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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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是一周周三。
今天上午李老师终于松口，打算教戴宿英撮弦的技巧。但同时也严厉地叮嘱他，基本练习绝不能松懈下来。
戴宿英不由得十分兴奋，整个上午一半儿时间都在练撮弦这个技巧。另一半时间听从老师的话，继续夯实基础。即便是下午回了家，他也安分蹲在自己屋子里，沉醉地练习三弦。
没想到，他手正热着，伍晓亮突然来叫门了。
戴宿英打开院门，才发现其他四个人居然都在。他迷茫地望着他们，开口问：“怎么了？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张曼丽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扭头推了胖东一把。
“看吧？袋鼠果然不记得。一毛钱拿过来！”
胖东无奈掏钱，嘴上还抱怨：“不是吧戴哥，咱们不是约好了，今天去给蒋红买生日礼物吗？”
戴宿英恍然大悟。
上周他们来找他去滑旱冰，他忙着练三弦儿，就没答应。临走时确实和他约好，下周三给蒋红买礼物。
蒋红是机械厂厂长的小女儿，也在机械厂子弟中学读书，和他一个年级，但不同班。她长相好，家世出众，刚一入学就被推举为校花。
但自己和她从来没有打过交道，也不知抽了什么邪风，今年突然邀请他们五个去参加生日宴会。
啤酒厂五虎将和机械厂十元帅素来不对付，张鲁元作为机械厂副厂长的儿子，他肯定在邀请之列的。蒋红难道想让自己一个好好的生日变成全武行？
戴宿英捉摸不透，索性不再去想这些还没影儿的事儿。
他转头看了一眼屋里，对门外的四人说：“你们等我一会儿，我换个衣服就来。”
“这不挺好的吗？还要倒饬啥？”董威看向其他人，满脸不解。
戴宿英进屋去，打开衣柜，挑出一件海魂衫和白色的三分短裤，又套上白袜子跟回力鞋，最后还在门后的衣帽架上拿了一顶蓝色的鸭舌帽戴上。
这时候的鸭舌帽和棒球帽并不类似。虽然也有帽檐，但帽顶却是扁的，给人平添一股文气。
胖东看见戴宿英这身打扮，简直活脱脱就是一个青春期的天真活泼小男生，和平日里拽的二五八万的街溜子判若两人。
不只是他，董威和伍晓亮也都一言难尽地瞅着戴宿英。唯独张曼丽双眼放光，盯着戴宿英裸露出来的的小腿猛瞧。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怎么，我穿这个不好看？”戴素英发问，“我本来还想着蒋红生日那天，我就穿这套去。得给人爸妈留个好印象，不能让人觉得咱们啤酒厂五虎将都是惹事生非的坏份子！”
他摩挲了一下下巴，又平静指出：“我觉得曼丽和晓亮倒是可以倒饬捯饬，还能装出个样子来。胖东你和董威……实在不行就低调点吧。”
“高啊，袋鼠！不过，张鲁元到时候肯定也得穿的人模狗样的。没准还要穿他爸的西装呢！那咱穿啥也比不过呀，西装那玩意儿可老贵老贵了。”董威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担忧道。
“他张鲁元穿什么都没有个人样儿！再说了，人家都是一个大院的，蒋红他爸又是厂长，他们那帮人什么样还能看不透？”伍晓亮不屑地说。
“晓亮说的在理。那，我那天穿裙子好了。正好我姑妈在省城给我买了条碎花裙子，鹅黄色的，特别好看！”
一提起打扮，张曼丽就兴奋上了。心里还盘算着，到时候借姐姐羊羔皮的小皮鞋来穿。
伍晓亮也起了兴，一边向供销社走一边儿接着话头说：“那我下周要不也学戴哥，穿海魂衫和白短裤！”
张曼丽上下打量他一眼，神色略纠结，“要不还是算了吧？你再想想别的。”
“为什么呀？”
“哎呀，这都不明白！你和戴哥穿的一样，人长得又没他俊俏。别人光瞅戴哥去了，哪还看得着你！”胖东在旁边突然插嘴。
“那别人看不看我，和我穿的又有啥关系？那我就穿出花来，人家该看也是看戴哥呀！”
“那可说不好！”胖东嘎嘎直乐，“你要是什么也不穿，他们不就看你了吗？”
张曼丽嫌弃地对胖东说：“哎呀，你这人可真是，我们说正经的呢！”
