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们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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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玩具？！”
一个光头佬嚯地站起来，诧异看向前面低头吃饭的男人:“唐老大，我该不会听错了吧？”
什么玩具？
做什么？
玩什么具？
唐瑾明停下筷子，在众人都摸不着头脑的表情中，对询问的人颔首:“嗯，你没听错。”
“就是让你们做玩具。”
众人:“……”
几分钟后，上千个光头佬们都接到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给小幼崽做玩具。
这可愁坏了他们。
小幼崽喜欢什么样的玩具？
什么样的玩具适合她？
她才出生十天，能玩什么？
……最最关键的是，玩具到底该怎么做啊？
“老大，您这不纯属为难我吗？”
11号唉声叹气地坐在饭桌旁，摊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您看看，我什么都没有，古蓝星不是有句话吗，叫什么……巧妇没有米也没办法啥的，我连巧妇都算不上呢！”
其他人也低头看看自己满是厚茧的粗糙大手，跟着11号一块郁卒了。
男人的手是用来杀敌见血的，而不是拿来给小幼崽做玩具！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是强权压榨！
“那你们做不做？”唐瑾明勾唇轻笑，语气温朗和善。
“……做。”
光头佬们憋憋屈屈地接受了这份羞辱和压榨。
唐瑾明确定他们都是真心实意主动要帮助自己后，满意的继续动筷。
至于他们会怎么做，做成什么样，那就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了。
古语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里一千多个死囚，怎么也能做出让女儿喜欢的玩具吧？
唐瑾明漫不经心地想着，到时候女儿一定是这颗星球上最富有的小幼崽，有一千多个玩具任她挑选。
就算是一天玩一个，一千多个也足够小家伙玩到三四岁。
“那老大你自己要不要做一个？”7号顶着娃娃脸凑过来问他。
“对啊，总不能我们每个人都做了，唐老大你来捡现成的吧？”
在他们的起哄声里，唐瑾明唇角勾出一抹笑:“怎么，你们都想好要做什么了？”
不然怎么还有心情和闲暇来关心他？
众人:“……”
那、倒也还没有。
“啧，做呗，说不定小幼崽最喜欢我做的玩具呢！”
3号说着，起身伸了个懒腰，踢了脚后面凑热闹的人，让他把自己的碗筷拿过去洗干净。
等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唐瑾明低头看了眼自己曾经不知道染了多少鲜血的手，也莫名陷入了困境。
幼崽的玩具，该怎么做来着？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安全区外的荒兽们就糟了大殃。
安全区内不允许使用任何武器，星网系统在扫描到木片做的小刀时都会发出刺耳的警报，因此一群大老粗要想做出自己心目中“最受幼崽喜爱”的玩具，全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在了安全区外日夜嚎叫的荒兽身上。
宋溪就没见过那群光头们那么兴奋的样子。
你敢想吗？
安全区的大门刚一打开，一千多个虎背熊腰肌肉虬扎的光头大汗，眼睛放着光，挥舞着手里寒光凛凛的匕首，嗷嗷叫着和荒兽对冲……
别说这边被他们反常行为惊住的女性流放者了，就连已经是“老熟人”的荒兽们，冲过来的脚步都罕见地迟疑了几秒，猩红的眼睛里装着天真的疑惑。
“嗷？”
幼崽学着荒兽的声音叫了一声，还没有完全褪去奶痂的头顶蹭着布雷诺臂弯处的衣服褶皱，眼睛好奇地望着大屏幕里躁动兴奋嗷嗷乱叫的奇怪生物们。
布雷诺对这些人的行为举止了如指掌。
在值班士兵各种欲言又止的谴责视线中，冷声给什么都听不懂的小幼崽解释：“他们疯了。”
旁边的士兵：“……”
你跟我说这叫解释？！
别人理不理解不关布雷诺的事，反正他觉得自己对幼崽的教育很到位。
布雷诺就这么抱着小幼崽，在士兵们各种含义不明但隐晦凌厉的目光注视下，带着小家伙站在广场上，欣赏了足足一个小时的“光头发疯”名场面。
撇去各种血腥的比如碎尸残肢满天乱飞的场景不提，观赏性其实还不错。
至少小幼崽在兴致勃勃看了四十多分钟后，很快就打着秀气的哈欠，眯着眼慢慢在坏蛋的怀里熟睡过去。
