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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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顾小白腰酸背痛，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彼时林墨琛已经穿戴好，神采奕奕地站在床边看着赖床鬼，“你再不起来今天又要迟到了。”
顾小白表情很痛苦，慢悠悠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却还是闭着的，“大-腿-骨好痛啊，你以后不要再折腾我了。”
“我可能办不到。”林墨琛浅笑，还带些得意。
到了公司，顾小白果然又迟到了，他下了车就狂奔去按电梯，林墨琛嘲笑地看着他，可惜电梯像是跟他作对似的，久久不来。
“老板，可不可以把考勤打卡范围扩大些？”顾小白苦着脸说。
林墨琛想了想，回答道：“我不能滥用职权。”
“哼。”
林墨琛又开口：“如果要求的员工人数达到一定数量，人力资源会考虑。”
“那就是行得通了？”
林墨琛扬扬眉，“你把心思多放在工作上。”
“呵呵，你个周扒皮，你不用打卡，也不管小员工的死活。”
林墨琛转过身，慢慢逼近顾小白，直至在他水润红肿的唇上落下一吻，“别人的死活我不清楚，但你的死活我管。”
顾小白的脸乍时变成了绯红色。
电梯终于到达21楼，他左脚打着右脚，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林墨琛无奈地看着远去的背影，感叹路漫漫其修远兮。
顾小白坐回到座位上，宋文瞟着来人，暗测测地问：“成功了没？”
顾小白脸色粉红，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脱口而出：“应该算是吧。”又突然回过神来，警惕地地看向宋文，“什么成功？我听不懂。”
宋文不理睬，轻轻锤了一下顾小白的肩膀。“哼哼，你小子，昨天那小蛋糕我可是看见了。怎么样，管用不？”
“呵呵……”有用个鬼，等会儿喊巧姨把它吃掉，怪贵的别浪费了。
快午休时林墨琛给顾小白发了个信息，说他有事中午就出去，让他自己下班回家。
“哦。”
顾小白原本还想跟他一起吃午饭，现下有点郁闷，反反复复添加文字又删除，最终回了一个哦字加一个标点符号，浅浅表示了不满。
林墨琛和陈子彦约在一家隐蔽的粤餐厅包厢内，林墨琛给陈子彦带了一些资料。
一杯酒入喉，陈子彦捏着手中的资料，表情少见的严肃，“墨琛，真的要这么做吗？”
林墨琛盯着陈子彦，眼神诚挚，“刮骨疗毒。”沉吟了一会儿又开口，“你如果现在不动作，只怕你父亲那里会元气大伤。”
“那你父亲怎么办？”陈子彦蹙着眉追问道。
“凭他自己造化。”
许久，包间内都沉默着，陈子彦深思良久，终于打定主意。
“好，墨琛，我下周就去l国。但你一定要答应我，绝对不可以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林墨琛弯起嘴角，目光淡淡，“我答应你我尽量。”
此刻服务生又来上菜，两人断了对话，又默默喝了几杯酒，沉重的气氛逐渐消散。
陈子彦瞥到林墨琛的脖子深处隐隐透出抓痕，颜色新鲜，露齿一笑，狎戏着道：“昨晚跟哪个小美人在一起的，嗯？”
林墨琛顺着陈子彦的目光看去，也不打算隐瞒，便道：“你知道是谁的。”
陈子彦大惊，猛地放下筷子，“顾小白真的跟你在一起了？”
林墨琛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算是吧。”
他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究竟是自己用计勉强他绑着他，还是只因为他现下不想离开自己，至于有几分的喜欢，他更不敢断定。
“这样啊……那他知道你的身份吗？”陈子彦又问。
提到这个，林墨琛只觉得好气又好笑，“他原先还以为我是沈清妍的裙下之臣，给我气的，差点没跟他动手……后来我告诉他了。老头也没打算隐瞒，这事儿想知道，查一查就行。”
“你不担心他是因为你的身份才跟你在一起的吗？”经过几次的接触，陈子彦大概知道顾小白的为人，良民一个，不是圈子里会所里的那些莺莺燕燕，更是少见的善良老实，看起来的确温暖可靠，可他见过太多的人，太多的事，不得不提防。
林墨琛喝了一杯酒，笑里带着苦涩，“你知道吗，我怕的是他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他是因为钱，那就太好了。”
“……林墨琛你真的完蛋了。”陈子彦双手抱臂，斜眼瞧着身旁的男人，觉得可笑。
“我想可能是的。”
晚上顾小白加了会儿班，毕业季的项目已经接近尾声。他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便收到了母校j大的毕业活动邀请，时间正好是周末，他打算到时候去参加，顺便再去拜访一下吴教授。
月色渐浓，顾小白才准备下班，回去的路上收到来自林墨琛的信息。
“我到家了，你回来了吗？”
“在路上了。”
顾小白摁灭手机，望着外面万家灯火，此刻心里充盈着巨大的暖意，他真的好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
打开大门，林墨琛正穿着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等他，手里是当天的报纸。
