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玉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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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歌高冷的侧过头去，不想搭理她。
玉姬也不恼，转而看向顾寒卿，难掩惊喜的神色：“没想到这荒山野岭的，竟还有如此俊俏的小郎君。”她飞身上前，伸手就要抚上那张俊脸，却被他躲开了。
“还害羞了，呵呵。”仔细端详他片刻，只觉得越看越顺眼。“咦，小郎君有些眼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她还真一本正经地作出了思考状。“想起来了，在后宫，我的寝殿，床榻之上。”
这回轮到越子陵和唐歌一脸震惊了。
顾寒卿的神色变得不自然，却依旧没有开口的打算。
“哈，那小子居然是娘娘的新宠。”
“看来师父要失宠了。”
“肯定的呀，换作是我也会选择更年轻貌美的。”
“……”
如果说方才的窃窃私语只是让国师丢了脸面，现下的就只有妒火中烧了。
“哎，你们要去哪？”
越子陵没好气道：“你管得着么？”
“小郎君脾气还挺大。行吧，要走可以，先把他们放出来。”
“做梦！”这次是越子陵和唐歌齐声道。
“先别急着拒绝，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玉姬手指前方，三人顺着所指的方向望去，脸色骤变。
“我让巧儿先行进村打探消息，正好碰见这两人鬼鬼祟祟的往这边赶来，就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将他二人抓了来。不知用这两个草民的贱命，换玄牝阁一干人等的自由，划算不划算呢？”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顾康父子俩。
顾康并未随杞先生一家去唐歌安排的地方躲避，他担心老父老母，独自回了家。哪知母亲一听到围村的事，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又失控了，不停叫嚷着：“小九回来了，他们是来抓小九的，你们快去救他呀！”
他耐心解释，母亲非但不听，反而暴跳如雷：“你存心的是不是？你是怕弟弟回来跟你争家产，所以狠心让他死在外面？我告诉你，你的寿数本就是从你弟弟那里抢来的，已经是对不起他，若再不为自己积点阴德，当心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他自出身起便体弱多病，算命先生曾断言他活不过二十岁，可他如今都三十有三了，还是活得好好的。母亲因为弟弟失踪一事大受打击，整日怨天尤人，变得疯疯癫癫。见他还活着，心中怨气更甚，常常直言是他抢走了弟弟的寿数，才害得她骨肉分离的。
对于母亲的言行，他不是没有过怨忿，只是每每看到她饱受病痛和丧子之痛的折磨，总会于心不忍。到底是自己的母亲，他做不到置之不理。
好在父亲是站在他这边的，在母亲口出恶言之时厉声喝止了她，并追上来同他一块出去“救”母亲口中的“小九”。
到了村口，却不见了那群道士，乡亲们也不见了踪影，家家户户大门紧闭。问了一个落单的才知方才打起来了，大家都忙着逃命呢，那人说完后也溜了。
老顾心生畏惧，忙扯着儿子的袖口劝道：“我们也快回去吧。”
顾康却想到了思白，上次为了帮他，与那几个妖道展开了一场恶斗，再见时，她已是一副元气大伤的虚弱模样，让他万分自责。这次的情况更为凶险，对方比之前更加人多势众，尽管有两位仙长和一位神秘女子相助，他仍是不放心。
“父亲，你先回去吧，我想，过去看看。”说罢不等老父亲回答，径自走了。
老顾年纪大了，女儿们都不在身边，剩下这唯一的儿子又先天体弱，怎会放心他独自一人前去那虎狼环饲之地，想也未想便追了上去。
然后，就是这个结果了。
被押上来时，顾康目之所及，皆为搜寻那道熟悉的身影。偌大的空地，双方加起来近百人，唯独少了他想看到的那个人。
“仙长，思白姑娘呢？她怎么没来？”
有必要一来就提别人的女人么？越子陵冷眼旁观。
“她不在。”顾寒卿答道。
顾康松了一口气，不在就好。
押人的正是玉姬的贴身侍女，她见二人不够老实，也是为了震慑那三位，忽地对着顾康的肩膀用力一捏，骨头“喀喀”作响。一声惨叫后，顾康跌跪在地，老顾心疼不已。
