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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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就要起身, 然而被陆景行不知怎么用力一拉, 她竟直接跌进了他怀里。她听到他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低沉而略带暧昧:“不必了, 就这么着,我看得见。”
月光皎皎,将两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陆潇潇眼睛一瞥, 看着交叠的影子,脸颊烫得厉害。她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却听到他低声道:“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他声音很低,隐约带些疲态。
陆潇潇猛地反应过来,他连夜赶回来,只为了在三月二十一见她一面, 肯定也很累了。想到这里,她内心一片柔软, 小声道:“好,我不动了。”
陆景行似是很满意的样子,伸出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她柔顺的长。
酥酥麻麻的感觉自头顶传来, 瞬间蔓延至全身。陆潇潇想忍,但是没忍住轻笑出声:“哈哈哈, 哥哥,痒。”
陆景行有些悻悻的。
陆潇潇止了笑意:“好了, 哥, 你不是要给我簪簪子么?需要我先绾吗?”
“不必, 我会绾。”陆景行脱口而出。
陆潇潇“咦”了一声,小声嘀咕:“这你也会?”
她记得小时候他曾帮她编过辫,那是在陆老四腾不开手的时候。
陆景行手上动作微顿,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他想抱着她,但因为要簪,不得不先把她松开。他从怀中取出一把桃木梳——正是他上次来信向她讨要的。
陆潇潇原以为他只是胡乱绾一下,像小时候给她编辫那般,却不想他居然轻轻松松就给她绾了个简单的髻,还用簪子簪好。
她侧坐在那里,轻轻晃了晃头,地面上的影子也跟着晃了晃。
陆潇潇的心也跟着一晃一晃,她扭头正要告诉他,很好看,自己很喜欢时,猝不及防看到他打了一个哈欠,她微微一怔,顿觉心疼。
“嗯,不错。”陆景行很满意。
“你要不要回房歇一会儿?”陆潇潇小声问。她很少看到他疲倦的样子。
陆景行轻笑着摇了摇头:“我悄悄回来的,不想惊动旁人。在这里陪你一会儿就走。”
陆潇潇“哦”了一声,可到底还是心疼他。不过她也知道,他已经近两年没在何家了,他的房间虽然有人定期打扫,可也未必能歇息。于是,她很自然地说:“要不,你就在我这儿歇一晚吧。”
陆景行知道她的意思,却仍是似笑非笑逗她:“不行,还没成亲呢。”
陆潇潇又羞又急,胀红了脸,她心知他是说笑,也不知该怎么回应,头脑一热,竟然在他手臂上拧了一下。
他仿佛感觉不到痛,仍笑吟吟看着她:“我想多看你一会儿。”
陆潇潇给他看得心窝烫,伸手推了推他:“我又不会跑了。”她放柔了声音:“就算不睡,躺一会儿也好。你什么时候走?我到时候叫你。”
她不舍得他来回奔波,想着他能歇息一会儿也好。
陆景行连夜从边关赶回,中途数次换马,确实也累了,只是看见她后,心中欢喜,才能抵抗得了倦意。此时她这般开口,他点一点头:“好。”
但是真随她走到床边时,他仍是不由地心跳加快。深吸一口气,他稳了稳心神:“潇潇,我还是躺在外间的长榻上吧。”
陆潇潇初到何家时,才十岁,何阳夫妇给她安排的房间外间有长榻,是留着给人夜间陪伴照应的。不过她自诩已不是小孩子,也就没让人□□。这长榻本该移去,但因为她有时会倚着歇一歇,就留下了。
陆景行笑一笑:“你还是小姑娘呢。”
他这句话让陆潇潇心里又酸又甜。他千里迢迢赶回来,又是梳头,又是赠簪,是因为他对她的情意,而他拒绝睡在她的床上,则是出于对她的体贴尊重。
陆潇潇轻轻点一点头:“好,我帮你收拾。”
长榻上被褥都有,陆景行略微收拾了一下,和衣而卧。
陆潇潇想了想,干脆搬了一个小杌子,坐在他不远处:“你就算睡不着,也先躺一会儿。”
陆景行知道这长榻是她有时候白天休息的地方,隐隐能嗅到淡淡的清香。他有些庆幸,还好不是在她的床上。他们分开已经有快一年了,他时常会想起她,梦到她。然而此刻她就在身边,他却恍惚如梦,只定定地看着她,也没如她所愿,闭目休息:“潇潇……”
“嗯?”陆潇潇做个噤声的动作,“嘘,别说话。你合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我想看看你。”
“我就在这儿呢,你歇一会儿吧。”陆潇潇声音更加轻柔。
陆景行“嗯”了一声,双目微阖。
一时间只听到两人的呼吸声。陆潇潇的视线借着夜色描摹他的轮廓,不知不觉便有些怔怔的。
他此去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不知边关究竟如何。
她思绪乱飞,不知怎么竟想到,如果将来他们成亲了,她是不是也会在夜里这般看着他入睡?不对,不对,真到那时候,他们肯定是一起安睡,岂有一个看着另一个睡的道理……不对,不对,她都在想什么鬼东西?
