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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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为了印证紫紶所言,玄清的腹部在众人的注视中一点一点大了起来,如同怀胎妇人一般。
“咦?”“咦!”
妖魔鬼怪神情激动,想是再也没见过还有男人怀孕的,一时间群情激愤,八卦的、看好戏的、担心的,各种目光交汇,最后精准地汇聚到玄清的腹部。
玄清忿然色变,他扬起右手,掌中蓝光汇聚,正在他想一手拍向自己腹部之时,忽然,一种前所未有的翻涌沸腾之感传到他喉头。
于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干呕了。
热闹的妖群静默一瞬,随之讨论得更加如火如荼,普天之下竟然真的有男子怀孕,这男子还会干呕诶。
玄清咬着牙,再次汇聚神力,没有任何犹豫地拍向自己腹部。
他发了狠,这一掌下去,寻常的异兽怕是都难活命,便是他自己也狠狠震了一下,偏他腹内这位胎灵扎根地极其牢固,愣是什么事都没有,还变本加厉地让他再次干呕起来。
于是城中心便出现这么一副场面,那位红衣阎罗,一边捶肚子一边呕吐,一边捶肚子一边呕吐。
最后还是位红眼妖羊大嫂看不下去,挤上前来递给他个酸果子,“大兄弟,你吃这个缓缓,这个最能舒缓了。”
玄清被磨得没有了脾气,只好接过来果子吃了几个,果然缓解许多。
频繁呕吐的危机解决了,但这么个妖灵还是没从他肚子里出去,且这妖灵还是武神的半幅魂魄,他又不能真的痛下杀手。
正在两难之际,有小妖急急来报,“谢真人来了。”
真人一般是他们妖魔界常用的恭维话,并不是真的修仙真人。
只歌正看的直乐呵,转过头一看,却僵住了,她圆圆的瞳孔立马竖成了一道线。
呵,好久不见呐,雍州谢琰。
要不是谢琰刺她那一剑,她不会昏迷那么久,如果她没有昏迷那么久,姬小野也未必会死。
心内的怨恨如同毒火,把她心脏都灼烧得生疼。
她慢条斯理地走过去,听见谢琰在道歉,她躯体匍匐,四脚抓地,在紫紶还没有发现并出言提醒的间隙,一气呵成地跳上他的膝盖、前胸,瞄准颈侧,凶狠地咬了一口。
谢琰的手抓住了她的后颈,扯得她皮毛生疼,即使这样,她也没有松口,直到口腔灌进了铁锈的味道,她几乎是紧吞着又咬了一口,就怕他的脖颈从她嘴里滑走。
她的两颗尖牙越陷越深,似乎就要咬到血管了,深一点,再深一点!她都感受到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了,这么久了,也该了结了,谢琰,我要你血债血还!
正杀意汹涌间,忽然一道蓝光闪过,似乎有闪电击到了她的嘴上,像是冬天舔了青铜鼎又被生生扯下来一样疼,她一张脸又痛又麻,牙齿都在打颤,她撑不下去,只得松开了口,从谢琰身上跌下去。
总能接住自己的那双手,并没有如约而至,呵!她心内冷笑一声,这就是九重天上的神仙,合他心意时,逗玩几下,哄着你,护着你。真到兵戈相见的时候,什么爱宠什么情意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不伤心,真的,她原该想到的。
他并不会不管对错,无论是非,一如既往、义无反顾地站在她身后。
他不会,他是九重天上掌管法度,替天垂询的仙尊,怎么会有情,哪怕这情不知所起。
但他不该伤了她,他凭什么伤她?!难道把她囚在了这幅皮囊内,他就真成了她的主子?
