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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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啊。
罗汐解决掉所有的黑衣人，举步朝宫门走去。
在外面打了这么久，里面的人竟然一直不出来，到底在干什么？
罗汐用刀撬开宫门，大殿内伸手不见五指。她借着月光观察宫内，安静无声，像一个空荡荡的牢笼。她一步步走入大殿，一件件家具扫视过去，无意中瞥见一个人形物体突兀地坐在主位上。
罗汐吓一跳。那人无声无息的，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罗汐正要上前去看，又很快顿住。
没道理啊，以她的敏锐程度，会发现不了一个隐藏在阴暗处的凡人吗？且不说离得近还是远，她从进门到现在离这人几步远，竟还是没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罗汐环视四周，再看这突然冒出的人，终于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宫殿内这么大这么安静，随便有谁动一下都能很快被察觉。问题在于，这人存在感太低了，如果不是她特意关注地上多出来的影子，她要找两圈都未必会发现。
罗汐慢慢靠近，此时眼睛适应了黑暗，看到对方的明黄衣袍她立刻就明白了：这就是恒沅皇帝。可是皇帝始终一动不动，罗汐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总觉得，他眼睛是睁着的。
罗汐鼻子动了动，闻到了种淡淡的怪味，让她很不舒服。她见皇帝如同木偶般坐着，壮了壮胆上手摸了上去。
就在这时，罗汐后背一凉，身后有人偷袭。她纵身一跃，跳到桌子上，警惕地看着从内殿走出的人。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杂种夜千绝这是在羞辱老夫？！”
罗汐见一瘦骨嶙峋的中年人，立马就认出来了：正是左长老。
这么快就现身吗？不过只灭了一个小分队，她看不穿修为，只凭武力看不比暗杀营的同行高。左长老竟落魄到这地步了吗？
左长老脸色很不好。一个没有修为的家伙，他以为没什么威胁，没想到竟折了一队好手，是他大意了。
左长老抬手。“小子，不管是谁派你来的，今日就别想活着出去！”
磅礴的气势席卷而来，罗汐被压得站都站不稳，左长老运转内力，无形的力量朝她扑过来，罗汐只听脚下桌子颤动，迅速跃开。上等的玉石红木圆桌应声而碎，罗汐也被余波震飞，后背撞在大柱上，一口腥甜涌上喉头。
左长老出手狠辣，他从外面的打斗中了解到，罗汐没有修为，但武力上却可与修士攀上一攀，便退到二十尺开外，以修为压制她。
各种说得出的说不出的法术招呼在身上，罗汐即便身体素质再高，硬抗下这么多攻击也吃不消。她瞄准大开的宫门，趁着一击过后的间隙，迅速翻滚捡起地上的家具残骸当护盾，躬身快步跑出宫门。
“哼！”左长老祭出法器，“去！”
罗汐跑出空旷的院子，她发现了，这寝宫内闹得再凶也不会惊动到禁卫军。趁身后左长老还没追上来，脚下蓄力，一跃出城墙。
凡人对他们陛下宫中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罗汐在屋顶之间跳跃，眼看就要出宫了，稍稍松了口气。
身后突然“嗖”的闪过什么东西，罗汐扭头，一个圆盘状的法器横在她头顶，暗道声糟，加快速度试图甩掉它。法器突然跟着加速，在她躲闪不及之际，直接贴上了她的后背。
法器一粘上人，瞬间生出怪异的倒钩，牢牢扎入罗汐的背。
“啊！”
法器如同苏醒一般，倒钩疯狂地钻入皮肉。圆盘发出红光，罗汐感觉到中央生出一个小孔，在她背上刺入了什么。
疼痛之下，罗汐无法再保持轻功，从空中掉了下去，惊动了皇宫里的侍卫。
“什么人！”
“有刺客！”
罗汐手伸到后背，摸到那怪异的法器。她感觉到那个小孔在注入了一丝似液体又似气体的东西后一直疯狂颤动，像是在吸食着什么。而圆盘另外的那几个倒钩越扎越深，几乎要碰到肋骨。罗汐手卡在连接处，暂时阻止其继续下去。
禁卫军很快就将她团团围住，长长的枪林密不透风。罗汐红着眼，一手撑地一手隔着法器。她的背痛得不敢动，在众人眼中，如同瓮中之鳖。
法器疯狂的在她背上肆虐。罗汐能感觉到它从她身上吸取不到想要的东西后更加躁动，死命往她身体里钻。
禁卫军受命欲擒下罗汐。罗汐膝盖受力，脚踏枪杆，手撑人头，奋力跃出包围圈。
