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的眼睛和嗅嗅的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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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言。
第二天清晨斯内普从床上醒来，他回想起前一晚发生的事，一阵气恼和尴尬涌入心头。
上辈子他耻于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一丁点儿的脆弱，尤其是在莉莉死后，他将自己的情感全部压制于心脏最深处，冷漠地旁观着发生在自己或是他人身上的不幸。
然而昨天晚上，他竟因为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接过了那位老巫师手中的糖果。
斯内普吊着个黑眼圈，像只游魂一般走在城堡里，正好撞上了他的现任院长——纽特·斯卡曼德。
“斯内普先生，请你在吃过早饭后去一趟八楼校长室，校长有事找你，口令是蟑螂堆。”男人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没多问什么只是温和地说。
“知道了，谢谢您，斯卡曼德先生。”斯内普皱了下眉答道。
斯内普坐在赫奇帕奇长桌上无意识地一口一口往嘴里塞小甜点，马茜莉亚惊讶地睁大眼睛问道：“你不是不爱吃甜食吗？”
斯内普这才发觉，强忍着厌恶把口中的东西咽下去，好像有人在逼他吃毒药。
斯内普哑着嗓子开口：“换换口味。”
是那晚的梦提醒了他，即使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伏地魔也依然存在，并且现在已经有了招兵买马的前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历史的悲剧不再重演。
斯莱特林看不上赫奇帕奇的温吞散漫，赫奇帕奇看不上斯莱特林的精明利己，这是几百年来扎进每个学院根里的刻板印象。现在的斯内普不可能跑到斯莱特林去找上辈子的好友卢修斯，和他套话得知黑魔王的消息，而他认识的这一圈人里又全是一群只会捣乱的小屁孩。再三思索后，他觉得是时候要和邓布利多坦白一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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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室内白胡子老人笑眯眯地坐在桌前，见他来了，魔杖一挥桌子上出现了几道甜点和一些糖。
“要来点吗？”他问。
斯内普面部肌肉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感觉某些让他深恶痛绝的甜腻味道充盈在口腔。
“您自己留着吃吧。”他果断拒绝了老人的好意。
“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邓布利多开始进入主题。
斯内普眯起眼睛不答话，也不给他任何反应。
“分院帽和我说分院仪式他见到了一个奇怪的孩子。”老人没有介意他的不礼貌行为，仍温和地开口。“它说，那个孩子可以阻挡它看到他的记忆。”斯内普挑了挑眉。“然而就在它用某些特殊的方法窥探到他的记忆时，它说它看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我想，你知道那孩子是谁吧，西弗勒斯？”老人原本温和的眼眸忽然迸发出一道锐利的光。
斯内普笑了，一个假笑。
“你相信我吗，邓布利多？”
“噢，当然，我的孩子。”
斯内普举起魔杖，指着自己太阳穴的位置，从脑海中挑出一团银白色的丝线，把它们扔到了长桌旁的冥想盆里。
邓布利多俯身扎入记忆中，片刻后老人僵硬地抬起头看向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少年。
“所以那天晚上…”
“是万圣节。”少年冷漠地开口。
“我很抱歉，孩子。”
“抱歉什么？”
“我为我带给你的一切压力，为你遭到的任何的不公正，为你感受到的所有不被理解而抱歉。”
斯内普感觉鼻腔里一阵发酸，喉咙干涩，他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大可不必，你不是他，况且…这是我应得的。”
“不，孩子，不要这么想。”老人走上前一把拥抱住单薄的少年。少年的身体僵硬起来，但他没有推开，而是试探地伸出双手虚虚搂了一下老人。
“我很庆幸孩子，我庆幸你，即使在那形形色色的世界里领受了嘲讽、品尝了诱惑、经历了幻灭、体会了绝望，你仍然没有扔掉你的良心。
我也庆幸你，仍记得走过的路，爱过的人，呼唤过的正义，渴望过的尊重，它们是根基，西弗勒斯，它们是构筑成你这个人的根基。