顾小白走上前打招呼，林墨琛抬眼微微笑着，一把将他抱到了自己腿上，顾小白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挣脱，却被林墨琛牢牢按住。
林墨琛一只手抚到顾小白的脸上，紧紧注视着，嗓音低沉又温和，“你脸色不太好，晚饭吃了吗？”
“可能没睡好吧……吃了。”
“你又撒谎，知不知道你的演技很拙劣。”林墨琛轻抿着唇，拍了一下顾小白的腰臀处，声音很大，下手也不轻。
顾小白没来得及躲，一时被打得有点蒙，气鼓鼓的皱起眉，“要被你拍死了，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嘛？”
“你如果谎话再张口就来，那就不是打屁股了。”林墨琛目光凌冽，仿佛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如今顾小白有了经历，瞬间明白到了这人的言下之意，臊得恨不得立马跳开，林墨琛一向说到做到。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顾小白立刻妥协。
林墨琛很满意顾小白给他的反应，便松了手，“我让巧姨给你炖了雪梨燕窝，润肺降火，你去吃。”
顾小白脸色羞赧，很是抗拒，“女生吃得……我不吃。”
“去不去？”林墨琛又问了一次。
“好好好，我去。”顾小白不再挣扎，忙不迭地就去了餐厅，怕慢一秒就被林墨琛又捉回来。
以后每天晚上回来，顾小白都得被迫吃一碗燕窝，他深深觉得这是林墨琛对他的恶趣味。
接下来几天顾小白忙完后回房，就能看到林墨琛已经积极洗漱好，坐在床边故作邪魅地对着他笑，笑得他毛骨悚然的，只好不停地借口后背的伤把他打发掉。林墨琛不语，但也不强求。
这天顾小白洗完澡刚出浴室，就看到身穿睡衣的林墨琛坐在床沿边对他挑眉，看起来已经久等。顾小白知道林墨琛已经彻底痊愈，暗想不好，把握机会小步移到门口，房门刚开了一条缝，就被林墨琛按住又合上了。
“顾小白，又想逃去哪儿？”林墨琛似笑非笑着，眼眸灿若星辰，嗓音却十分暗哑，显然已经不悦到了爆发点。
顾小白眼睛咕噜一转，“我想去看看钢琴！对，钢琴。”客厅一角的那架钢琴他早就想仔细看看了。
“钢琴？看那玩意儿做什么。”林墨琛眼神倏地暗淡下来，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
“我想听，你可以弹一段给我听吗？”
“我不会，那只是个摆设。”林墨琛想也没想就一口拒绝。
顾小白像是终于捉住了把柄，睥睨着对眼前人说：“你也会骗人了，巧姨说你很会的。”
“她怎么什么都告诉你。”林墨琛面色有点沉，或者说，慌张地想逃避。
“喝茶的时候告诉我的。走，弹一段吧，我从没听你弹过呢。”顾小白语气里不自觉带了些撒娇意味，拉着林墨琛就下楼。
林墨琛此时坐在钢琴凳上，他盯着黑白琴键，一双静默的眼睛漆黑，像一团化不开的浓雾。
他先试了试音色，依旧温润饱满，然后抬头对身旁的顾小白说，“你想听什么？”
“《卡农》，我喜欢卡农，可以吗？”顾小白一脸期待。
以前学习小提琴的时候他也练习过，细腻的曲调他记忆犹新，可惜后来因为家事没有再继续。
林墨琛身体微微一震，浑身散发着无能为力的伤感气息。
顾小白看在眼里，“是不是很难，没关系可以弹别的。”
“这首曲子不难，可以。”林墨琛重新看向眼前的人，“不过时间比较久了，谱子我记不太熟。”
顾小白点点头表示没事。
林墨琛弹得这个版本是原版帕赫贝尔的，和弦更多，跨度也更大，需要强烈充沛的情感去演绎。
他手指下缓缓流淌着连绵不断的音节，流畅且舒缓，修长的两只手慢慢靠近又逐渐远离，一个声部又始终在追逐另一个声部，始终无法相遇。
琴声代表人心，林墨琛的琴声里蕴含着幸福，希冀和美好，但更多的悲悯，思念和忧伤，两种截然不同复杂的情感交织缠绕在一起，相互交叠，相互拥抱，就这样成就眼前的这个男人。
顾小白沉醉在撩人心弦的音色中，久久无法抽离。也许眼前的林墨琛才是他最大限度所能触碰到的灵魂深处的那个他，极致悲伤，又极致柔软。顾小白现在才明白，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时时刻刻都在包容自己，温暖自己，也治愈着自己。
林墨琛一曲结束，胸膛起伏的有些厉害。他沉默着转过头，看到顾小白眼眶蓄满了泪，浅咖色的眼眸像水晶一样澄澈又明亮，就这么哀伤地看着他，顾小白听懂了琴声，也懂他。
“小哭包，怎么又哭了？”林墨琛打破沉默，淡淡笑了笑，脸上的笑却有点惨淡。
“林墨琛，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啊？”顾小白的手抚上林墨琛的肩膀，竟微微在颤抖。
林墨琛缓缓开口，“曾经我母亲教我这首曲子，她告诉过我她所理解的这首曲子的蕴意，人生不长，如果爱上了谁，就努力去争取，就算结果不尽如人意也没关系，至少自己尽力过，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以前我对此并不理解。顾小白，我无时无刻不在竭力做一个好人，也每时每刻在努力学习爱一个人，你可以陪我吗？”
顾小白被眼前的这个男人深深震撼着，心灵相依使他紧紧抱住林墨琛，眼泪滑落，嗓子深处挤出破碎的音调，“我将竭尽所能陪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为止。”
这是我能够给的最郑重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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