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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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祭台形状，所用石料的数量和尺寸都应采用奇数，与天一样，都代表了阳。越子陵用灵力覆盖了整个祭台，快速算出了数量和尺寸。
“全是偶数！”
顾寒卿陷入沉思。
他又道：“本该向阳而生的祭坛，被一群妖道建成了聚阴之地，宣城百姓何其不幸。现在想想，京城明明就有现成的祭坛，国师却偏偏要兴师动众的跑来这么个僻静地，还说什么此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是个祈福的绝佳场所，呵。”
“此事还是先作观望吧，国师代表了皇帝，牵一发而动全身，若贸然出手，只怕后患无穷。”
越子陵点头。这事他当然明白，那晚走之前没忘了将石子复归原位，没有打草惊蛇，就是最好的证明。
“第三件事呢？”
越子陵停下来，喝了口水，润润嗓子。
“那个地方，找到了。”
顾寒卿手中的茶杯滑落在地。他看着师弟，有些不确定：“当真？”
师弟点头。
整整五年了，终于能为她了却夙愿了。顾寒卿百感交集，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师兄，你没事吧？”越子陵关切道。
那件事压在心里那么久，他需要一点时间慢慢消化一下。
“我没事。”他抬手制止了正欲过来的师弟。
“寒卿？”
思白一进来就见寒卿的脸色有异，忙上前放下食盒，坐在他身边关切的问道：“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又受伤了？”
“又？”越子陵敏锐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哪有受伤，你别听她瞎说！”顾寒卿赶在思白又一次说漏嘴之前厉声喝道，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思白不明所以，还欲再说点什么，被顾寒卿用力掐住了胳膊，她吃痛了，只好闭嘴。
越子陵看在眼里，却不得不压下心中疑虑。他太明白师兄的性子了，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扛不了的也要硬扛，若是铁了心的不想说，他就是拿再尖利的撬棍也撬不开那张嘴。
气氛骤然凝固，作为主要责任人，顾寒卿觉得还是有必要由他来打破这僵局。
“你今日又熬了粥？”
“哦，”思白反应过来，满含期待，“尝尝？”
这次粥里的配菜是山药排骨。从萝卜虾仁到蘑菇鸡丁，配菜换了一波又一波，就是不会在米粥上面找找原因，这次想来应该亦是如此。
“师弟，饿了吧，替师兄尝尝，味道如何？”
不知怎的，越子陵总觉得师兄此刻的微笑中带了些阴险的意味，是因为他平时总是不苟言笑吗？
接过思白重新给他盛的一碗，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几乎当场石化。
“如何？”思白面露紧张。
“……好！简直珍馐美味，手艺堪比皇宫御厨！”
顾寒卿：“……”
越子陵喝茶清了清嗓子，对着快飘上天的思白一顿恭维：“若非亲口尝过，我是决计不会相信，这世间竟有如此，如此勾魂夺魄的佳肴，当真是要人老命啊！”
顾寒卿：你没事吧？
思白：这俩词是形容食物的么？
“可惜，”越子陵话锋一转，思白又跟着紧张起来。“如此美食，却只有我跟师兄二人独品，实有敝帚自珍之憾。”
思白还未来得及纠结这个词是否是这么用的，就听他郑重的说：“思白，你不如再去熬上几锅，让大家哦不，让山上的所有人和动物都尝尝你的手艺？好东西就是要多多分享才是。”
思白自是乐意，却被顾寒卿拽住：“不许走。今晚陪我。”
思白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下巴被他轻轻勾起，抬头对上那双眸子，似要将她吸进去。整个人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出。这么主动的寒卿，她还是第一次见，实在撩人，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短暂的惊愕过后，越子陵渐渐感到落寞。看来师兄是铁了心的不想让他知道受伤一事了，连单独谈话的机会都不肯给他。二人之间的暧昧气氛渐浓，他再待下去就是没眼力劲了，便起身告辞。
顾寒卿松开手，别过脸去，神色有些不自然。
