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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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的时候林墨琛突然坐到了后排，顾小白不明所以，时不时在后视镜中偷瞄坐在后排的男人。
“看我干什么，知不知道你身上很臭。”林墨琛语气没藏住恶劣，表情也是十足的嫌恶。
顾小白一窒，不自觉地闻了闻衣袖，好像确实有些猫尿味，是刚才劳动的原因，但也没必要这么说自己吧，一时间他好难堪，抿着嘴只好说：“这是难免的，我回去换衣服就是了。”
“开好你的车。”林墨琛勾了勾嘴角，满脸不屑。
车内一片寂静时，周放的电话打了进来，顾小白被冷窒搅得心里酸涩难受，不假思索地就接起。
周放那边像是刚醒一样，声音闷闷的，撒娇道：“想我了没？我家里人不知怎么的知道我辞职了，他们就想干脆让我出国，我怎么可能答应，气得都要揍我，这几天我都没法儿出门。”
“嗯……那，那你就好好歇一阵。”顾小白瞄了一眼后视镜，又嗯嗯哎哎的，回答很是敷衍。
周放有点气急败坏，但考虑到自己人在异地，吵架没有半点益处，只好跟只大猫一样，甜甜地说了好些情话，又一再让顾小白早点回金市，他等不及想见面。
顾小白听了几句周放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腻死人的话，耳根都开始泛红。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啊，我在开车呢，晚点再聊吧。”挂了电话后，他暗暗懈下一口气。
车后的林墨琛一直冷眼旁观，他单手撑着额头，侧着脸直直盯着顾小白的脸，眼底的阴鹜狠绝不断翻涌又被压住，最终才凉凉道：“感情真好。”
顾小白想起昨晚要跟林墨琛解释，那会儿林墨琛说他不再是他的谁，是没错，可他真的很不愿意让林墨琛误会什么，即便这很伤周放。
这段时间他努力试过了，他不行，因为痛苦而找别人寻求慰藉，只会不负责任地再多一个人痛苦，长痛不如短痛。
于是又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跟周放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打算等跟他见面的时候……”
林墨琛不耐地啧了一声，周身也突然变得凌冽起来，“顾小白，我是蠢了点，但还没瞎，你别又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没意思的。”
“你……”顾小白没想到林墨琛这么贬低他，舌头都僵住了，牙齿都在发颤，“你”了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墨琛却没理，继续用商量的语气说：“况且是或不是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既然他走了，不如趁这几天我俩好好玩玩，说不定还能再续前缘，我这个冤大头别的没有，钱还是有一些的，这不也正是你喜欢的吗？”
顾小白愤怒的情绪中更多夹杂的是伤心，没再开口，一直撞林墨琛的枪口，就算是个铁人也会疼。
他又后知后觉想起当初自己说的那些混账话，当时那道难解题让林墨琛和自己都两败俱伤，如今他不想让林墨琛误会他，误会他和周放，却又好像怎么都无法辩白，之前分手时无情地撕破脸，还有昨天早上的亲眼目睹，林墨琛说得没错，他怎么可能会再相信自己呢。
顾小白沉默地开回水乡，下车后又瞥了一眼停车场那头闪着墨绿色暗光的迈巴赫，思索如今基地看也看了，林墨琛这两天是不是就要走。
如今这男人虽然讨厌的很，可归根究底也是自己造成的，是自己亲口说不要他了，又怎好怪他现在对自己的态度。最重要的是，一想到以后大概率是再也不能见到了，心又好像缺了一大块，又空又冷的生疼，任谁来都没法儿补。
顾妈如今每天都要去棋牌室，大早上去，大晚上回，跟上班一样规律。
两人回到家后顾小白先去换了身衣服，才下楼做晚饭，吃饭的时候林墨琛没再争锋相对，但顾小白昨晚没怎么睡，下午拎过重物后，现下腰和胳膊又酸又痛，胃口就不太好，洗过碗筷后就想回房躺平休息。
饭后林墨琛一直坐在沙发上跟陈子彦打游戏，见顾小白要上楼，问他外面为什么这么热闹。
顾小白锤了锤腰，思索后回答：“因为快要元宵节了，这里有灯会。”又见林墨琛一直盯着他不说话，便问，“要不要去逛逛？”
每年的灯会都从初五开始，直到元宵节之后。
两人来到小广场，原先跳广场舞的小广场被阿姨们纷纷让位，如今装点满了各式各样造型各异的花灯，顾小白跟林墨琛并排走着，也被这样的欢乐气氛所感染，他伸手捞了一条从花灯下延长出来的纸条，上面是灯谜。
正猜谜底的时候，后腰背被狠狠一拍，他疼得倒抽了一口气。
转身一看，是昨天棋牌室带头的阿姨崔姨，正笑眯眯的抬头望着顾小白，她们人人都古道热肠，人人都能成为媒婆，人人都令大龄单身男女闻风丧胆，顾小白心中连声暗叫糟糕，当即就想拉林墨琛走，但被拦了下来。