“怎么样，愿意交换么？”玉姬状似漫不经心，“我只数到三，若是还不肯放人，那就只好送这爷俩一程了。”
“一——”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顾寒卿拳头紧握。
“二——”
越子陵摸向剑柄。
玄牝阁妖道不能放，就只得牺牲顾家父子了。望了师兄一眼，暗自下定决心：师兄，对不住了。
思及此处，他的眼神骤然变冷。
“三——”
仙剑方出鞘两分，立刻被人按了回去。
越子陵不解的看向唐歌，还未等他发问，就见她掌中结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了父子俩。
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玉姬与那师兄弟二人俱是一愣。好在侍女巧儿反应迅速，拉着父子俩退至一旁，堪堪躲过了这杀气毕现的一掌。
唐歌一击不中，再度进攻，玉姬岂能放任人质被杀而置之不理？她急忙飞身上前，格挡了唐歌再次攻去的一掌，两位美人又一次对决了起来。
趁着巧儿疲于躲闪尚未稳住身形之际，师兄弟二人一前一后对其进行夹击。主要是越子陵在动手，步步紧逼，巧儿不得不放手，顾寒卿则顺势救人，俩人配合得甚是默契。
巧儿分身乏术，见人质被救，也只能干着急。
玉姬见状，眼中凶光乍现，不愿再与唐歌纠缠。摇身一变，化作一只紫色巨蟒，将她紧紧缠住。
唐歌一时无法脱身，眼见这巨蟒越缠越紧，她呼吸渐渐困难，偏偏周身灵力也似被禁锢住了，使不出半点劲，只得无力地挣扎。
“方才跟你玩玩罢了，还真以为能跟我打成平手？”玉姬嗤道。
一道剑芒劈过来，伴随着一声怒喝，巨蟒松开了缠住她的身子，整个人自半空中坠下，却并未有疼痛感袭来，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是越子陵。
“多谢。”她艰难地挤出了这两个字，便昏了过去。
“你这是何必呢？”何必要替他做这个坏人。
玉姬并未就此罢手，庞大的身躯沿着地面爬行而去，目标直指那三人。
顾寒卿运剑成遁，剑芒大盛，形成了一道光壁，挡住了巨蟒的进攻。可这支撑不了多久。
越子陵忙放下唐歌，前去帮忙。他将剑身注满灵力，奋力插向它脖子后面凸起的地方。打蛇打七寸，所谓七寸便是蛇的心脏处，越子陵一上来就瞄准这地方攻击，看来是没打算给玉姬留活路。
玉姬自是不肯命丧于这几个小辈手中，感受到了身后袭来的强烈杀气，她当机立断，身子猛地一缩，撤回了对顾寒卿的进攻，又一招神龙摆尾，搅动气流成风，生生将越子陵甩了出去。
顾寒卿来不及前去察看师弟的情况，就见她作势还要再度进攻，只得运起内力准备迎战。
不远处，一阵洞箫声传来，其声苍茫幽远，如袅袅轻烟，微不足道，却足以弥漫成雾，遮蔽万物。
箫声入耳，玉姬状态有异，似有一道道惊雷劈在她身上，怎么都躲不开，五脏六腑如烈火焚烧，难受至极。
看着她时而长尾乱甩，时而搅成一团的痛苦模样，玄牝阁弟子们奇道：
“娘娘这是怎么了？”
“是啊，以前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难道是这箫声的缘故？”
“可为什么我们没事啊？”
“……”
只有国师知道，因为她也中毒了。
她中的并非与他们一样的三尸毒，而是用昆仑山钦原鸟的毒液提炼而成，凡间根本找不到解药，昆仑又上不去，只得长年累月饱受折磨。这么一想，他这个每年都有人按时送来解药的人，着实比她幸运多了，方才惨遭羞辱的弱小心灵顿时得到了不小的安慰。
只是，既知整个玄牝阁的行动，又知道引她毒发的人，除了那个人，便只有他了。
“洪宴！”
随着箫声由远及近，骑着一只猛兽淡然前来的，不是他还是谁？
国师激动起身，桫椤诀功效未过，他浑身无力，站立不稳。两个弟子上前扶着他，才不至于跌倒在地。
“你这个叛徒，还有脸回来？”若不是你，那个人又怎会加大三尸毒的剂量，克扣解药，害他不得不剑走偏锋，冒险打起了灵狐的主意？
洪宴身形消瘦，着一身粗布麻衣，背着破旧的竹制行囊，与身下所骑的猛兽形成巨大反差。
他放下洞箫，一双老眼仍旧不失清明，就是看着有些呆滞。“师弟，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国师一声冷哼：“谁是你师弟？”
洪宴未接话，转而看向已恢复人形的玉姬，悠悠道：“贵妃娘娘，老朽斗胆，请你放了这几个小辈，如何？”
“好啊。”玉姬喘着粗气，冷笑道，“那就由老辈的来承担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