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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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雪停了，罗汐出门一看，地面果然铺了一层薄薄的雪。雪太少，堆不起雪人，罗汐还是很开心，捧着一把雪搓了搓手。
连祁走出来，笑道：“这雪水可是好东西，用来搓洗身子能增强体质，延年益寿。”
罗汐立刻拿桶来取了雪。
森林冷的快。罗汐他们呆在屋外的时间一天天减少。
几场大雪后，森林的气温基本上稳定了。他们坐在屋里，倒也其乐融融。
罗汐一边编着围巾一边问连祁：“你走南闯北，去的地方多，可知正道门派什么时候招收弟子？”
连祁研磨药材，动作稳当：“一般是在每年三月中到四月中，各大门派会在各国设招生点，先在各城内进行第一轮选拔，选出有灵根的人送到国都，再进行第二轮选拔，选出资质上乘的人收入门派。”
“每个门派选多少人啊？”
“人数不定。第一轮是不分门派，等第二轮再由各门派负责人选出新的入门弟子。”
“正道门派挺多的吧？”
“大小门派超一百吧。有些小门派人数规模都不及中等门派的百分之一，更别说像望川沧海那样的大门派了。”
“各门派会招多少人？”
“大门派会招两百到三百左右，小的大概就几十，人数不定。但大门派是最重资质的，贵精不贵多。”
“这样啊……”
罗汐琢磨着，能进一个就好，暂时先不计较门户问题。
“那……魔道呢？魔道如何招收弟子？”她突然想到，左玄有提过正魔两道的事。
“魔道？”连祁笑着摇摇头，“魔道还会担心没有追随者吗？”
“什么意思？”
连祁瞄了一眼僵坐的左玄，继续道：“魔道要是碰到资质优秀又容易受引诱的人，直接抓回来就是。但魔道不怎么看重资质，而且来者不拒，只要有恶念就够了。加上不少正道人士修炼一旦被心魔吞噬，也会堕入魔道。所以魔道根本不愁没有弟子加入。”
罗汐默然。左玄嚯地站起来，朝门口走去。罗汐一惊，下意识问：“你去哪？”
左玄一顿不顿：“马棚。”
大冷天去马棚干嘛？罗汐正要去拦，却被连祁制止：“让他去吧，他得冷静冷静。”
“啊？”罗汐不懂，“什么意思啊？”
“不懂没关系，就放他去吧。”连祁温和地说。
总有些人，只能独自舔伤。
……
雪越下越大，地面已经积了两尺高的雪。一个被白雪覆盖的山坡上，出现了个高大的身影。
它一身白皮胜雪，头上一对青色大角，倨傲的目光在森林逡巡。
突然它纵身一跃，跳下山坡，轻盈地落在雪地上，留下浅浅的脚印。
青角白鹿王警惕地盯着它刚才站立的地方。
一个火红的身影，站起来，大大咧咧的笑了：“诶呀，真是可惜了。凡界难得出现一头道行这么高的灵兽。”
如果罗汐在这，她一定会认出，是赤炎。
白鹿王警惕地瞪着他。本能告诉它，来者实力不俗。
赤炎只是闹着玩的，并没有使全力。见鹿王已经躲开，他也就没有去追，而是转头看向身后：“这森林异兽等级都太低了，也就这头鹿王看得过去，根本没有必要继续找了。”
风雪中，一个穿黑色劲装的男子走出，淡淡地看了鹿王一眼，冷冷的道：“先前让你找的那头地龙呢？”
赤炎打了个哆嗦：“那地龙早死了！死在跟钩蛇后裔的争斗中。何况那地龙血脉太稀薄，根本无法抽出真龙血。”
黑衣男子沉默。
赤炎偷偷看了他一眼，小心地道：“那个……哥啊，咱们就去另一个森林吧？在这都找了几遍了，该找的不该找的都找过了，咱们总不能守在这吧？”
黑衣男子幽幽地道：“凡界太弱，可有天地法则保护，即便是我们，实力也被压制得十不留一，再找下去，时间也不多了。”
“那又怎样？抓紧时间找就是了。”
“你先告诉我，那天你到底有没有找到地龙？”
“哎！哥啊，你怎么能这么怀疑我？那地龙真的早就死了！”赤炎哀嚎。
黑衣男子沉默一会，突然说：“即便死了，可你为何没有带回兽丹和心头血？”
赤炎噎住。
黑衣男子看着自己尚年少的弟弟，叹了口气：“赤炎，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那个很快就会找到我们的。”
赤炎低下头。
黑衣男子突然转身：“走吧，去下一个森林。”
赤炎连忙跟上。
风雪呼啸着把他们的痕迹抹去。鹿王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最终走进森林。
