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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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林墨琛同沈震霆和沈清妍吃了早饭，沉默掩盖寡情，三人各怀心思，饭桌上风平浪静。
饭后林墨琛就驱车去了公司。
临近中午，jessica进办公室见林墨琛脸色越发不好，问他要不要吃点什么，林墨琛闭着双眼忍耐痛意，许久眼神才清朗，让jessica把李医生喊过来。
“墨琛，你怎么又弄得一身伤？”李医生闻讯急匆匆赶来，在办公室旁的休息室里替林墨琛止血。
“你问你师父不就好了。”林墨琛光着上半身趴在床上，神色厌厌。
“怎么的，我师父把你打得啊？”李医生蹙着眉帮林墨琛上药。他是褚医生的学生，手法同样干净利落，不消片刻就包扎得当。
林墨琛微阖着眼睛，有气无力道：“我不想跟你贫嘴。”
李医生见林墨琛面色极差，又探了探他的额头，“你发烧了啊，我给你打吊瓶。下午就歇着吧。”
“几瓶？”
“不多，两瓶，不耽误你回家。”李医生扬扬眉，斜嘴一笑。
林墨琛不语，不久就陷入了沉睡，李医生收针后才把他叫醒。
梦里林墨琛遇到了那天再次见面的顾小白，一进会议室就直愣愣地盯着他看，继而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知在琢磨什么。他打回了顾小白的专题，顾小白似乎想解释，但什么也没说，只是努力控制住情绪，但散场时嘴巴却是撅得高高的，分外可爱。
醒来已经是五点多，林墨琛批完流程，又签好几个文件交代给jessica，就拿着车钥匙回家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顾小白。
顾小白第二天一大早就看到linda在八卦小群里激动地分享了一张照片，标题是《搅动风云的一对》，地下停车场的背景，但画质非常清晰，是昨天下班后林墨琛和沈清妍一道离开公司的背影。即便知道他有可能的去向，可如今有图有真相，顾小白还是怔怔很久都没缓过神来。
他跳下床匆匆下楼，迎面碰到从洗衣房出来的巧姨，询问巧姨林墨琛昨晚有没有回来，答案是没见到人。
好吧，没回来就没回来吧。
顾小白默默吃完了早饭，就回到卧室继续赶那个八百里加急的毕业季专题，中午也没出来，直到晚饭时间。
“笃笃笃。”门外又是一阵敲门声。
顾小白眼睛盯着电脑，头也没回，“巧姨，我在忙，说了晚饭不吃啦。”
随即是房门打开的声音。
“巧姨，我真的……”顾小白回头，见到那个熟悉的人。他转过身又盯着电脑的线图，语气不冷不淡，“回来了？”
林墨琛此刻已经退烧，但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他走近几步看到顾小白满桌子的资料，“在忙什么，饭都不吃。”
“老宋交代得急活，让我赶紧弄。”
林墨琛扭过顾小白的肩，眉眼很淡，只沉着声音说，“耽误不了，下楼洗手吃饭。”随后便出了房门。
顾小白盯着键盘发呆，好一会儿，才关了电脑下楼。
楼下林墨琛已经为顾小白盛了一碗海带老鸭汤放在他的米饭旁，等了许久，顾小白下来落了座，林墨琛才提筷。
顾小白只闷头吃饭菜，并没有碰旁边的那碗汤，像一个赌气的小学生。
林墨琛扬起嘴角，“昨天我没告诉你我不回来，对不起。”
顾小白头未抬起，“你不用告诉我，你去了哪儿是你自己的事情。”
“怎么又生气了？”林墨琛隐藏不住笑意，眼神也越发柔和。
顾小白咽下口中的饭菜，正色道，“我没有生气，真的，你去哪里，见了谁，干了什么，都跟我没关系。”
他认真想了一天一夜，自己从来都不是林墨琛的谁，没必要也没资格生气发脾气，不然闹得最后双方都尴尬。
实际上，不得不承认，和林墨琛相处的每一天他都非常开心，发自内心地感到……幸福，没错，就是幸福。但这种偷来的幸福不可与人说道，只能自己在无人之地慢慢体会。等到某一天真的攒够了痛苦或失望，离开的时候，彼此也体面点。
他也埋怨自己为什么不争取一下，毕竟林墨琛几次三番跟自己表达过心意，可他深知，像林墨琛这样的豪门巨贵，注定就得跟某个家世显赫的女孩儿结婚，就算林墨琛不是豪门，优秀如斯，也应当是跟沈清妍那样的豪门继承人在一起。
而他自己，根本没有筹码争取什么。
林墨琛有机会推翻重新来过，继续他原本的璀璨人生，可他顾小白没有赌注，也毫无胜算，一个乞丐倘若失败就会一败涂地。
他从没有被好好爱过，从没有体会过爱情的味道，无法孤注一掷，他不敢爱。
林墨琛幽幽注视顾小白的眼睛，眼前的这双眼睛莹亮有神，没有一丝杂质，他竭力想从中看出些什么异样，然而无果。半晌，才低低吐出一句，“好。”
