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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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琛几乎睡了一天，期间李医生来换过两次药水，收针后又向顾小白仔细交代了一阵才走。
顾小白一直坐在林墨琛的床边，还把笔记本搬了过来，一边办公一边照看床上的人，直到天慢慢擦黑。
傍晚后林墨琛气色明显好了许多，他眼神清明，侧头看向旁边的顾小白，眼底流淌着藏不住的温柔。
顾小白看起来很忙，头也一直未抬起，一会儿皱皱眉头，一会儿咬咬嘴唇，一会儿又豁然开朗，生动的表情看得林墨琛错不开眼。
许久他才淡淡开口：“你应该起来休息一下了。”
顾小白听到林墨琛的声音，猛然抬头，雀跃万分，“墨琛你醒了！饿不饿？我我我去喊巧姨！”
原来，他对自己还是有几分上心的。
许是很久都没再见过对自己如此热情的顾小白，林墨琛一时间有点不习惯，“不饿，我想喝水。”
“好，你等一下。”说完就一阵风似的跑下楼了。
上来时顾小白还多带了一份生滚鱼片粥，他舀了一勺又细细吹了吹，便要去喂床上的人，林墨琛错开脸，问顾小白有没有吃，顾小白一愣，目光闪了闪，说吃过了。
“撒谎，把你的那份端上来，我们一起吃。”林墨琛的眼睛漆黑明亮，定定注视着顾小白。
顾小白耳朵泛红，垂下目光，“好。”
两人都默默喝着粥，气氛少见的温馨。
吃完饭顾小白又坐在床边的桌子前，敲敲打打着键盘，林墨琛背靠在床边，望着天花板轻叹了口气。
“啊……不好意思，是不是吵到你休息了？”顾小白立刻反应过来，对着林墨琛一脸抱歉。
“没有，我睡得很饱。你不是休假了吗？怎么比在公司还忙。”
“老宋临时给我加塞的活儿，时间紧任务重，这周必须赶出来。”顾小白皱着眉头又撅了下嘴，突然想起来什么来似的，一脸期待地盯着林墨琛，“老板，我这次在家干活算加班吗？”
“……算，回头你上系统，部门给你结加班费。”
“好嘞！谢谢老板！”顾小白顿时乐得见牙不见眼。
林墨琛竟不知道一件小事能让顾小白开心成这样，有些无语，更忍俊不禁。
“你还疼吗？”林墨琛静默了一会儿，又问顾小白。
“什么疼？”顾小白困惑地抬头，又恍然大悟道，“哦哦哦……不怎么疼了，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这几日又是吃药又是擦药，走动得也很少，浑身都不太疼了，倒是脖子酸痛的厉害，正想着他不由自主地锤了锤脖子。
林墨琛看在眼里，向他招了招手，“你过来，我给你揉揉。”
“不啦，今天的我都已经做好了，这就收工。”顾小白眯眼笑得欢畅。
正说着，汤圆鬼鬼祟祟出现在主卧门口，还不停朝里张望，似乎不太敢进来。顾小白大惊，后知后觉今天没给汤圆投食。
林墨琛按住要暴走的顾小白，“别慌，巧姨每天都会喂的，罐头和零食也喂。”
“啊……你交代巧姨的吗？”
以前这些事情他是亲力亲为的，养猫虽然治愈人，但实际非常繁琐，耗人精力，更需要极大的耐心。他从没想过林墨琛居然能这么细心。
“嗯，汤圆过来的第一天我就说过了。”
“谢谢。”顾小白招呼来汤圆，抱在怀里轻轻抚摸，又掂量了一下，“怎么感觉又胖了一些了。”
林墨琛弯了弯嘴角，“是挺胖的，该减肥了。”
“你该不会拐着弯讲我吧？”
“……我在说猫。”林墨琛看着一人一猫，被一阵巨大的满足感紧紧包裹住。
“墨琛，你以前是不是也养过猫？”顾小白还记得前阵子陈子彦提到过，当时他挺震惊的，林墨琛应该养类似德牧那种才对。
林墨琛收回目光，犹豫一阵，最后开口道：“是，在高中时候养过，是一只英短蓝猫，很挑食，脾气也很倔，后来终于养胖了，也不见了。”
他讲得云淡风轻，但顾小白还是从他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伤感。他站起身，抱着汤圆靠近床上的人。
林墨琛顺势接过汤圆，娴熟地逗弄着它的小下巴，惹得汤圆直犯迷糊。
“是很可惜。不过没关系，以后汤圆就认你做干爸爸了。”顾小白扬起一张笑脸。
他想尽可能的多给林墨琛一些快乐，小时候的失落和遗憾的确需要很长时间去疗愈，他深受其害，也谙熟此理。幸亏现在有个现成的小家伙，所以他把汤圆递给林墨琛，然而却鬼使神差得说了这么一句暧昧不明的话，顿时心中有些赧然。
林墨琛看着顾小白，微微吃了一惊，继而眼底露出笑意，他感到胸口饱胀着无比汹涌的情谊，心下一动，抱着汤圆抬头吻住了顾小白。
这是他们之间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接吻。
