚多大点啊,俩小崽子加起来岁数还没自己大。这可倒好,倒给自己撒上狗粮了。

“你俩事我可管不着……”他略显尴尬的咳嗽两声,这俩孩子从小到大闹惯了,自己每次都是显得多余的那个,何必呢。

“可是他总欺负人……”迦南的语气有点委屈,她仰视着时初,负气般轻哼一声。这家伙总是冷冰冰的,还总愿意捉弄自己,下次不带他一起抓蝴蝶了!

“哪次你受欺负人家没帮你出头啊……”武院长也有些无奈的嘟囔着,说到这,这小子也真是个不省心的种。从小就是,只要有人敢欺负迦南,不管对面是多大的孩子,他就是拼个头破血流也要跟人家拼命,自己也真是跟他操碎了心了。

“就是,哪次你偷摘果子我没帮忙啊。”时初笑吟吟的说着,可那神情,分明就没安好心。

“你!”迦南瞪他一眼,示意他不许说出去。

“嗯……诶?你俩到底偷过人家李婶家多少次果子?!不许跑,给我如实招来!!”

等武院长反应过来的时候,俩孩子早都跑好远了,小迦南差点被时初拽的飞起来……

“这俩不省心的……”他笑骂了一句,将迦南送的捧花小心翼翼的束起来,向自己房间走去。

…………

北域,

北风呼啸,携着黄沙席卷了这方世界。不远处,影影绰绰地从黄沙天中走出一支队伍来,行进的脚步声被卷在风沙中搅得粉碎。

今年天气意外地恶劣,明明早早的便开了春,可别说是庄稼,就连路边生命力旺盛的野花野果也鲜少有长出来的,萧条得不行。

“他妈的,被人追了大半个北域,毛都没捞着不说,弟兄们还折损了大半,可真他娘的出师不利。”

队伍里为首的是一个糙汉子,他拿着手中的水壶对准嘴猛抬了个底朝天,只是片刻后便将水壶狠狠掷在地上,发出“咣”的一声响,伴随着他的咒骂声淹没在风沙之中。

“听说这次就连北域的执掌者都亲自出手了,我们只是对上那群疯子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

跟在他身后半步的,是个高颧骨的瘦高个,他脸上几乎瘦到皮包骨,不细看之下甚至会以为是沦落到黄沙之下的一具干尸。可能是身体长时间缺水的缘故,就连他的声音此刻也变得十分干哑,让人听了心里直不舒服。

“妈的,他们就是故意把咱们往沙漠里引的。”为首的糙汉子抿了抿干的起皮的嘴唇,依旧不依不饶的骂着。他一边骂一边却放慢了脚步,犹豫片刻后还是退了几步回去,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水壶,用袖口擦擦没沾上几粒沙子的壶嘴。

“将军,就快了,从地图上看,前面就是幕都城。让大家再坚持一下吧,只要完成了四爷的任务……”瘦高个深陷的眼眶中露出阴鹜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糙汉子没有说话,只是微眯着双眼,向后摆摆手。

瘦高个对身旁一个小个子士兵说道:“去通知一下后方,让他们再快点。”

“是,陈副将。”

…………

新年将近,年味也一点点浓了起来,整条老街都热热闹闹的挂着红灯笼,纵是在白天也别有一番独特的风景。

虽说不同的地域有着不同的节日习俗,但至少在新年上,整个北域各地的风俗也基本是大同小异,顶多是有些小的差别罢了。

老街,幕都城29号儿童福利院

此刻,武院长正带着几个孩子坐在大门口,一点一点的往墙上糊着浆糊,一张张将对联贴上去。

因为临近年关,所以最近这些日子白天的时候老街上基本没什么人,就算有的话也顶多是一些小商小贩沿街叫卖,想着在这些日子没有竞争的时候多少赚点是点。

“唔,今年老街上格外的冷清呢…”

因为人手已经够了,武院长便没要时初过来帮忙,他一个人站在福利院的门口,盯着街上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唔,不对,不是一个人,身后还有一个……

“你还要在这里站多久哇…”迦南站在他身后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时间才刚过了正午这个小家伙便似乎有些困了,没精打采的蹲下身子,不知在鼓捣些什么。

“诶?”没人回应,再抬头的时候发现人不见了。

气。

“这个时初…死时初……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小迦南愤愤的骂着他,小模样却是可爱的很。

“嗯?谁在骂我?”时初不知从哪个方向过来的,静悄悄的从她背后绕过来,吓了她一跳。

“你……”话刚一出口便被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咕噜”一声,随后便馋巴巴的望着他手中——一串冰糖葫芦。

“给你,刚才看你盯着那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小时初笑了笑,对这个妹妹无条件的宠溺,“就当是你陪我站了这么久的辛苦费。”

“嘁,自恋,谁陪你站着了。而且,我,我哪馋了……”话是这么说,可那小眼神可怜巴巴的,始终就没离开过那串冰糖葫芦。

口嫌体正直。

“嗯?那我可拿走了?”时初也不揭穿她,拿着冰糖葫芦转身就要走。

“啊不行!你给我回来!!”

俩人一追一赶,直接加入了院子里吵吵闹闹的孩子群。围着转啊转,热闹不已。

“对嘛……这才像过年的样子,也不知道一个个怎么都那么少年老成……”武院长十分欣慰的看着院子里一群吵吵闹闹的孩子,嗯,果然,这种生活也是他向往的啊……

春风带着凉意从街头吹过,几个孩子都打了个寒颤,武院长匆匆忙忙贴完了最后一角,带他们回了院子里,将大门捎上。

城内,是鲜红的对联与灯笼,春意浓浓,张灯结彩。

城外,是料峭春寒,是寒意刺骨的北风,一缕缕的向城内张望着,不知不觉间渗透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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