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芙蓉为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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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姬桓的眼神向崖壁上瞄了一眼，点头附和道，“归婵姑娘精于医道，其医术的确可堪‘圣手’。”
听他们突然提起归婵，缙黎不明所以，只觉得这两人莫名其妙，“这山崖到底还翻不翻了？”
“嗯……”风隐敷衍着应了一声，捏着手指掐算起九宫。
嬴世双手环到胸前，又挠了挠下巴，“说起归婵姑娘，我一直以为她是个文弱女子，但没想到，啧——”
姬桓接过话茬，“倒也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归婵姑娘可是逾墙而出的，仔细想想，她确实也有几分豪气。”
“逾墙而出？”嬴世脸上的笑意再也掩盖不住，向上一指，问道，“就像现在这样？”
姬桓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正是。”
此时风隐也推完了九宫，向右一指，“缙黎，你再往右撤一撤……”
话音未落，只听上空一道女子的惊呼声传来。
缙黎边移动着位置边抬头，却见到一道十分熟悉的青绿色身影从山崖上摔出，跌落下来。
“……归婵？”
他呆了呆，显然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明明不久前几个人才把她送回卫地。
“还不救人？”见缙黎愣在原地，风隐催动起灵力，直接将他往山崖上送去。
缙黎也清醒了过来，借势腾身，双手运力攀上山岩，一手扣住岩石，另一只手借着柔和风力伸向归婵。
可他刚刚触到对方的罗带，就看见几根藤蔓从崖壁上方急速甩来，缠在归婵腰间就将她卷了起来。
紧接着，一道身影从山崖上奔腾而下，在这陡峭的岩壁上飞速移动，行进间如履平地，一把就揽住了归婵，还狠狠瞪了缙黎一眼。
手上接空，缙黎的身子一歪险些摔下去，赶忙调整重心，整个人紧紧贴着岩壁而立。
随后他转头，只见那人已经揽着归婵在山崖间横行十步有余。
重新踩到地面的归婵有些惊魂未定，抓着那人的袖子拍了拍胸口，大口喘着粗气。
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她只能伸手指向缙黎。
那人回头看去，待看清了缙黎了容貌后，眼神骤然变得冷冽，扯出腰间长剑蹬地而起，踩着岩石飞一般向缙黎袭去。
后者还挂在崖上，见对方忽然近身，只能改用单手抓着突出的岩石，用另一只手摁住那柄长剑。
可对方似乎是有备而来，手腕一拧，从长剑之下翻出来一柄短剑。
这短剑长不余尺，小巧锋利，奔着缙黎的喉咙就扫了过去。
“锵”的一声，另一柄长剑从两人的侧下方刺上，斜斜扎入岩层中，挡在缙黎脖颈之前。
“少主？”缙黎用余光看去，竟是姬桓在电光火石间奔上了十余丈的悬崖，截下这致命的一击。
姬桓眉目敛起，神色冷峻的盯着那人，言道，“姑娘，我等于你无冤无仇，何故痛下杀手？”
可那人听到缙黎对他的称呼后，原本微微眯起的双眼瞬间睁圆，“姬子昭？”
这短短三个字被她念得咬牙切齿。
她撤下短剑，反手将其扎进了身后的岩石中，接着右手用力一拽，抽出被缙黎抓住的长剑，随即又翻身跃起，落到短剑上，稳稳站住。
手心被利刃划开了口子，缙黎顾不得疼痛，定睛看去，发现那人竟是当日在虎牢关见到的女子。
他略略扬眉，“你是七萃？”
这话让姬桓也是一愣。
可那女子听到缙黎口呼“七萃”之名，一时怒甚，手腕一翻又将长剑刺去。
可归婵焦急的喊声就在此时传来，“萦云姐！他们是自己人！”
这女子正是云虎，北宫萦云。
闻声，她恨恨的将剑尖转了一圈背到身后，蹬着岩壁拔下短剑，落到归婵身侧。
“婵儿姑娘，你认识他们？”
“认识。崖上挂着的是缙黎，他旁边是子昭公子，旁边这二位，分别是颛臾氏的风隐公子，和……嬴世公子，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朋友？”北宫萦云抬眼望向崖壁，“缙黎也是你朋友？”
虽然感觉到她语气不太对劲，但归婵还是点了点头。
嬴世本想过去搭个话，但看到这个情形，没敢贸然上前，只跟风隐悄声说道，“看来还真是有故事啊！”
可风隐却无顾忌，笑道，“与你我无关，看戏就是了。”
这会儿工夫，崖壁上的两个人也跳了下来，轻巧落地。
“你是七萃中的哪一个？”姬桓将长剑入鞘，“尔等七萃擅杀无辜、违逆军令，剩下五人在哪？带我去见他们。”
原本，北宫萦云尚且还对姬桓虎贲少主的身份礼敬三分，可听他提及七萃的兄弟，还说要捉拿他们，一时间敬意全无。
“你要找的那五人，早已不在人世了。今日我与你虎贲氏恩断义绝，从此弃绝‘云虎’之名，你要想杀我，动手便是。”
说完她转头看向另一侧。
“缙黎……方才的一剑没能杀了你，算是天意，此后你我之间便如陌路，往日情谊断绝。”她言语一滞，黛眉蹙起，“但你杀了我哥哥，这个怨恨我绝不会作罢。”
“你说七萃尽丧，”这件事出乎姬桓的意料，当日他虽出手，可那几人受的伤并不至死，“这是何时的事？他们又是因何而死？”
缙黎也被说得不明就里，满脸疑问，“我什么时候杀过你哥哥？”
北宫萦云看着姬桓，语调微扬，“虎贲七萃既被你视为叛逆，又何必在乎他们的死因？”
随即她又盯着缙黎看了数息，摇了摇头，嗤笑一声，“我北宫氏的名字，原是真的不配被你记住……”
“北宫氏？”缙黎只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见他这般反应，北宫萦云用力攥住子母剑，将它们合在一起收进剑鞘，转身对归婵略一颔首。
“婵儿姑娘，既然你与他们相识，便也不再需要我的保护了，你自己小心，萦云就此告辞。”
“萦云姐，你要去哪？”
北宫萦云低头看着她，浅浅一笑，“去我该去的地方。”
话刚说完，两人却看见缙黎忽然抬手，摁住了太阳穴。
他额头上的青筋隐隐暴起，口中喃喃道，“萦云……北宫萦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