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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一窗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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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的晨风吹动林间密密匝匝的树叶,沙沙作响。晶莹的晨露清洗过的翠叶,焕清新,闪动光彩。

山间的小路上,暖阳透过林叶稀稀落落洒向地面,行进在其中的人群沾染金光,熠熠生辉。

一身宝蓝色锦缎行服的富尔祜伦与一袭天青色缎地单袍的庆征,你一言我一语,说说笑笑。嫤瑜带着扶柳跟在身后,为了方便行事,主仆俩也是换装少年郎,嫤瑜便是一身月白暗花缎地春袍,上罩一竹青缎地琵琶襟坎肩。

从别院出上山大概需绕行十里路方能到达龙潭,山路曲折,土石硌脚,不紧不慢行进,花费半个多时辰也是要的。

富尔祜伦等人尚穿行林间山道时,胤礽却已带着耀格及几名侍卫先行到达龙潭院。晨曦破晓,头晚听说胤礽要去龙潭的震寰禅师就派来僧人领路,开寺院后门直通龙潭。因是直上,道路比起富尔祜伦他们行走的路径陡峭许多,只要胤礽愿意攀行,对耀格与侍卫们来说,不过小菜一碟。

用不上半个时辰,胤礽就已踏进龙潭院,四处观览起来。龙潭院统共就五位僧人,院主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禅师,法号空谷。

龙潭院有前殿后舍,殿中主位供奉婆竭龙王尊天,专门掌管水界的天神,东西站立四大护法,威风凛凛。

前殿院落中的右侧便是龙潭所在,石栏围起的水潭中泉眼处,一条汉白玉石雕琢的石龙三爪踩踏祥云底座,右爪挥起,仰张开大口,泉水从口中涌出,哗哗声落入潭中,水花飞溅。

相对龙潭的左侧是一八角花台,内伫立一株挺拔秀颀的银杏树。阳光下的银杏叶,片片闪着金光,枝枝翠绿欲滴。

紧邻前殿的东西侧各有配殿,为和顺公主与纯靖王妃出资后建。在空谷禅师的陪伴下,胤礽步入东配殿,盘坐莲花宝座的观音菩萨像奉立中央,前方的供桌下层不多不少放置十一个黄缎锦盒。

闻知空谷禅师在此居住已达二十年,胤礽忍不住问去:“大师修行深远,可否为我解一疑惑?”

老禅师一身朴素灰色僧衣,长须白眉,厚实的嗓音应道:“老衲不才,解答不出之处,还请殿下海涵。”

胤礽不能冒昧开启锦盒查看,逐一扫过盒面,大胆问:“也不知会不会亵渎菩萨,我只是疑惑,这些平安牌是否真能让人起死回生?”

空谷禅师愣住,本是一直拨弄佛珠的手指也停下,确实被胤礽问住了。片刻后,禅师合掌,方幽幽应道:“殿下,起死回生实在是匪夷所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活一生,种下什么因,收获什么果。转一世,新的轮回,新的开始,不会再是从前模样。过去身份的贪恋,过去荣宠的追逐,早已随着消亡的躯体烟消云散。既得新生,站离纷争修得慧眼,秉持慧心,念念为众生,最终修得圆满。”

空谷禅师的话没有解答胤礽有关富尔祜伦存在的疑惑,倒是拨云散雾让胤礽重新审视自己重生的意义。

富尔祜伦等人进院时,胤礽与耀格避入西配殿,其随行侍卫退到后院僧人们居住的禅房。西配殿通常闭门不用,所以富尔祜伦一行人并未过多留意西配殿,即便其窗户微启,里头的人站立窗侧能斜视院中情形。

富尔祜伦一旁招呼家奴把和顺公主、纯靖王妃及尚氏赠与的银两、油粮等物交接空谷禅师,庆征则亲自抱出锦盒,有一僧人扛来扶梯架在树干上。实在是,这百年老树的下部分皆光滑无枝桠,需借助扶梯方能够上枝叶。

嫤瑜背对西配殿窗户站立,廊檐正好挡住阳光,抬头仰望挺拔的大树,也不觉刺眼。山中的气息新鲜纯净,嫤瑜深吸一口气,清甜的嗓音轻声说与扶柳:“老禅师常年久居山中,终日除了念经打坐就是沉默寡言,如此气定神闲一年又一年,真是了不得。我若是一朝被勒令久居一处屋宅,独守长年累月,我只怕自己会疯了。”

扶柳生怕老禅师听到一般,压住声音回道:“姑娘想什么呢?老禅师习惯了,不以为然。再说,谁能把您关起来,您不会是做什么惹夫人生气了吧?”