你是个好孩子，现在，你不欠任何人了。”邓布利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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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下旬，霍格沃茨下起了小雪，学生们都套上了厚外套。
斯内普和莉莉刚从图书馆回来，两人拿着书并排走，莉莉把羽绒服后面连着的帽子扣到了脑袋上，小手一下一下地揪着帽子上用来装饰的绒毛。
忽然，一个白色的小球向他们的方向飞奔而来，等着小球一点点变大来到他们眼前，他们才看清，来人是穿着白色棉袄的马茜莉亚。
马茜莉亚的脸蛋儿因为疾跑红彤彤的，上气不接下气地对莉莉说：“快！救救我救救我莉莉，我们换一下外套。”莉莉忙脱下自己的棉袄和她交换，顺口问了句发生了什么，马茜莉亚答道：
“我的嗅嗅抢走了洛丽丝夫人脖子上的宝石，费尔奇正在满学校追杀我呢。”说完她拉上莉莉外套的拉链，往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方向飞奔。
斯内普：“……”
他记得学校里好像不让养嗅嗅吧……
马茜莉亚关上宿舍房门，从口袋里掏出那只差点害她被抓住的嗅嗅，直直地盯着它的眼睛，神情无比严肃，嗅嗅毫不在意地蹭着她的手，马茜莉亚败下阵来，“好吧，你赢了小坏蛋。”她说。接着她一手抓着嗅嗅的两条小短腿给它倒着提了起来，另一只手挠着它的肚皮，一些亮闪闪的东西噼里啪啦地往地上掉。
马茜莉亚看着地上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一样的加隆、宝石和一些奇奇怪怪闪着光的金属一阵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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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看着眼前这张画满了红色叉叉的魔药试卷也是一阵头疼，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难题全对而基础知识能错了一面。
有求必应屋里马茜莉亚沮丧地低着头，来回翻折着手里的魔药试卷，妄图把分数那栏大写的“p”折得看不见。
“真遗憾！”斯内普缓缓吐出一个冷硬的单词，马茜莉亚的头垂得更低了。
“那么，斯卡曼德小姐，由于你糟糕的魔药成绩，让本人被斯拉格霍恩指派给你做单独辅导，我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你能够认真听我讲的每一句话，我想你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斯内普冷着脸流畅地说完了一整个华丽的长句子。
“没问题没问题。”马茜莉亚连忙说道。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你做错的这些题目。”斯内普指着卷子上的错处。
“请问，我想要找到一块粪石我应当到哪里找？”斯内普提问道。
马茜莉亚看着那只苍白却骨节分明的食指，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连脑子都没过脱口而出一句“牛的胃里。”
斯内普对于她这种念出已经被划了叉的错误答案的行为狠狠皱了皱眉，他强忍着咽下一句就在嘴边的嘲讽，觉得重生一次自己的脾气被磨得真的好了太多了。
“翻开你的课本第56页。”斯内普压抑着愤怒低沉地开口。
马茜莉亚手忙脚乱地掏出课本，在看过了一行字之后低语“噢，我错了，原来是在山羊的胃里。”斯内普恨铁不成钢地从她手中夺过课本，狠狠地拍在桌子上，马茜莉亚被吓得一愣。
斯内普又粗暴的指向下一道题，问完题目之后转过脸低沉地看着马茜莉亚，女孩眨巴了两下大眼睛。
斯内普惊恐地看见女孩伸出了一只小手，缓缓地向他眼睛的位置靠近，他下意识地眨了一下眼，“欸，别动。”马茜莉亚飞快地从他的眼睑上拾起一根掉落了的睫毛。
斯内普感觉自己的耳根有些发烫，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女孩。马茜莉亚没有理会他，只是无比专注地盯着斯内普的那双黑色眼眸。
她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一个巨大的、黑色的漩涡里，越陷越深，“他的眼睛可真好看。”这是她当时唯一的想法。
斯内普打了个寒颤，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觉得马茜莉亚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是在盯着一群神奇动物幼崽。
“你干嘛？”斯内普恶狠狠地发问。
“你的眼睛和嗅嗅的好像啊。它们好漂亮，又黑又亮。”马茜莉亚无意识地回答。
斯内普：“……”
他不觉得拿他和一只动物相比是在夸他。
“斯卡曼德小姐。”斯内普冷硬的叫出她的名字。
“嗯？”马茜莉亚抬头应了他一句，她口袋里有个毛绒绒的东西也探出了脑袋，用那只小小的、圆圆的黑眼睛盯着面前的少年。
斯内普看着她口袋里伸出头的嗅嗅顿时一股无力感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