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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堂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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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了我没有和他们一起去吃饭,而是一个人往回走。

自从跟阿豪爆发激烈争吵以后我的脑袋便嗡嗡响,整个人觉得刚才那一幕奇幻不真实,甚至自我抽离了出来。

后面疯婆子和阿明他们的谈话又将我拉回了现实,脑袋中的嗡嗡声也消失了。

然而我从车间出来后脑袋里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而且随着我一个人独自往前走,那声音似乎越来越大,平日里吵闹的小街这回似乎变得清净,我脑海中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我觉得惊讶,停下来站着,想要确认周遭的一切。然而那并不是幻境,脑海中的确在嗡嗡地响着,周围的一切也依旧真实。而与阿豪冲突的场景却不停地轮播着,没有停下来。每个细节和语调都是一致的,就像有人往我脑海里塞了一台录像机。

去的是通往操场的道路,跟宿舍方向相反,因为我不希望遇到他们任何一个人。

这时候经过了几个人,他们一边走一边往地上拍打着篮球,但我听不见篮球的声音,而那篮球却变了形,变弯变长,像是一条围巾一般在他手上翻滚。

我感觉自己眼里噙满了泪水。

他们走后我才注意到一个小孩站在我脚下,嘴巴对着我一张一合。我尽力听着,这时候伴随着嗡嗡声的是他尖细的嗓音。

“你踩到我扇子了!你踩到我扇子了!你踩到我扇子了!”他对于我的无动于衷像是看怪物一般,而脸上的表情也由于话语的重复而越来越变形。

我的确动弹不得,等到我能听到他的话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似乎已经变得怒不可遏。他应该是觉得要么我刻意忽视了他,要么我是个傻子。

我低下头看去,脚下踩了一把蒲扇,很厚大,是夏天老人乘凉时经常用的,很薄,即使现在我低头看到了,脚下也没有任何知觉。

我觉得不好意思,刚准备挪脚,听到那小孩说来一句,“***我叫你别睬我扇子!”

一瞬间一股气直冲脑门,我顿时就抬起一脚朝那小孩子的臀部扫去。

那小孩子估计被我踢懵了,但是没有倒下。我不知道我刚才那一脚的力度是多大,一切都是下意识的,何况我现在的感知像是被糊住了。

什么都没有准备,一切就都那么发生了。

那小孩子随即爆发了巨大的哭声,仰着头,眼泪顿时就糊住了整张脸,手里拿着的吹泡泡的玩具掉了下来,滚了半个圈,从里面流出来透明的液体。

接着从店里面冲出来一个女人,嘴里大叫道,“儿子!”冲到孩子旁边蹲下惊恐地用双手环住儿子,不停地问怎么了。

“他踢我!他踢我!”孩子在哭嚎之余不停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声音随着母亲的到来更大了。随后还不停的重复,“他踩我的扇子!”

这回我是切切实实地听到了,从他第一次说开始,脑海中一片空白。

“你是什么人啊,怎么踢小孩啊!”女人站起来,严厉地说道,手指乱指,我感觉她下一瞬间就要朝我扑过来。

女人在一旁嚷嚷个不停,这时候周围那些店里已经有些人探出了头。

过了好半晌,我才反应过来,急切地说道,“他骂我!”

“他骂你什么啊,他骂你什么你要踢他!”女人的疯狂丝毫不减。

“他骂我***,还骂了好几句。”我的话在孩子的哭声面前无比苍白,况且我自知理亏,并不敢大声反驳。

这时候后面走过来一个人,

“我听见了的确是你孩子骂他,还骂了好几句,这个男的刚才只是在这里站着。”我没有往后看去,只听得到是个女声。

那女人此时像泄气了般地护着自己孩子,然而双眼依旧紧紧地瞪着我,我从未被一个女人、甚至是一个人这么严厉地瞪视过。

她其实可以继续咬紧就算小孩子再怎么骂,我打人也是不对的理由。我头脑中想到,但是她似乎陷入了慌乱,双手在孩子身上搓来搓去。

这时候身后的姑娘走了,而附近店面的其中一个男子正踱步走来。我鼓起巨大的勇气迈开了步伐以躲避接下来更糟糕的局面。

没两步就在身后听到了一句脏话,骂的是什么没听清楚,估计是用方言骂的。

我没有搭理,只想快速逃离,没两步就跟上了前面的女人。这回我发现,自己脑海中嗡嗡的响声已经消失了。

周围居然是如此地吵闹,一切物体的形状似乎都复原了。

她看到了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原本设想的感谢的话语堵在了喉咙里。

她长得很白,五官柔美,最主要是胸部挺拔,脖子和胸前的白皙皮肤联结在一起,仿佛一匹绸缎。

她笑笑,“你以后经过的时候注意一点,那小孩子没人管,很不礼貌,我朋友之前就是被骂哭了。”

