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南岳独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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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瑶原是给众人备了马车，但霍山的山路奇险，因而到了霍山附近，归婵就让御守驾车回舒鸠去了。
临近霍山下有一个村邑，过了这个村邑向北行，翻过霍山，就能看见河津渡口，过了这个渡口，就到宋地了。
姬桓看着远处的村落，思忖道，“天色还早，不如我们先去村邑中拜访一番，打探一下山路如何？”
三人点头赞成，“也好。”
这个村邑并不是大夫封地，更像是乡野自发形成的聚落，平日里会给周围强势的领主缴纳供奉，但本身并不受其行政管辖约束。
虽名义上隶属舒鸠，但内部有自己的政治生态，这里的村民生于斯，长于斯，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这个村邑。
村子正中有一个千年古柳，树干上系着红绳，绳上拴着几个福签。
缙黎走过去抓起福签看了看，每个福签上刻着都不同画，但都是同一只无头怪物，也不知是何用处。
古柳旁的一排房子应该就是长老所居，几人前去拜访村正。
“大白天的，这个村里怎么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缙黎说着，叩了叩旁边一座屋舍的门。
要不是能感觉到屋子里面还有生气，他都要以为这是一个荒村了。
然而过了许久，一直不见有人出来开门，四下里也安静的近乎诡异。
姬桓垂眼想了想，又抬头看向缙黎，“既然人家不愿见我们，咱们也不必继续叩门肆意打扰人家了。”
缙黎往门缝里瞄了一眼，眯起眸子，点头道，“说的也是。”
时到正午，几人正打算离开这个村邑，周围却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泥泞之中行走。
对方的行进声毫不遮掩，连归婵都能听到武器之间金属相磕的声音，不由得皱起眉，往三人身后退了几步。
缙黎的耳朵动了动，转头安慰她，“就这几十个人，比你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怪物都好对付，没事的。”
姬桓看着乌泱泱用来的人，“来者敌我不明，先不要……”
话音未落，那边却传来了弓弦拉开的声音，还有人骂骂咧咧：
“他娘的，难得下山一趟，这村里的人都他娘的做缩头王八，老子今天烧你们几座房子，看你们以后老不老实！”
虽然知道姬桓是想要留着活口讯问，但风隐还是忍不住笑了一声，“现在呢？”
未等姬桓回话，风隐双眼一瞪，眼中精光四射。
缙黎瞥了他一眼，咂舌道，“对付这些人你还要化形不成？”
姬桓上前两步，在一众人中扫视一圈，看着领头那人，“我们远道而来，只是路过，无意与各位起冲突。”
这伙人大概四十余人，为首那个穿着毛领皮甲，扬着下巴打量了几人，哂笑道，“男的杀了，女的带走！”
听到这话，姬桓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风隐冲他挑了挑眉，勾起嘴角又问了一遍，“现在呢？”
缙黎摘下九和弓，摸出一支箭搭了上去，看着那个首领，“你刚才说什么？”
那首领没说话，他旁边一个拿着长刀的小弟转了转脖子，吩咐众人，“小妞儿留下，这仨男的衣服留着，人就地剐了！”
缙黎神色一凛，手中箭矢应声飞出，扎进对方锁骨。
那人瞬间哀嚎起来，倒在地上捂着伤口怒瞪缙黎。
“剐？”风隐敲了敲笛子，转头问姬桓，“我记得你们周人有一个刑罚，
把人一刀一刀分成段？”
“醢刑、寸磔都是这个路子，但一般都是对罪大恶极之人才施以此刑。”
“原来如此，”风隐恍然大悟般点头，“那岂不是很痛苦？”
话落未落，他旁边蹿出一人，“他娘的，你们哪来那么多废话！”
说罢，提起长刀向风隐的脖颈砍去。
不料风隐丝毫未躲，反倒将头一歪，把脖子露出来，“你待如何？”
那长刀停在他脖颈前毫厘之处，任凭那人如何使力，都不能再前进分毫。
“怎么？不砍了吗？”风隐笑道，“你不动手，是不是就该轮到我了？”
说话间，他周身气浪一翻，脖颈上的刀霎时折断飞出，直直插入后面一个盗匪的胸口。
那盗匪惨叫一声，没了气息。
随即风隐猛一抬头，双眼一瞪，身前这人也径直飞出去，落到盗匪群里的刀尖上，连哀嚎声都来不及发出，也没了气息。
姬桓看着风隐做的这一切，并没出手阻拦。他看到对方有好几个人的腰间都拴着染血的包裹，无须多问也能知道对方刚刚做了什么。
风隐余光见到他站在原地，转头对缙黎笑道，“你家少主不屑于出手，这些人就由你我平分如何？”
“平分？”缙黎摇了摇头，对方身上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显然不是刚才那点伤亡可以造成的，“就怕这些人等不及，没等咱俩分完，就来送死了。”
“他娘的，你说什么屁话！”头领往地上啐了一口，抡起手中兵刃叫喊道，“小的们，杀了这几个妖怪！”
缙黎耸肩，两手一摊，“看见了吧。”
说完，招出长忆剑，反手划过一个盗匪的胸膛。
姬桓确实没有出手，他只是走到一个尸体旁边，解下对方腰上的包裹，里面是数不清的耳朵，有的带着耳饰，有的不如半截手指长。
等他再抬头时，那帮盗匪已经没几个能站着的了。
缙黎抱着剑立在一旁，仅剩的几个盗匪跪在风隐跟前，“神仙爷爷，放了我们吧！”
姬桓叹了口气，走过去把这一包耳朵递到风隐眼前。
风隐眸子一冷，本来已经打算放下的手一顿，抬手一抓将这几人的脑袋统统摘了下来。
姬桓看着满地的尸体，握了握拳，转身面向古柳旁的那排房屋，高声道，“周人姬桓姬子昭，本无意搅扰贵处安宁，还望能与村正一叙。”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传遍了整个村子，渐渐的，四下的房屋里终于发出些声响。
有几户人家的门后探出小小的身影，随后大概是被家里的大人抓了回去，大门“碰”的一声被关上。
还有些小孩子趴在墙头上，发出惊呼声，同样也被大人蒙着眼睛拽下墙去。
几个男子小心翼翼的往外看了一圈，随后打开门，紧张兮兮的盯着倒了一地的尸体。
他们手里握着锅铲，吞了吞口水，不知是谁起的头，敲打了一下地上的尸体，随后越来越多人从家里走出来，聚到古柳的周围，拿着自制炊具或农具疯狂的敲打着那些已经再无反击之力的盗匪。
一位老者拨开人群走上前来，对这四人一拜，“老朽是此地村正，感谢四位壮士义举。”
村正起身，叹了口气，“几位莫怪，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愤恨。”
看着村民对尸体又打又骂，归婵微微蹙眉，“不知您这村子里发生了何事？可方便说我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