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教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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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弗今天正式工作了。也就是给福利院的孩子们当早教老师。他带的这些适龄儿童其实不多，也就二十几个。设计的课程也是针对这类孩子的，陈弗从前在过去的福利院的时候有帮过忙，知道该教些什么。其实说是早教课，还不如说是启蒙课。因为会被送到福利院的儿童其实都或多或少地存在一些缺陷，所以这些授课其实也只是起到一些启蒙作用罢了。
陈弗准备的基本上就是一些简单且富有趣味的课程，能调动孩子们积极性的那种，比如识字写字，辨认数字，讲道德故事，绘画，手工折纸等等，以及一些课堂游戏之类的，这里的孩子应该和之前工作的福利院的孩子们大同小异吧，希望不要翻车才好……
于是陈弗深呼吸了一下，迈过了小教室的门，二十几个小孩子都整整齐齐地坐在下面花花绿绿的小桌子前，这是陈弗有点没想到的，他还以为会很乱……一抬头发现护工阿姨就在最后面站着，见他进来了，对他微笑，然后起身拍了拍手，说道：“孩子们，小弗老师来了哦，知道要对老师说什么吗？”
“小——弗——老——师——好！”孩子们一齐齐声回答。
“大……大家好！”陈弗真的没想到孩子们会这么配合，或者说护工阿姨人真的好，怕他第一节课尴尬还帮他组织了下孩子们。
“咳咳。”陈弗清了下嗓。“大家今天都很乖哦，今天是我教大家的第一堂课，我们就先来识字吧。大家都知道自己的名字吧？”
“知道！”
“小艾知道！”
“果果也知道！”
孩子们接二连三的回答。
“那么大家知道自己的名字，要怎么写出来吗？”
孩子们都摇摇头。
“那好，现在我从这边第一排的小艾开始，来教大家自己和好朋友们的名字怎么写好不好啊？”
“好！”
陈弗想其实就是变相点名啦，虽然护工阿姨给过他名单，但实际上他除了小艾和昨晚的小可之外都对不上号，一个个写名字的话正好顺便把所有的孩子们都确认一下，他真机智。
不过教孩子们写字的话首先就得教怎么握笔，陈弗给孩子们准备的都是比较好写出字的粗头黑色笔，这些孩子们虽然都是五六岁，但陈弗问过了这里还没有教他们怎么使用笔，所以就得先教他们怎么握笔了。而且学习写字的话习惯很重要，就要趁这时候培养好孩子们正确的坐姿，书写习惯以及握笔方式，所以还是很艰巨的。
陈弗首先要教的就是这个了。
“小弗哥哥？这个棒棒要怎么打开啊？”小艾举着笔问陈弗，陈弗还没回答，就被小艾身后坐着的果果抢先了：“小艾笨笨，这个棒棒在这里和这里一弄就开了。”小艾反驳说：“我才不笨，你是男孩子，力气大，小艾弄不开，哼。”
陈弗也不能让这俩活宝吵起来，所有孩子里就属他俩最调皮了，陈弗赶紧过去帮小艾的忙。凑近一看才发现小艾握的是笔杆正中间，肯定弄不开啊……于是陈弗教她笔帽在哪里，轻轻一拔就掉了，然后告诉她要看管好笔帽，不要弄丢了，也不要塞进嘴里。
“小艾才不会呢，谢谢小弗哥哥。略略。”小艾炫耀地拿着笔，还回头向果果摆了鬼脸。
陈弗又下去走了一圈，看大家都正确地打开笔了就开始教他们握笔姿势了。比如坐姿要正确，一拳一尺一寸；握笔要用拇指和食指捏着，中指托着，笔杆躺着之类的，还有点让他小怀念。
孩子们都在努力照着他示范的姿势做着，陈弗下去帮他们纠正不标准的姿势，直到每个孩子们的姿势都是正确的。不过这群小家伙们头一次拿笔，都很新奇，有的还跃跃欲试，在陈弗为每人准备好的纸张上开始涂涂画画了。