“我就感慨一句,瞧你说的。”嫤瑜扭头,晶亮的双眸可爱地瞪向扶柳,“我是冒冒失失胡来的人吗?”

胤礽就站在窗侧,嫤瑜与扶柳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靠向墙,胤礽闭上双眼,心头划过轻语:“傻丫头,我们被囚咸安宫时,我是疯癫狂的那一位,而你则是淡漠傲立的那一株腊梅。”

耀格探过身子偷觑一眼,正好看到竹青坎肩与月白下摆包裹的娇小身形,回向胤礽,上下扫过胤礽的衣着。原来胤礽今日换了一身寻常贵胄公子的打扮,恰是月白色竹枝暗纹锦缎单袍。

胤礽见耀格神色怪异,歪过头斜看出去,却见得头戴竹青帽檐月白色圆顶缎地凉帽的嫤瑜左右看了看,莫名冒出一句:“我怎么闻到一股陌生人的气息?”

胤礽与耀格对视一眼,当即飞速旋身蹲下身子,屏声静气。而扶柳也扭头回身看向配殿窗户,踮起脚跟扫过一眼,嘴里喃喃着什么也没有。

那头富尔祜伦挂完自家的平安牌,下了扶梯。庆征来到嫤瑜跟前,把锦盒交给嫤瑜,向来是他们兄妹俩,哥哥挂牌,妹妹抱着锦盒在梯子旁候着。

庆征也听到了嫤瑜那句莫名其妙的话,眉目与嫤瑜颇为相似的他眼梢挑起谐趣,逗弄道:“下回我与小王爷去狩猎决定不带猎犬前去,带你去就可。”

嫤瑜跟到扶梯下方,仰头傻乎乎问去:“我倒是想去,可这跟猎犬有什么关系?”

庆征挂上一块牌子,下来取上另一块,还未来得及回答,一旁早已把兄妹俩的对话听了去的富尔祜伦直截了当调侃与嫤瑜:“狗鼻子不如你的灵敏,有你就行,保准嗅出乌泱泱一群猎物。”

“你们,”嫤瑜气得本想抓一把庆征,可抱着锦盒不能撒手,再者庆征已麻溜爬上扶梯,而富尔祜伦退出几步外,哈哈大笑。

不得已,嫤瑜沉下气,清脆地应道:“我不和你们一般见识。”

而屋里蹲下的胤礽也把外头的逗趣话听在了耳里,嫤瑜的话音方落,他也不自禁点点头,眼神不屑,低语附和:“两个臭小子,不值得计较。”

与胤礽并排靠在一起的耀格清楚地听着胤礽的低语,又一次不可思议地瞅向胤礽,内心擂鼓轰鸣。我的太子殿下呀,合着一大早爬到龙潭来,您就为了蹲在这儿听壁脚?

堂堂太子殿下带着毓庆宫的侍卫长缩在窗下的墙根一动不动,且一蹲就是大半个时辰。院里的富尔祜伦等人又是挂平安牌,又是上香礼佛,又是命下人装上一大桶泉水,这也是公主与王妃的老规矩了,清冽的山泉泡出的茶水,甜和醇厚。

富尔祜伦一行人拜别空谷禅师离去,胤礽终于挪动着身子站起来,扶着墙支撑半天,这才迈开步子活动腿脚。空谷禅师来到配殿门前,开锁推门,欲请出被憋了半天的贵客。

不料,嫤瑜带着扶柳去而复返,空谷禅师赶紧拉上配殿门,来不及上锁便回身迎了过去。富尔祜伦及庆征等人就停在院外不远处,嫤瑜推说自己掉了荷包,回来取走就马上赶回。

扶柳在银杏树下的花台上拾到一梅兰纹荷包,正是自家姑娘佩戴腰带左侧的物什。抬头正想告知嫤瑜,却见嫤瑜已经爬上还未收走的扶梯,站到了扶梯顶头下数第三阶。顿时,扶柳吓得捂住胸口,想大声叫唤,又怕惊了姑娘,生出意外。

