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梁兆兰？丁兆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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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儿媳妇不是他杀的！”
丁毅急着向展昭解释：“他来找过我！在兆蕙成亲前，那天也是这十六年来我们首次相见……”
“兆蕙，你还知道回来！”
丁毅皱着眉头指责儿子，却见走来的这个青年浑身上下都透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特别是他的眼神，冷到了极致，让人一望之下如坠冰窖。“你不是兆蕙？你是那个畜生！你来见我干什么！十六年前我们就再没任何关系！”
青年冷笑道：“并不想来见你，我是来找我弟弟。”
“他没在家，离家出走了！这就是你教的？教他忤逆他父亲？”
“无情又独断专行的父亲忤逆了又如何。”
丁毅脑羞成怒，指着他骂道：“还不知错！你当年顽劣不堪，连累祖母惨死，不该打死你么？这些年我一直后悔，后悔当年对你手下留情，更后悔这些年没阻着你们兄弟见面，好好一总兵府公子被你教得像什么！”
青年扬了扬眉，挑衅的说：“像什么？像你年轻的时候终日花天酒地、在江湖上漂泊浪荡，有家不回，有妻子儿子也不管，最终害得你的妻子、我们的母亲劳累而死！”
“你！”
丁毅怒气勃发，视线在眼前一扫，抓起茶几上的茶杯就向青年掷去，青年并不闪避，任那只茶杯打在他的身上。
丁毅见状又后悔了，他怎么不躲躲，他的武功那么好，想躲的话一定躲得开。他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暴躁冲动，他应该好好和他说话，但一想到他的态度和刚刚说得那番话他又觉得自己没有错，这个就是来讨债的，他指着大门方向，朝他喝道：“滚出去！”
“放心，我会走，说完要说的，我自然会走。”
青年向前走了两步，却在离他三、四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我找过沈三娘子，她亲口承认她另有心上人，兆蕙的心上人也不是她，两个人勉强成亲不过是平添痛苦罢了。你，马上去沈家退婚。”
丁毅反手指着自己，不敢置信的道：“你命令我！”
“不错！谁规定的就只准丁总兵你命令别人，不准别人命令你，你别害了兆蕙！”
……
“丁毅！你会害了兆蕙，你会后悔的！”
……
“展大人，他那天一直劝我去沈家退婚，是我不信他说的！他关心他弟弟，他怎么可能陷害他弟弟！”
“你的长子现在在哪儿？”展昭并没有选择相信他说的话，但也没否定，他始终保持冷静的头脑。
“不知道。”
“丁总兵，你想袒护他。”
丁毅皱眉道：“展大人，我再说一次，他现在姓梁，不是我儿子，我的那个儿子当年就被我打死了！我恨他！我恨他害死我娘亲，恨他害我十六年都不敢回我的家乡！若能拿他换回兆蕙，我会毫不犹豫拿他去换，怎么可能袒护他！”
窗外，一青年男人听到这话，他脸上的神采立如拉了架的瓜秧——蔫下来了。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舐犊情深，如果有，当年就不会那么狠心要打死我了。明明不会期待，为何还会伤心？
他心灰意冷，施展轻功离去。
他刚走，展昭就道：“丁总兵，你曾经也是江湖中人，该知道展昭若要找人多得是方法。”
“我真不知他在哪儿！”
“好吧，既然丁总兵不愿告知，那展昭就用自己的方法了。”
展昭向丁毅告辞，走到门边时他却停了下来，头也没回就说：“其实你对他是有父子亲情的，那晚他被我发现，以你的武功……”
说到这儿，他摇了摇头，并非讥讽他不自量力，而是感叹舐犊情深：“冒然插到我们中间，若我们中有一个失手，你都会死。你明知道这一点，但你还是出手了，你想掩护他逃走。”他把头一侧，眼角扫了那个明显呆住的男人一眼，心道：“父子亲情，相互牵绊，向来如此。”
待他一走，房间一下空落落的，正如丁毅此时的内心一样。他缓缓坐在蚌壳窗前，茶几上倒好的茶早已冷却，他盯着那杯茶却没有半分想喝的意思，前尘往事如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
对于原配妻子，他深知自己做得不好，做得禽兽不如；对母亲，他更愧疚，年老辛劳，最后还因他儿子惨死火海；但对那个儿子，他错了么？
