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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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底的某个周五下班前，陈子彦又打来了一通电话，顾小白刚想借口推脱，那边好似神机妙算，千叮万嘱明天绝对不可以放鸽子，不然就如何如何。
顾小白哑然失笑，他生活中少见像陈子彦那样爽朗又玩心重的人，像是进入到一个不属于他的世界，而这个世界里有一个他无法企及的人。
他叹了口气，呆愣了一会儿便打了考勤，他打算去附近的商场买份礼物，即便可能陈子彦什么都不缺。
商场一共8层高，奢侈且繁华，一进入大门，清淡的香气和舒缓的音乐就扑面而来。
顾小白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直奔任天堂买了最新一款的switch，这款是他眼馋很久的心头好，现在正好可以送给陈子彦当生日礼物。
欲要离开时，转角处的一间超大奢侈品店里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他心下一窒，鬼使神差地往前走了几步。
林墨琛跟一个茶色短发的女人坐在店里的沙发上，女人身着酒红色真丝连衣裙，蜂腰蜜臀，皮肤细嫩像牛奶，浑身散发熟女气息。
一旁的柜姐手戴黑色丝绒手套，微笑着手举托盘蹲跪在两人身边。托盘里是几条钻石项链，钻石颗颗硕大，项链繁复精致，折射出耀眼刺目的光芒。
顾小白知道现在就该离开，但双腿好像被钉住了似的移不开步伐。
女人此时侧过脸不耐地对林墨琛说了几句话，顾小白才看清居然是沈清妍。林墨琛好像总是跟她在一起……顾小白仿佛捕捉到了些什么辛秘，心一下子沉入到谷底。
林墨琛神色平淡，他随手拿起托盘中的一条项链，帮沈清妍戴上，嘴角扯了一个敷衍的弧度，从顾小白的角度能看到他说了“好看”两个字。
沈清妍红唇微微勾起，嘴角笑出了两个梨涡，顾小白还是第一次看到女魔头沈清妍笑，倒是十分好看。
店内的沈清妍交叠着双腿坐在沙发上，脸上还有一丝轻蔑，“难得你陪我买东西，实话告诉你，爸爸这次喊你回去准没好事，不如你就借口推脱算了。”
林墨琛拿起旁边一条钻石项链，正中间是一颗光彩夺目的蓝宝石。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感谢提醒，我会小心的。”他瞥见玻璃橱窗外的顾小白，平静地移开目光，又慢条斯理地给沈清妍戴上，“嗯，好看。”
沈清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脖颈间闪烁耀眼，看起来还算中意，又白了一眼林墨琛，“我管你小不小心，爸爸年纪大了，你别惹他生气就行。”
店门外的顾小白知道自己的确该走了，但他还是不能自已地望着沙发上的林墨琛。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明明依旧是一副眉眼淡漠的模样，却越发觉得十分陌生，眼前的林墨琛冷得好似一座寂静的深海，遥远地再也无法望到底。
沈清妍对着镜子欣赏一阵，心情陡然转好，于是伸出纤纤玉手，将一张黑卡递给柜姐付了款，随后两人站起身离开。
顾小白措手不及，几欲同手同脚，但已然来不及，两人朝他信步走来，林墨琛视若无睹地看着前方的顾小白，眼神没有一丝波动，又静静地错过他的身旁，直直望向前方的路。
只是不巧购物袋碰到了顾小白的手，“不好意思。”林墨琛开口，语气淡的像一杯水。
“……没关系。”顾小白此刻才发觉自己的嗓子都哑了。
他侧目望向林墨琛的手背，上面还有两排整齐的牙印，不过淡得几乎看不出痕迹了，是自己咬的。
那条自己鼓足勇气发出的感谢短信，和贵价干洗的衣服，林墨琛怕是再也不会回复，再也不会取走了吧。
他突然感觉商场的香气越发浓烈刺鼻，音乐声过于喧闹头痛，整个商场庞大又空阔，他仿佛身处一座孤岛，四面无人，形影相吊。顾小白心口窸窸窣窣涌动出无限的苦涩，疼的他手都不停在颤抖，他抬起胳膊抹了一把眼睛，却没发现早已泪流满面。
可是哭什么呢，明明是自己拒绝的。
林墨琛和沈清妍两人驱车一前一后回到老宅，沈父穿着家居服，端坐在沙发上阅读当天的报纸，不怒自威，像一个安静蛰伏的巨兽。
