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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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半夜,两女一男组合,加之疑似“胜利者”发出的灵魂质问,车内的空气仿佛凝滞,连出租车师傅都感受到了男主角的犹豫不决,脚上踩着刹车,一直没有动。
“师傅,先去一……”
“先去a大。”
姜静波的话被南迟及时的打断,听出他隐含的怒意,也知道他一晚上都在克制自己的情绪,靠着背椅闭上了眼睛假寐,不再说话。
副驾驶的所有动作都收入了南迟的眼里,感受到对方的妥协,南老大心里松了一口气,侧过身子捏了捏女朋友肥嘟嘟的脸蛋,解释道:“我今晚不住学校,这个样子被辅导员看到不好解释,静波跟我住同一个小区,所以先送你回学校好不好?”
忽略甘妮明显不高兴的脸色,南迟脸上带着色迷迷的坏笑继续道:“当然了,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家住的话……我当然举双手赞成。”
“你做梦,色狼!”甘妮边说边惩罚性的打了几下南迟的胸口,男主角假装被打到了痛处,女主角又扑上去焦急的检查伤口。
嘻嘻闹闹的后排仿佛跟前排天然的隔出两个世界,姜静波不用回头,就能勾勒出后排的蜜里调油,那是热恋中的情侣散发出来的酸臭味,她在苏子禾和许蔚然身上也曾闻到过。
更让人心胀的是,比起屏幕上那张如胶似漆的官宣照片,身后加入了五官的爱情剧让姜静波无法逃避的认识到,她以为她和南迟的那些心照不宣,她和南迟的认知偏差,只是一个女孩对暗恋对象的极度幻想罢了。
如果姜静波知道南迟对一个人的喜欢能够那么浓烈,浓到甘愿放弃一切,浪迹天涯。
如果姜静波知道自己对一个人的喜欢能够持续那么久,久到甘愿作茧自缚,白日做梦。
那么,此时此刻她一定会放下骄傲的自尊,转过身,用男孩喜欢的方式,去撒娇、去哭诉、去央求,用尽一切的招数,和身后的女孩公平竞争。
可惜,没有如果。
这会她还不知道,她将会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把她的爱情化作眼泪一滴一滴集成微笑、妥协和叹息。如同盛开的玫瑰,在最灿烂的时刻被人精心收藏,可是随着时间的流失,枯萎,一碰即碎。
车子停在一品兰亭的公寓门前,姜静波一打开车门,就被人勒令“别动”。
南迟步伐矫健的从身后走上来,无奈的瞪了姜静波一眼,然后越过她在前面熟练的蹲下了身体:“上来吧,脚受伤了还敢乱跑,金医生已经在家门口等你了。”
姜静波看着跟前宽厚的肩膀有些怔忡,好似在考虑对方再说什么胡话,但脚踝钻心的疼痛仿佛被南迟的话点醒,迫不及待的出来自证。
唉……这就是她命中注定会喜欢上的男孩啊,自己假装了一个晚上连谢初玉都没有看出来异样,可是这人一如既往,看穿自己的窘迫,细心周到的安排好一切。
其实南迟经常背她的,姜静波除了练舞的时候很刻苦,其他时候都是像公主般精致,一群人出去热闹,男孩们老喜欢挑一些刺激费力气的运动项目。南迟总能最先察觉出姜公主的疲惫,然后就如同现在这样,蹲在自己前面,背着的双手胡乱动着做出邀请。
仿佛天经地义,仿佛理所应当,仿佛水到渠成,这是南迟对姜静波的秘密暗号。
可是,这样的暗号在今天是那么的不合时宜,甚至,是对稳操胜券的姜公主而言,是怜悯,是讥讽。
“不用了,没几步路,也不严重。”姜静波屏住呼吸努力不让男孩身上特有的木质香气往自己身上钻,开口拒绝。
“你不是说过吗?舞蹈演员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双腿,上来吧,别告诉小妮就成。”男孩语气轻松的调侃,动作却带着不容拒绝。
女孩双手握拳努力克制自己想往上扑的冲动,南迟的肩膀,一向都是姜静波的避风港。
后面一直都没有动作,南老大耐性告罄,站了起来转身把女孩直接公主抱着往公寓走。
冷不丁的大动作吓了姜静波一跳,全身挣扎着想要下来,就听到一句:“蛮蛮,听话。”
这四个字,经常出现在姜静波的生活里,她想节食拒绝吃肉时,大冬天非要光腿穿裙子时,生病却不肯吃药时,为了得第一超负荷练习时,单脚在喷泉池调皮时……
公主病一犯,就会听到“蛮蛮,听话。”