他当年该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么？
他一直没管过孩子，是一个极不称职的父亲，或许当年该改过的是他，而不是那个才八岁的孩童。如果他当年不那么决绝，他们父子之间虽不会像他与兆蕙那样父慈子孝，但决不会像现在这样势同水火。他现在才明白，稚子无辜，最该改过的是不称职的父母。
可惜时间只会往前流逝，无法往后倒流。
一瞬间丁毅苍老了很多。
黄昏后，展昭到了一处名唤“望月庄”的地方，这是南山派在雄州的产业，是他托雄州车行总把式殷宏查出来的。
据殷宏所说，南山派这些年在雄州经营得不错，虽说是东买西卖，赚个差价，但所卖之物却是五花八门，不管是什么人进了他们的铺子，总能找到所需之物。他提醒他小心，南山派虽说行事低调，但高手着实不少。
展昭轻轻一纵，跃过一堵灰墙，潜行一阵，行到一处亮着灯火的厅堂外，听到里面有人提到自己，他心中一动，想着听听南山派的人怎么说自己也好，当即贴了过去。
“大师兄，这展昭号称南侠，享誉江湖十年之久，现在又当了大官，怕是有些真本事，依我看，咱们最好暂避锋芒，别硬来。”
硬来，想怎么硬来？劫狱？
展昭一面听，一面轻轻地拉开窗户，他看到屋□□有四人，三人坐着，一人站着，四人各占一方。站着的那个正对着他这边的窗儿，三个坐着的有一个背对着他，其他两个他都能看到他们的侧面。
“七师弟总长他人志气，难道大师兄的武功就比展昭差了？展昭也就是比大师兄早几年闯荡江湖，若大师兄不被家事所累，和他同年在江湖上闯荡，说不定南侠的名号就是我们大师兄的。”站着的那个一脸不肖，发表完这番高谈阔论，又舔着脸讨好对面。
“三师兄，师弟我也不是为大师兄着想么！还有小师妹！来时小师妹怎么交待我仨的，让我仨看顾好大师兄……”被叫作七师弟的那个看上去也最年轻，充其量十七、八岁，他端正地坐着，一本正经的说话。
“大师兄还要我仨看顾？哪次不是大师兄看顾我们！”站着的那个哈哈大笑起来，七师弟被嘲得面目通红，转向坐他右侧面的那个男人：“大师兄，三师兄又笑话我，你得为我主持公道。”
那男人这时站起身来，冷冰冰的说：“早跟你说了，主持公道这事别找我，你看他不顺眼就打他，打不赢就勤练武功。”说完这句话，男人就转过身来。
这人轻身功夫相当不俗，同理他的眼力和耳力也应该不差，展昭赶紧收回朝里张望的脑袋，虽只匆匆一撇，他也看清这男人长得的确跟丁兆蕙一模一样。正想着该怎么将他擒到州府，觑见廊下挂着的一盏灯正对着自己，他心中一惊，刚呼了一声“糟糕”，厅堂里的灯突然就灭了。
这样一来，他的身体如同投射在幕布上的影子，他完全曝光，里面的人反而隐藏了起来。“在下展昭，不是说‘南侠’之名要易主么，不如出来见一面吧。”他脑子转得很快，当即反客为主。
没一会儿，房门就被人打开了，屋中的四个青年全都走了出来。当先那个正是丁毅长子，南山派掌门梁懿义子梁兆兰。
展昭趁机打量这人，若说丁兆蕙是含蓄温和的，那眼前这张脸就是坚毅、冰冷的，他不像个人，更像个没有情感的冰雕人儿。
“南侠展昭果然有办法，这么快就找到这儿了。”梁兆兰随口赞了他一句，但这句称赞人的话配合他冷冰冰的语气却令人感觉不到丝毫愉悦之情，反而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展昭道：“既然找到了这里，那就跟在下走吧。”
“展大侠，你想让我们大师兄跟你去哪儿？”刚刚在屋中一直没说话的男人这时向展昭叉手作礼，他给展昭一种很沉稳的感觉。
“当然是雄州衙门，有些话要请这位……”展昭话锋一转，故意问：“对了，该怎么称呼你，是称呼你梁公子还是丁公子。”
“梁，梁兆兰。”
“梁公子，展昭想请你去趟雄州衙门，有件案子还需要你亲自回答几个问题。”展昭特意强调“亲自”二字。
“展昭！你以为你是谁，你让我们大师兄跟你去我们大师兄就要跟你去么！”
“展昭，你岂有此理……”
梁兆兰手一摆，制止三位师弟的话，他的目光再次落到站他们对面的男人的身上，这时道：“好，在下也正想将有些事情说清楚，但在下要先见我弟。”
展昭当即同意，跟着又问直呼他名字的南山派三师兄和七师弟，问他们的师父是不是梁懿。
二人对他很是防备，对望一眼，同时回答了一个“是”字。
展昭嘴角带笑，对跟在他们身后的三人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了，我与梁懿同辈，依江湖规矩你们应该尊称我一声前辈，以后别展昭展昭的叫，那样显得梁懿没把你们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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