陈弗看大家都挺感兴趣，也很听话，感觉挺开心。接下来就教大家识字写字了。不过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能接受的还不算多，估计也只能先教几个字和一些笔画。
”小艾，这个‘艾’字是你的名字哦，好好写吧。”
“小可，这里不是这样写的……”
“果果，现在先不要在纸上画圈圈……”
大多数孩子初次写字都是磕磕绊绊的，陈弗不由得想自己那会什么样，但发现基本什么都想不起来，毕竟十几年前了，太久远了。
陈弗又教了个同样简单的“可”字，讲解了下它的部首等知识，之后就继续逐个观察了。
“嗯，小可写的不错。”
“小艾，为什么在可字里面画了个圆圈啊？”
“因为这样，圆滚滚的，很可爱！”
“哈哈哈小艾还知道‘可爱’的意思吗？”陈弗听小艾的话，不由得摸了摸她的头。
“嗯！小艾知道！那天我穿着这个粉粉的裙裙，阿姨说我很可爱！今天小可也穿了白白的裙裙，所以她也很可爱！”
“小艾也……可爱，这是我写的自己的名字，送给你……”小可拿着自己写的字，然后把它递给小艾，说着。小艾听了也奶声奶气地把自己写好的名字递给小可。
“你们两个，互相交换了名字就要好好做好朋友哦？”陈弗看这俩孩子交换自己写的字的样子，不由得也跟着笑起来。陈弗继续看大家写字的情况，一个低着头的小男孩引起了他的注意。
“凌？这是你写的‘艾’吗？写的真好！这个‘可’也不错。”
陈弗看那个孩子点了点头，看来是不太想与别人交流。陈弗刚才边走着边看每个孩子写的字，讲真其他大多数孩子们不仅写的歪歪扭扭，有的甚至手抖个不停，不过毕竟是初学，头一次拿笔，在所难免，但是这个叫凌的小男孩，也就是昨天那个来打饭但是却一句话不说，活脱脱霍司小号的那个孩子，这个字在他这个年纪写的真的很好看，不知道他是之前学过还是如何。不管是提前学过还是如何，这个年纪能将字写成这样真的很厉害，就是性格有些内向了，难道也是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但他和小可那种间歇性精神失常还不一样，就是一直沉默寡言，怎么能让他稍微开朗点呢……
这么想着，陈弗见大家写的都差不多了，就开口提议道：“孩子们，大家练习的差不多了吧？接下来我们来学习写下一个名字吧，这个名字是凌的名字。凌这个字有些难写，所以大家要好好认真看哦……”说着陈弗还撇过头去看了看凌有没有什么反应，发现并没有。
果然，到凌这个名字就不是很好写了。孩子们写的都不是很顺利，陈弗基本上是一路握着手教他们每个笔画怎么写，但是到凌这里，陈弗却发现他没动笔。
“凌？怎么了？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吗？确实这个字很复杂，我来教你吧？”
凌还是低着头，好像没听见一样，但他紧接着就在纸上面沙沙写了起来，没一会一个‘凌’字跃然纸上，写的虽然没有前两个好看，但还是比起大多数孩子要强。
但是凌还是低头盯着纸张在发呆。也不知道这孩子都经历了什么。
后来陈弗问到福利院的杜姨才知道，凌这个孩子其实来很久了，连她都不知道这个凌是什么时候来的，反正从她上班干保洁前就在这里了，听说妈妈是语文老师，应该是教过孩子写字之类的，只可惜病逝了，凌的爸爸载老人从葬礼回来的时候出车祸，也都没了，凌就一下子变成孤儿了……哎，那孩子也是真可怜，不怎么爱和别人交流，我有的时候见厨房王姐给他塞点心，他都不吃……
不过此时的陈弗不知道，虽然觉得很违和，但也只能先夸奖他了。
上午的课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很快就结束了。陈弗帮孩子们收拾了所有的纸笔，打算出去休息一会，这时才发现尹文居然站在门外。