这是南迟给予的关心、让步、祈求、承诺,和独有的宠溺。
可是今天晚上,她在前排也听到他对另一个女孩说:“小妮,听话。”
才霍然意识到,原来这句话换了对象,也一样成立。
金医生是姜家的私人医生,南迟那一伙经常打架闯祸,身上的欲盖弥彰往往都是姜静波请求金医生出马,久而久之,金医生也成了“渣男天团”的专职医生。
技术好话不多的金医生捕捉到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以为是小情侣惯有的小吵小闹,还是按照习惯跟南迟仔仔细细说了这几天的注意事项,然后起身告辞。
门“砰”的一声合上,仿佛是谢幕的帷幔缓缓下落,两个人都收起了对外人的礼仪,竟显出一丝尴尬。
尴尬?当姜静波的脑子里冒出这两个字来时,已经收起了心里的那些酸泡泡,把自己的好朋友当成了别人的男朋友对待。
看着门前坐立不安的南迟,倚在沙发上的女孩就贴心的开口:“你回学校吧,金医生的话我听到了,你不用管,我明天就让家里的保姆过来。”
南迟皱着眉头,既不说话,也不动作。
“回去吧!那么好的女孩,别让她伤心。再说,你呆在这也没用,我想睡觉了。”姜静波一边劝说一边打了个呵欠,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说的是实话。
南迟想了想甘妮在自己胸前的拳头,还有下出租车赌气的嘴角,心里还是有点慌,姜静波的推波助澜让他的选择直接偏向了另一边,点点头:“那……我先回学校了,有什么事直接给我打电话。”
姜静波微笑,给门口的男孩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这是每次她参加比赛前,南迟都会对她比的幸运手势,今天晚上,还给他。
笑容随着门再次被关上,空荡荡的公寓似有叹息声响起。
第二天一大早,失眠到凌晨的甘妮就被男朋友的专属铃声吵醒,不用睁眼,直接切断。
可惜某人极有耐心,一个接一个,不破楼兰誓不还。女主角妥协,按下接听键。
“快起床了,我给你带了你最爱的芋泥面包,新鲜出炉的。”
醇厚的男生通过听筒传来,甘妮知道这会能买芋泥面包肯定排了至少半个小时的队,心里顿时由苦转甜,嘴上却还是逞强:“不吃!我要睡觉。”
“离你的英语课时间还有20分钟,快起来吧,我在楼下等你,今天一天都陪你好不好?”
“哼~你什么时候来学校的?”
“昨天晚上啊,知道某人不高兴,我还怎么敢在自己公寓呆着,连夜往学校赶呢!”
南迟本来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甘妮点头和他在一起本身就带着无数的不确定,这会他低头哄自己漂亮话一套一套的,甘妮想到他帅气的脸庞,一扫昨天晚上的阴霾,套上衣服就冲下了宿舍楼。
这边的小情侣遭遇了恋爱里第一次吵架和好,而那边的失恋者姜静波则一口气睡到了下午,直至谢初玉不请自来。
“阿迟说你脚受伤了,怎么回事?”
谢初玉一直都是风风火火的性子,自家公主遭遇了心理和身体的双重打击,谢大小姐给自家老板请了假就直接杀了过来。
“练舞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医生看过了,问题不大。”姜公主轻描淡写,依照起床的习惯空腹喝了一大杯白开水。
“那你休息几天吧,我过来陪你住。”
姜静波颔首,然后对着谢初玉露出小女孩神情:“我饿了,既想吃炸鸡,又想吃芝士蛋糕,还想吃部队火锅。”
“那都点?”
谢初玉试探性的提出跟往常不一样的建议,然后看到闺蜜毫不犹豫的点头,心里如同被雷劈了一般:“你这是一蹶不振了?”
已经给自己脸上敷好急救面膜的姜公主转过身来,用她唯一露在外面的嘴巴真诚回答:“我这是准备在哪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谢初玉把白眼翻给天边的男人,自来熟的换好家居服,盘腿坐在沙发上,在手机上劈里啪啦一阵子,不一会就收到了一群回复。
精心筛选后爬到正在吃水果的姜公主身边,一脸爽快的拿出手机:“治疗失恋最好的方法就是展开一段新恋情,来,挑一个。”
姜静波看着屏幕上各式各样精英男人的照片,有些好笑,给闺蜜嘴里塞上一颗车厘子,犹豫了片刻,仿佛做下了巨大的决定:“我想从南迟身上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