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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黄梨,理想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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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的时候黄梨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她抬了抬头,怏怏的打不起精神来。这时,屋外传来白玉堂的声音:“你不是说你要当武林高手吗,要当武林高手就得练功,一天都别搁下。”

黄梨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想到了前天晚上的事,气愤愤地翻了个身,面向里而睡。

隔了一会儿屋外又说话了:“还生我气呢,生气也得练武功啊,不然你怎么当武林高手。你今早还没吃饭吧,我让人给你端来?今早有枣糕和白藕莲子粥,对了,还有肉粽子,你前些天不就在说想吃枣糕和肉粽子么,我今早让人做的……吃不吃呀?不吃我全吃光啦。”

吃那么多也不怕撑死!

黄梨气愤的想着,以为他还要说什么,但听了一会儿,门外都没人再说话了。“不会这就走了吧,才劝了我两三句。”她这样一想,赶紧撩开蚕丝被,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扒着门缝往外看,门外哪还有人。

真走了!

骗子,早饭也不给我端来!我的肉粽子……没了……

黄梨哀伤不已,又坐回到床上,脑子里全是未来的家,那个家有她爸爸,有她妈妈,有她所有的亲朋好友,但是某个角落又有一个身穿象牙白长衫,胸前衣襟上绣有一只神兽麒麟的青年,那青年向她伸出一只手,粲然一笑。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她突然悲从中来,趴在床上,哽咽难鸣的哭了起来。她不是缺一张天价机票,而是回去了,就会忘记这里的一切,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她最终还是出了门,这时候的阳光已经有些猛烈了,她挑着阴凉的地方走,走过竹林,走过石子路,走过长廊,想着出门转转也好,去看看妹妹王若琳,她有一段时间没看到她了,还挺想她的。

她去马房牵了一匹马,打算从西侧门出府,却被守西侧门的阍吏告知她不能出门。

“不让我出门?”

“黄姑娘,不是我不让你出门,而是白五爷交待了,不让姑娘你出王府,你这钱啊我赚不了。”那阍吏话一说完,就将银子退回给她。

黄梨胆颤心惊。

她这时候产生了一个疑问,爱情究竟是什么呢?就是一个人控制另一个人吗?

还是古时候的男人是这样的,在他们的固有观念中,女人只是他们的附属,是他们的财产,所以他们就有权利去操控女人的一生。

黄梨回头,望着身后这处古香古色的院子,突然感到茫然若失。

白玉堂不管有多不羁,毕竟受得是古代的男尊女卑封建教育,而她又是新时代女性,信奉男女平等。

她不喜欢大男人主义,也不喜一边高呼女权,一边又享受男人付出的所谓的男女平等。她心中的男女平等是人格独立,经济独立,当然,并不是意味着在任何事件上都被同等对待,反而是尊重男女之间存在的由性别带来的客观差异,以这种客观差异为前提承担各自的责任以及享有各自的权利。

在封建社会,女人作为男人的附属品,又如何人格独立,经济独立。

女人只有眼前这一方天地,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和做家务之外就是伺候男人,教养子女,男人是她们的天,男人的话就是圣旨,她们为了生存,只能依附讨好男人,她们不敢不听话。

那她们呢?她们自己的思想和需求呢?

难道这就是她想要的人生?

不该是这样的!

黄梨走回了玉芳斋,看到白玉堂一身短打,在不远处望着她。她此刻对他的霸道和□□深恶痛绝,加快脚步往房间走,白玉堂则跃过护栏,在她房门前拦住了她。

“你要干嘛!”

白玉堂眼神温柔又悲伤,一把抱住她:“这两天你冷着我,也惩罚我了,你还要怎样,难道真想此生都不理我了!”

黄梨挣扎了几下就放弃了,她双手握拳,双眉紧蹙,痛苦道:“你就是要我听话!让我连一点我的想法都没有,我不喜欢这样!我是人,我有自己的想法!你对我好,我对你好,但这一切都应该尊从我们自己的内心,而不是去强迫。”

“不是的,你误会我了!”

白玉堂急慌慌的解释:“我说过想让你此生都快快乐乐的,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真的!这是真的!我告诉你我的真实想法好了,我在二哥和四哥面前装作什么都不怕,其实我很害怕,我害怕弥勒教,我并非怕他们对我怎么样,我是怕他们不放过你。你娇娇弱弱一个女子,怎么能对抗得了一整个魔教,所以我得保护你,就算以后要拿我的命去填我也甘之如饴。前晚我找了你一个多时辰,我是真怕了,我怕这次换成你被魔教抓了,那样我连去哪儿救你都不知道,如果没有弥勒教的事情,你要去哪里都随你,爱多晚回都行。真的!我说得都是真的!”

“那你还叫房门不准我出去,你想关着我?”

