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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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姑娘。”石蔑看着她：“是您说，不要打草惊蛇的。”
祝菁放下茶具，抬头。
方才谭林问他们来这里做什么，他们只笑着说不急着回京城，所以来游看游看。
之后又东扯西扯一堆，没点正事，显然是不想让她听到什么。
石蔑没有看祝菁，撇开目光：“我们只是在按您说的做。”
不知道为什么，他难得感觉到了一点压力。
谁知祝菁却笑了，站起身来：“做得不错。”
两人脸色变了变。
这话说得，跟上级视察工作似的。
他们这么主动摆正自己的位置，祝菁当然不会客气：“希望二位大人之后面对谭太守，继续保持。”
祝菁看了两人一眼：“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谭太守有问题，对吧。”
一边说着，一边笑着离开了这个房间。
两人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
石蔑都气笑了：“所以她的意思是，不让她听，我们自己也不用继续探听了？”
路晖沉着脸，一言不发，半晌才道：“总不可能真的事事听她的。”
……
谭林并没有非常着急离开。
他慢悠悠地踱了两步，就看见走之前所在房间的房间门被打开，那个陌生的姑娘走了出来。
他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她，就见那姑娘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谭大人。”
谭林心里跳了跳，犹疑地应了声“姑娘”，算是回复。
祝菁眉眼弯弯笑了一下，没有再看他，进了另一个房间。
“谭林多少有点问题。”祝菁进了房间关上门就道。
石蔑和路晖有什么心思她不在意，毕竟蔺寻昭压根儿不在这，她就是去观察谭林的。
从谭林的反应来看，他肯定做过什么亏心事，只不知道这亏心事到底是一些小事，还是关于宝藏。
祝菁想着，听见有人敲门。
“是我。”是段融的声音。
“进来吧。”祝菁一下子坐直，看着段融手里的盒子：“查出来了？”
段融扫了坐在一旁的听蝶一眼：“翡翠雪出自昌宝阁，这是渭昌当地最受欢迎的珍品售处，亦是当地大商章家的产业。”
祝菁若有所思：“这翡翠雪玉质精巧，玉髓奇特，想来也不会便宜。”
“虽非至宝，但的确是闺阁女儿争相求之之物，据说只有五对，皆被渭昌豪门大户的小姐们收入囊中。”
“这样的好东西，说送就送，谭大小姐好大气。”祝菁扬眉。
“但太守府上的翡翠雪，似乎不是买的。”段融抬抬眼皮：“据说是章家亲自送到太守府上的。”
“噫，官商勾结，关系匪浅，这样可不好。”祝菁摇摇头，点点那盒子：“那你再去查查谭二小姐的生平吧。”
段融没有疑问，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一出去，祝菁就道：“太守府如此富裕，想来和章家脱不了关系，我们先查章家。”
相比之下，太守府这边石蔑和路晖插手，又有段融在查，可以暂时搁置一会儿。
……
“我记得，在京城也曾看见过昌宝阁。”祝菁若有所思。
渭昌地势原因，穷山恶水，并不繁盛，当地的商户却已经开到了京城。
并非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如果一切正常，乔阮没有道理怀疑章家。
“其实章家在渭昌也是百年商族。”好歹住在章家的渭居，听蝶的声音压得很低：“乔小姐说，它奇就奇在，有一段时间发展得太快了。”
祝菁看了眼门锁有些残缺的昌宝阁，又想起吃饭时昌宝阁手忙脚乱并不机敏的店小二，心中了然。
这个发展得太快当然不是说百年发展到京城去很快，而是章家的商业模式和条件，本撑不起这样的发展速度。
“乔小姐说，章家的产业更像是在发展中不断改进，而不是在改进中不断发展的。”听蝶补充道。
祝菁点头：“有人知道承安伯的宝藏都有什么吗？”
“具体必定无人知晓。”
“某些呢？若有什么稀世珍宝，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承安伯虽爱收贿，但素来低调，从不曾刻意宣扬过得了什么至宝。”
“能将那么多东西运出去，承安伯府必然还有逃脱的人。”祝菁犹豫了一下：“青锋，你去查一下……”
青锋的表情瞬间为难。