陆潇潇红了脸,幸好有月色遮掩,还看不分明。她心说,她自己还挺不知羞的。
过得片刻,听陆景行的呼吸渐渐均匀,她猜想他可能是睡着了。她动作极轻,小心翼翼帮他理了理被角,自己则坐在了一旁,以手支颐。
她想,她得替他看着时间,他说了很快就会离去的。
她看着他,还真舍不得他走。
后来她渐渐困倦,依然记得要替他看时间。然而迷迷糊糊中,生了什么,她也不甚青竹,只隐约听得几声轻叹。
等她终于再回过神时,已经晨光熹微了。
陆潇潇微惊:“糟了,哥!”
然而哪里还有陆景行的身影?
她自己安安稳稳躺在床上,她匆忙下床,几步到外间,只见长榻上的被褥已经被收拾好了,根本看不出昨夜曾经有人睡过的痕迹。
陆潇潇愣了愣:“哥?”
并没有人回应她。
她想,他大概已经走了。
她站在那里,怅然若失。她摸了摸自己的头,髻早被拆开,簪子也不在。她甚至有点怀疑,是不是他的回来,只是她做的一个梦?
陆潇潇眼角余光微闪,看到长榻上枕边的一根黑。她迟疑了一会儿,走过去,拈起来,黑黑的,略微有些硬,并不同于她柔顺的长。
她忽然轻笑出声,想了一想,回去找了一个荷包,小心翼翼将头塞进了荷包里。
她慢悠悠更衣,自己收拾床铺,并不意外看到了枕边的一根碧玉簪。
陆潇潇想了想,从头上拔了一根头下来,和先前那根一起放进荷包里。
陆景行半夜归来这件事,陆潇潇并未告诉旁人,而且,好像也没人知道。不过何阳夫妇很明显感觉到女儿的心情似乎比之前好了很多。他们心中纳罕,却不知究竟生了什么好事。
兄长每每来信,都要说边关很好,让她放心。陆潇潇旁敲侧击,隐约从周先生那里知道,边关确实是在杨家势力范围外,兄长在边关为国效力,的确跟杨家没什么关系了。
远离京城,和京中那些破事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前世会遇到的几次刺杀,这辈子也没出现。如此一来,陆潇潇渐渐开始放心。
她细细盘算她重生以来这数年,他们到底还是走上了和前世不同的路。对于这样的结果她很满意了。
这个新年,陆景行依然没有回来。不过陆潇潇特意请人给他送去了不少东西,还附上了一幅自己的小像。
她知道他肯定不会忘记她的样子,但是她想用另一种方式陪在他身边。
这一年,陆潇潇十六岁了。
她十六岁这年的三月,陆景行没有回来。
虽然知道去年特殊,是因为及笄,今年他不回来才是正常的,可陆潇潇还是忍不住感到遗憾。
春去秋来,感情似乎在分别的时间里变得更加绵长起来。随着天气渐寒,她的心里开始出现担忧的情绪。
上辈子在她十六岁那年,京城里出了不少大事。这辈子他们退出京城,不知道那些事情,还会不会生。
十一月初的一天傍晚,周先生忽然带了十来个人出现在何家。
何阳迎上去问:“周先生这是做什么?”
周越也不跟他客套,神情严肃:“京城那边有点事,我带了几个会功夫的朋友壮壮胆子。”
何阳闻言暗惊,心知不会这么简单。说是壮胆,只怕是来保护他们,怕有什么意外吧。
他知道周越先生与陆景行关系亲厚,也知道陆景行不会伤害何家,所以他对周越甚是信赖。拱了拱手,何阳沉声道:“那就有劳周先生了。”
周越只笑了一笑,没再说话。
陆潇潇还不清楚这些。这个冬天扬州下雪了,她一不留神着了凉,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近来时常咳嗽。她吃了药,正遵医嘱慢慢养着,也不轻易出门,只待在房内。
她刚一痊愈,就听说京中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