宋溪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又一次被某人“偷渡”，还被迫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学前教育”。
她双手握着匕首，侧身敏锐地躲开一只荒兽挥出的利爪，听着旁边h-065号喘着气的汇报。
“我打听到了，听说、呼……听说是因为……1号让所有人呼、给幼崽做玩具……”
h-065号粗重的喘息声断断续续，宋溪利落地抬脚踹偏一只扑向她的小型荒兽，弯腰伸手将不慎摔倒在地的h-065号从地上拽起来，顺势推向混战的外围。
“在外面好好待着。”冷声命令了一句，宋溪重新沉下心来，继续自己未完成的杀戮。
自从有了女儿后，每次离开安全区和荒兽对战，时间都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越拉越长。
她近乎迫切的想要结束这一切，回去陪着女儿，哪怕只是听小家伙毫无意义的咘咘吐口水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来自荒兽的压力骤然一轻，快要杀红眼的宋溪也陡然从毫无感情的对战情绪中回神。
刚刚倒下的荒兽身边，正站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曜日将他的影子拉拽的很长。
“你休息会。”唐瑾明背对着挡在她身前。
宋溪用力从胸腔里呼出一口气，也没有跟这只狐狸假客气，抬手抹去额头上总是滚进眼眶激起刺痛的汗水，望着天上刺目的阳光短暂地闭眼。
唐瑾明很厉害，厉害程度可以说是她两辈子都只见过这么一个。
他的头脑是数百亿星际人民中的顶尖，他的身手虽然不如头脑，但曾经也至少能排到联盟前十。
所以虽然这里不是蓝星，自己和他的相遇也不在对的时间和地点，她也不觉得有太多后悔。
更何况，他们现在还有了这颗星球上唯一的幼崽。
想到安全区里的女儿，宋溪一边挥刀和一只从上空俯冲而下的翼型荒兽战斗，一边问旁边的同样陷在战斗中却显得格外游刃有余的狐狸：“听说你让他们所有人都动手给女儿做玩具？”
“嗯。”唐瑾明应了一声，用刀锋轻描淡写割开荒兽的脖子后，才抽空解释：“一千个人，就算全都是手残，我们女儿也应该能从里面挑出几个喜欢的玩具。”
所以这是打算用量变引起质变？
宋溪啧了一声，语气略带嫌弃：“所以你看看那群家伙，他们有哪怕一个人不往荒兽身上打主意的吗？”
唐瑾明还真看了一眼，而后轻笑：“说不定我们女儿就喜欢用荒兽做的玩具呢？”
宋溪：“……”
你语气里莫名的自信到底是从哪来的？
宋溪想不通，也不准备和一只狐狸比脑子，所以她选择拭目以待。
只是等真到了这一天的时候，宋溪沉默了，唐瑾明也沉默了。
就连对所有人行动都了如指掌的布雷诺，从全息监控中走到那堆奇形怪状的“玩具堆”跟前，冰冷的神情也逐渐变得生动复杂起来。
两区分界的隔网处，宋溪抱着女儿，看了眼那一地或森白或黢黑的骨头架子，深吸一口气，咽下即将到嘴的国骂，抬手遮住女儿盛满好奇的眼睛。
但仍然是磨着后槽牙，一字一句问隔网对面的那群蠢货：“这就是你们做的玩具？！”
他妈你家孩子的玩具是一堆骨头架子吗？
上面连着肉筋，血都还没洗干净呢！
当孩子和你们一样是杀人不眨眼的变态吗？！
唐瑾明也跟着望向他们。
被两人眼中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气震慑，原本兴冲冲等夸奖，甚至梦想着自己辛苦琢磨出来的玩具一鸣惊人获得幼崽独家宠爱的光头佬们彻底傻了。
难道我们做得不对吗？
这些玩具看起来多酷啊？
要是放到联盟里去，指定会被所有小幼崽围着膜拜，跪着恭恭敬敬喊大哥的好吧？！
可能是和女儿无厘头的沟通久了，此时此刻，宋溪竟然离奇地读懂了这群人眼中想表达的意思。
正因为读懂了，她才真正气炸了。
“唐瑾明！！”她甚至想用怀里的女儿作为武器，狠狠砸向隔网对面那只臭狐狸死狐狸！
唐瑾明还没来得及说话，a-003号就出声帮他解围了。
“13号你先别气，唐老大自己也做了玩具，你不如先看看他的？”
这话一出口，他就浑身一冷，莫名有种被人加入暗杀名单的危机感。
顶着宋溪强忍怒火的视线，唐瑾明生平第一次有了种做错事被抓包的心虚感。
就连当初被流放到荒星时，都没有过这种荒唐又奇妙的感觉。
“哒~”小幼崽和妈妈一起望着隔网对面的爸爸。
那么多脑袋光光的人，她就只眼熟爸爸一个人，所以定定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在其他光头叔叔们暗戳戳惊叹眼馋地注视下，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咧着嘴朝爸爸傻笑。
成功把呼吸都不敢大声的紧张氛围给笑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