冬天虽然漫长，罗汐他们待在屋里，也不觉得难熬。过年那天，她还蒸了年糕，三个人围坐一桌，开开心心的过了年。
过了年后还有两场大雪，但气温倒是上升了。
一月末，大雪初霁。
二月二，龙抬头。
看到河上跑冰凌，罗汐就乐了。春天要来了。
积雪消融，河水解冻。草长莺飞，飞禽走兽纷纷跑出来觅食。
三月初，他们便收拾行李，离开了小院。
走出森林时，罗汐频频回头看，一副不舍的模样。
连祁打趣她：“你这模样，倒像是和情郎分别一样。”
罗汐就瞪他：“你懂什么？！”
再怎么说，这也是她住了大半年的屋子，还是她亲手搭建的，就是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有感情了，怎么会说割下便割下了？而且她和左玄去正道，这一走，就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了。
想到这，罗汐便一阵伤感。
连祁看她伤心，便宽慰她：“放心吧，在下难得有一处落脚之地，来日必定会常来打扫的。”
罗汐撇撇嘴。你四海为家，会记得才怪！
走了三天到达平野镇，稍作休整后走官道走了两天一夜，到达夏梓城。
在夏梓城外，连祁和他们分别。
连祁对着罗汐一拱手：“多谢姑娘这段时间的收留。来日方长，若有缘再见，定会有求必应。”
连祁虽然腹黑又毒舌，表面功夫却是做足了的。纵是罗汐生气，也抓不到他的尾巴。
哼，死腹黑！明明是你赖下来的，说什么收留？！
罗汐回以一礼：“连大夫客气了。后会……有期。”
才不要再看到你！
连祁一笑：“后会有期。”他当然听到了她的磨牙声。
连祁走的时候是穿着他自己的蓝袍。目送他离开知道看不见，罗汐和左玄才进城。
也许是因为正道选拔将近，守卫搜查格外严格。
罗汐他们排着队进去。守卫检查完后半是惊讶半是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对于他们这样一穷二白的人十分不屑。
罗汐火气刚起，但想到他们初来乍到，要是惹了某些人，保不准还会被驱逐，只好忍了。再怎么生气，也得等过了选拔再说。
左玄看她硬生生憋了口气，握紧了拳头。要是从前，他何必低头？
为了省钱，他们投宿的客栈是最小的。开了两间房，一晚得十两银子。
进了客栈，罗汐换上她刚穿来时的衣裙，梳了麻花辫，一走出门，就像个小丫鬟。
左玄看她出来时不由得呆了呆。他从未见她穿过女装，整天和他一起干活，也不好好打扮。他都差点忘了，她也是个女子。
把阿朱和车子留着客栈，罗汐牵着小玉和左玄去了趟钱庄。
用十块灵石换了一千黄金，扣除手续费，剩下的可以在夏梓城呆上一段时间了。
夏梓城算是中大型城市，繁华程度、消费程度和平野镇不是一个档次的。逛了几家布庄和绣庄，里面价格都是在平野镇的三倍以上。罗汐有些担心，现在的日常货币就得用金币，那到了国都该怎么办？不会要用灵石吧？
不敢去酒楼（怕贵），他们在小巷子里找了家小面馆，将就着解决晚饭问题。
一碗阳春面要收二两。不过汤底清，分量足，还加蛋，罗汐也不介意贵不贵的问题了。民以食为天嘛！
吃饱喝足后，他们慢慢走回客栈。夏梓城夜生活还算丰富，入夜了也没几家铺子关门。
逛了几条街，没看到想买的，他们也就打道回府了。
回客栈时还早。罗汐洗了澡后拿出药书坐在床上看。跟着左玄识了不少字，她现在迫切想吸收这个世界的知识。
只是现在她手里只有药书，知识面太窄。她琢磨着，若是入了门能不能去门里的藏书阁借些书。
夜渐渐深了。将近子时，罗汐打了个哈欠，放下书，熄了灯便睡下了。
只是这夜，她怎么也睡不安稳。
先是，她左躺右躺，合上眼没多久又打开，让她烦躁不已。而她一烦躁，身体就开始发热了。
起初她还不在意，可是越来越热，她把被子踢掉了还是热，她才发觉，是她的问题。
可是体内燥热的厉害，汗水沾湿了发丝，粘着她的后颈。
她热的意识模糊，觉得小腹有些疼，下意识去捂。
可是疼痛越来越大，渐渐变成绞痛。她不禁蜷起身子，用力按着肚子，脑子里飘过一句话：该不会来亲戚了吧？
可是越来越痛，渐渐还有蔓延的趋势。她咬紧牙关，死死按着肚子，却是徒劳。仿佛她肚子里关着一只猛兽，暴躁的横冲乱撞。
罗汐痛得在床上打滚。那痛仿佛要把她肠胃都搅碎还不够，正朝着肝脏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