黄梨让他放开自己,推心置腹的说:“我们那儿和这儿很不一样,男女之间是平等的。我心中的男女平等,是各一半,并非绝对的各一半,而是男女有差别,我尊重这种差别,在尊重这种差别的前提下,男女承担各自的责任和享有各自的权利,做到从心底真正地尊重对方。”

她知道她在男女问题上有些异想天开,就算在未来也没有真正的实现男女平等,但她还是有种期待,期待在她周围、在她的小世界里是这样的。就像她向他们描述的世外桃源一样,是真正平等、尊重、互助、友爱的一个世界。

“我也害怕呀,我害怕你和这时代的其他男人一样,在骨子里是歧视和瞧不起我们女子的,如果真是那样,那还谈什么平等和尊重。”

白玉堂怔怔地看着她,有种无法形容的心酸涌上心头:“我怎么会瞧不起你们女子,你知道我是孤儿……”

他这时向她说起了一件三年前的往事,那会儿他们五兄弟刚占陷空岛不久,他也没像头三年一样到处找人比武了,生活过得惬意又舒适。快到年关的时候他去苏州办货,因路上耽搁了,进城的时候就已经很晚了,他还没寻好客栈倒先发现了两条鬼祟的身影,其中一人怀里还抱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我以为是两个见不得人的偷盗之辈,也没搭理,不想却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之声。偷人婴儿就罪无可赦了,我抓了他们,没想到是一男一女。审问之下他们说他们是对夫妻,那个婴孩不是偷的,就是他们自己的孩子,我根本不信,要拿他们报官,他们就从孩子的襁褓中拿出了一张生辰八字,他们不是偷盗婴孩,他们是要弃婴。”

白玉堂一说到“弃婴”二字脸色就十分难看了,黄梨心中一紧,或许白玉堂此生最介意的就是被父母抛弃,她温柔的拉住他的一只手,他的那只手微微有些颤抖。

白玉堂嘴角上掠过一丝微笑,他很感激她的体贴,再次将她揽进怀中,她温暖的身体给了他莫大的安慰。

“我当时的确很生气,甚至一下就想到了自身,我想我的亲生爹娘是不是也同他们一样,不想养我了就随随便便地将我丢到了街上。我打了那个男人,我骂他生了孩子又不想养,何必去生。他妻子跪下来求我,她说并非他们不想养,而是他们两个都是编入驿站的乐户,生下来的孩子也只能是乐户,他们很苦,不仅要卖笑于往来官员,还经常被毒打欺压,所挣的钱也会被层层盘剥干净,哪里能养孩子。他们也并非真正的夫妻,不过是于苦难中相互慰藉取暖罢了,或许那个孩子就根本不是那个男人的,但那个男人不在乎,他只在乎孩子的将来……”

“公子,你行行好,你行行好,别告发我们!”

干干瘦瘦的男人跪在这华服公子面前,不停磕头、求饶:“我们从没想过生孩子!真的!我们这样的生孩子干什么,生下来受苦么!但怀上了就只能生下来了!都不知道我娘子生孩子了,从她怀上孩子开始我们就瞒得很好,生产的那天我们也躲着生的,没人发现,至今都没人发现!这孩子还未编入籍册,他还有机会、他有机会入一良户!那家人……那家人……”

男人激动地指着一道木门:“我观察了他们好久,他们是好人,我们的孩子给他们养,我们放心!公子,乐户生生世世都是乐户,我和我娘子……”男人扶往磕头的妻子,颤抖的说:“我们认了!但我们的孩子不能再当乐户了!只要能被好人家收养,就算要我和我娘子即刻去死都行!求你了!”

求你了!

白玉堂一直都记得那对夫妻,一直都记得那天晚上这世上有这么一对无助的父母,他们竭尽所能为他们孩子的将来谋划。

黄梨只去过驿站一次,那还是她第二次穿越过来王焕送她出城时路过了一座驿站,他们甚至都没进去过。那是一幢独幢的两层小楼,她看到有打扫、喂马的和唱曲的,从历史书中她也知道驿站的用处。

她虽没见过那对夫妻,但想想也明白,驿站的正式人员和各种编外人员加在一起人数一定不少,从怀孕到生产要瞒过所有人可谓困难重重,一旦被人发现了,被举报,他们的下场恐怕会很凄惨。但他们做到了,还躲着将孩子生了下来,可以相像他们的决心和勇气有多大。

“当时我就想我的爹娘或许也是低贱的乐户,他们不想他们的孩子、他们孩子的孩子再当乐户,也想好人家收养我,所以才不得不抛下我。”

黄梨听白玉堂的声音低沉的很,甚至有些沙哑了,她心中也酸酸的,轻抚他的后背,说:“那个婴孩后来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我又不是官老爷,无法给他们脱籍,更无法帮他们养孩子,只能看着他们将孩子放到了他们挑中的那家人门外。当晚我们是看着那家人起床开门将孩子抱进屋才走的,他们夫妻俩很高兴,我同他们走了一路,一路上一直不停说话,烦死人了。我就与他们告别啦,我说我打了人,就赔一百两银子给你吧,我丢了一百两银子给他们就走了。后来我的事办好后去那户人家打探了一下,知道他家新添了一个孩子,小名叫来乐,来到这人间不该忧愁,就该喜乐,很好的名字。”

白玉堂放开黄梨,正色道:“我的身份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怎么可能歧视和瞧不起你们女子。”他眼珠一转,突然道:“莫不是你瞧不上我了吧!你也给我讲了你的家,你说你从小像男孩一样受了良好的教养,你家应该是挺不错的,你不会是官宦之后吧。好呀,黄梨,你定是想攀高枝,想趁机甩了我,是不是!”

“哪有!我哪会儿这样!”

黄梨辩解一阵,说她们那儿不仅男女平等,还人人平等,根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白玉堂根本不信,黄梨赌咒发誓,说她此生除了白玉堂,再也不会喜欢上旁人。

“哎,没对呀,刚刚明明是在说你不让我出府,是你不对,怎么最后变成说我了……白玉堂,你又哄我,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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