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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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鸣率先反应过来，“恭喜。”
罗汐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对夜千绝的印象仅仅停留在可怕上。但表面上平静地回：“属下明白。”
副将点点头，出去了。
见她兴致缺缺，金鸣忍不住问：“你看起来并不高兴。”
罗汐苦笑，“很值得高兴吗？”
“当然，能回到宫主身边，意味着你将只听从宫主的命令，以后干得好说不定能跟五将平起平坐。”
千仞宫内五将分别为金枭、青鸾、冷翼，凌少华，以及闭关许久的赫岚，地位皆在夜千绝之下。在金鸣的观念里，回去当护法确实是很高的职位了。
罗汐不想提起给夜千绝打工的辛酸事，含糊着说：“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金鸣看她的眼神里多少带着“不知好歹”的意味，不过到底没有说什么。
很快，千仞宫就遣人来带走罗汐。
魔修先带她去偏殿的库房，里面都是些从妖修手里缴获的兵器、物资，零零碎碎的道具等等，堆的想杂物房。考虑到罗汐的特殊，所以让她挑些不用魔气驱使就能使用的武器比较好，正巧以前抢过不少妖修的东西，其他魔修用不上，就都便宜她了。
罗汐左摸摸右看看，拿了一条软鞭，觉得不错；又拿起一把短剑掂了掂，有点轻；还有双钩短戟都试了试……直到魔修不耐烦地催她，她才停手。最后挑中了赤蛇鞭、雷纹双刀、鹄羽囊——囊内藏有一只鹄妖羽毛所制的暗器，不计其数。
将她送到千仞宫外，魔修匆匆告退。
再次回到这个建筑前，说不害怕是骗人的。罗汐深吸一口气，抬起的手刚放在门上又忍不住缩回。
还是有点怕……
一来二去，踟蹰了半晌。
“还不进来？”
夜千绝的声音突然从宫内传出，把罗汐吓得一激灵。定了定神，慢慢推开了门。
千仞宫内的结构在罗汐脑子里已经很模糊了，但是依稀还能记得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偏殿，没有来过正殿。循着声音来到正殿，夜千绝正坐在上方主位，看着手里的密信。见罗汐进来，不禁冷笑：“看样子，在金字营学乖了？”
罗汐不敢应声，进去就跪，头都不抬。
夜千绝目光在她身上逡巡，锐利的如同绵绵细针，直看得罗汐坐立不安。但她不敢起身，头低的更甚。
“呵。”夜千绝发出了意味不明的笑，重新将眼神放回密信上，“去殿外站着，没本座的命令不准让任何人进来。”
“是！”罗汐几乎秒答。正要起身退出去，一块深色的东西扔到了她脚边。
“拿上令牌，若是丢了……”
后面不说罗汐也意识到严重性，立马捡起令牌揣进怀里捂着，逃也似的退出正殿。
夜千绝浓眉微蹙，本想着要不要罚她不懂礼数，但看到手头一堆事务……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
罗汐兢兢业业站了几天岗，期间只有青鸾来过一趟。被罗汐拦着倒也没有发作，只有一对好看的秀眉倒立。
青鸾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看起来心事重重，走的很匆忙，也没功夫嫌弃罗汐。
罗汐不禁在心里叹息：难得见一次美人，愁眉苦脸可就不好看了啊！
这几天罗汐悠闲的很，除了站岗就没别的事干。夜千绝反而非常忙，不是那种到处跑的忙，而是整天窝在宫里看一大堆信件密报，安排每一步的计划，然后再把命令传下去，再接到新的情报继续调整。好几个晚上罗汐困得打盹时，大殿里的夜明珠还亮着。
不过悠闲的日子很快过去，随着西方传来三州归入千仞的好消息，给千仞总部内打了一剂鸡血的同时，东边的青字营也进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在这种时刻罗汐终于迎来了升为护法的第一个任务——前往东边仙魔两域交界处，把鬼域安插在中洲界的暗网全部查清楚，并配合青字营与赫军清理干净。
——如果情况紧急，可直接用令牌传达，请示过夜千绝的意见后再行事。
这一次罗汐不用再把时间浪费在路上了，千仞宫内设有传送阵，只要把两头的地点设置好就能使用，但是有次数限制，一个阵只能用三次，次数用完了就会报废，要重新再建一个。因此为了节省成本，也为了把传送阵留到重要时刻，其他人能用跑的就用跑的。