当年沈父的岳父几乎一手创立起沈氏集团，沈父一路跟随他的岳父，手段狠辣，雷厉风行。跟林墨琛有些相似的脸永远是不动声色的，然而幽深的眼神则总是从容冷酷地注视周遭一切。如今虽年近六旬，但依旧霸气不减。
“爸爸！”
“父亲。”
沈父抬眼见两人回来，不紧不慢地放下报纸往餐厅走，“嗯，吃饭。”
饭桌上三人无言，只有起箸又落箸的声音。
许久，沈父给沈清妍夹了一块鸡翅，语气平淡，“妍妍，多吃点，最近又在乱减肥。”
沈清妍露出两颗小梨涡，撒娇道：“哎呀爸爸，瘦点好看。您多吃点。”
“嗯哼，我多吃点，医生说我胆固醇太高，怎么吃。”说完又从盘子里夹了一根鸡腿给林墨琛。“来，小琛，最近辛苦了。”
林墨琛抬起头，神色淡淡，“谢谢。”
“一家人客气什么，你们是我的儿女，我不惦记你们还能惦记谁。”沈父露了一个浅笑，眼睛却极冷。
“小琛，赵家父亲又来找我了，说他们家的大女儿芊芊上个月已经回金市，我找人了解了下，条件的确不错，人长得又漂亮，你们有空多处处。”
“不必了，父亲，我跟赵芊芊没得聊，您不必多费心。”林墨琛放下筷子，看向沈父的一张脸面无表情。
“啪！”
沈父筷子重重放到筷架上，眼里骤然闪烁出凌厉的寒光，“林墨琛，你是不是翅膀硬了？学你亲娘吗？我再重复一遍，我让你跟谁结婚你就得跟谁结婚。”沈父反问的声音并不大，然而极强的威慑力充斥在偌大的餐厅，不断回荡。
林墨琛弯了弯嘴角，满脸讥笑，“父亲，我喊您一声父亲是对您的尊重，您不配提到我的母亲，请您适可而止。我也再重申一遍，我想娶谁我自己做主，轮不到别人插手。”说完对沈父行了个礼，穿上外套便走了。
陈子彦的生日宴定在市中心的一家白金酒店，傍晚顾小白守约带着礼物前来。
他别扭的拧动了下白色衬衣的扣子，难得穿正装的他今天穿了一身浅白色西装，是当初面试时候咬牙花重金买得。
此时站在大门紧闭的酒店门口他有些茫然，没一会儿远处来了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的侍应生。
“请问是顾小白顾先生吗？”侍应生双手戴白色丝质手套，放在腹前，笑容十分得体。
“我是。”
“您好，顾先生。今日酒店包场，您是少爷特地邀请的尊贵客人，故而让我在此久候。请您跟随我来。”说完侍应生便拿过顾小白手中的礼物，指引他往前走。
顾小白暗暗咋舌，电影里富二代的排场此刻真实重现了。
然而他并不想久留，这不是他努努力就能够得着的阶层，也只是陈子彦拿他当朋友，他才有幸接触得到。
可是林墨琛，他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吧，万千尊荣贵气，极尽奢侈矜贵。
对了，子彦也一定会邀请林墨琛，他是不是也会来？顾小白思索至此，脚步都不可查觉的轻快许多。
步入大厅，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在华丽的汉白玉大厅里缓缓流淌，数十盏精致繁复的水晶大吊灯在雕梁画栋间笔直往下，像一具具倾泻的玉-体，刺目的光芒令顾小白一时都睁不开眼睛。
大厅中人头攒动，西装笔挺的男人，洋裙摆动的女人，每一个绅士淑女都高贵从容，手持着透明高脚杯四处寒暄。侍应生此时一手背在腰后，一手举着饮品托盘向顾小白缓缓走来，他仔细确认了一下，拿起一杯橘子果汁。
拿着果汁顾小白又四处张望了会儿，陈子彦并不在其中，其余人也一个都不认识。他于是默默走向甜品区，这里的甜品师傅手艺必然了得，不吃白不吃。
拿起一块柠檬挞，清新的口感瞬间包裹在口腔，他眯着眼睛满足地点了点头，全然未发现身后站了一个栗色大波浪的年轻女人。
女人身着抹胸杜鹃花礼服裙，一朵朵暗红色的杜鹃花刺绣跃然裙摆之上，把女人映衬的极其妩媚性感。女人歪着头，朱唇轻起，问顾小白：“好吃吗？”
顾小白赫了一跳，连忙转过身，羞赧地说，“挺好吃的，你要尝尝吗？”眼前的女人他有点眼熟，仿佛似曾相识。
女人轻笑了一声，眼角下的泪痣楚楚动人，“不敢吃的，女生身材要紧。”又开口道：“你是哪家的公子？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顾小白挠了挠后脑勺，“我只是子彦的朋友，今天他生日，来为他庆生。”
“哦。我是赵芊芊，很高兴认识你。”赵芊芊伸出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