两人饭桌上相顾无言。
饭后，看到小组群里波浪卷姑娘在工作群里一直找他，顾小白急忙上楼要回卧房，林墨琛背后叫住了他，又从药箱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绿色玻璃瓶。
“你自己擦吧。”林墨琛没等顾小白回应，就放到了他的手里。
顾小白看着关上的书房门，沉默了一会儿，上了楼。
吃了药洗完澡的顾小白拿着绿色玻璃瓶研究了一阵才打开，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自己上药，跪着的姿势非常别扭，半躺的姿势又十分不雅，废了老鼻子劲，药膏也糊了一手，还不如让林墨琛给自己上药呢。顾小白郁闷的躺回被窝，感受下面丝丝凉意舒服至极，心想不知道林墨琛这会儿在干嘛。
林墨琛回到书房后将严实给他的u盘插进电脑，解密后的u盘又读取了很久才显现出内容。他看完里面的东西，沉思片刻，打电话给了陈子彦，两人就着电脑聊到了半夜。
许久之后林墨琛才上楼，顾小白的房间早已熄灯，他在顾小白的门前停驻许久，望着门把手自嘲地笑了一声，随后转身下楼到酒柜里拿了一瓶红酒，自饮自酌到后半夜。
第二天巧姨敲开顾小白的房门，一脸紧张担忧，说林墨琛到现在还没起床，他并不是赖床的性格，想让顾小白去看看。顾小白心下一紧，三步并两步就去了隔壁，索性房间并没锁上，顾小白打开房门就看到大床上的林墨琛，他和衣而眠，连被子都没盖好，房间里充斥着浓浓的酒气。
他昨晚喝酒了？怎么喝得这么醉。
顾小白走上前轻唤，床上的人双眼紧闭，并未应答，只是眉头轻皱，昏沉中露出一丝痛苦。
“林墨琛，不早了该起来了。”顾小白上手轻推了一把，林墨琛不耐地侧过身，后背的衬衣隐隐渗透出血色。
！！！这是怎么回事？
巧姨喊来了李医生，李医生一见到顾小白就斜着嘴角坏笑，顾小白一直站在大门口翘首等候，对方龇牙咧嘴的自来熟模样让他不明就里，不想其他，他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就急忙招呼李医生上楼。
李医生进了主卧闻到了味儿，顿然暴怒，“林墨琛我的祖宗！你一个有暴露伤口的人怎么敢喝酒的！”
顾小白跟随在李医生的身后，只见林墨琛已经醒了，半躺在床上，跟以往见到的那个他完全不一样，虚弱又脆弱，他没有理会李医生只是一错不错地看向自己，像一只可怜的小狗狗。
顾小白吸了吸鼻子，跟着李医生一道进了房间。
“林先生，您到底想干嘛？不想活早点说，我给你个痛快！”李医生边说边动作粗暴地剥了林墨琛的上衣，忍着怒气重新清创了二次崩裂的伤口。
顾小白看着林墨琛伤痕累累的后背，一时震惊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新鲜的棍痕有两条，老旧的鞭痕也有三四条，均是血肉模糊的模样，很难想象林墨琛之前承受了多少，前两天又遭受了什么。是沈清妍干得吗？她为什么这么凶残？
“你怎么有那么多伤？”顾小白红着眼眶问。
李医生一听来了精神，“哎，不是小白，你没见过吗？不应该啊，之前……”
“你好吵……”林墨琛脸埋在枕头里，侧着头并未去看神情悲伤的顾小白，只是冷冷打断了李医生的嘲弄。
顾小白想了想，李医生指的应该是那个晚上，不过那时自己神志不清，连眼前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行，得，我闭嘴。”清理完伤口，李医生一把翻过林墨琛的手背果断拍了几下，“今天继续打吊瓶。”
“昨天已经打了……”林墨琛额头全是细密的汗珠，苍白的脸上黏着乱发，此时蔫得已经没有了什么力气。
“是啊，你要是不喝酒今天都不用打！”李医生怒瞪着林墨琛，气急败坏道。
挂上吊瓶后，得了空的李医生走近顾小白仔细端详，顾小白被打量得毛骨悚然，“你干嘛……”
“看看你精神状态怎么样，药快吃完了吧？”李医生不理会顾小白的表情，自顾自地捉住他的手腕就把脉。
顾小白这才明白这几天吃的药都是李医生开得，“快吃完了。”
李医生放开顾小白的手，点点头，“基本没问题了，这两天把药吃完就行。”
说完就下楼找巧姨讨茶喝。
屋内只剩林墨琛和顾小白两人，顾小白坐在林墨琛床头，憋了一会儿，鼻头还是酸楚，眼泪没控制住落了下来。
这是林墨琛第一次见顾小白结结实实地流泪，为他流泪，内心又惊讶又喜悦，他伸出手轻轻抚过顾小白的脸，指腹擦过脸颊上的那颗小痣，“别哭，过两天就好了。”
顾小白头靠在林墨琛的胸膛，继而缓缓拢住他，深怕碰到他的伤口，沙哑着嗓子一声一声地喊：
“墨琛。”
“墨琛。”
“墨琛。”
一声是感动，二声是震撼，三声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