身在渭昌，人生地不熟的，祝菁将段融打发走也就算了，若是他也去查东西了，谁来保护祝菁？
“祝姑娘，我让人去查吧。”听蝶看懂了青锋的为难，也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他们空着也是空着，你身边还是要有人护着的。”
听蝶愿意帮忙，祝菁当然不会拒绝。
她眨眨眼：“那便多谢听娘了。”
边说着，她站了起来：“我们可以出去逛逛。”
他们顺势就来到了昌宝阁不远的地方。
祝菁和听蝶先下了马车。
祝菁站在昌宝阁前抬头看：“渭昌的昌宝阁比京城的气派多了。”
尤其是在渭昌这样算不上富裕的地方，这样气派的建筑更是独一无二。
京城的昌宝阁地段一般，店面也不大，若不是祝菁常有闲逛京城的习惯，又过目不忘，只怕也想不起这么一家店。
“京城寸土寸金，昌宝阁近些年才在京城开了店，许多地方，也不是有钱就能买的。”
京城就这么大一块地方，好地段早就被人占了，如果没有变故或足够的利益，谁愿意轻易让出来。
想到这个，听蝶有些不懂：“若他们真的拿到了……”
她隐晦地顿了一下：“没道理在京城连个好一点的地方都找不到。”
“但不一定敢找。”祝菁竖起两根手指晃了晃：“东西毕竟来自京城，他们不一定敢让东西流回京城，平添马脚。”
“也有可能，他们有意低调，实则手里的东西不知卖给了多少识货人。”祝菁：“当然，也可能我们都猜错了，章家压根和此事无关。”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近昌宝阁。
“你们是来做什么的？”祝菁被昌宝阁的门人拦在门口时，还有些发愣。
这怎么还拦人呢？
她猛然想起密阁刚开张那会儿，也有很多人不敢进去。
在武秦，有些华贵的地方，似乎并不欢迎穷人。
祝菁低头瞄了一眼自己平平无奇的青衫，又看向听蝶，满脸无辜。
她只是比较勤俭节约而已啊。
听蝶皱了皱眉：“我们家小姐过来，自然是为了买东西。”
“买东西？”门人挑剔地上下打量祝菁：“你们身上这两套衣服加在其一起，恐怕连昌宝阁的一颗珍珠都买不起。”
“你……”
祝菁拉了拉听蝶，打断了她要辩驳的话。
她来渭昌本就不宜高调，没必要在这争执徒惹人注意。
两人往回退开，青锋刚刚将把车停好，看见她们，有些不解：“怎没进去？”
不是说要去昌宝阁吗？
“那门童狗眼看人低，不让我们进去。”听蝶皱眉。
青锋愣了愣：“祝姑娘才在京城买了好大一颗夜明珠送人呢。”有什么可被看低的。
狗眼看人低也就罢了，怎么还这么没有眼力见呢。
祝菁摆摆手，反正她不会鉴宝，进不进昌宝阁倒不重要。
她说了一个自己能发现的点：“我看昌宝阁的装修精细新颖，木筑也没有很多腐朽的痕迹，是近几年新开的吗？”
“不算新开，章家毕竟立足了渭昌对年，但是的确是进来重建了，比过去的昌宝阁更大更华丽。”
“但渭居并没有这样的痕迹。”祝菁抓住重点：“昌宝阁本就出售珍宝，如此看来，章家的确很可疑。”
承安伯府丢掉的，也有不少珍宝。
“那我们必须要去珍宝阁看一看。”听蝶看向祝菁。
祝菁沉吟片刻，忽然问：“乔阮在哪儿？章家知道吗？”
听蝶一顿：“乔小姐有自己的宅子，她来渭昌，就是为着和章家的生意。”
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如果章家真有问题，石蔑和路晖的到来恐怕也会惊动他们。”
祝菁顿了顿：“石蔑有动作时，先去章家一探究竟。”
石蔑的视线暂时盯不到章家那儿，也能让章家放松一段时间。
章家本就是商贾之家，比起官家，转移财产更不容易被发现。
“祝姑娘的意思是？”
“速战速决，乔阮对宝物更熟悉，让她去看昌宝阁里有没有当初那些……我想去章家看看。”
最好能找到他们的账本，看能不能发现一些端倪。
祝菁这会儿看章家越看越可疑：“这个月内，谭林必回寻机设宴款待石蔑，在那之前，当初的事，你那边的人看能不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这次来渭昌后续工作不少，不止承安伯府那些东西的处理，还有蔺寻昭下落的伪造。
祝菁出来有一段时间，记挂着京城密阁事宜，拖得越久，孙祺就越有机会搅乱她的布置。
她下定决心后，说出来的话便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让人一时怀疑，前日那个在街边啃糖葫芦的小姑娘和眼前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她下意识回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