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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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乱心
齐云里带着腾也和几名弟子又端掉了妖鬼的一个窝点。
这些妖鬼数量虽然不少，却没有开启灵智。
也无法获得有效信息，难免让人气馁。
临州城占地有近万顷，地形复杂，山陵丘地无数，要找一个藏起来的妖鬼无异于大海捞针。
腾也帮着做些善后工作，一只纸鹤飞到眼前，是日月山庄特有的传信工具，定是恒佳长老那边有了消息。
他抓过来放在耳边，听了片刻，走向一旁的齐云里。
“师父，恒佳师兄那边传来消息，跟这边差不多，也没查到鬼主的所在。”
“嗯。”
齐云里在心里盘算，这个鬼主心思缜密，十几个窝点被捣毁他仍躲藏不出，如此沉得住气莫不是有更大的图谋？
按理说，相较于小妖鬼，开了灵智的鬼主身上的阴邪之气应该更浓烈，更容易被发现才对。
可事实是，他们找不到鬼主所在。
也没有发现哪个地方阴煞冲天。
如此古怪，定要查清楚才是。
齐云里长身玉立，看着附近的山脉出神。
灵气蒸腾生机不减，神识铺向远方，没有任何邪煞之气。
这个妖鬼到底有什么神通，能掩盖自身的气息。
按照惯常的逻辑，既是鬼物就少不了邪煞之气滋养。
一个开了灵智的妖鬼不是应该在冥界潜心修炼，等达到一定实力再来祸害人间吗。
显然这中间一定有什么缘由，一般妖鬼来到人间，盘踞地大多在战场或乱葬岗，因为这样更利于增长修行。
可临州城不是，这里以前没有发生过大规模战争。
反之，它以繁盛贸易著称，是朝廷非常看重的通商要塞。
这里的百姓生活优渥，安稳，自给自足是基本保证。
也就不存在乱葬岗这样的地方，同样证明了前任城主是个尽职尽责的官员。
为何这个鬼主要盘踞此地？
它不伤百姓，于它修行有碍，对地形了若指掌。
找人？
想到这里，齐云里撇开你脑子里的分析，转头问腾也：
“宛桃呢？”
他想到那个要回家的姑娘。
已临近晌午，宛桃竟然没找来，已是少见。
齐云里有此一问是知道宛桃与腾也俩人可是日日不离的。
腾也行到齐云里面前，回道：
“想必是与如意姑娘一起吧，女孩子之间总有很多话讲。”
腾也知道昨晚她们二人睡在一起，早上去看过，见还睡得香甜就没打扰。
腾也跟随齐云里多年，两人之间自是有别人擦觉不出的默契。
刚才观师父神色，恐怕不是想问宛桃那么简单。
莫不是担心如意姑娘？
腾也八卦心起，贱兮兮的开口：
“这个如意姑娘，师父可还中意？”
他问的很小心，齐云里不喜欢被人提起道侣、仙胎之事，他是知道的。可心里又忍不住好奇。
“慎言。”
齐云里摆起脸来，不明白腾也何出此言，侧身不想与他多话。
看到小弟子们忙活了有一阵，腾也闲的难受，直接说道：
“去帮忙吧，收拾好就”
话还没说完，两人同时对着东南方向看过去。
空中有很强烈的术法攻击，而且灵力与邪煞之气混杂。
两人对视一眼，都想到了鬼主。
不需任何言语，御剑追了过去。
齐云里先行，腾也紧随其后。
走到半路看到西北方向有宛桃专用的五雷花痕迹，传音齐云里后，调转了方向。
如意很难描述此刻的心情，那两人打的热火朝天是因为她吗？
明明一个不算熟，一个压根不认识啊。
她看着从家变成废墟的庭院，除了她站的位置，整个院子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残骸，碎片，炸的哪哪都是，海棠花瓣随着气浪大把的扬起又飘落，残枝败叶再无生机。
终究是回不去了，什么都留不下，如意忍不住苦笑一声。
看着手里的酒坛，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父母没了，家也没了，今日起自己彻底成了孤家寡人，这世间的所有再不会跟她有任何关系。
那还活什么呢？
如意感觉自己好累，像被抽去了灵魂，身体不听使唤，眼前发黑，有些站立不稳。
手里却一丝不敢放松，拼力护住怀里的酒坛。
双腿再也支撑不住，顺势蹲了下去。
她放下酒坛，大口的呼吸，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狼狈。
颗颗滚落的泪珠却骗不了人，她难过，无助，她需要安慰，需要别人给与力量，她想活着。
这时候，一只手覆在她的肩膀上，带着些许厚重的力量，透过掌心传过来的暖意让如意一惊。
抬头看见来人，再也顾不上其他，犹如抓住汪洋中唯一一根浮木，重重地扑进来人的怀里。手臂环腰，箍得死紧。
齐云里到了近处，看到城主府三个字也是一楞。
这不是宋如意的家吗。
她今天可来了？
他稍作停顿，脚踏虚空来到后院。
先是各种碎屑纷飞挡住了视线了。
然后是术法的余波接二连三的殃及自身。
灵气罩自发生成。
齐云里没有动，只看着这一切。
按院子报废的程度来推测，这两人是动了真格的。
其中一个他在快活林见过是妖王师钰。
另一人实力很强，也很年轻，难道是鬼主？
观此人身法，一招一式刚劲有力，灵活机巧，应该师承大家。
可他身上灵气与煞气混杂，让人不得不怀疑。