“寒卿……”
“不要告诉他。”
“嗯？”
“不要告诉师弟，我受伤这件事。他的性子绝非看上去的那般洒脱不羁，他其实比任何人都爱计较。”
懂了，寒卿是怕他去找爹爹算账。想想也是，以他的修为，这种行为与上赶着投胎基本可以直接划上等号。
“好。”
“还有那三只小妖，”他可还记得师弟是如何找到他的。“你既作为他们的老大，给他们立个规矩，应当不是难事。”
这是自然。
既然寒卿发话了，她定是要尽力满足的。
越子陵失落劲过了，才想起助他找到师兄的三妖，尤其是那只花精。
可惜他晚了一步，思白已经通过传音入密的术法，严厉警告了他们不可将此事泄露出去半个字，否则后果自负。
三妖拼命点头，表示誓死效忠老大。思白满意的点头，转头就跟寒卿求抱抱去了。
故而越子陵还未开口，三妖就一个劲地说不知道，生怕扯上任何关系。
“什么都不知道？看来是什么都知道了。”
三妖苦着脸：求放过～～
“这样吧，你们偷偷告诉我，我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保证不会泄露出去。”
三妖依然摇头。
“唉～”越子陵掌心一翻，一个精致的酒壶凭空出现。“这是用瑶池水酿成的玉液琼浆，我特意从西王母那里顺来的，喝上一口，便能延年益寿，增进修为。本想着三位若是肯如实相告，就将这作为谢礼送给三位，如此看来，也只能是便宜在下了。”
三妖心动不已，已经开始动摇。
越子陵又加了一把火：“在下发誓，无论事情的经过如何，过了今晚，统统都会忘掉，各位所说的每一个字，在下都不会记得。”
在老大淫威和增进修为之间摇摆片刻，三妖选择向后者屈服了。
顾寒卿醒来之时，身侧已经不见了思白，应是又为他熬粥去了吧。想着昨日师弟拍的那些马屁，只怕她更有动力了。
直到晌午，还未见她过来，他这才发觉不对劲。
等他去了行云小筑，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瘦子和大云忙前忙后，将主屋布置得格外喜庆，一张由数个矮几拼成的长桌摆在院中，放好了碗筷，分明就是开席的架势。
就是没见着思白和柠栀。
他看见靠在墙边无所事事的师弟，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思白呢？”
师弟瞥了他一眼：“哟，这才分开多久，你就得了相思病了？”
顾寒卿一拳锤在他脑袋上：“好好说话！”
“她给你准备生辰礼物去了。”
生辰礼？
顾寒卿这才想起，从今日开始，他已经二十九岁了。
“寒卿——”
思白和柠栀，一人抱着一个木箱，朝这边直奔过来。
越子陵问她这是何物，思白神秘一笑：“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
夜幕降临，酒过三巡，众人脸上皆有了微醺之意。
雪寰喜静，被思白拽出来，尝了几口菜肴，与顾寒卿喝了杯代表着冰释前嫌的酒，便要起身离席。
越子陵站出来，举着酒壶又为他斟了一杯，笑道：“多谢雪域之主这些日子对师兄的照顾，在下愿以薄酒一杯，聊表心意。”
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顾寒卿和思白庆幸那事没有泄露，向三妖投去了赞赏的眼神。三妖心道好险，差点就穿帮了，幸好仙长信守诺言。
雪寰没有推拒，与他共饮了这一杯，没有注意到他垂眸饮酒之时，骤然变得冷厉的眼神。
月柔还要照顾刘氏，简单应付了几口就跟着离席了。
思白让大云将那两个木箱扛了出来，打开一看，竟是一堆五花八门形态各异的烟花。
“这是砂锅儿，这是花筒，这是花盆，这是起火，这是地老鼠。”思白一一介绍，“我跟柠栀跑遍了大半个宣城，好不容易才收集到的，今晚一次性全给放了，给大伙助助兴。”
三妖一阵欢呼。不一会儿，空中便接二连三的炸开了一片片绚烂的烟火，在众人脸上交相辉映。
喝的酒是陈年旧酿，在院中树下埋了十多年，今日才得以重见天日。
“这是我娘亲生前亲手酿的酒，”思白突然开口，众人皆是一顿。“味道如何？”
三妖自是连连说好，师兄弟二人沉默不语。
她又对着顾寒卿道：“对不起，我不该在今天提这个的。”
顾寒卿轻抚她的后脑勺：“无事。”
“你们猜猜，这酒是用什么酿的？”思白又狡黠一笑，越子陵都怀疑她在表演变脸了。
柠栀扫视了院子一圈，积极道：“桃花。”
思白摇头。
“菊花？”
“不是。”
“莲花？”
“不是。”
“牡丹花？”
……
合着这是一场百花宴？
越子陵深感无语。
“木槿花。”
“答对。”
思白转过头，对着顾寒卿咧嘴一笑：“还是寒卿聪明。”
三妖也跟着无语了。
思白酒量不行，喝了几杯便浑身发软，站立不稳。顾寒卿只得扶着她回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