顾小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红着脸又坐了回去，低头不语。
“今天晚上在这儿睡，可以吗？”林墨琛没给顾小白时间反应，静静注视着他，目光灼热。
“啊？我……你伤口……”顾小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却想不出理由拒绝，他是病人，晚上的确应该有人守夜。
林墨琛见顾小白目光闪烁，笑中有点苦涩，“你又在乱想什么，如你所愿，我现在的确有心无力了。”
顾小白一听，急忙站起身来抢白：“呸呸呸，别乱说，没关系的，李医生说你过几天就好了！”
见顾小白一脸担忧，林墨琛微微扬起眉毛，“借他吉言。”
晚上漱洗好后顾小白躺在林墨琛的身旁，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上次躺在这儿，他俩做了很多少儿不宜的事情，或者说，他被迫跟林墨琛做了很多少儿不宜的事情，可如果对象是林墨琛，他一点儿都不后悔。
林墨琛睡了一天现在并不困，黑暗中他双眼明亮，盯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小白心里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他侧过头，闻到被子上被林墨琛染上的淡淡雪松木制香气，身旁的人刚刚虽然擦洗过，但身上还是弥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息，两者相互混合，竟是说不出的苦涩。
许久，顾小白终于问出口，“墨琛，到底是谁打你的？沈清妍吗？”
林墨琛一直在静静听顾小白的呼吸，身旁人的呼吸均匀绵长，本以为他睡着了，现下突然开口，让他一愣。
“沈清妍？关她什么事？”转念一想又开口道，“的确也有一点关系。”
毕竟她守在我办公室门外把我叫回去的，他心想。
当时从沈清妍的语气中大概也能猜测要发生什么事。表面上父慈子孝了几年，早去晚去的，也终归会跟在婚事上跟沈震霆撕破脸，但没想到他狼子野心，临到老了竟动起了糊涂心思。
顾小白听林墨琛这么说，心里一阵绞痛，确定就是沈清妍的报复了。顾小白顿了顿，鼓足勇气抚上林墨琛的胳膊，“她对你不好，你还要跟她一起吗？”
这话林墨琛没听懂，但知道顾小白擅长天马行空地想象，他随即辩驳，“在一起？我早就已经搬出来住了。”说完又补充道，“沈清妍之前对我是挺差的，她总是高高在上，虽然人人都喊我一声少爷，但我明白我只是卑不足道的……全世界只有我母亲真心对我……”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他好似推开了记忆的闸门，惹得他不得不去回忆。
许久，林墨琛回过神来，“不讲这个了。对了，沈清妍也是有一个优点的，就是心肠软，总不至于在我快被打死的时候落井下石，呵，单凭这一点我是感谢她的。”
这是顾小白第一次听林墨琛的内心独白，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独自蹲在角落舔舐伤口的小孩子墨琛，备受伤痛的又孤单彷徨的模样，顾小白感同身受，恨不得立刻上前紧紧拥抱他抚慰他。
这也是顾小白第一次听别人对女魔头沈清妍的深入评价，第一次听林墨琛对沈清妍的态度，听上去瑕不掩瑜。听到这样的回答顾小白并不满意，但他不敢说出来，保持一些自欺欺人的希冀也是好的。
不过他捕捉到了一个重点，“那到底是谁打得你？”顾小白追问。
林墨琛没说话，他看起来并不想回答，可能这的确很丢人，不想回答也正常。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顾小白又急急地补充。
意识到顾小白善解人意地解围，林墨琛轻笑着伸出大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沉吟了一会儿，“你其实不该问这么多的，小白，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不过我打定过主意要对你坦诚……是沈震霆。”
“沈震霆？沈氏集团的董事长？”
顾小白暗暗咋舌，林墨琛怎么惹上了大老板了？是沈清妍向他父亲告状，然后沈震霆为爱女出气，所以才打他得？
“嗯。那你害怕吗？”林墨琛侧过脸看向身旁脸色煞白的人。
“……我又没犯错误，我不怕。”顾小白还是没出息地缩了缩脖子。
林墨琛低低笑了一声，把顾小白揽入在怀，“不要怕，我保护你。”
顾小白此刻没有再挣脱，在林墨琛的怀里轻轻问：“我可以相信你吗？”
“顾小白，你永远可以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