“哎尹文你怎么在这，我刚下课。”
“这不是来看看你第一节课吗，怎么样？”尹文问到。
“没什么问题，今天教了大家学习写字，孩子们都很听话，老实说我有点出乎意料了……”
“哈哈哈，这证明小弗你的魅力让孩子们乖乖听话了。”
这人又开始胡说了，昨天说他可爱，今天说他有魅力，他就一个普通人哪来的魅力啊……陈弗还在脑子中碎碎念，突然感觉有谁扑了过来：
“小弗哥哥，小文哥哥！”小艾虽然脚有些跛，但还是飞快地跑了过来，抱着尹文的腿不放。紧接着陈弗的腿好像也被谁抱住了，然后一个奶声奶气的“妈妈”传来，陈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同时一下子知道这个孩子是谁了。
“小可啊，那个……”
“爸爸也在！太好了，是爸爸妈妈一起来找小可玩了吗？”
陈弗刚想反驳，就看到尹文俯下身来摸了摸小可的头，说着：“对啊，爸爸妈妈来了，小可今天玩的开心吗？”
喂怎么就默认了啊尹文？！而且明明刚才上课时候还好好的，小可也没管她叫妈妈而是叫的小弗老师，这会儿怎么……果然是间歇性精神疾病吗？这时候尹文凑近他耳朵跟他小声说着：“小可你也知道她什么情况，尽量顺着她来，先配合一下。”
配合什么的……话说这个发病契机也太奇怪了，不会是看见他和尹文同时出现的时候就会把他们当成自己的父母吧小可……
“爸爸妈妈快看，小可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了。”小可把刚才自己写的名字给陈弗和尹文看。
“真棒。妈妈教的很好哦。”尹文竖起大拇指。
“嗯！妈妈最好了！”小可扬起笑脸，冲尹文笑到。
等等啊你们两个！这波对话他已经完全跟不上了！陈弗在心底呐喊。
“小可，你不应该管小弗老师叫妈妈！”小艾在尹文背后探出头来嘟嘴说着。
对对，小艾，快点告诉他们两个！一个病人一个戏精！
“小艾还没有妈妈呢呜哇哇哇……”小艾大哭起来。
……
对不起！陈弗都快忘了这时候的孩子们的内心都是很脆弱的……他自己也有点想哭了怎么办……
“那个……”陈弗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安慰小艾，小可就过去拉着小艾的手说着：“小艾小艾不哭，那把我的妈妈也分给你一半吧……”
“真的吗？小艾也可以有妈妈了吗？”小艾泪眼朦胧，亮晶晶地眨着眼睛反复看着小可与陈弗。
尹文在一旁只笑不语。
陈弗想着也不知道是来气——气尹文就这么顺其自然了，还是无奈——毕竟这里的孩子们都很特殊，要多给予些关爱才对……最后他决定妥协了：
“……可以哦，你们当我是你们的妈妈也可以，但是不要这么叫我哦，还是叫小弗哥哥就行。”
“为什么不能叫小弗哥哥妈妈呢？”小艾歪了下头，不解的问道。
“因为小弗哥哥是男生啊，不能当妈妈啊。”
“那为什么男生不能当妈妈呢？”
啊这他要怎么跟四五岁的小豆丁们解释啊，他不能生孩子，也不能当妈妈，但感觉解释了小艾又得刨根问底为什么不能生孩子了，没完没了了属于是…………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尹文拍了拍陈弗的肩膀，说着：“现在解释不清楚就默认吧，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还不都是因为你啊……”陈弗惨兮兮，算了摆烂吧摆烂吧。
于是乎陈弗在孩子堆里的外号除了“小弗哥哥”之外又多了个“妈妈”，真是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