戴宿英脚步不停，见伍晓亮心生失望，张嘴提点他：“我看你啊，到时候穿个白衬衫黑裤子就行。你不是也有双回力吗？就穿那个！”
“重点是在配饰上下功夫！你听我的，去街角张老头那儿，理个学生头。再在衬衫口袋里别只钢笔，然后把你那眼镜片擦个锃亮！别人一看你就知道是个好学生，好感这不就有了吗？”
“真不愧是我们五虎将的龙头老大，说话就是有见地！小弟拜服！”伍晓亮一抱拳。
“去！跟我玩尬的是吧？”戴宿英笑着，抬脚佯装要踢。
伍晓亮识破他的意图，一挺身躲了过去。
五人一路打打闹闹，很快供销社就到了。
他们来的是滨城最大的供销社，一共有三层楼。第一层是日用百货，糕点布料、针头线脑都能在这找到。整个第二层都是成衣，里面卖的衣服针脚细密、做工精良、用料扎实，据说都是从沪市进的货。不过这价格也很精彩就是了。第三层一般卖的都是较为贵重的物品，尤以电器居多。像自行车、照相机、收音机、冰箱、电视、电风扇这里都有卖。但是总是供不应求，经常断货。
他们要逛的，就是一楼。
几个男生有志一同的直奔放置着学习用品的柜台。张曼丽倒是中途和他们分开，去看了小女生用的饰品。
男生这边，伍晓亮在钢笔柜台来回纠结；胖东和董威都在看笔记本，两人各看各的，互不打扰。
戴宿英逛了一圈，见没人注意自己，悄悄靠在柜台上，跟里边儿正在打毛衣的售货员神神秘秘地低声问：“姐，你知道戴宿萍不？”
这位目测30岁出头，容长脸，挽着发髻的售货员，闻言疑惑地看着他：“二楼卖衣服的小戴，我知道她，她今天不在，你找她有什么事儿？”
戴宿英心说稳了，换了个姿势，将胳膊肘搭在了柜台上。
“姐，我不找她！我是她堂弟，我叫戴宿英。您仔细看看，这是我们家一脉相承的凤眼！像不像？”
“嗯，我好像是听她说过，她有个堂弟来着。”售货员看着这张俊脸，确实像戴宿萍，遂打消了疑虑。
“是这样的，姐。咱这儿有没有礼盒卖？就是那种空礼盒，用来装礼物的。我想问您买一个！”
“嗨！你问这个呀。”
售货员听到这里，一下子放松了，脸上有了笑模样，“我还当什么事呢！”
说着，她放下刚打到袖子的毛衣，弯腰从柜台里拿出了一摞儿包装盒。
“你看中哪个自己选，不要钱的。”
“好嘞，谢谢姐！我请您吃糖。”
他从兜里摸出一块奶糖来，售货员笑了笑，没有拒绝。
戴宿英从中挑中一款米白色的包装盒，又向售货员讨了根丝带，还跟着人家学着打了几回蝴蝶结，后面两次打得都像模像样的。
恰好张曼丽从饰品柜台绕了过来，手里正攥着一只粉色的发卡。
她一头雾水地看着戴宿英打蝴蝶结，内心格外迷惑。
袋鼠不好好跟光头他们挑礼物，在这儿整什么幺蛾子呢？
她扯着戴宿英走到一旁，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口。
“哦，我是想着到时候从我家菜园子里薅把葱拿过去，祝她一飞冲天！”
张曼丽：？？？
旁边挑好钢笔的伍晓亮开口问：“哥你是不是没钱了？”
“哪能呢！我还有不少呢！”戴宿英一口否决。
“我是这么想的，骑自行车去酒吧，该省省该花花。她和我又没有什么交情，虽说她机械厂厂长的女儿肯定不是贪我礼物，但她生日邀请我来确实也突兀。”
“再说了，葱多实用啊，你看你们都清一色送笔记本、送钢笔，送到她孙子上大学她都用不完，还不如葱呢，当天晚上就能给用了！”
戴宿英自觉这么送没什么问题。
“那你手里这又是干嘛呢？”董威也凑过来了，他手里抓着一款简洁的军绿色笔记本。
“哦！人家过生日，我大咧咧提把葱上门，那多不好啊！好像我和她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我买个礼盒给人装上，丝带这么一打，多讲究啊！送啥都显得高级！”戴宿英歪理一套一套的，张嘴就来。
最后胖东也到了，一脸鄙夷：“戴哥，几天不见，你咋这么抠搜了呢？”
“去！会不会说话，戴哥这是有钱全都用在刀刃上，攒下来的钱将来都留给咱嫂子！是不是啊戴哥？”伍晓亮调笑道。
“滚你的吧，废话真多！”戴宿英用手掌顶着伍晓亮脑门儿将他推开。
长脸儿售货员倚着墙，一边儿打毛衣一边看他们打闹，还乐呵呵的，权当看景儿呢。
买完了东西，戴宿英他们五个又趁着时间尚早，跑到城南新开的一家台球厅，一人玩儿上几把，过过手瘾。
直到家家户户燃起来炊烟，他们才回了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