后背法器突然发难，中央小孔催生出黑烟，在罗汐没能发现的情况下化为实质，紧紧箍住她的四肢。
罗汐在地上翻滚几圈，被围上了的禁卫军拿下。挣扎间，倒钩已全部埋入，疼极的罗汐挣脱士兵的禁锢，疯狂扭动。
丹田处，有什么东西在发热，法器似乎察觉到了，更加贪婪地钻。
好热，好热……
罗汐烧得迷糊。但这热却像是在反抗法器一样，愈燃愈烈。两方力量在罗汐前后对顶，谁也不让谁。夹在中间的罗汐又疼又热，饱受折磨。
热量蔓延到腰后，竟缓解了一些痛感。罗汐缓了缓，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禁卫军上前用镣铐拷住罗汐时，热量刚好扩散到脊背，让她暂时感觉不到疼痛。罗汐抓住机会，手脚用力挣脱黑烟的禁锢，震飞了离她最近的禁卫军。
她把手伸到法器上，五指成爪扣住圆盘，在麻痹作用消失之前，将圆盘整个扣出。
血溅一地。
法器离开了宿主，疯狂地缠住罗汐的手。罗汐怎么甩都甩不掉，愤怒之中两手握住，膝盖上顶，“咔擦”一声，圆盘从中间断成两半。
不明所以的禁卫军眼见不能生擒罗汐，□□围成一圈刺去。罗汐高高跃起，踩着枪头，借力一跳，翻出宫墙消失在夜色中。
皇宫内，左长老吐出一口污血。“反噬？这到底是……”
……
回到住所，罗汐快速处理了伤口，带有血迹的衣服全部烧毁，来不及休息便传信回千仞，告知左长老已确认藏在皇宫中。
而后腹痛紧至，罗汐抱着肚子埋入被褥里。丹田处火焰不降反升，没了法器的骚扰反而更加肆无忌惮。除却热量，还有难以言说的疼痛，似乎有东西在火焰中逐渐成长、蜕变，然后啃食周围的一切……
罗汐喘着粗气，身上的汗一波接着一波，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她咬着被子，乞求这折磨快点过去……
过了午时，罗汐幽幽苏醒。昨夜她又痛晕过去了，耗费了太多体力，醒过来时还处于一片空白状态。
她赶紧把脏了的被子床单拆下来，又换了套衣服，看着外面正好的日头，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收拾好心情。罗汐再次乔装上街打听消息。
集市上人来人往，无论是权贵秘闻还是市场物价，都能在平民之中流传。但是传来传去，没提过昨晚皇宫发生的事。
罗汐有些疑惑。难道皇室又封锁消息了？
但很快，有人提到了“王爷”两个字，罗汐耳尖地接收到，寻了过去。
“听说了吗，三王爷明日就回宫了呢！”
“这些仙人哪都喜欢微服出游，不知道我家姑娘能不能偶遇上？”
“瞎想！皇城这么大，哪容易啊！”
换位跟踪了半天，没听到更多有用的东西。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三王爷很快就到皇都了。
夜幕再次降临，罗汐想着皇宫经过昨晚的事后应该会加强戒备，便准备再去几个有疑点的王府探探风。
已经问过的人她就不重复问了，只找了几个在王府超过了十年的下人，问些生平轶事，着重让他们讲述死者们在死前几个月或几天内的遭遇。
围绕着时间点回忆，从下人们口中罗汐得知，死者都是在死前七天内身体每况愈下，到最后形容枯槁，死时皆神情惊恐，死不瞑目。因病重去世的，如七王爷，原本病情有所好转，但在立秋后急转直下，同样在七日内咽气，没能挺过去。
罗汐点了点小本本。七天？或许这是个关键点。
收好小本本，准备再去十六王府问问。不料在王府外，一道剑光划过，罗汐敏锐地闪身，躲过一击。
月光下，一身道袍的男子慢慢走出，手中的剑指向罗汐。
“三更半夜，擅闯王府，你这小贼意欲为何？”
罗汐冷哼一声：“与你无关。”今日没法继续了，罗汐不愿惊动更多人，便想离开。
然而男子不打算放过她，举剑便刺。几招之内，罗汐明白这是个修士。
“小贼，乖乖束手就擒。贫道还可求刑部从宽处置。”
“阁下未免太武断，小人不过在附近徘徊，怎么就成擅闯了？”
“深夜从王府翻出，乃贫道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看来骗不过去了。罗汐想了想，又道：“阁下未免太多管闲事了吧？小人一介凡人，阁下既是修道之人，为何步步相逼？”
对方愈加不悦：“人犯到家门，贫道怎能不管！”
哦豁！罗汐眼睛一亮。
没想到啊，竟然套出了一个炸弹！
罗汐窃喜，又留意到，对方只身前来，于是计上心头，一边打一边往偏僻处撤退，二人一路打到城西，罗汐抓住一个破绽一掌重重拍到对方肩上。“不好意思，小人还有急事要办，不奉陪啦！”
说罢便朝郊外飞去。
对方愣了一瞬，随即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