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凝魂聚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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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雪思忧一般，只是为了那些微不足道的阴灵，因着他们无法投胎转世，在世间受尽了苦难，便偷走了本族至宝，给了他们立足于天地间的机会。
平仪此举，自是意在打破垄断，让更多的人都有机会踏入仙途。却不想事情的发展远非他所能预料，心灰意冷半生，晚年破例收下齐运尧这一神族后人，也是无奈的妥协之举。
既然资质平平的弟子这么容易走弯路，那就把重担交到仙缘绝佳之人的手上吧。
齐运尧漠然说道：“你既知我与那灵狐同为神族之后，为何还要怂恿我夺了她的内丹？”
“师弟有所不知，那灵狐已经身死，她生前就已没了内丹。我派人查过，她的小情郎顾寒卿近来灵力大增，还修得了仙骨，这定然是有了奇遇。你觉得什么样的奇遇能让人短时间内脱胎换骨呢？”
国师想到此处，又是暗暗咬牙。京城城破那日，他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着局势的走向。没想到的是，他大费周章损兵折将都未能得到的东西，竟白白便宜了那小子。本来他昆仑弟子的身份就足以让人嫉妒了，眼下又得了灵狐的内丹，怎能不教人心生怨愤？
此刻他的命被捏在这小子手上，再多的不甘与怨愤都只能暂时压下，先把这小子糊弄过去再说。
“师兄发誓，绝无半句谎话，同族之人的内丹，与其便宜了顾寒卿那小子，还不如你去夺回来，自己修炼。”
一阵劲风袭来，国师尚未反应过来，就被一只手掐住了脖颈。
“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齐运尧一惊：“顾兄……”
“我问的是他！”
这还是他认识的顾寒卿么？
弟子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纷纷御剑攻向他。
顾寒卿眼睛都没眨一下，仅凭迸发的灵力，便将数十把剑震了回去。剑身在半空调转方向，全部插入了众弟子的心口，数十人当场毙命。
齐运尧也被震得气息紊乱，后退了几步，稳住身形忙阻止道：“顾兄，三思啊。”
顾寒卿没有理他，目光一直定定地落在国师那张青筋毕现的脸上，只要再用力，国师的命也到头了。
“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国师暗暗叫苦，还没摆脱齐运尧那个瘟神，结果又来了个疯子，当真是天要亡他？
“绝对错不了，”国师艰难开口，“寒水石乃雪域的圣物，封印一旦解开，若无同族的法宝相助，根本不可能如此顺利的脱险。”
“她执意要回到你身边，生死都置之度外了，我该如何阻止？”
生死置之度外？阿槿，我何德何能，竟让你这般不顾一切？这样的真心，我如何承受得起？
手中力道加重，国师的身体悬空，脚尖渐渐离地，呼吸越来越困难，只能一边拼命地挥动四肢，一边断断续续的呼救。
齐运尧暗忖：没想到灵狐之死对顾兄的打击这么大，以致于理智全失。国师本就罪行累累，我此行也是为了取他性命，既是如此，那就做壁上观吧。
“师兄，快住手！”
越子陵的声音唤回了他些许的理智，他没有松手，只是停止了加重力道。
齐运尧回头，只见一蓝袍道友飞奔而来，带着一副沧桑的面容，上前劝道：“思白还有救。”
顾寒卿先是一顿，旋即悲凉道：“师弟不必安慰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魂魄都没了，还如何能救？”
“谁说她魂魄没了？”越子陵神情严肃，不似作伪。“她还有一缕魂魄尚在人间。”
顾寒卿的手一松，国师重重落地，他顾不得难受，拼命向后退去，直到抵着一棵树，退无可退了方停下动作，大口地喘息。
“你说什么？”
看着满脸不可置信的师兄，越子陵苦笑一声，缓缓道：“师兄可知，妖邪精怪修炼出了内丹，便会比凡人多出一缕魂魄么？神族亦是如此。思白多出来的那一缕魂魄就藏在她的内丹中。若要救她，须得取出那一缕魂魄，再前往她生前待过的地方，收集她的气泽，凝气成魄，便能为她修补魂魄。届时就可送她入轮回，待她转世，你就能见到她了。”
她的魂魄在他的体内？
顾寒卿的心跳声咚咚作响，清晰可闻，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一切来得都太突然了，仿佛下一秒就能失而复得。阿槿的音容笑貌浮现在他眼前，又走马观花般的消失不见。
