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冥灭青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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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姬武抱着肩,百无聊赖的甩着柳枝,偏头问道,“你不打算帮他们吗?”
屋子里的这几人都有所顾忌,不想因为这么这种事情破屋拆房。
但那个气团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灵活程度远超几人的意料,虽不至于让它跑了,可一时半会儿确实也抓它不住。
“奇怪,它并没有害人之意。”姬桓摇了摇头,邪祟凶煞皆有恶气生出,可屋里“这位”实在是干净得很。
“我觉得也是,大凡邪祟无不吸食人的精气,但北宫萦云被这东西附身了一两天,却并没有性命之忧。你觉得这是个什么东西?”
“嗯……不知道。”
缙黎他们几个的招式和法力渐渐开始有外溢之状,整个馆舍连带着附近的地面都震了起来。
眼看周围的房屋里有灯火亮起,姬武看上去似乎有些担忧,“啧……大半夜的,搅扰了四邻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是啊,要是惊动了公府,怕是更麻烦。”姬桓回头看了他一眼,“何况兄长你还是‘戴罪之身’。”
也就是齐国的太公庙远在城外,若是在城中,怕是已经被三巫察觉了。
他叹了口气,把子母剑丢给姬武,以桃枝为剑径直甩向那团乱窜的气团,将它打得四散。
这一招既快又狠,屋里的三人被他的突然出手惊得一愣,震动的地面重归平静。
散落的气团落到了油灯里,灯中的火苗忽地炸起,发出嗤嗤的燃烧声,涌向空中,一点点凝聚起来。
看着临院的灯火一间间熄灭,姬武转过头盯着屋里的情形,问道,“现在怎么办?”
“我又不会术法,继续守门便是。”姬桓说着抬手一勾,招回了桃枝。
眼见着火焰在空中慢慢凝实,缙黎手上掐了个诀,心说要不还是把它吃掉算了。
就这转瞬的功夫,那火焰竟然有了几分人的模样,缓缓下落,跪坐在地,向几人行了一礼,一身火苗烧得热闹,可屋中竟毫无炙热之感。
一个邪祟竟然还懂得下拜行礼,奇了怪了。
缙黎俯身探过去,盯着对方左瞧又看,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附在北宫姑娘的身上?你要是不说个明白,我可就把你吃了!”
“对,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能这么厉害?”嬴世也问道。
他离乡游历十余年,杀敌无数,杀过的怪物也不少,没想到今天竟然被这么个东西给戏耍了。
“他不是人,也不是东西。”风隐整理好了稍有凌乱的发丝和袖袍,也凑了过来,“他是一个魂魄,死了大概几百年了。”
方才他也只顾着将其拦下,因此并未注意,眼下屋内安静下来,他才有心仔细分辨了一下,认了出来。
或许一个死了几百年的魂魄已经忘记怎么说话了,他一言不发,只是安安静静的跪坐在地,缓缓转头,打量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五个人。
“萦云姐怎么还不醒?”归婵握着北宫萦云的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却发现她的脖颈上多了两道伤口,“怎么突然……”
不止是脖颈,归婵发现她的手臂上也多出来好些伤,里面透着术法的气息。
她拧着眉看向了旁边的魂魄,“这些伤是你造成的?你为什么会附身在萦云姐的身上?”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可语气极其凌厉。
那魂魄对着归婵行了一礼,竟然开口说话了。
“在下绝无恶意,北宫姑娘的伤与在下也确实没有关系。
”
幽幽的声音从火焰中传出,十分空灵,回荡在屋内。
“你他娘的原来会说话啊!”嬴世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说!你叫什么名字?没有恶意为什么还要附在活人身上?难不成是想借尸还魂?”
那魂魄又对嬴世行了一礼,“阴阳有别,原不能告知各位真名,只是在下给诸位带来了不少麻烦,故此,斗胆向诸位通禀在下的名姓。”
他指了指缙黎腰间的九和弓,“在下以此为名,来自殷都,各位称我为‘殷弓’便好。”
看这位殷弓说话做事彬彬有礼,想来生前也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公子吧?
他向众人解释道,“这位公子说笑了,在下绝无借尸还魂这种歹意,实在是迫不得已才附身于北宫姑娘身上,至于她身上的伤口,也并非在下所致,而是……”
话说到此,殷弓的魂魄低下了头,像是在回忆什么,但好像又想不起来。
风隐走到矮榻边上,他的手依然拢在袖中,只是看了看北宫萦云手背和脖颈上的伤,“淄川大巫、常之巫、琅槐巫,是她们三人所致吗?”
看这些伤口的形状,北宫萦云应该是与她们三人交过手才是。
殷弓有些犹豫道,“在下看见这位姑娘时,她已经身负重伤,当时她确实是与三位女子相斗,至于是不是你所说的那三位巫师,在下确实不知。”
说着,他看向姬武,“后来这位公子仗义相救,这才让北宫姑娘保住了性命。”
归婵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昏迷的北宫萦云,眼中还有些许狐疑,但语气已经温和了不少。
“你是说,是因为你附在萦云姐身上,她的伤才没有显现?所以是你替萦云姐挡下了致命的一击?”
“或许如此吧。”殷弓回道。
嬴世又问道,“那为何你这个魂魄会出现在太公庙中?”
“太公庙?这个地方现在叫太公庙吗?那供奉的又是何人?”
“当然是周人太公啊!”
“周人……”殷弓想了想,问道,“是住在豳(bin)地周人吗?”
“那是我周人先祖所居之地,已经南迁了许久。”姬桓向他解释道,随即又略一欠身,拱手问道,“既然阁下知道阴阳有别,那可否告知我等,阁下死于何时?”
“在下死于商王子昭之时。”
“嘶——”嬴世猛地抽了口气,“殷高宗武丁?距今已有五百多年了。”
“五百年?”殷弓的声音颤了一下,“这么说,商王他已经……”
“不光商王没了,连整个商朝都他娘的亡了。现在这个朝代,正是你口中的周人建立的。”
殷弓的头前窜出一小簇火苗,似乎是他叹了口气。
他缓了许久,摇头道,“自虞夏以来,未曾听闻恒久不灭的王朝,大邑商气数已尽,这也是天命。”
“死了五百多年……”缙黎打量着眼前的魂魄,眉心微微皱起,“难道他就是太公在宗庙里压制的那个前朝神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