齐云里还想细观两人战况，企图找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可耳边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吸引了他，这点响动在两人制造的爆炸声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他还是听到了。
他收了霄云剑，来到地面，一步步走向那个蹲在地上的人。
她在灵气罩里，似乎没有受什么伤。
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蹲在地上，肩膀不住的抖动，喘息声很重，好像溺水的人想上岸却始终不能得救。
齐云里打碎了她所在的灵气罩，把她纳入自己的灵气罩里。
哭声立刻灌满整个灵气罩。齐云里避无可避，本能的皱眉，却不能当做看不见。
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放在了如意的肩膀上。
本想问她有没有受伤，可话还没出口。
先感受到小姑娘的目光，那满脸的泪痕，把脸蛋腌的红红的，眼神冰凉无助，好像一只可怜的小兽。
齐云里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如意一头撞进他的怀里，放肆大哭。
他胸口的衣服瞬间冰凉，险些凉进了心里。
心脏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样的凉意，咚咚咚地加速跳动，这是他从没体验过的。
有些不习惯，片刻后又觉得还好。
齐云里的出现打架的两人都有所察觉。
本来他只观战不动手，两人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只是当齐云里去如意身边时，师钰马上就感觉到对面这个男人走神了。
这个人开始有意无意的关注地面上的两人，这让师钰起了玩心。
本来嘛，他与这个人之间就没什么深仇大恨，想必他真正介意的人该是那位仙君无疑。
“看吧，你与我打的惊天动地，还不是为他人做嫁衣。错过安慰美人的好时机，我看你还怎么得意。”
昭岚君自齐云里出现就有些心不在焉，对招也不像刚才般凌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相拥的两人身上。
师钰却不管那一套，趁此良机运用法术对着他一顿乱轰。
昭岚君被打的连连倒退，也不在意，只眼神黏在了那俩人身上。
师钰也好奇的撇了一眼地面，顿时没了打架的意思。
他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姿态，顺便拱一把火，道：“郎情妾意，天造地设，仙胎不远矣。”
昭岚君看着抱在一起的二人，有些失神，天造地设？
的确。
昭岚君收回目光，一个闪身使出大擒拿手，一把捏住师钰的命门，师钰猝不及防被他得逞，心中恨意再起。
两人跃下虚空，落地已在院外。
师钰的身体被此人拽着走，嘴上却不闲着：“哎哎哎，你这人不讲武德啊，你生气吃醋该找那元执仙君才是，拿我撒什么气啊。”
师钰看着突然像变了一个人的昭岚君，有些吃不准他什么路数。
耳边只听到对方说：
“我没什么耐心，你与宋庭让有接触，说出他的下落，不然我把你这千年小狐妖打回原形，你信不信？”
冷狞的语气在师钰耳边响起，泛起阵阵寒意，眼神再没了对着小丫头时的温柔小意，说他是豺狼都算恭维了。
“你当老子是吓大的？刚刚你被本君你，你找他？那你是昭岚君？冥界之主？”
师钰还想嘴硬，脑子灵光一现，才意识到他错过了什么有用信息。
师钰有了设定再次打量面前这个人，冥界之主？这么年轻？
他第一次听到这个人物还是通过鬼主。
自他从快活林出来，一直在凡间逗留，他对沈念儿的父母不太了解，两人总共见了两次。
当时只顾花前月下了，哪里想起来问家里的情况。
等师钰打听到她家才知道，她家是开酒馆的，家里存着百十来坛酒，他也分不清，哪是女儿红哪是竹叶青。
但又不想错过沈念儿那坛酒，只能
全喝光。
遇见宋庭让正好是师钰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躺在个山坡上，口水直流，身边酒坛子就快把他埋起来了。
宋庭让看出这个青年不是凡人，就把他扛了回去。
师钰醒来后也不客气，自来熟的与他攀谈才知道，原来这就是最近风头正劲的鬼主。
他惊讶之余又有些奇怪，别说他一点没有鬼主该有的形象，简直就是个乐善好施的慈爱长辈。
宋庭让提起过让他又恨又怕的昭岚君，没想到竟然就是面前这个人。
既然冥界之主就在眼前，那自己讨好他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进入冥界见到念儿了吗？
师钰对着他谄媚一笑，再不计较打架，捏命门的事，和颜悦色的说道：
“昭岚大人想找宋大哥我可以带你去，但我有个小小要求，不知冥界有没有一个生魂叫沈念儿的，她转世了吗？什么时候降生人间？降生在什么地方”
“昭岚大人，你怎么不说话，你先别走啊。”
“昭岚大人，你能不能带我去冥界啊？”
“你跟那个如意姑娘是什么关系，那个小女子心眼极多，俩人在秘境的时候就好上了，你想听，我都说给你。”
“昭岚大人，昭岚大人？”
昭岚君早就放开了他，修长的双腿大步朝前，一点没有等人的自觉，只想离这个话痨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