嫤瑜身子倾斜,重心贴向扶梯,低头解开右侧垂悬的竹菊纹荷包,取出一平安牌。瞧了瞧牌上自己描绘的图样,嫤瑜娇俏动人的双唇划出羞媚的笑容。

舅舅修茂只是告知嫤瑜青山峡谷救她的都是宫里的侍卫,不过顺道举手之劳,她不必介怀。话虽如此,可嫤瑜就是牢牢记住了那名坠缠住她饰的侍卫。其实,嫤瑜心里也怀疑对方侍卫的身份。那时的嫤瑜,一身蒙古姑娘的装扮且也说着蒙古语,但对方被一名少年侍卫喊作“二哥”,她是听得明明白白的。还有那杏黄色丝绦装饰的坠,真不像是一般的侍卫。

到如今,嫤瑜接触的年轻男子也就家里的哥哥们、舅舅们,还有年长一个月的王爷表哥,一个个仪表堂堂,也都是引人注目的儿郎。因为都是自家人,长得再好也是见惯了的,说说笑笑也都是自然的亲情流露。

唯独青山峡谷那一夜,颤抖的双手怎么解也解不开那纠缠在一起的坠,心房里的跳动慌乱得失去了节奏,快得让她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躲起来方可平复。

左手握住梯子边上的木杆,右手食指勾住挂牌子的红色绦带,嫤瑜抬头左寻右找一较为隐蔽的枝杈。

扶柳明白了自家姑娘返回的真正目的,想着自家姑娘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一般不会贸然行事。于是,扶柳轻手轻脚挪步过去,伸手扶住梯子的下方,没有出声惊扰嫤瑜。空谷禅师同样也看出了嫤瑜的举动,手里拨动着佛珠,双唇默念经文,视线转向远空。

不消说,胤礽已经透过窗户看明了嫤瑜的行为。当下,心却是提到了嗓子眼儿,纳闷不已。倒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平安牌,非值得她亲自冒险往上爬。倘若不小心摔下来,断骨折腿都算是轻的。

嫤瑜瞄到好位置,不由地又上了一级阶梯。左手伸出拽住理想的枝杈,右手晃晃悠悠够过去,试了好几次,终于挂上,平安牌稳妥地隐匿于茂密的银杏叶中。

一级一级阶梯回到平地,嫤瑜沿着花台周围转起圈来,搜寻不到将将挂上的平安牌,嫤瑜清澈的双眸灵气传神。去到空谷禅师跟前,嫤瑜解下装牌子的荷包,递给空谷禅师,没有拘泥,落落大方施礼后,说道:

“老禅师,这是我为恩人挂上的平安牌。虽不知其姓甚名谁,或许他也没把救过我的事儿放在心上,但于我终究是一份恩情,我唯此回报我的感谢。到时您收下我家人的平安牌时,请把恩人的平安牌收入荷包,一并供于观世音菩萨前,也保佑他一生平安健康。”

空谷禅师接过荷包,慈眉善目,双掌合十,“阿弥陀佛,小施主是个重情义的人,无论那位施恩的好心人是否记得,但有小施主如此感念在心,佛祖会护佑他的。小施主请放心,老衲照办。”

胤礽听过,百般不是滋味。给恩人挂平安牌?也不知是个什么人,居然能跳出来救她?到目前为止,想想自己见过的她的家人,不是修茂那样武艺高强的舅舅,就是熟悉鸟枪、火炮的大哥,还有那怪腔怪调的小王爷表哥,一大拨的王府护卫跟着,谁还能有本事横插一杠子救她?真是奇了怪了。

上了气,乱了心神,也就忘了自己本是躲在暗处的人。抬起手,想都没想,胤礽就把留出一条缝的窗户拉回。“啪”的一声,井字格纹的窗户忽地并拢。

嫤瑜正好是面对西配殿,连声音带窗户的关闭,她不仅听见也看到,声音扬起,惊问道:“配殿里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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