“我该怎么做？”
“雪域有一件宝物叫做凝魄丹，可以凝魂聚魄。”越子陵看着师兄的眼睛，“我言尽于此，余下的全靠你自己了。”
三人的身影逐渐远去，国师终于松了一口气，好歹是保住了这条命。待体力稍有恢复，国师扶着树身缓缓站立，还未稳住身形，就被人从身后扑倒在地。
挣扎中，国师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的面容。“你是赵兴？！”他还没死？
如果说方才的顾寒卿是个疯子，那么此刻的赵兴，用疯魔一词都不足以形容他了。
赵兴鬓发凌乱，脸上都是泥渍血污，眼中布满血丝，胸口起伏，盯着国师好似发现猎物的猛兽，只待亮出獠牙一口咬下。
“哈哈哈，你们都背叛我，都容不下我。”双手猛地掐住国师的脖颈，熟悉的窒息感再次将他紧紧包围。“该死，全都该死！”
幸运没有再次降临，国师被赵兴骑着身子，禁锢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拼命蹬腿，过不多时，连这个动作也戛然而止。
很久之后，赵兴方摆脱癫狂的状态，木然地起身，望向前方。那座城池，是他起家的地方，那里有他的不甘、痛苦，以及刻骨铭心的仇恨。如今，一切都已离他远去。
“神族，妖邪？既然人间容不下我，那就不要这人间了。这凡人，不做也罢。”他的声音如鬼魅一般随风飘远，对那座城池投下了最后一瞥，他便头也不回地向古幽林的结界走去。
顾寒卿第一次来到雪域，并未对这里冰天雪地的环境产生不适。
对待不速之客，雪域的守卫立刻亮起了兵刃。他无意在阿槿的故乡惹事，便对着统领道：“昆仑弟子顾寒卿，求见雪域族长，烦请通报一声。”
昆仑弟子？守卫们面面相觑，昆仑在三界的地位他们自是知晓，族长曾上昆仑挑战紫清真人败于其手下的传闻，他们也听说过。统领和几个人低声商议了一番，对他答道：“你且等着，我去去就来。”
没过多久，统领就回来，换上了恭敬的态度：“请随我来。”
雪寰并未端坐于苍原殿中，而是颇为随性的倚在后殿的栏杆前，看着冰湖里游鱼浮跃，然后被雪枭叼走，溅起一片水花。从背后望去，整个人都显得百无聊赖，伟岸的身影更是透着几分萧索。
“你要凝魄丹？”听了他的来意，雪寰眉头一皱。
“正是，还望雪族长应允。”
雪寰转过身，正视着那张被女儿视若珍宝的脸，冷冷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知道。”顾寒卿迎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并无任何惧怕。
“怎么，拥有了寒水石还不够，还要染指凝魄丹？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我要凝魄丹，并非为了自己，只为能让阿槿回来。”
雪寰一怔，待听他说完了心中的打算，眼里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当真决定了？”
“是。”他坚定的答道。
“你可知，收集气泽重新凝魂聚魄，是有多难？”
光是收集气泽这一项，就足以劝退大多数的有心人了。虽然有思白多出的那一缕魂魄，可以自动指引并筛掉其余杂乱的气泽，省了不少的功夫，但气泽这玩意何其飘渺虚无，充盈于天地间的灵气倒也罢了，这个随手可得，万物生灵的话，若只是用在其体内补充日益枯竭的灵脉真气也还行。难的是残魂聚气，看不见摸不着，哪怕有凝魄丹，收集起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就更遑论凝聚起来了。
“再难我也要试一试。”因为这是他唯一再见到她的机会了。
无言良久，雪寰终是答应了。
库房换了新的值守，那人新官上任，正想搞搞三把火，乍一接到要交出凝魄丹的命令，脑子当即就懵了——怎么刚寻回来就又要交出去？看到前来取丹的还是个外人，更是立马炸毛，连声指责统领假传圣旨。
顾寒卿没耐心跟值守耗下去，直接将凝魄丹吸到了掌中，转身就走。徒留二人在库房门口互相扯皮。
“这里就是她的居所。”
在月柔的带领下，顾寒卿来到了四季轩。这里的陈设布局与行云小筑相差无几，都是亭台楼阁周围，园林绿池环绕。
他无意到处参观，只寻了处空地，盘腿而坐，运转周身灵力，流光环绕间，那颗闪着轻微银光的内丹在他掌心浮现。
就是因为没了你，才间接导致了她的魂飞魄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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