“小白啊，我跟你说，我这儿有个姑娘，水灵好看，比你小5岁呢！”崔姨伸出五个手指头，神情夸张，“机不可失，你一定要把握住机会，我去问人家要电话号码，你回头联系人家主动点，你看你又有车又有房，聊得好估计年中就能结婚了。”
顾小白一阵头疼，满口的拒绝呼之欲出，却被身旁的林墨琛抢了先，“阿姨，您别光顾着给小白介绍，您也给我介绍介绍。”
顾小白心里一惊，侧过脸去看他，林墨琛眼神晶亮，笑脸盈盈的，似乎心情极佳，不知道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崔姨没见过顾小白身旁的男人，还在疑惑，林墨琛又主动说：“我是小白的朋友，这两天来南镇玩。”
崔姨恍然大悟，抓起林墨琛的手拍了拍，保证道，“放心，阿姨这儿还有，你们不如明天都去相，上午一个，下午一个，早早就能定下来。这位帅哥，你家庭情况怎么样，是本地的不？什么学历？多少岁了？有没有房？有没有车？告诉崔姨，我也好跟姑娘讲。”
林墨琛像是有点纠结和顾虑，须臾后才开口，“我比小白小三岁，我妈走得早，我爸不管我，很早把我丢到外地上学，我也不是本地的，至于房和车……”
“啧啧啧，可怜！”崔姨像是听到了人间真情栏目的新闻，打断林墨琛，一阵唏嘘直摇摇头，又满脸同情地看向林墨琛，“不怕，没娘的孩子早当家，我看你个子比小白都高好多，长得又帅，要个子有个子，要模样有模样。”边说边又拍了下林墨琛的腰臀，欣喜道：“瞧瞧这身材，真不像话，保准姑娘喜欢。”
顾小白相当失语，再也看不下去了，捂嘴也不是，捂脸也不是，“崔姨，我们没空相，他明天就要走了。”急急地说完，就拉着林墨琛走了。
崔姨还在后面喊，“他没空那就小白你相！把握机会，早点结婚！”
顾小白哪理她，几步路就把崔姨甩得远远的。
两人穿过小广场，打算出了巷子回到河岸边，再沿河岸往家的方向走。
顾小白走半道上就松开了林墨琛，他还记得昨天林墨琛对他嘲讽。但他走得极快，他想赶紧摆脱崔姨一帮人等，又知晓他们总是团伙作案，必定还有其他人在附近。
林墨琛却闲庭信步跟在顾小白身后，不急不缓，好像真像是来玩的。
小巷道路狭窄，路灯稀少，一个转角后，顾小白身边就没了人，他回过头在黑暗里瞅了半天，“林墨琛？跟丢了？”他自言自语，准备往回找。
转角处，就见暗处一个黑色的人影子，吓得他心惊肉跳，不由又想起当初林墨琛说在墓地见闻的云云，直到林墨琛慢慢走近，他才松了一口气。
“吓成这样，我又不是鬼。”林墨琛也只是系个鞋带，再抬头就不见了顾小白人影。
“我得贴着你走了，不然你又要丢。”顾小白刚以为林墨琛真丢了，毫无章法的心慌令他不能自持，于是走上前，站到了林墨琛的臂膀一侧，挨得紧紧的，仿佛气场也会使得他不自觉就想要跟林墨琛靠近。
林墨琛好笑道：“你不是早就把我丢了。”
顾小白在刹那间心神都在震荡，林墨琛稀松平常的语调像把锋利的刀子插在了他的心口，殊不知这把刀子早已深深嵌入进去，再也拔不出来了。
他语言都快要支离破碎，想要触碰林墨琛的手却又不敢，“对不起……”
只能再次道歉。
林墨琛没理，只是轻轻笑了笑转移了话题，“顾大设计师，没想到你真男女通吃，上赶着有人给你介绍对象，又是男朋友又是女朋友的，高不高兴？”
一天下来顾小白也已经习惯了林墨琛的阴阳怪气，边继续往前走，边斟酌着解释：“这里的阿姨都这样，操心别人的婚事，逮着人就要给人介绍，什么人都能吹成一朵花。”
“那就是不满意了，也对，你只要有钱的，不过我很不理解，你的那个周放还没断奶，他能给你多少钱？能满足你吗？”
“你能不能别再这么怪声怪气，我根本没拿过他的钱。”顾小白听不下去了，停下脚步，眼神中透出责怪。
林墨琛见他护犊子，点点头感叹：“真爱果然无敌，那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床上功夫厉害？”
转念又想，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该不会你还倒贴吧？别想不开，趁年轻能捞点就多捞点。”
一瞬间几乎顾小白血液都在倒流，以前他是被林墨琛捧在手心里的人，从没受过林墨琛这种言语侮辱，不自觉攥紧了拳头，终于怒道：“我没有！再说关你屁事！你管老子！你明天就赶紧走！”
“这就沉不住气了？”林墨琛一步步逼近，目光灼灼，似笑非笑，“你跟他住几个月都不腻，我才来了2天，就要赶我走，你以前不是最爱跟我在一起的吗？现在这么无情？嗯？”
顾小白身后是小巷的白墙，已退无可退，林墨琛亦步亦趋的，紧紧贴了上去，微微弯腰，最后声音越说越低，在顾小白的耳畔几乎耳语，呼出的热气搔刮在眼前人的耳廓上，顾小白腿都快软了。
见顾小白失神的模样，林墨琛勾起嘴角嘲讽地笑了笑，仅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抬起顾小白的下巴，“我走不走是取决于你的，我说了，看你的表现。”
顾小白再次听到这句话，什么表现？他想问个清楚，林墨琛却不留恋，抬起脚就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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