罗汐难得享受一次福利，受宠若惊的同时也意识到这次任务不再是金字营那种小打小闹，不由得压力更大了。
像坐观光缆车一样，一炷香时间过去，罗汐便出现在东边青字营的驻扎地。快是真快，可惜罗汐晕“车”，一出传送阵差点软倒。
青字营提前接到了命令，已经安排了人来接应。
和金字营不同的一点——这里全是女修，不说长得高大魁梧，至少都身量颀长，肩宽背直。大约是上过战场，眉宇间有着别样的英气。
罗汐很羡慕这种气场。
女修将她带到主将营帐中时，青鸾正与一名坐在轮椅上的男子说话，听到有人进来抬头看了她们一眼。
青鸾为金枭的同胞妹妹，与金枭一样英勇善战。罗汐以前只见过寥寥几次，大多数都是一闪而过，这还是第一次见她正面：五官生的跟金枭有几分相似，都是深目高鼻，但有着女性柔和的轮廓，长相相对比她哥哥少了些攻击性。
“来了？”青鸾挥手让女修下去。“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宫主的新护法，血夭；这位是赫岚，五将之一，执掌赫军，这次刚出关，担任青字营军师。”
罗汐拱手道：“见过青鸾将军，赫岚将军。”
“说吧，宫主带来了什么命令？”
罗汐拿出护法令，“传宫主口令——务必清除所有鬼域安插在中洲界的暗网，不留活口。”
“只有这样？”
罗汐顿了顿，“若是碰到鬼域高层，需及时上报。”
“不，我指的不是这个。你过来，”青鸾曲起食指敲了敲桌上的地图，“命令来的有点早。斥候伍长刚发现，鬼域的人秘密建造祭台，正巧在仙魔两域交界处。”
地图被圈起来的部分，刚好就卡在两域地缘结界外的过渡地带。
“这新情报今早刚送回去，宫主许是未来得及看。”青鸾有些发愁。那片地属于中立地带，既不归魔域也不归仙域，如果贸然动武，难保仙域过来阻挠。
她与赫岚讨论许久，仍没有头绪能瞒住仙域悄悄把祭台拆了。
罗汐也垂下头看地图，脑中却在回想青鸾的话：夜千绝向来做法果决，没理由会在情报没看全的情况下达命令，唯一的可能就是……
“可要请示宫主？”青鸾提出疑问，眼睛却直直盯着罗汐。
夜千绝只说如果清剿过程中发现鬼域高层才能联系他，眼下这种可不能算作严重……罗汐眼珠转了转，顿时明白这是对她的考验！
祭台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鬼域擅自在中洲界搞小动作，魔域出手整治本就合理合法；但祭台刚巧又建在仙魔过渡地带，要处理好跟仙域的关系也很重要。
怪不得夜千绝会强调只有“特定大事”才能请示他，原来在这挖坑呢。
“不行，宫主说过非必要事不可联系。”罗汐想了想，问，“这祭台什么时候发现的？能知道建了多久吗？”
“今日寅时，斥候小队照常向外巡视时发现的。祭台建造匆忙，地基不深，然而进展很快，未时三刻台座便打好了。”
“只有青字营的人发现吗？仙域那边没有动静？”
“仙域近几日防线因门派间交流松懈，并未派人巡视结界。”说话的是从罗汐进来后就一直沉默的赫岚，存在感太低罗汐压根没想起来还有他在，声音带着大病初愈的黯哑。
鬼域也挺聪明，挑这时候赶工。
罗汐思考了一会，看了另外两人一眼，“二位可曾想过，与仙域合作？”
闻言青鸾柳眉倒立，一旁赫岚反而一派平静，似乎早有预料。
见他们没有太大的反应，罗汐继续道：“鬼域进入中洲界，魔域仙域将其驱逐理所应当。只是这回情况特殊，仙魔对立许久，鬼域挑中中立地带，未尝不是意图挑起两域矛盾。我的想法是，与其就这么被鬼域牵着鼻子走，不如大大方方与仙域谈一次，毕竟就算对立，我们也不希望有第三方插手中洲界。”
青鸾看着地图中仙域的地界，眉间紧锁，似乎在掂量这计划的可行性。赫岚坐直了身子，反问她，“与仙域合作并非说合就能合。两域历年来争端不断，家仇雪恨数不胜数，只怕我们愿意，仙域也不答应。”
最根本的问题是，如何在这次行动中搞好和仙域的关系。罗汐蓦地想起了左玄，她不知道他为何敌视魔修，但从以前的记忆看，也许其中还隔着血仇……
类似左玄的道修在仙域只多不少。能一个个劝他们放下吗？
罗汐闭了闭眼。“我们可以不要求谈和。”
青鸾倏地抬起脸。
“就像你说的，仙域放不下仇恨，魔域同样放不下偏见。但眼下重要的不是梳理我们之间的血债，而是把横插一脚的鬼域踢出去。”
“清除这个障碍，以后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全凭各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