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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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
附属医院。
伴随着一声犀利地叫声，产房内随即响起一道婴儿啼哭的声音。
“生了生了！”
盛如兰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她激动地抓着盛希莶的手，道：“儿子，生了！”
盛希莶龇牙咧嘴地想抽出自己的手，道：“妈，又不是您的种，您激动个什么劲儿呀？”
盛如兰嗔怪道：“你这孩子，再不好好说话，抽你！”
盛希莶虽然只有九岁，但个子却不矮，嘴也挺毒，他微仰着脑袋，道：“行，我好好说话，请您现在松开您的魔爪，别抓着我。”
盛如兰哼哼道：“谁稀罕。”
然后就跟着护士抱出来的娃娃走了。
“半夏，半夏。”
盛如兰站在新生儿洗浴室外，看着被护士抓小猪仔一样抓着洗澡的小娃娃，一颗心都柔化了，忍不住跟身边的盛希莶说道：“儿子，以后你就有妹妹了，她叫半夏。”
盛希莶点点头，道：“我能不要这个妹妹吗？”
盛如兰眼风如刀唰唰而来。
盛希莶摸摸鼻子，道：“这个妹妹实在是太丑了。”
他实话实说，这个妹妹确实皱巴巴的很难看。
盛如兰手指戳了下他的额头，告诫道：“等下在你顾阿姨面前，可不能说这话。”
新生儿洗浴室内，护士关了水，将那一团小小的婴孩穿衣包裹好而后放在婴儿车内推了出来。那是盛希莶第一次见到半夏，就是在她出生的那一天。
他恍惚间想起许多年前不知在哪看到的一句话：我见证了你的出生。
那年冬天很冷，云城连着下了好几日的雪，半夏出生那天，是难得的好天气。
可她却在哇哇乱哭。
盛希莶嫌弃地皱着眉，一路跟盛如兰到了顾婉倾的房间。
刚生产完并没有奶水，可那一小团被抱到顾婉倾怀里的时候，哭声就立马停下了。
盛希莶呢喃道：“原来不是饿呀。”
盛如兰笑道：“不是不饿，是知道妈妈在她的身边了。”
盛希莶好奇地往前凑了凑，正巧半夏的小脑袋拱了拱，对着他睁开了眼——却只睁了一只。
盛希莶：“……”
挣扎了小半天，半夏的另一只眼终于也睁开了，盛希莶觉得有些可爱，伸手就想碰一碰，却不料，小半夏‘哇’的一声，又开始哭了。
盛希莶：“……”
吓得他当时就把手收了回去。
半夏是顺产，顾婉倾却在医院待了十天才带着半夏出院。眼看着都要开学了，还不见人回来，盛如兰还天天往医院跑，盛希莶就问了一嘴。
盛如兰道：“半夏生下来就黄疸偏高，在医院做蓝光照射。”
盛希莶闻言却有些担心了，他道：“严重吗？”
盛如兰摇摇头，道：“没事，已经好了，今天就能出院了，多多晒太阳就好了，看来小希还是关心妹妹的。”
盛希莶却道：“我也是听我们班同学说的，他说他家妹妹生下来也是黄疸偏高，他不想要一个蠢蠢的妹妹，我也是。”
盛如兰抬手就戳他脑门，威胁道：“再胡说八道，凑你！”
半夏回来了，在钟家、盛家两大家子所有人的期盼下，出现在了盛希莶的眼前，她似乎大了点，出生时皱巴巴的样子也已然看不出来了。
所有人都围着半夏转，半夏却在钟长墨的怀里打了一个哈欠，睡了。
“这孩子，太可爱了。”
“长得真好，小小的……”
“小希，小希呢？刚才不是还惦记着妹妹的吗？”
盛希莶撇撇嘴：“谁惦记她了。”
话是这样说的，但他人却十分诚实，凑到钟长墨的跟前，看着缩在男人怀里睡觉的小奶娃，他伸出魔爪，终于还是捏了半夏的小脸一下。
软，真软呀。他这样想。
半夏满月那天，盛希莶已经开学半个月了，盛如兰在他那天放学回家的时候说今晚要带他去参加半夏的满月礼，他这才恍惚自己已经有半月没看到半夏了。
盛家跟钟家是邻居，两家关系好，盛如兰在半夏出生之后几乎天天往钟家跑，她手机里现在全是半夏的照片，这会儿不仅自己看，还带上了盛希莶。
“儿子过来，看看你妹妹的成长史。”
盛希莶有点无语，道：“她才一个月大。”
盛如兰：“一个月的成长史。”
盛希莶：“……”
翻照片翻了大半小时，要不是盛希莶说他还有作业，盛如兰估计都不会放他走。
钟家订了酒店，今晚准备给半夏大办满月礼。盛如兰带着盛希莶过去时，半夏已然被打扮成小公主的模样，盛如兰上去就嚷嚷道：“哎呦小公主，快让小妈咪抱抱。”
半夏没出生时，盛如兰就跟顾婉倾说好了，以后她就是半夏的小妈咪。这位置谁都不能跟她抢。
顾婉倾看到盛希莶，笑道：“小希也来了，学习累不累呀。”
盛希莶先问了好，才点头道：“被我妈拽来的。不累。”
盛如兰瞥他：“明明自己也想来看半夏。半夏半夏，我是小妈咪，这个是你小希哥哥。”
半夏懵懵懂懂地往盛希莶身上看，忽然咧嘴笑了，盛希莶愣了下，紧跟着小半夏的口水就滴滴答答流了下来。
盛希莶：“……”
嫌弃之眼不言而喻。
盛如兰戳他脑门，道：“啥眼神啊你，你小时候流口水的时候我们半夏嫌弃你了吗？”
