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的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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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又在这里读英语。”眼镜女离我大概有十多米，但还是被我吓了一跳。
她不理我，继续读起来，不过倒是把后背对着我。
周日的早晨我还是早早醒来，悄悄地洗漱完，看着床底那一包小面包五分钟，还是宁愿饿着也不想吃。
闲的无聊我便在走廊乱逛，没一会儿就听到了英语朗读声，走过去果然看到了眼镜女。
我很喜欢她被人发现朗诵英语时候那有些惊讶的样子，就如同你有天发现一贯严肃的班主任在办公室吃零食被发现一般。
而她的神情除了惊讶以外还有一丝羞赧，我想那是因为我上次已经撞见过她了。
她装模作样读了一会儿，为了表示自己没有被干扰到甚至读的更大声了，但过了一会儿还是放下了英语书，像上次一样把书枕在自己的手下。
“明天就考试了。”她喃喃地说道，像是对我说，像是自言自语，或者像是对鸟儿说。
是的，她读英语的时候鸟儿又出来了，一样是绿色或者褐色，我没有完整地看过。
“明天不是要上班吗。”
“我知道啊。”
“那你请假去吗。”
“怎么可能，机构里面很多都是要上班的，晚上考。”
“考上了就可以去找别的工作了是吧。”
“对。”她没有看我，但我感觉这一刻她眼神变了，注视着前方翠绿的树叶。
我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学校里面我从来不是热衷于考证的，反正对我来说已经上了这个学校了，拿再多东西包装自己都没用了。
“那你考上了会跟你爸妈说吗。”
“不说，干嘛说，”她像是很惊讶地扭过头说道。
“不说吗。”
她又想了一会儿，“不说，我都没跟他们说我报名这个机构。”
“干嘛不说你报名了，你这是学习，又不是去干什么坏事。”
“不知道，他们可能会反对。”
“会反对？”
“嗯。”她似乎很反感我继续问下去。
“为什么会反对。”
“我也不知道。”
“我觉得你想多了。”
“我工资涨了都没跟他们说。”
“涨什么工资。”
“我来这里两年就涨工资了。”
“为什么不说。”
“就会要我寄更多钱回去啊。”
“他知道你赚了多少钱？”
“我出来工作我爸给我开了一张卡，说作为工资卡，后来我终于偷偷给换了，只是每月存固定的钱进去。”
“他会拿是吗。”
“曾经三年我辛辛苦苦，最后卡里只剩下两百多块，他说钱全给了弟弟读书，那我是谁，我要是生做男的他就不会这么对我了。”
我又不知道说什么了。作为一个不思进取的人，作为一个男人，我甚至看不见树上那只鸟，于是只好沉默。
“我隔壁那个，昨晚跟我表白了，说让我做他女朋友。”
“你答应了吗。”
“我觉得他只是想玩玩，他说什么到时候走了也会经常来找我，出去的人怎么还会再回来。”
“或许呢，他是真心的。”我故意说了一句反话。
“不是的，他就跟我那个相亲对象一样，骗我说他是独生子，结果去到他家有四个小孩，去年还骗我说年内会盖房子，说了两年都没有盖起来。”
我笑了起来，这些话迟早会被拆穿的，
为什么当时会撒这样的谎，“你这么小就去相亲啦。”
“我也说啊，但回去我妈三天两头给我介绍对象，那个男的也一直来，我妈问我是不是跟他在一起了，我说没有，是他一直自己认为。我妈说先不用答应他，她正在沟通一个条件更好的，但是他每次来我家里人也不好赶他走，还是把他当做客人。”
“你妈干嘛这样，不喜欢跟人直说就好了。”
“她是想留一个保底。烦死了”
“什么烦，你妈还是那个男的。”
“都烦，女孩子干嘛要嫁人。”
我想起了疯婆子的话，但我不敢随便说，怕教错人。
“你不喜欢那个男的？”
“不喜欢，他有点粗鲁，也不喜欢读书，我喜欢有书生气的。”
“那他干嘛一直自作主张是你男朋友，你拒绝他就好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不行，我们牵过手，他亲我的时候我没有拒绝他。”
“啊？你们这还不算在一起啊，亲都亲了。”
“我不知道，那天他说带我去看烟花，然后就亲我了，我后面觉得有点恶心，我也奇怪那时候为什么没有躲开。”
“为什么恶心。”
“不知道，感觉怪怪的，他没有经过我同意。电视上不都是很陶醉或者是什么样的，我压根没有那种感觉。”
“是这样吗。”
“而且我抿着嘴，亲的时候没有伸舌头。”
“这有什么关系，我还是觉得，你要真不喜欢就早点说吧。”
“我会的，我还是喜欢一个会读书的，我要考证，然后当一个白领，说不定以后能找一个大学毕业的。”
“为什么要找大学毕业的。”
“那样有共同话题，我跟他说我现在在考英语证书，他说叫我别考了。”
“你还跟他说了，不怕他跟你爸妈讲。”
“他不会的，但是他不理解我，跟我爸妈一个口气，我就不想跟他讲了。”
“你还是少跟他接触比较好，既然你都不想做他女朋友了。”
“我是这么想的，最近他的三个电话我都没有接了。”
我吸了一口气，心想倒也不用这么做。
“你说对不对，共同话题真的很重要，我觉得要谈恋爱可以看钱、看外表，但是要相处一辈子就是要有共同话题。”
“是。”
“我爸妈就说不上话，老是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