她没有指责我打人,还对我说了这样一番话。

说完便往右拐走了,我看着她朝后面那栋老式宿舍楼走去,宿舍楼前面还有个工厂自带的诊所。

我一直站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前方就是那操场。

我不会喝酒,但我还是买了两瓶啤酒和一袋花生朝操场走去。在里边坐下来的时候,仿佛眼前有无数个篮球在跳动。

耳边的嗡嗡声似乎又再响起,只是没有刚才那么大了。

阿豪事件和小孩事件不停在我脑海中想起,我感觉老天爷跟我开了一个玩笑,让我陷进这个陷阱。

耳边缠绕着打球的呐喊声,仿佛要把我的记忆拖回去最深处。

我想起了大一时候去送外卖,我们平时在校园里面送外卖就是在不同的楼层之间穿梭,而我们外卖员有条潜规则,那就是在我们即将要走去那栋楼的时候便会打电话给那个学生,告诉他外卖到了。

其实那时候我们人还没到到楼下,但基本上算上同学下楼的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快的话我们到了的时候他们还没下来,慢点的话顶多他也就等我们一下。

有次我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同学外卖到了,不凑巧那栋楼的距离比较远,就在我走到半路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问我为什么没来了骗他说到了。

“不好意思,我看错楼号了,我现在就在路上,等我两分钟我就到了。”

电话那头什么也没说,挂了。

等我到了的的时候,问了好几个站着的同学,没有一个是拿我外卖的。我有些慌张,连忙打电话回去。

“不要了,我已经退单了。”电话那头传来冷冰冰的声音。

我没有跟他多耗,就回店里去了,跟老板稍微解释了一下。

饭都做出来了,老板自然不开心有人退单,直接就一个电话打过去,跟他说饭做好了不方便退。

“你叫那个送外卖的当面跟我道歉!明明人没到骗我说到了,还让我在下面等!你们就是这样送外卖的吗?让他当面和我道歉!”

由于老板开的是免提,所以我听得到他讲的话。

“都是学生送外卖,学生也不容易对不对……”

尽管老板多番解释,那人还是坚持如果不退订单就要我当面上宿舍楼跟他解释。

“傻逼东西!”老板挂掉电话,骂道。

我什么也没说,那天更加卖力地送外卖。过了两天,我便找了个借口跟老板说不干了。

“还差一个星期就干满一学期了,现在就不做了吗。”

“算了,快考试了,要复习。”

“下学期还做吗。”

“看看吧。”

“要做的话还来我这里。”

“好的。”

我在考虑是否要离开,之前反反复复,然而这次事件的爆发已经到了某种临界点,短短的半个月已经发生了这么多让我痛苦的事情,我不由得再次认真考虑是否离开。

我想着应该怎么跟阿辉讲,怎么跟阿明说,怎么跟阿丹说,要是这些过程都可以免去,我可以现在就出铁门坐大巴回家……

我还是高估了我的酒量,刚才情绪激动地喝下了一瓶,现在直觉得脑袋一直在发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面搅,难受得要命。

我拿着那个易拉罐不停地摇晃,确实是没有了,空空如也。

我开始半睁眼半闭眼,手里渐渐握不住开了封的小鱼仔,只好松开。我索性躺了下来,耳边那些人的呐喊声时有时无,我感觉自己快要睡过去,快要陷进地里去。

“这节课我们学习的是单片机,我们先来看单片机的定义:单片机是一种集成电路芯片,-是采用超大规模集成电路技术把具有数据处理能力的中央处理器CPU、随机存储器RAM、只读存储器ROM、多种I/O口和中断系统、定时器/计数器等功能……从上世纪80年代,由当时的4位、8位单片机,发展到现在的300M的高速单片机。”

老师在课堂上念着。他念的很好,跟课本上的只字不差,那么一大段文字要是我念肯定会遗漏或者是多字,但他完完全全念了下来,不多不少。

“接下来来看单片机的简介,单片机又称单片微控制器,它不是完成某一个逻辑功能的芯片,而是……”

接下来又是一大段话,这段话甚至更长,老师还是毫无遗漏地全部念完了,甚至还运用了停顿的方法让我们稍微提升一下注意力。

“下面是单片机的基本机构,大家看这幅图。”

PPT此时出现了一幅图,有点像高中时候学屋里的电路图。简单的几个线条和图形,老师开始用激光笔指着上面一个个零部件教我们“认”上面的结构,到时候考试我们得知道哪个是哪个。

大学两年,我们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学习了单片机、工作站等等内容。最后毕业的时候,可以保证所有机电专业的学生笔试成绩都是及格的。

我想玩手机,但是大三的时候学校实行了新规,我们的手机全部在进门前被放进了门边墙上挂着的手机袋。此时我能远远地看到哪个袋子里放着的是我的手机。

我们每个人的课桌上都放着一支笔和一个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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