盛希莶反驳道：“我流口水的时候她还没出生呢。”
“小崽子还顶嘴！”
见盛希莶被打，在顾婉倾怀里的半夏竟‘咯咯咯’地笑出了声。
盛希莶往那边看了眼，就见小半夏歪着小脑袋也往他这边看。
那晚，繁星点点，月光如水，半夏被抱着，笑着看着他。
……
盛希莶学习好，跳了一级，十岁便上了六年级，那时半夏已经一岁了，歪歪扭扭学走路，还总是摔倒，嘴里也能吐出几个音节，看见他放学回家，还能口齿不清地叫着哥哥两个字。
小学毕业那天，盛希莶跑着回来，说是晚上要跟同学聚会，出门时撞见在院子里钻狗洞的小半夏，便走了过去。
“半夏，半夏？”
小半夏转过身见是他，咧着嘴就笑着叫人：“哥、哥哥，哥哥抱。”
“嗯，哥哥在呢。”
小半夏长开了不少，小脸圆润润的可爱极了，又不知在哪儿沾的泥土在脸上，盛希莶抬手替她擦了，一并将人提溜起来抱在了臂弯上。
小半夏被抱着似乎特别的开心，小脑袋趴在盛希莶的肩上拱了拱，两撮毛蹭着他的脖颈，有些痒，他笑着躲开，就见小半夏突然抬起头，两颗葡萄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盛希莶觉得有趣，道：“看着哥哥做什么？”这个年纪的男生都挺自恋，周围没人，他又逗着小半夏道：“是不是觉得哥哥特别帅？”
虽然不懂‘帅’这个字眼的意思，但是完全不影响小半夏欣赏她哥的盛世美颜，并且为之付出了行动。
她两只小手抓过盛希莶的脸，小嘴凑过去就是‘吧唧’一大口，然后流着口水咯咯咯地直笑。
一两岁的小孩子口水多，半夏更是打小口水没输过别人，这会儿不用摸盛希莶都知道，自己脸上绝对一个超浓的口水印。
盛希莶嫌弃道：“多少有点想给你丢掉了。”
也不知是不是给这句话听懂了，小半夏两只小短手紧紧地抱着盛希莶的脖子，奶声奶气道：“哥哥抱，哥哥、帅，帅。”
盛希莶一愣，笑了，将她往臂弯上提了提。
这时候的半夏，已然有了那么点舔狗的属性在身上了。
等到半夏三岁多的时候，她已经能够吐出来一句整话了，只要看到盛希莶，那必定将常挂在嘴边的那一句话丢出来：“哥哥好帅呀，哥哥真的太帅了，哇，这是谁家的孩子啊，这么好看……嗯嗯嗯半夏家哒。”
盛希莶先是笑着去抱她，然后嘴上嫌弃道：“前半句可以有，后半句请收回。”
半夏四岁时，已经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了，但是她却还学不会自己上厕所，一见盛希莶周末在家，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道：“哥哥给我换尿布，半夏拉臭臭了。”
盛希莶万般嫌弃：“你能不能就臭着你自己？？”
最后还是盛如兰给她换的，但是她却把她的奶瓶递给了盛希莶，眼巴巴道：“哥哥喝牛奶，好喝的。”
盛如兰笑骂她是小白眼狼，都不知道给她喝，半夏却说：“哥哥帅，给哥哥喝，喝了哥哥就更帅了。”
盛如兰笑道：“没看出来呀，还是外貌协会的。”
终于，在半夏四岁那年的九月份，她上了幼儿园小班。上学第一天，别的小朋友都是哭着喊着找爸爸妈妈，小半夏就不一样了——
她找哥哥。
在幼儿园里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四点钟放学了，以为回家就能看见心心念念的大帅比哥哥，结果却被告知：“哥哥这学期住校了，今天不回来。”
此话一出，半夏如遭雷击，眼泪立马蓄满眼眶，小嘴一瘪，‘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好不伤心。
盛希莶读初三了，课业加重，为了考上重点高中，他这学期直接住校了，并且两周才回一次家，但这丝毫不影响半夏对他狂热地‘追求’，一到盛希莶放假回家那天，她就把攒了小半月的零食全搬到盛家去。
并且比盛如兰还关心盛希莶。
小嘴叨叨地说个不停：“哥哥，学习累不累呀？要注意休息。”
“哥哥，我给你捏捏肩膀捶捶背。”
“哥哥，喝点牛奶垫垫肚子，不要饿着了。”
她站在沙发上，一边围着盛希莶转来转去，一边还不忘冲着厨房喊道：“小妈咪，饭做好了吗？小希哥哥要吃饭了。”
“哦，饭还没好呀，”她自言自语，又掏出一堆零食堆在盛希莶的面前，邀功道：“小希哥哥，这是我攒了半个月的零食，都给你吃。”
她美名其曰：“哥哥课业重，要补充营养。”
盛希莶看着满桌子的牛奶糖，棒棒糖，软糖，夹心糖等一堆糖果：“……”
他毫不客气地怼道：“谁家吃一堆糖补充营养呀？不得糖尿病也得掉一嘴牙了。”
盛如兰正好出来听到这句话，隔着老远就骂道：“臭小子，怎么跟你妹妹说话呢，快跟半夏道歉。”
她走过去，将半夏从沙发上抱起来，立马换上笑脸道：“宝贝，咱们以后不给这个臭小子糖吃了，还不如喂狗呢。”
半夏摇摇头，认真地说：“不行，这是半夏要喂哥哥吃的。”
盛希莶：“……”
这话听着有点奇怪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