她跌下来后,缓了一会,才从眼冒金星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有只手从后面拖着她的背,把她抱到怀里,拨弄着全身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伤口后。
才出手按着她的面门,一股凉意从他手掌处传来,她面部的麻痛感也渐渐缓解,终于又清醒了些。
正当玄清以为她接受了自己的歉意时,只歌忽然一口咬到了他的虎口处,尖牙都嵌进了他肉里。
他本伸手要拂去,又想起刚才用神力把她震得跌下来,虽没有外伤,但他也不想让她再跌下去了,只是轻声说道:“你想咬就咬吧,就当我欠你的。”
“贵客这宠物有点教养不善呐,居然连主人都咬,不如让我替贵客管教几天?”谢琰正往自己颈上洒药,见此情形,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几句。
紫紶手脚麻利地给他裹上纱布,用只有俩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闭嘴,少说点你会死吗?”,说完,有些心虚又有些紧张地看了只歌一眼。
谢琰只当她怕惹怒玄清,“哧”了一声,他最不惯这些巫祝道士了,这红衣阎罗,也不知道装哪门子鬼。
只歌正咬得起劲,猛然听见他那样一句话,不自觉缓缓松了口,从他怀中拼命挣脱,刚下地往门外跑了两三步,就被一个圆形的蓝环圈住,被缓缓拽回到他手里。
她偏过头,不想看玄清,却被他掐住下巴,强势转回来,只听他冷声说道:“你还生气,你看你把别人咬的,你这性子越发野了。”
自她和玄清相处以来,从未被这样疾言厉声呵斥过,新仇旧恨加起来,委屈从心底渐渐汇聚起来,一股脑窜到了喉头,温凉的泪珠子不要钱地直往下掉,有几颗落到了他的手上,汇聚成一条细流,落在他玉白的手上,倒像是宣纸洇了水,晶莹透亮起来。
他有些不忍,又把她放回怀里,像抱婴儿那样抱着她,掰开她嘴巴,看她的小尖牙,又低声哄她:“你是不是该换牙了,回去给你做个磨牙棒让你咬着玩,好不好,方才我要是再不动手,你就要让人再死一遍了。”
再死一遍才好,她扭脖挣脱了他的桎梏,依旧偏着头不看她。
紫紶适时地插进来,低声说道:“谢琰他……他刺过只歌一剑。”
原本在她下巴处捋毛的手一僵,原来她是报这个一剑之仇!那种叫做后悔的情绪,一点一点爬上来,他有些无措地蜷紧了手指,方才……不该伤她的。
他周身气息冷下来,不知道是在气自己还是在气谢琰。
紫紶也打了个寒颤,她现在只想把那小鬼兼这一人一虎送走,以了解这桩公案。
因此,她加快动作,一把把谢琰拉过来,“你不是说有办法么,快把你儿子弄出来,要不然我们今天都得死。”
谢琰不明所以,有些困惑地耸了耸肩,但还是依言行事。
他从锦囊中拿出来一只紫色的鸢尾花玉佩,玉佩下方,有一朵略粗糙的花珠,可以看出织花珠的人技艺水平有些稚嫩,应是位初学者,即使这样,那花珠也被摩挲的褪了颜色,隐隐发白。
只歌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想起在哪看过这玉佩,在沙丘内,她和姬小野打跑了谢琰,发现了念青,他的襁褓里就有这么一块玉佩。
谢琰把玉佩放到玄清腹部,引得腹内的胎灵不时移动,待到胎灵认准了玉佩的气息,他便拿着玉佩渐走渐远,胎灵见娘亲气味走远,便开始躁动不安,贪玩的心也消失大半。
娘亲呢,娘亲到哪里去了,他好像看到娘亲在远处呼唤他,可是在这里好温暖啊,不行,还是要回到娘亲身边,于是他憋着气,一使劲儿,便从这副身体里出来了。
只是他甫一出来,便被一股神力吸进了一只细脖瓶子里。
玄清盖上盖儿,谢琰脸色铁青地看着他,“阁下想把我儿带到哪里去?”
那胎灵果然非同凡响,即使被封在瓶里,也震得那缚仙瓶摇摇晃晃。
他捏紧了瓶子,暗暗施加神力,想来武神这半幅魂魄如此悍勇狠辣,不若将它放入轮回,在人世间走上一遭,也好磨练心性,勘破世情,若这么直接送回,只怕它还要逃窜。
他心底转了个弯,面上却不显,半真半假说道:“你儿子乃是被贬谪的一位仙君,投身到你府上,本是想有番作为的,却不想因缘际会,流落于鬼域之中,今我奉命,要让他重入轮回。”
“奉谁的命。”谢琰目光仍在瓶上打转,似有些不信。
“天道。”玄清顶着他要吃人的眼光,把瓶子放回袖里,轻拂衣袖,有些漫不经心,末了,又加了句“他是被天道选中的神君,会有个很好的前程。”
似乎是这句话打消了谢琰的杀意,他咬着牙,后退一步,“你可以把他带走,但我要看着他入轮回。”
这对玄清来说是小事一桩,他便随口应了。
只歌还在想一会该怎么再咬一口谢琰,抬眼却发现,已待到了泰山地界,待过了中天门,青烟缭绕,鬼气森森,黑白无常举着经幡出来,尖声道:“不知是哪位仙君?”
玄清换成了普通星君的装束,袖口有金线绣的星纹图样,他报了个只歌没有听过的名号。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摸不准真假,还是把两人一虎引了进来,一行人一路往下走,越往下,越是阴冷,路两边开满了火红的彼岸花。
待过了奈何桥,登上了望乡台,有位年老干瘦的茶娘上前搭话:“这会子怎么勾了位星君来?”,又看向谢琰:“我眼拙了,是这位真人吧?”
“不是,是我瓶里的这个胎灵。”玄清自怀中取出缚仙瓶。
“既是胎灵,那便不用了,胎灵魂魄不全,记不得事儿,星君可继续往下走了。”说完,便让开了道。
黑白无常把他们引见给泰山府君,府君属于冥神,长久不上九重天,并不大识得天上的神仙。
看着玄清穿着星君服饰,隐约记得天上有这么号人物,左右不过卖他个人情罢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又用上了,因此,也没有细细盘问,便将他们引到了轮回道。
那轮回道是个不断旋转的大漩涡,里面隐隐有星光闪烁。
玄清打开缚仙瓶,将那胎灵倒入,却见身旁人影一同闪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