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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门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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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记》:“七月中元日  ,地官降下,定人间善恶,道士於是夜诵经,饿节囚徒亦得解脱。”

“老周啊,真不好意思,这还整的只能拉你跟我一起跑这路。这孩他妈也不懂事,回头我说说她。”陈进把着方向盘,略显局促不安地跟周泰说着。

副驾驶座上周泰正襟危坐,虽然活了数千年,见惯了时代更替,对于汽车这种东西他也并不陌生,但坐在汽车上对于他来说确实是第一次。端坐的神态是他习惯的修行,但在陈进的眼里却被理解成了对于此行的不安。

一路上周泰已经听到不下十次陈进的道歉了,每次他都会微笑着说没事,但陈进依旧不厌其烦,这是第十一次道歉,耳朵都要听得起茧子了。

周泰手扶额头苦笑:“老陈,真的不用,多大点事,你再道歉我可要生气了啊。”

陈进一愣,老实汉子脸上也挂着不好意思的笑容。

“大概还有多久到?”周泰岔开话题。

“快了快了,经过前面那个红绿灯经过风门村再开个三十多公里就进城了。”陈进换了个档,停下车子等红灯,应道。他习惯性的摸出一根烟送进嘴里,摸出打火机啪的一下点着了火。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正要吞云吐雾之时忽然想起了什么,摇下车窗将二手烟吐出窗外,然后再狠狠地嘬了一口烟,掐灭。

周泰看着陈进的行为,笑笑没有说话。

很快货车便到了风门村地界,风门村距离城区三十多公里,大概有七八十户人家,这个村子十分破旧,房子都是那种很老旧的土坯瓦房。风门村有一个奇特的点那就是村里的人都是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家,整个村子在村外都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暮气。

老旧的货车在经过风门村村口的时候出现了意外,发动机如一名肺结核晚期病人的咳嗽一样,几下过后便没了声响,任凭陈进如何打火都无法打着。无奈的陈进只好下车查看原因,已经在车上坐了许久的周泰也借此机会下车活动活动。

时间很快便来到了下午五点,落日的余晖斜照在这片大地上,陈进对着引擎盖下的各个零件组成部位仔仔细细地查看了有一个多小时,但却一直没找到具体原因。天气已经不是很炎热,但他额头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又过了大概一支烟的功夫,陈进只能无奈地合上引擎盖,掏出电话拨打了起来。相比于陈进的焦急,周泰显得淡定了许多,他饶有兴致地在风门村的村口逛来逛去,偶尔捡起路边的小石头认真地看着。

陈进打完电话,垂头丧气地向周泰说道:“老周,实在不好意思,这车不知道什么毛病启动不了,这破地方不知道为啥一直没信号。”

周泰倒是看得很开,他拍了拍陈进的肩膀宽慰道:“没事,这天也黑了,估计今晚可能还要下雨,我们就先进村歇息一晚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帮忙吧。”周泰的话仿佛有一股神奇的魔力,让陈进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二人来到村子里,此时天尚未完全黑下来,但风门村里却已经一片死寂,若非几间房屋中冒出的炊烟,陈进都忍不住要怀疑风门村是否是一个已经没人居住的破村。二人敲了好几扇人家的门说明了原因,但开门的老人似乎对外来人十分戒备,都摆摆手拒绝了二人在家中暂住的请求。

在村子中逛了快一圈,陈进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六点多了,太阳下山的特别早,此时已经只剩下一点点霞光映照着稀疏的星空。这是第几次碰壁陈进和周泰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概念了。

“也太冷漠了吧!”陈进不忿地踢开路边的一块小石子。这也不能怪这个中年汉子如此生气,在这个过程中他甚至提出了能够支付报酬只为留宿一晚上,但是依然被无情的拒绝了。

“二位看起来不像是本村的人哪。”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二人背后响起,转头一看,首先吸引两人目光的是一大捆干枯的树枝,足足有接近一人高,顺着枯树枝往下看,之间一名身形不算高大,但却精神奕奕的老者正盯着他们。

锈迹斑斑的铁门伴随着刺耳的噪音打开,一个用土砖围起来的小院落出现在周泰和陈进的眼前,院落正中央是一间看起来相比其他村民的房子要好上许多的砖瓦房。老者指了指院子中一个用茅草和木头搭起的棚子,示意陈进将树枝放过去后将二人引进屋内,给他们倒了杯热水。

陈进喘着粗气将热水一饮而尽,那堆东西比想象中的要沉的多,但为了能够博得好感陈进选择帮老汉背回家里。老汉名叫阮丰,是风门村的村长,见到二人也比其他的村民要热情的多,让二人感受到了人间还有的一丝温暖。

周泰双手捧着水杯但却没有喝,只是轻轻地摇晃着,似是若有所思。

“啊,总算是缓过来了。”陈进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还好是遇到村长你啊,不然今晚我们两个就要露宿街头了。这村民们也太不近人情了。”

阮丰端上一盘咸菜和一盆馒头,笑眯眯地道:“呵呵,其实不怪他们,村子里都是老人家,难免对外人会比较警惕,再说了今天这日子特殊啊。”

“啥日子?”陈进折腾了一下午肚子早就饿了,顾不上形象和感谢就已经往嘴里狂塞馒头和咸菜,含糊不清地问着。

“中元节。”周泰在一旁接着话。

“对,鬼节。老人家嘛,对这些东西都比较避讳,所以今天也就不想多生事端,更何况村里这些年也不太平啊。”阮丰叹了一口气。

“哦?”周泰感兴趣地眯起了眼,“老人家不妨说说村子里发生了啥事,怎么都只有老人在呢?年轻人去哪了?”

阮丰闻言怔了怔,随即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一根烟点着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团烟圈:“风门村得罪了神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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